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香满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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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殿的脸色看起来甚是疲惫，信水村离这里有半个时辰的路，他这样来回的跑，肯定是累的不轻。而且昨夜他一直守在方彩妮和方小松的身边，一宿未睡。
“谢谢你，张殿哥哥！”
方小芹感激地道，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么的照顾他们。
“张殿兄！”
朱萸也从屋中出来了，见到张殿和他打招呼。
“哟。来了这么多人哪！这一下子可热闹了！”
许郎中也嘻嘻哈哈地笑道。
当瞧见方彩妮时，他不禁多看了两眼，眉头皱了皱。
“小兔崽子，你说吧，到底让不让这个小女娃子留下来做饭？”
他捋着胡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似朱萸定会答应让方小芹留下来，这一回，他有足够的信心劝服他。
“我都已经说了不行了，你放心，三天之后，二两银子，我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朱萸还是那句话。
“朱萸兄弟，我家里倒是有二两银子，不如，我现在就回去取去。还了许郎中吧！”
“不用了！”
张殿的话刚说完，朱萸和方小芹就异口同声地道。
两个人相视一眼，皆想着，他们还挺有默契的吗。
而张殿因着方小芹想也未想就拒绝他的帮助，心中一阵难受。
“张殿哥哥，反正我在家里也没有事做，就留在这里做饭好了，只是做饭而已啊，又不是什么体力活，真的不碍事的……”
当她的目光和朱萸的相触时，声音却是越说越小，垂下头去不敢看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不想违背他的意思，可也不想所有的事都让他一个人担着。
“哈哈哈，小女娃子说的对，这做饭吗，又不是什么重活，只是要些心灵手巧的劲而已呀！瞧你们这两个大男人紧张的！”
许郎中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张大嘴巴哈哈大笑着。
朱萸脸色一沉，压着心中的怒气道：“我说许老头，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让芹儿留下来做饭呢？你这么有钱，干吗不去酒楼吃山珍海味呀！”
“山珍海味嘛，我实是吃的腻了……”
许郎中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却是一脸正色地道，“其实呀，你们哪里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我之所以要让这个小女娃子留下来，也是为了她好……”
说的跟真的一样，他要是有那么好心，太阳能从西边出来了！
朱萸不以为然地朝许郎中扁了扁嘴。
许郎中也不急，微笑着慢吞吞地说道：“其实上次在宋家，我给这个小女娃子把脉的时候，就发现她体质阴寒，加上落水受寒，她的身子就更加的孱弱了。她服的那七付药只是来救急的，并不能根治她阴寒的体质，想要根治，岂是十天半个月能根治得了的！而且，要是根治不了，怕是有碍于受孕哪！”
提到受孕，方小芹便一下子红了脸，想这许郎中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这种事，真是让她无地自容。
但许郎中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她的感受。
“你的意思是，愿意给芹儿调治身子了？”
朱萸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我是这么想的来着，可你这个做相公的，好似不想给自家娘子调养身子呀，怎的，连你们朱家的香火都不想延续了吗？”
许郎中怪声怪气地道。
“你给调治的药方，我们按照药方抓药……”
朱萸猜想，他主要还是想吃方小芹做的饭，并不是真心想调治她的身子的。
不等他的话说完，许郎中实是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这个小兔崽子，怎的如此的罗嗦呢？你知道这煎药的火候，水量，水质，时辰，等等都关系着药效吗？你要是不想让这个小女娃子留在这里，那就赶紧带着她速速地离开吧！之前看病的银子就先赊着好了！调治身子的药方我是不会写给你的，免的你不会煎药，把药给糟践了！”
先前说什么不给钱就不让走，现在又同意先赊着银子，这许老头就是在拿方小芹的身子说事！
可要是不相信他说的，朱萸又怕真的耽误了方小芹调养身子了。
“还有这个女娃子，我本想发发善心，把她的病一并给看了吧，可如今看来……是我好心办不了好事！你们呀，还是速速地离开吧，这么多人吵的我脑壳子疼！”
之前说好多人热闹，而今又说人多吵，这个许老头，到底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呀！
