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香满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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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快抱到炕上去吧！可别着凉了！”
刘文翠看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孙子被淋的跟狗一样，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暗骂宋家永夫妻没心没肺，拿自己的孩子出气。
两个孩子也可怜兮兮的哭哭啼啼的，眼巴巴地看着宋大宏夫妻，嘴里呜呜着“祖父，祖母”。
“滚吧，要是冻死你两个王八羔子，不但要赔两副棺材板的钱，这几年的粮食也是白喂了狗了！”
宋家永骂骂咧咧地朝两个儿子的屁股上各踢了一脚，他们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来了一个狗吃屎，见宋家永又要冲过为揍他们，光溜着身子，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屋里。
“我呸，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
宋家永朝他们的背影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于香萍也沉着脸哼哼着去屋里了。
一扭脸看见一旁的朱萸，皱着眉语气生硬地问道：“你是何人，在我家做什么？”
要是来蹭饭的，她可不愿意。
朱萸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她正和宋大宏夫妻说话呢，她与宋家永的注意力全在他们说的那十两银子上面了，压根就没有看到朱萸，到现在才看到，自是有些奇怪了。
“小生朱萸，见过二嫂子！”
朱萸双手抱拳道，“小生便是芹儿的未婚夫！”
他一说完就斜睨了一眼方小芹，果然见她的脸上又红霞朵朵了，不禁在心里轻笑了一声。
“就是那个给十两彩礼的人家？”
于香萍一张肥胖的脸上马上有了喜色。
“正是！”
朱萸淡淡地道，脸上无甚表情。他实是不愿意和如此粗鄙的妇人相谈。
“哦？那你家岂不是很有钱了？”
宋家永也走过来搭腔，笑的脸上的肥肉都堆在了一处。
“一般！”
瞧着他肥头大耳的模样，朱萸简直不敢相信他会是一个庄稼人，应该是一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地主爷才是。
况且他们对自己的孩子尚且如此恶毒，那对方小芹姐弟三人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哎呀，猪跑啦！赶紧赶到猪圈里去，可别掉进粪坑里淹死了！”
就在这时，刘文翠突然大叫道，一边叫，一边去赶猪。
其他人也都过去赶。
猪圈是挨着鸡窝的，两头大肥猪见人来了，就往鸡窝里冲。
“哎呀呀呀……”
刘文翠见此，立马顿住脚步，双手一拍大腿，暗叫一声“不好”，就听见“扑通”两声，两头肥猪都掉进粪坑里了。
它们在粪坑里扑腾着，挣扎着，可粪坑太深，它们又太胖，一会儿就开始往下沉了。


