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香满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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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随刘文翠闹去。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宋家珠蓬头垢面，骂骂咧咧的从屋中出来了，突然跟想到了什么一般，紧张地朝朱萸住的屋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头，又赶紧回到了屋里。
方小芹在厨房里看着姐姐和弟弟吃饭，却是心不在焉的很。
“二姐，我吃完了！”
方小松吃完饭，见方小芹神情恍惚的样子，有些担心她。他年纪虽小，却懂事的早，从来不会给方小芹添乱。
“哦，吃完了，我带你们下地去！”
方小芹看了一眼方小松，又瞧着满脸是粥的方彩妮，她正傻笑着看着自己呢。
“大姐，你的脸咋比大花猫的脸还要好看呢！”
她笑着拿来一条帕子，把方彩妮的脸擦净了。
方彩妮只是嘿嘿地笑着。


　第26章　定下

“朱公子吃饭了没有啊？”
宋家珠进来厨房了，嫌恶地瞅了一眼方彩妮，盛了一碗粥，坐到一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她今日倒是穿戴的很干净，身上那件枣红色的褂子还是去年过年时穿的。
方小芹有些不明白她穿如此好看的衣裳是要做什么去。
但她没有问，只是回答宋家珠方才的问题：“他吃过了！”
然后就一手牵着姐姐，一手牵着弟弟，出了厨房。
听着从宋大宏夫妻的房中传出来的阵阵吵闹声，方小芹微微地蹙了蹙眉，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不用再寄人篱下。
宋家奇和宋家珠可以偷懒不下地，但方小芹三姐弟就没有偷懒的资格了。
与其等着舅舅和舅母来催他们下地，还不如自个儿乖乖地下地。
拿着三把禾镰，姐弟三人向宋家的田里走去。
宋家种的是双季水稻，十月，正是晚稻收割的季节。
田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割稻子了，宋家地多，是因着人多。但二儿子和二儿媳妇去了娘家，宋家奇和宋家珠干活又不卖力，加上昨日一家人都没有下地，是以，宋家的活就落在了别人家的后面。
“小芹，割稻子来啦！你舅舅和舅母呢？”
有邻居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邻居们都认识他们姐弟三人，每年忙农活的时候，都是他们三人下地打头阵，瘦的瘦，小的小，傻的傻，邻居们都对他们三人充满了同情。
方小芹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就带着姐姐和弟弟下田了。
瞧着黄澄澄，又沉甸甸的稻穗，方小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今年的收成会很不错。
弓着腰，右手拿着禾镰，左手握着稻杆，方小芹熟练地“咔咔”的割起了稻子。
有时候带尖的稻穗打在了脸上，锋利的稻叶割在了手背上，划破了皮，割出了血，生疼生疼的，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方彩妮和方小松虽然割的不快，但也割的像模像样的。
因着心里一直惦记着朱萸的事，方小芹割稻子的时候就不太专心，左手的小指还是不小心被禾镰给割伤了。
看着从伤口里溢出来的鲜血，方小芹暗骂自己蠢笨，吮了吮伤口就又接着割稻子。
一直到中午，也不见宋家的人下地来。
方小芹站直了腰，疲惫地用袖子擦去了额上的汗水，心里想着，已经中午了，也不知朱萸回来了没有，事情又谈妥了没有。
这一停下来，她就再也沉不住气割稻子了，心中对朱萸的担心也愈来愈强烈。
喊上姐姐和弟弟，方小芹带着他们匆忙回到了宋家。
老远的，她就看见李巧菊站在门前朝他们挥着手。
“阿婆来了！”
方小松高兴地跑了起来，方彩妮也傻笑着跟了过去。
“芹儿，你和朱萸的事定下来了！你不用嫁给王员外了……”
等方小芹走过来，李巧菊激动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声音哽咽着，老泪纵横。
“阿婆阿婆，你怎的哭了？”
方小松歪着小脑袋奇怪地看着她。