但方小芹可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一听说方彩妮的病还有得治，她惊喜不已，不可思议地看着许郎中问道：“老人家，你说我大姐还可以治好，是真的吗？先天痴症的病也可以治好吗？”
可又一想，他都能让人起死回生，这小小的痴症也定是难不住他了。


　第79章　不舍

“你说什么，先天痴症？是哪个庸医说她是先天痴症的？”
许郎中一副想骂人的架势，“是不是先天痴症，从眼睛就可以看出来。你看这个女娃子的眼睛里带着活气，不像有先天痴症的人，眼珠子是死的。没有半点灵气的！”
方小芹不禁瞧方彩妮细细地看去，突然发现，她要是不嘿嘿地傻笑，看上去真的与正常人无异。
其实，方小芹只是听爹娘说，方彩妮患有先天痴症，而并不是听哪个郎中说的。自打她记事时起，她就没见过爹娘带方彩妮看过郎中。他们只是说，她是先天痴症，是医治不好的。
而今看来，她的爹娘定是听了哪个庸医的话，就这样生生地把方彩妮的病情给耽搁了。若她的病能早些治好，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成亲生子了呢。
“老人家，还请你赶紧给我大姐诊治一下！”
方小芹祈求道，只要能医治好方彩妮。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我老人家看哪，你还是跟着你的相公回你们的小家去吧！反正你们今后有没有孩子，与我老人家无关，反正你这个大姐也傻了这么多年了，再接着这样傻下去也挺好，傻人有傻福嘛，什么烦恼也没有，还不用操心吃穿，也是一种福气啊！”
许郎中这话明明是在激朱萸来着。朱萸就是明知也无法再说不了，这事关方彩妮的后半辈子，不信也得信。
方小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自然是希望他能够答应。让她留下来了。
张殿自然也是心动了，这么好的机会，既能让方小芹调养好身子，又能让方彩妮恢复正常，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要知道，这许郎中可不是轻易给穷人看病的。
他想劝劝朱萸让他答应，而方小芹也想开口求他，但朱萸怎能让她求自己呢，遂先说道：“芹儿，那你还是……留下来吧，在这里调治好身子，也让大姐治好病……”
“哈哈哈，这就对了吗！你就放心的回去吧。两个月之后，我保管调养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娃子还你，让你们回家再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
许郎中见朱萸松口了甚是高兴，不过，他可不想让朱萸也留在这里，他啰哩吧嗦的，还不会讨他欢心，可烦了。
但他说的生娃娃的话，又让方小芹脸现难堪之色。
张殿在一旁听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朱萸早就猜到，许郎中是不会让自己留在这里的。想到不能日日与方小芹相见，他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芹儿，你就……就安心的在此养病，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等到时候，你养好了身子。我……我再来接你……”
他的喉咙发哽，声音有些嘶哑，要让他和方小芹分开，他真的好舍不得。
“是啊，芹儿，你就尽管放心吧，和彩妮安心把病治好，我会带着小松去上学堂的！”
张殿也如是说道。
方小芹轻轻地点了点头：“多谢张殿哥哥，小松的事就劳你费心了！”
“二姐，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的！”
方小松学着大人说话的语气道。
方小芹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有朱萸和张殿照顾他，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当她看向朱萸的时候，却是眼睛发涩，一丝笑容也笑不出来了。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这个买卖，说到底还是你们沾了便宜！每天三文钱啊，就能把这两个女娃娃的病给治好，上哪里去找这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你们呀，就偷着乐吧！”
许郎中哈哈笑着，心情大好。想到以后每日都可以吃到美味的饭菜，他就直流口水，一个劲地在心里乐道，赚了赚了，几包草药换几个月的好伙食，可不是赚了么！
眼看着日照当空，已经到中午了，可朱萸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饭呢，回去还要走那么远的路，会饿坏的，想到这，方小芹不禁心疼起来了。
还有张殿他们，一大早过来，定也是没有吃饭了。
“老人家，可不可以让他们吃完午饭再走？回去的路途很远，他们连早饭也没有吃，怕是没有力气走到家的……”
