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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掌珠-第63部分

小说: 掌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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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姨娘无路可退,僵在原地,视线落在檐下一盆盛开中的白花上,眼前忽然浮现出若生问她拾儿时的模样来,笑靥似花……
    她身子一软几乎要瘫在地上。
    原来,她才是那瓮中之鳖……

  第095章 顺藤

    江氏气急攻心,说出一句要将梅姨娘打杀了之后,良久不得言语,只喘气声愈渐粗重,似病入膏肓之人,艰难呼吸。
    她同刘刺史之间,说不上夫妻之情多浓,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叫刘刺史变成了这副模样,江氏于情于理都不能脱开干系。若不是她觉得刘刺史宠爱梅姨娘也无甚关系,若不是她觉得刘刺史不必她日日在跟前转悠更是自在悠闲,她也不会时至今日,才发觉真相。
    江氏想着刘刺史瞪着眼睛,口不能言地看着自己时的那双眼睛,心头一寒,遂将自己双目一闭,往地上倒了下去。
    幸而她身旁站着的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拦腰将她给接住了,扶到一旁让她坐下,而后压低了声音再三劝解:“夫人不可莽撞行事呀!”
    这些日子同刘刺史在一道的人,是梅姨娘,刘刺史为何会变成这样,又为何不叫江氏知道,一桩桩答案都还得从梅姨娘口中寻,怎能随口说打杀了便打杀?
    婆子劝了又劝。
    江氏的呼吸声终于平稳了些许,似乎终于将她的话听进了耳中,略略一颔首。
    婆子见状,立松一口气,旋即命人先将梅姨娘押下去,看好了,从后发落。
    在场的几个丫鬟婆子得了明确的话,也都跟着暗暗长舒了一口气,三两下用汗巾子堵了梅姨娘的嘴防止她过会一时想不开咬舌自尽。一边将她胳膊往身后一扭,推搡着带了下去。
    杂乱的脚步声,也很快便随之平静下来。
    江氏面上潮红渐褪。深呼吸着徐徐睁开了眼睛,朝着梅姨娘一行人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面露痛意。
    一旁的心腹妈妈瞧见后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问她:“夫人,您可好些了?”
    江氏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此刻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脑子里亦是一片混沌。浓雾重重。过得须臾,她才哑着声音道:“这下子可怎么好……”
    他若死了便也罢。偏这样不死不活地吊着,叫旁人受罪,他自个儿也受罪。
    江氏的一口气叹得比身旁侍候着的婆子,长得多。也沉重得多。
    这件事,她又要怎么告诉几个孩子?她自己所出的两个孩子暂且不提,刘大郎的年纪可不小了,碰见这样的事,省不得要心生怨气……
    江氏心中万分苦恼,脸上也不由得带出两分来,颊边的笑,含着苦涩,将她福气富态的脸庞都带出了悲怆来。
    可即便如此。她的脸色,还是要比梅姨娘的好看得多。
    梅姨娘那张年轻的面孔,转瞬间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就连身形似乎也佝偻了些。
    她被堵了嘴,也无人拿她问话,几个手脚粗实的婆子扭了她进门,往地上一推,“呸”了一口,而后将门“嘭”地一关。“咔哒”落了钥,把她锁了起来。
    梅姨娘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爬到门后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隔着门板,外头正有人在说话。
    听声音,门口应当只守了两个婆子。
    梅姨娘死死咬住嘴里的汗巾子,眉眼却逐渐舒展开去。
    时间一点一滴缓慢流逝,她背靠着墙壁坐定,掐算着时辰。等啊等,也不知过了多久,打从窗户照进来的日光已成了耀眼的金黄色。守在门口的婆子也已经有好一会没有出声。
    她屏息听了听,听见外头似乎响起了脚步声,不觉无声笑了下。
    随后,门口传来了低低的交谈声。
    再过一瞬,那原本紧闭的门,就被人打开了来。逆着光,从外头走进来一个身量颇高的人,轻声而急切地喊了一声“姨娘”。
    “呜——呜呜——”梅姨娘用舌头抵住汗巾子,吃力地支吾着想要说话。
    “姨娘!”来人立刻朝她奔来,声音愈急,隐约间似乎还带着些许心疼的意味。
    到了阴暗处,日光不再如先前入门时那般刺眼,来人的样貌,登时明朗,赫然就是刘大郎!