　第35章　闹剧

“快呀，快捞猪！”
刘文翠喊的声音都嘶哑了，这可是她喂了大半年的两头肥猪啊！本来打算，一头给宋家奇成亲的时候吃，另一头留在过年的时候吃的，而今却要淹死在粪坑里了！
怎能让她不心疼！
宋家的几个男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粪坑边，宋大宏更是直接跳进了粪坑里，把其中一头肥猪往外使劲地推。宋家永和宋家奇一人抓住猪的两条腿往上面拽。
三个人费尽了力气才把猪给弄上来，他们一身狼狈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两头猪已经被大粪呛的奄奄一息了，躺在那里轻微地抽搐着。
方小芹看着打开的猪圈门，微蹙起了眉，早上是她喂的猪，猪圈门她记得是拴的牢牢的呀，怎么会无故开了呢？
好在宋家的人注意力都在死了的肥猪身上，没有人去想猪圈门是怎么开了的问题。要不然，挨打受骂的可又是方小芹了。
除了朱萸，所有人皆对死去了的两头猪心疼不已。
要是被水淹死了还能吃，可这被大粪泡了的臭气熏天的猪可如何吃呢？
但要是就这么扔了吧，也实在是可惜的很，两头猪，好几百斤猪肉呢。
于香萍站在一旁低声地咒骂着，却是骂的未过门的高玉瑶是个扫把星，克死了两头肥猪，还害的两个儿子差点被大粪给淹死。
这话偏又被宋家奇给听到了，未婚妻子被骂，他怎能不生气，当下，便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于香萍的鼻子怒气冲天地大骂：“二嫂，你凭什么说瑶儿是扫把星？她又没有得罪你！我知道，你就是嫉妒她，长的没她好看，成亲那会彩礼钱也没她的多！”
“我嫉妒？我呸！谁会嫉妒一个狐狸精投胎的风骚女子！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子，还没成亲就把你给勾、引到床上去了，如此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子，嫉妒她才会见鬼了呢！”
于香萍这叫骂的一个爽！
却彻底惹怒了宋家奇，他脸红脖子粗地一步蹦到于香萍面前，抬手就要给她一个巴掌，被身宽体胖的于香萍抓住了手腕。
她胖球球的手毫不费力地捏着他细细的手腕，撅着嘴嗤笑着：“就你这瘦猴也敢打老娘，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臭小子，敢打你嫂子，活腻了吧你！”
宋家永也爬起来冲到宋家永的面前，一张肥脸胀的通红，愤怒地推搡着宋家奇。
兄弟俩就这样打了起来，然瘦的打不过胖的，力气小的打不过力气大的，宋家奇被宋家永打趴在地，嗷嗷求饶。
宋家珠冷眼瞧着这一切，她躲的远远的，生怕他们身上的粪便溅到了她的身上。
宋天旺和宋天胜两个孩子趴在窗口上看着热闹，乐的哈哈大笑。
宋大宏夫妻指着打在一处的两个儿子破口大骂，又看着死去的肥猪心疼难过。
宋家的人哭的哭，笑的笑，好一场精彩的戏份。
方小芹的脸上淡淡的，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多了，麻木了。


　第36章　捞鸡

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臭气，看着这一家人乱糟糟的一幕，朱萸连连摇头，乱，实在是太乱了，简直不忍直视啊！
儿媳骂婆婆，叔子打嫂嫂，兄弟互殴……
生活在如此无知教养的人家，难得方小芹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尚保留着那颗清明的心。
一直到院外有来看热闹的邻居，宋家这场闹剧才算罢了休，却不是最终结局，或者说，这才是开始。
以后等高玉瑶进门，宋家会比现在热闹。
方小芹领着姐姐和弟弟去厨房里烧热水了。宋家永几个人的身上那么臭，定要用热水好好的冲洗才能去掉味道。这可坑了宋家旺兄弟了，两个孩子被宋家永一顿凉水伺候，此时正光溜着身子躺在被窝里，喷嚏连连，意料中的受凉了。
空气里弥漫着恶臭，谁也没有胃口去吃一口午饭。况且闹了这么长时间，午饭早就凉透了。
宋家永和宋家奇去洗澡了，宋大宏夫妻则在院子里忙着给死去的肥猪洗澡。
扔了它们终是不舍得的，多洗几遍，多泡几遍，臭味总会洗净的。
只是又得买两头猪崽子重新喂了，又要费银子了。宋大宏夫妻愁的两颗脑袋四个大，娶高玉瑶办酒席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呢。
好在方小芹和朱萸的亲事不用花钱，他们是不打算办酒席的，放个鞭炮，让两个人拜个堂就行了，反正朱家又不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
从鸡窝里传来了几只鸡的叫声，还有翅膀扑腾的声音，宋大宏夫妻暗叫不好，鸡八成也掉粪坑里了。
跑去一看，果不其然，几只母鸡掉在粪坑里，半死不活地扑腾着，宋大宏夫妻只得哀叹一声，捞起了那几只母鸡。
宋大宏在心里嘀咕，莫非如于香萍所说，高玉瑶是个扫把星，要克死他们家的牲畜？
刘文翠也是哀声连连，催促宋大宏先把撞坏的土墙修好，免得其他的母鸡也掉进去。
宋家喂了几十只母鸡，乃是从小鸡苗子开始喂的，到过年的时候卖一部分，再腌一部分。下的鸡蛋是卖的多，吃的少，偷吃的就不另说了。
刘文翠去厨房里让方小芹多烧热水，她想把淹死的鸡烫烫，拔了毛，再多洗几遍去去味。
宋大宏出鸡窝找朱萸帮忙，却找不着他的人，气的他在原地打转，最后骂了句，反正他个书呆子也不会干这个活，哼哼着自个儿去修鸡窝了。
朱萸出了宋家，向四处一瞧，便望见李巧菊家屋顶的烟囱袅袅地冒着青烟。
午饭的时辰早就过去了，莫非她有事耽搁了午饭，到现在才做东西吃？
这样想着，朱萸便朝李巧菊家的方向走去，割了半上午的稻子，他早就饥肠辘辘了。
路过牛棚的时候，看着里面那头老黄牛，他不禁弯唇浅浅一笑。
李巧菊的家快到了，一股馒头的香味扑鼻而来，朱萸不禁咽了口唾沫，肚子饿的更厉害了。
当他出现在李巧菊的门口时，她自是很惊讶：“萸儿，你不是在信水村整修房子吗，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