　第27章　亲昵

李巧菊又哭又笑地搂住他们三人：“阿婆这是……是高兴的……”
此后，他们三人再也不用受宋家人的欺负了，她可以放心了。
方彩妮扑在李巧菊的怀里嘿嘿地傻笑着，方小芹却是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么说，王员外不会再纠缠她了，她，是要嫁给朱萸了，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吗？
是真的吗？她真的可以脱离宋家了吗？
“阿婆，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没有骗我吗？”
方小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外祖母，仍是不敢相信。
“傻孩子，阿婆骗你做什么呢？你去听听，朱萸正和你舅舅与舅母商量着你们的亲事呢！”
李巧菊抹掉脸上的泪痕，一脸慈爱地含笑看着她。
方小芹一步一步地，缓缓地走向了院子，泪流满面。
走到宋大宏夫妻的门口，二人正从屋里出来，方小芹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乖巧地唤了声“舅舅，舅母”。
宋大宏只是“嗯”了一声就走了，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小芹啊，你和朱萸的亲事已经谈妥了，等过几日，你就嫁给他吧！反正信水村离这边近的很，你还是可以常回来看看的！”
刘文翠笑着，眼角挤满了褶子，她打的如意算盘好着呢，等到农忙的时候，可以让方小芹过来帮忙呀，她可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方小芹的心里可就犯起了嘀咕，不知刘文翠提信水村做什么。她以前就是住在信水村的，爹爹死了之后就来泗留村住了。
而且今日刘文翠如此和蔼可亲的跟她说话，她太不习惯了。
“芹儿，你回来啦！”
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却是朱萸在刘文翠的身后说道。
“那你们再商量一下吧！事情拖久了可就不好了！”
刘文翠语带双意地道，并看了一眼方小芹的肚子，然后就离开了，把屋子留给了朱萸和方小芹。
朱萸笑着向方小芹缓步而来，那倾城的微笑让她恍恍惚惚的，再一次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是你吗，朱萸？”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以为这是梦。
“当然是我！”
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怎的，是不是高兴的傻掉了？你马上就是我的妻子了！”
这种亲昵的动作让她很不适应，她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子摸过头呢，当然，她死去的爹爹除外。
她想躲开，可是后退一步就到了屋外，要是被别人看到就更不好了。
方小芹习惯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衫，她在想着，做他的妻子，她真的可以吗？她配的上他吗？
她垂下了头，脸色绯红地问道：“你真的决定要……要娶我吗……”
声音细若蚊鸣。
天哪，这样问他，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方小芹局促不安地紧紧地咬着唇，一颗心怦怦乱跳。
“芹儿，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早就私定终身了，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决定要娶你了，虽然，以前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总是要认的！”
好吧，那一切就将计就计，将错就错吧，他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大不了以后回去了，给她一个名分就是。


　第28章　住回

方小芹心虚极了，她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个谎该如何圆下去呢？
但她能告诉他真相吗，说一切都是骗他的？
他要是一走了之了怎么办？那她不还是要嫁给王员外。
是以，还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直到他恢复记忆，瞒不下去了为止。就让她骗一回人，做一次恶人吧。
朱萸的话方小芹不知如何接下去，就在她惶惶不安的时候，李巧菊进来了。
“芹儿，我先回去了啊，等吃完午饭我再过来！”
她对方小芹说话，眼睛却是看着朱萸的，笑眯着眼看着，这个未来的外甥女婿啊，她是越看越喜欢了。
其实她一直在家门口瞧着这边的动静，见有一个青色的身影回来了，就赶忙来到了宋家。
方小芹本想说，就在这里吃吧，可她说了不算。再说，要是李巧菊真在这里吃饭，刘文翠可不会给她好脸色。
是以，她便轻轻地点了点头：“阿婆，我送你吧！”
正好，她有好多话要问李巧菊呢。
“萸儿，阿婆走了啊！”
李巧菊笑眯眯地跟朱萸打着招呼。
萸儿？叫的这么自然！
方小芹觉得不适应，但朱萸听着却是顺耳极了。
“阿婆慢走！”
朱萸这一声阿婆也让李巧菊的心里甜腻了。
祖孙俩离开了宋家，边走边说话。
“阿婆，朱萸是如何退掉王家的亲事的？”
这是方小芹一直想知道的，可方才在朱萸的面前，她太紧张了，想好的话都忘记问了。
“这个他也没说，反正让我们放心就是！没想到啊，他竟然真的摆平了那王员外！”
李巧菊是真心佩服朱萸来着。
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说服王员外的，方小芹想，等有机会还是要好好的问问朱萸。
“对了阿婆，我听我舅母的意思，好像是我要住回信水村了？这是怎么回事？”
刘文翠的话，方小芹到现在还没有琢磨透呢。
“还是萸儿这孩子心细，当初我们光顾着骗他说他家远在千里，却忽略了，要是想把戏演的像，你们免不了要真成回亲。可要是让你嫁到他远在千里的‘家’，却要嫁到哪里去呢？”
是啊，当初的确是欠考虑了。只想着，说的越远，宋大宏夫妻就摸不清朱萸的身世状况了。
李巧菊又接着道：“萸儿跟你舅舅与舅母说，因着你怀着孩子，他家又太远，担心路上会有什么不妥，是以，就说，在信水村方家的老房子成亲，并暂住在那里，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回他家去！”
原来是这样，方小芹恍然大悟。她暗叹朱萸想的周到。
方小芹的身世，朱萸已经摸清了，住到信水村的老房子是最好的安排。
早年间，方秋发是逃难到信水村的，后来便在那里安了家，娶了泗留村的宋灵芝为妻，后来生下两女一子，便是方小芹三姐弟。
而今，方小芹已离开信水村多年，再回去，恐怕已经物是人非了，一切都需重新开始。
况且，除了信水村，他们也没有地方可去。
“阿婆，你说，我真的要和朱萸成亲吗？”
方小芹有些犹豫地问道，“可是我的肚子里……该怎么跟舅舅与舅母解释？”