    他奔至梅姨娘身边,将她口中汗巾子一除,而后皱眉问:“母亲怎么突然动了心思去看父亲?而且不论我如何解释,她都认定是你将父亲害成了这副模样!”
    梅姨娘眼眶一红,泪珠子就扑簌簌从里头滚了出来,哭得好不可怜,“都怨我自个儿不好,惹了夫人生气……”她哭着,身子已朝刘大郎偎了过去,“大郎,我手疼……”
    刘大郎见之不忍,口中说着“姨娘莫怕,回头等母亲气消了,自然会醒悟过来”,一边伸手去解捆着梅姨娘手腕的绳子。
    梅姨娘呜咽着,将头枕在了他的肩头上。
    待到双手一松,她蓦地将手抬了起来,朝着刘大郎后颈重重落下,用了十成的力气,刘大郎全无防备,闷哼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梅姨娘面上泪水未收,起身就走,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门外的婆子,已叫刘大郎打发走,暂且无人,几个丫鬟行色匆匆,此刻目光也并不曾落在这扇门上。
    梅姨娘拔腿便跑。
    几年下来,刘府上上下下,她都走遍,如何才能避开了人,她很清楚。
    刘大郎是她早已布下的一步棋,原本以为不会有用到他的那一日,不曾想这一日还是来了。
    不过当初拿下他,也并没有耗费她多少工夫。刘大郎自幼丧母,同父亲感情也不过平平,江氏再好也终究只是继母,何况江氏没过多久就又生下了孩子,能花费在他身上的心思就自然而然少了许多。
    所以对他,只需要一点母亲般的关怀。温柔,以及他先前从未尝过的青涩情意,就足矣。
    刘刺史出了意外后。她心中就已觉不妙,毕竟事情出现了变故,今后究竟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是以,她佯装惶恐无助,去求了刘大郎。刘大郎见她哭得肝肠寸断,反安慰道。姨娘莫要担心,还有我在。
    他并不喜欢父亲。也称不上能干,而且又叫梅姨娘给勾住了心魂,竟是连丁点孝意都不顾了……
    梅姨娘深知自己将他吃得死死的,到了被人关起来的时候。也没有彻底慌乱。
    她如愿逃了出来,可凭借她一人之力,是断不可能直接逃出刘家去的,何况还要出平州,回京城,路途迢迢。所以她逃出来,是为了送消息出去。
    一切也正如她所预想的一样,虽有波折,但仍算顺利。
    她养下的信鸽。带着求助的字条,振翅而飞,消失于刘府上空。
    青空白云。一派安然。
    可这只鸽子飞……飞飞……飞飞飞……“咕咕”两声,被人一箭射了下来。
    元宝在边上眯着眼睛盯着受伤的鸽子,用自己胖乎乎的肉爪拍拍它,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掂量这鸽子够不够肥。
    至于字条,则很快就被重新送回了来处。被送到了苏彧手里。
    先前江氏清醒过来,便打发人来园子里将刘大郎兄妹叫了回去。府里出了大事。一时间也无人顾及苏彧跟若生俩人,他二人乐得自在。
    这会字条送来,苏彧展开看完,便递给了若生。
    若生并不看字条,先睨了他一眼。
    苏彧道:“看看吧。”
    她才低头去看,看了一遍皱眉,“没看明白。”
    上头的字她皆认得,话里的意思她也看得懂,可只冲这么短短的一张字条,再多的东西,她一时也看不大出。
    苏彧失笑:“你若不说,只怕谁也看不出你竟是多活过一回的。”言罢,他将字条举起,对着日光,侧目问若生:“看出来什么?”
    若生凑近了去看,恍然惊觉:“这纸同平素见惯的似有不同?”
    “正是。”苏彧颔首,“乍然看去,不过普普通通一张纸而已,但细看就会发现,这纸中掺了旁的东西,在日光照耀下会隐隐发光。这样的纸,乃是特制的,向来只有他们会用。”
    若生蹙眉:“他们,指的是谁?”
    苏彧慢条斯理将字条收了,问:“启泰元年时,陆立展怎样了?”
    “陆立展?”若生微微一怔,“他在新帝即位前,便死了。”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陆相之后,是裴相!”
    苏彧闻言,也不禁愣了下:“平州裴氏的裴?”
    “应当就是这个裴。”
    苏彧沉吟:“这倒是有趣……平州裴氏明明在十二年前死绝了,而今却突然冒出来个会种倚栏娇的女人不说,来日这大胤天下,竟还会出个裴相,只是不知那位裴相爷,同平州裴氏可有关系。”
    若生叹口气:“坊间只说他有从龙之功,很得新帝器重,破格提拔,非是一般人。”
    苏彧忽然冷笑了下,没有再言语。
    启泰,新帝,裴相……
    将来的日子,只怕当真有趣得紧!
    尤其是陆立展其人竟然死在了太子长孙少沔登基之前,这可不论怎么看都没有道理。
    他的面色也渐渐阴沉下来,眉宇间冷意弥漫。
    若生瞥见,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日自己说漏嘴时,他阴鸷的模样来,当即眼皮一跳,随手从小碟中抓起一颗蜜饯鬼使神差地塞进了他嘴里。
    他一愣,而后神色竟就慢慢放松下来,不紧不慢张嘴说,还要。
    这下子倒换若生尴尬,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一把将一碟子都递给了他。
    苏彧悠悠然吃了两颗,才道:“梅姨娘,是陆相的人。”