方小芹祈求许郎中道。
瞧着方小松瘦瘦小小的身子，许郎中皱了皱眉：“这个小崽子的身子真是太单薄了！一点也不壮乎！锅里不是还剩着几只琵琶腿吗，拿给他吃了吧！”
他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又没精神地嘟囔着，被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缠的累死了，早上又起早去买菜，觉也没睡好，好困啊……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身子摇摇晃晃地朝屋中走去，不再管他们了，去午睡了。
“张殿哥哥，你们吃完午饭再走吧，我这就去做饭！”土东厅才。
方小芹正要去厨房，却被朱萸给一把拉住了，她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四目相触，他们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自己，他们的眼中有对方，亦在心中。
“芹儿，我去帮你！”
朱萸薄唇轻启道，然后牵着方小芹的手去了厨房。
张殿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方小芹把锅中的琵琶腿热了热，就端出去给张殿他们先吃着。
回来的时候，见朱萸正坐在灶下发着呆。
她把盘子里剩下的一只琵琶腿递给他：“饿了吧，快吃吧！”
琵琶腿很香，他也很饿，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吃。
方小芹蹙了蹙眉：“你已经两顿没吃东西了！”
“你不也没吃吗，还是你吃吧，我真的……不想吃……”
朱萸只是盯着她看。
方小芹在心中轻叹了一声，她又何尝有胃口吃东西呢。
他们马上就要分开了，即使是短暂的分别，也会让他们不舍。
“要不，我求求许郎中，让你也留下来好不好？”
方小芹觉得要是她去求许郎中，他或许会答应让朱萸留下来的。
朱萸瞧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小松还要回去上学堂，我们总不能让张殿兄帮着照顾他吧。再说……”
再说，他也该回去想办法挣些钱了，家里的吃穿用度是哪一样也离不了钱啊。
方小芹便不作声了，她去灶台前忙了起来。
她正拿锅铲炒着菜，手背一热，朱萸的大手覆了上来，握住了她的小手。


　第80章　死结

“芹儿，我来炒吧，你歇着！”
朱萸柔声地道，他拿过了锅铲，方小芹便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中只有锅铲碰着锅的“嚓嚓”声，还有菜被加热时的“嗞嗞”声。
方小芹站在桌前，收拾着之前许郎中吃的剩菜，突然腰间一紧，朱萸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凑在她耳边轻声地道：“芹儿，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我好舍不得离开你……”
他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根处，痒痒的，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其实，方小芹很想说，我也不舍得你，我也会想你的。但终是未说出口。女孩子家说这种想你的话，会让人觉得很不矜持的。
“芹儿，芹儿……”土协肝技。
朱萸一遍又一遍地柔声地唤着她。
他紧紧地抱着她，情难自禁地轻吻着她的耳垂。她的脸颊，她的白晰的脖颈。
怎么办，他好像有些离不开她了。
方小芹任由他抱着，亲着，却是不敢乱动一下，一颗心却是怦怦地狂跳不已。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回应，还是拒绝？
他们是夫妻，在一起亲、热是理所应当的。可大白天的，要是被人撞见了就不好了。
她正踌躇着，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方小芹吓的一个激灵，赶紧从朱萸的怀中逃了出来。站在一旁，微微地喘着气。
朱萸有些难过地看着她，他们就要分开了，连抱一下都不可以吗。
“二姐，什么味啊，是菜炒糊了吗？”
方小松进来问道，后面跟着张殿和方彩妮。
“哎呀！”
方小芹这才看到锅里被朱萸炒糊了的菜，她赶紧过去翻炒着。
朱萸脸色不好地站在那里，为着即将和方小芹分别而难过。
张殿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朱萸兄弟，别担心，你还是可以常来看芹儿的，不是吗？”
朱萸朝他挤出一丝苍白的微笑，是可以常来看她。只是不能时时刻刻在她的身边，身边没有了她，他会觉得很不习惯，但，她也会觉得不习惯吗？
他看向了方小芹，眸光微微地收敛。
吃过午饭之后，朱萸和张殿用木车拉着方小松离开了。
朱萸拉着木车，不敢回头看，他怕看了就无法再走了。
方小芹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