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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美人独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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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胡说八道!”
  霍蘩祁没底气,红透了脸颊怒斥了句,正要起身溜道儿,还听见老瞎子在背后叫嚷着:“女郎这命得有十六年坎坷,方能栖树梧桐得饮澧泉啊!”
  胡说八道,一定是胡说乱说的,霍蘩祁心如鹿撞,一面心里骂老瞎子不知好歹,一面又震惊老瞎子的说辞同前日那位算命先生竟是口径一致,她倒不期待什么“一飞冲天”,只是旁人说了句她是“皇后命”,就等于说她的丈夫是未来皇帝当朝太子,这、这如何使得?
  她几时有这好命了,何况天高皇帝远,尊贵荣宠于一身的太子殿下如何会往这茫茫人海里瞥一眼,还顺眼就看上她了?
  所以还是胡扯无疑。
  但不知道怎么了,霍蘩祁就是没办法平静下来,一会儿想着当朝太子是何人物,一会儿又想着杨氏和霍茵的嘴脸,若是她有这运气倒好了,她再也不想寄人篱下……不,不对,她怎能想着攀附权贵,依靠男人来养活母亲?她要自个儿加把劲儿才行。
  霍蘩祁出城采茶时都是午后了,霍茵没来。
  蒙蒙时雨过,霭霭停云生,茶园翠色如烟,一溪浅水从山谷里冲出来,雪白如练,绕着城郭团成一环。
  霍蘩祁矮身,利落地揪住茶叶新发的梢头最嫩的芽,顺手采撷一片冒着清甜气息的绿茶。
  远远地,一辆车缓慢地驶来。
  采茶女各自唱着歌儿,互答往来,霍蘩祁听了听,然后便听到了一阵骚动。
  她把眼一瞟,只见郭媛拉着几个女郎在看垄上,那绵密参差的桑树下,立着一个雪白衣衫的如画的佳公子,纶巾博带,列松如翠,郎绝独艳,远远望之犹如玉石嵯峨,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少年似乎凝神听着歌谣,指尖拈着一柄玉骨折扇,轻轻和着节拍敲打。
  家仆顾坤上来,为少年披了件衣裳,“公子,前面就是芙蓉镇了,老夫人稀罕的雪钱丝就是这镇上来的,听说亲自来买价格公道得多,外头倒卖的价格至少翻上几番,去年皇宫里头也来人采买了一批,皇后娘娘倒是挺喜欢的。”
  顾翊均儒雅地弯唇,“现在不是出丝盛季,何况我们一行人带不走太多丝绸,尽了孝心罢了,来日母亲要,我亲自再来。”
  顾坤点头。
  这时远处已经传来了一阵清脆如银铃的歌声:“谁家的公子呀,貌美好才华……”
  一起一合,一唱一和的,都在说他“貌美好才华”,顾翊均听罢,只微微一笑,冲顾坤道:“打扰到人家采茶了,走罢。”
  “诺。”
  霍蘩祁有些好奇,近日来芙蓉镇的人可越来越多了。
  芙蓉镇上的女人,不少都有养蚕缫丝的好手艺,自来求丝绸的不少,求妻子的也不少,这个少年不负她们说的“貌美好才华”,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霍蘩祁折腰,将碧绿的茶叶熟练地采摘下放入身后的背篓里。
  一碧万顷的茶园,四处都是笑声和歌声。
  傍晚时分,暮云合璧。
  霍蘩祁采完茶,在城外河边帮张大婶放鸭子,赶着五十只鸭子下水,扑腾几下那水便起了一片浑,霍蘩祁撑着一支竹篙追逐着鸭子乱跑,这帮小家伙不听话,气得霍蘩祁走路摔了一跤,惨然地一跤跌下去,泥泞四溅,半边身子扑腾在水里。
  岸上的鸭子笑得欢畅,嘎嘎地仰天长鸣。
  霍蘩祁挣扎着要起身,手心往下一暗,却似是摁住了一排冰冷硬挺的骨头。
  她诧异地低头,只见鸭子纷纷跳了出去,一张死人脸被刮去了脸色的泥泞,现出了原形。


第4章 命案
  一个时辰以后,霍蘩祁两腿发软地站着,河沟里所有的鸭子都被驱赶上岸,报信的阿大成功请来了闲散家中弹琴的大佛。
  言诤替张大婶将鸭子团团围住,“公子不喜欢鸭,赶紧将这群东西赶回去。”
  一会儿公子的马车该到了。
  霍蘩祁见这帮人拎着长剑要赶鸭子,急得要拽言诤的手,“不行,鸭子是我带出来的,我自己赶回去!”