  第096章 摸瓜

    若生老老实实想了下,举一反三:“所以,刘刺史也是陆相的人?”
    “算是,亦可不算。”苏彧慢条斯理拣着小瓷碟里的蜜饯吃,眉眼舒展,神色放松。
    若生瞧着,一想来日方才,有些事只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楚的,便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只被梅姨娘放出来的信鸽,叫人一箭从天上射下来,却并无大碍,只被箭头擦伤了翅膀,一时惊慌之间坠了下来而已。这会他们字条也已看过,就让人重新将字条绑回了鸽子腿上,略一收拾就将它放飞了。
    灰羽的鸽子如蒙大赫,拼命扑棱着翅膀逃远。
    可一来它的翅膀终究还是受了伤,二来将它放走的人也是早有准备,是以它在瓦蓝的天空上努力地飞,地面上追踪它而去的马匹,也是紧追不舍。饶是鸽子飞得再快,也始终不曾逃离他们的视线。
    不多时,信鸽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刘家上空。
    而此刻依旧坐在亭中的若生,仰头望着碧空上的一抹白云,忍不住问道:“你既知倚栏娇的事,那是否知道裴家同连家之间有无干系?”
    她问得很轻,但苏彧仍听进了耳朵,遂摇头道:“从未听闻。”
    就连“倚栏娇”这株花的由来,他亦只是从师父重阳老人口中得知的。而老头子之所以会特地将裴家的事拿出来说与他听。只怕为的就是昔日他送给裴家家主的那些曼陀罗花种。
    曼陀罗亦是毒花,且在大胤并不常见,所以如果当初老头子没有将花种送人。裴家大抵就也不会培育出“倚栏娇”来,若没有“倚栏娇”,那也就自然没了将来平州裴氏灭门的惨事。
    虽然老头子嘴上没有明着提过,但苏彧跟着他多年,自然明白他那张厚颜无耻的老脸下藏着的其实是愧疚跟懊悔。
    即便那事并不能怪他,他也依旧记挂了多年,觉得平州裴氏遭遇的那场祸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意地将“倚栏娇”跟裴家的事告诉了他,又嘱他记住解毒的法子。
    他少时不觉。只将那些事当成故事来听,可随着日渐长大,他经的事多了,便开始觉得平州裴氏的那桩祸事。不一般。
    裴家人既知“倚栏娇”有毒,也已将花深藏了起来,不叫外人知道,又怎会不小心将花掺进贡花中?故而不小心这说辞,坊间的人听了不信,昔时尚还年轻的嘉隆帝听了更是不信。
    不是不小心为之,那就是故意的,是有意谋害主上。
    这样的念头在众人心中一动,任凭裴家人如何辩解。都再无用。
    当年负责选贡的平州刺史,亦因为失察而被革职押送大理寺,后判流放。死于半途。
    那之后,平州上下大小官员,不论缘由,一律变更。
    事情闹得极大,像一锅煮沸了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硕大的气泡。一戳一灭,最后气泡碎尽。这锅水也就冷了下去,平州依旧是平州,每年的贡花也照旧广征,只是担了责的官员愈发的小心谨慎,只是再没有裴家的花木送入京城。
    至于裴家“谋害”主上的罪名,究竟是否藏有冤屈,也无人再去关心。
    奇的是,坊间多年来,竟也鲜少有人谈论裴氏一门的事。
    所以梅姨娘为何会冲若生动手,只有她自个儿才清楚。
    然而梅姨娘这会总算是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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