　第29章　心疼

李巧菊想也没想地道：“这个亲是肯定要成的，你一日不为人妻，只怕王员外就不会放过你。至于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这个好办，等你去了信水村，再回泗留村的时候，就说不小心滑了胎了就行了，反正你身子弱，说滑胎没有人会怀疑什么的！”
听她这样一说，方小芹便放下了心来。
只是，她真的要假戏真做，和朱萸成为真正的夫妻吗？
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秋收之后，也就是十日之后。
宋家又打了个如意算盘，想趁方小芹未出嫁，让她们姐弟三人帮忙秋收。
方家老房子要先整修一番才能住人，宋大宏把朱萸带到老房之后，就不管了，让他自个儿去整修。
朱萸就每日忙着整修房子，两边来回地跑。
每日回到宋家，看着方小芹疲累至极的样子，朱萸是打心底里心疼，她不是有“孕”了吗，为何宋大宏夫妻还让她下地干如此重的农活呢？
当朱萸提出这样的疑问时，刘文翠听到后哈哈大笑，笑罢才捂着笑疼的肚子道：“咱农家女没有那么娇气，更没有怀孕了，就不用干农活一说。你们男子不知道，其实多干活有助于临盆的。我有孕之后也是一直干农活的，到临盆的时候，那就一个顺利啊，兹留一下，那孩儿就生下来了！”
平时跟村里的人聊天的时候，刘文翠就是用的这种语气，那朱萸自然是听不习惯了。
但他还是想护着方小芹，就如是道：“但芹儿身子弱，怕是受不了这样的重累！”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放心好了，小芹的孩子是滑不掉的！”
刘文翠脸色不耐烦地道，临走的时候又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读书人就是矫情”的话。
朱萸暗暗地摇了摇头，想这边的男子简直不把女子当人。反正他是决不会让有孕的妻子受苦受累的。
这样想着，他就加紧了整修房子的活，早修完就可以帮方小芹多干点农活。他是知道了，不把地里的活干完，宋大宏夫妻是不会让方小芹歇着的。
这日，他刚到老房子，准备整修的时候，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上前来搭话。
“敢问这位兄台是方家的何人？整修这栋老房子作甚？”
男子彬彬有礼的问道。
朱萸想，他既知道这是方家的房子，那八成是认识方家的人的。
当下便也拱手相告：“在下乃是方家的未来女婿，方小芹是在下的未婚妻子，几日之后，在下就要与芹儿在此居住！”
一听说方小芹是他的未婚妻子，男子的脸上难掩失落之色，她将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这一生，他怕是再无机会了。
赶紧收回心神，男子挤出一丝微笑来道：“如此说来，兄台是要与芹妹妹在此成亲久住了？”
“是也！”
朱萸简单答道，男子称呼方小芹为“芹妹妹”，这让他心里头涩涩的，看来，这个男子与方小芹的关系不一般。
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


　第30章　张殿

“在下姓张名殿，乃是信水村学堂的先生，村里的人都唤在下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