  “你不能走,你要留下来给公子陈述案发现场。”言诤碰上事的时候还算是冷静,但他也看了一眼霍蘩祁,便不大冷静了。
  少女摔得满脸泥,用轻柔偏薄的翠袖一擦,露出秀美的透着点丰腴的脸蛋轮廓,身形瘦小,还穿着一身竹色水烟绡,这不是昨日那个“皇后命”的女郎么?
  言诤大惊,“你、居然是你?”
  那算命的话三分准七分不准,凡事不给你说满,不知他虚实,言诤只当那话听过便罢了,没想到才过多久,这女郎势必要同公子碰面了。
  霍蘩祁愣了一下,见他们要赶鸭子回去,急道:“鸭子是张大婶的,她住在城东河坊街第一家,你们要说是我送回去的,她才会给我钱。”
  言诤皱了皱眉,钱?
  这少女看起来挺清秀脱俗的,这么喜欢这么个阿堵物?
  言诤挥了挥手,示意照她说的办。
  鸭子嘎嘎地欢乐地跑远,摇摇摆摆的。
  斜阳半落,青山上宛如滚落了一只硕大的火球。
  夕晖漫卷,桃色的烟霭从疏林里升起来。
  霍蘩祁有些拘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和言诤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儿,霍蘩祁忽问:“为什么你们不报官?”
  他说要禀告公子,那个“公子”是什么人?她在城外发现了尸首,又不能放下鸭子就跑,便只能向过路人求救,哪知这个过路人就是言诤,不说报官便罢了,还非要将她留在这儿。
  言诤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玩世不羁的嘲讽,“报官有用?现在这世道,捐官的人多了,一帮酒囊饭袋,仗着朝廷俸禄吃喝,也不管黎庶死活,这等命案更是不敢插手。女郎年纪小不知道,这事要是报了官,多半就石沉大海了。不过,”他眉梢一挑,“你得相信这事告诉我们公子,会更有用。”
  霍蘩祁纳罕着,却不再搭话了。
  言诤一身富贵气度,却只是人家一个仆人,他自信骄傲,也不知道他的“公子”是个身份如何尊贵的人?
  俄顷,远处传来了悠悠的车马声。
  言诤笑道:“来了。”
  霍蘩祁往回瞥,只见缓缓黛青的山坡上徐徐爬上来一架马车,马匹倒不是特别扎眼,只是车停在附近的时候,马儿打了个响鼻。
  然后霍蘩祁就在傍晚的余晖里,仿佛撞见了一轮新的太阳。
  马车门徐徐打开,男人缁衣长发,面孔冰冷俊美,宛如神祇一般。
  霍蘩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一下跳了起来。她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俊的男人,只有咫尺之隔,比起他来桑二哥都要黯然失色太多了。
  她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而已。
  对方无论身份、容色,都给她一种深深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说不清楚,但莫名就引人臣服。
  再然后,方才还自负骄傲的言诤就一脸恭顺地迎了上去,众随扈齐刷刷地见礼,“公子!”
  霍蘩祁低着头,眼帘里飘入一截绣着蒲纹的玄色衣袍,她听到男人低沉而冰凉的声音:“你发现的尸首?”
  霍蘩祁还有满脸泥没擦干净,低着头“嗯”了一声。
  少女好像不敢与自己对视,步微行蹙了蹙眉,正要说什么时,言诤却忽地上前一步,用最低的声音在步微行背后道:“公子,这是昨日那位小女郎。”
  原来是她。
  步微行的目光转到别处。
  阿二阿三已经将尸首抬了上来,为了避免遗漏什么关键,他们不敢清理尸首,糊了满身河沟里的泥,尸首还散发着一股潮湿的腐烂的恶臭,依稀能辨认出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
  步微行淡声道:“仵作何在?”
  阿二半跪着答道:“镇上只有衙门有仵作,已经让人去请了,但他说无县官命令不得私自验尸。”
  步微行似乎早知如此,“没说出了人命么?”
  “说了,”阿二道,“但县官不会管的,正好可以甩给公子。咱们身份不明,县官便敢糊弄您,实在是不知好歹。”
  这时霍蘩祁才知道言诤说的报官没有用到底是什么意思。
  步微行道:“擦干净罢。”
  “诺。”
  几个人开始忙活着清理尸首。
  步微行转身,发觉霍蘩祁偷偷瞟了他一眼,他负起了手,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尸首?没有动过?”
  “没、没有。”霍蘩祁为了让他相信,又故意瑟瑟地缩了缩脖子,道:“怕还来不及,怎么会动?”
  “回答我有或没有,多余的废话不必说。”步微行蹙了眉。
  这男人冷得一点不通情理,霍蘩祁暗暗气恼。他对一个女儿家说话,怎么这种态度,虽然自己也不美貌,可好歹只是个小姑,他竟然像审犯人一样说话,这口吻这态度真让人着恼!
  “公子,这人手里拿着一株草。”
  阿二一说完,步微行又折身走了过去,同他方才不疾不徐的冰冷有些不同,他的步子急促了些,折腰蹲在尸首面前,只见阿二拿了一株褪尽了颜色光泽的草出来,这种草有些独特,宛如无数小珊瑚珠攒成的一支簪,但可惜时间过久,已经没有生机和色泽了。
  言诤看着一奇,“公子,这是什么?”
  见步微行不答,霍蘩祁撇了撇嘴唇,朗声道:“这草叫红瑚,芙蓉镇外边的山里很多。”
  步微行扭头,清冷的目光宛如寒星,“红瑚?”
  《医典杂记》中有记载,红瑚颜色鲜红,芬芳醇美,因为上头的红色小珠像一粒粒红色珍珠攒簇而成,叶杆坚硬修长,所以常被用来作为男子赠予女子的定情信物,与《诗经》中的赠芍药、彤管有些相似,未婚的男女送出红瑚即代表两人定情,男子会将这种红瑚替女子簪在发髻中。
  霍蘩祁见他目光里有点点困惑,不由快意,“对啊,这种草就是用来定情的。”
  “孤……我知道。”步微行低下了头,手中的红瑚草早就被泥土揉烂了,只剩坚硬的一根叶杆。
  夜色渐晚,暮烟一缕缕升起,隐约的星子微微闪着光。
  木叶吹拂,疏林如画。
  霍蘩祁见他低着头专注地打量尸首,见天太晚了,怕芙蓉镇关了门不放行了,忙道:“这位——‘公子’,我可以走么?我家中有娘亲在等我,再晚点她会急的。”
  见他看着尸首不为所动,霍蘩祁咬咬牙,“谢谢你的人替我赶鸭子。”
  步微行皱眉道:“不谢。”
  尽管他并不知道鸭子的事,但也不难推测出,步微行站起身道,“将人用布帛裹了,抬到衙门口,让仵作来验,要是不验——杖刑伺候。”
  “诺。”
  言诤虽然应了,却有些奇怪,依照步微行的性子,这帮人见死而不审,早该扒皮重责游街示众了,可眼下公子完全没有亮明身份的意思,这是怎么一回事?
  步微行道:“上车。”
  这话是对霍蘩祁说的。
  霍蘩祁低头道:“不行,娘说不能随意跟着……”
  “不上车你进不了芙蓉镇。”
  时间晚了,要她走回去,约莫镇上的大门早关了,芙蓉镇是小城镇,但因为丝绸养蚕闻名遐迩,还是有不少外头的心怀不轨之徒妄图盗窃的,历代芙蓉镇的县官都在戌时关门,芙蓉镇民俗淳朴,也没有晚归或者夜不归宿之人,数年来没闹过命案。也正是因此,县官初来乍到,才更不敢接手这桩案子。
  霍蘩祁点头,咬了咬唇,“那你能不能……”
  她一抬头,只见男人脸孔冰凉,便将后头那句“进了城就放我下车”咽了回去。
  是的,这个男人有权有势,他图她什么,为什么要怀疑他是个恶人?
  霍蘩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落地爬上了车,再不见半分忸怩。
  言诤惊呆了,公子的马车头回坐了个女人啊。
  跟着步微行也上了车。
  车并不宽敞,两人坐着便显得有几分拘谨,步微行是个不爱说话的人,霍蘩祁纵然想说话也不敢,空气多了分燥热,明明才春日,却怎么这么热呢?
  霍蘩祁逼迫自己不看他,掀了掀车帘看车外,暮色与戌时如约而至,滴着墨光的树林里有清切的虫鸣声,霍蘩祁盯着看着,这时勤劳的农夫和农妇都在往回赶路,生怕迟了错过时辰,霍蘩祁看了一会,只听身后的男人道:“不是不想旁人误会么。”
  是啊,她坐着这个男人的车还往外看,要是被熟人瞧见了,尤其是霍茵郭媛之流,她实在百口莫辩。
  霍蘩祁讪讪地收回头,见他正襟危坐,蹙着眉头似在沉思,手指在眉心揉了揉,好奇地放下车帘,问他:“你知道命案与我无关对吧,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步微行道:“让我不把牵扯进来?”
  霍蘩祁惊讶,“你怎么知道?”
  步微行淡淡一哂。
  她只是一个小姑而已,平白惹上一桩连县官都不敢招惹的命案,自然心里着紧害怕,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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