　第37章　三日

朱萸没有回答她的话，闻着蒸笼里冒出来的馒头的香味，笑道：“阿婆，我是闻着香味来的，是来讨饭的！好饿呀，赏点吃的呗！”
“行，一切等吃饱了再说！你来的可正是巧，我蒸的这一锅棒子面馒头，是用今年新下的玉米棒子磨的面！”
一听朱萸饿了，李巧菊忙不迭地掀开蒸笼，一笼黄澄澄，香喷喷的玉米面馒头，突突地冒着热气。她快速地拿了一个馒头放到了碗里，笑眯眯地端给了朱萸：“小心烫！”
朱萸的口水都快流了一地了，他使劲地吹着碗里的馒头，觉得不热了才拿起来吃，虽然饿的急，吃相却很斯文，并没有狼吞虎咽。
李巧菊慈祥地坐在一旁看着。
“香得很！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呢！”
朱萸吃后，大赞不已。
“爱吃就多吃些！”
真是越看这个准外甥女婿越喜欢哪！李巧菊笑的眉眼弯弯。
每年她都会种些玉米，这活儿轻，就是掰的时候累一些，不像种稻子，得先插秧，得灌水，熟了还得割，割完还要打谷，她老太婆一个人哪里干得了，更是干不动。
正因着种玉米是个简单活，便卖不了好价钱，想多卖钱的都去种稻子了。
反正那几分地棒子也够她一个人吃的，自给自足，不用买粮食吃，也没钱买。
朱萸吃饱之后，就把今日发生的事与李巧菊说了。
听说宋家永一家四口人回来了，李巧菊叹息一声，宋家的日子又不得安宁了，方小芹姐弟三人的日子也会比之前更加难过了。
“好在，还有三日，你们就可以搬去信水村住了！”
李巧菊一脸严肃地看着朱萸，“萸儿，你和芹儿成亲之后，你可要好好地待她，还有彩妮和小松，他们三人小小年纪，却是吃了太多的苦……”
她说着说着，又不禁伤心起来了。
想到以后方小芹去了信水村，她们就不能常常地相见了，是以，心里甚是难受。
“阿婆，我和芹儿会常来看您的！”
朱萸安慰着她，看着她的眼神是真挚的。
李巧菊轻轻地点了点头，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两人又聊了一会，眼看天色将晚，朱萸起身要走。
走的时候，他跟李巧菊要了三个馒头，藏在了怀中。
回到宋家，那一家人还在院子里忙活着，夜色朦胧，热水的雾气氤氲，两头肥猪已经被开膛破肚了，一股极浓的腥臭味充斥着整个院子，朱萸差点没把吃进肚子里的馒头给吐出来。
还有几只被大粪淹死的母鸡，也被剖的干干净净的泡在大缸里。
整个场面如一间屠宰场般血腥，惨烈。
好在猪和鸡已死，惨叫声不再，也就少了几分悲烈之气。
宋大宏见朱萸回来了，脸色沉了沉，动了动唇，终是没说什么。
朱萸绕过去，来到了厨房。
方小芹还在灶膛底下烧着火，方彩妮和方小松早就趴在柴禾上睡着了。
“你回来了！”
方小芹抬起沉重的眼皮，轻声地道，她也很累，也好想睡。


　第38章　心颤

瞧着她被灶膛里的火烤的通红的小脸蛋，朱萸方才不好的心绪，一扫而空。
他蹲到方小芹的面前，微笑着柔声问她：“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一定很饿吧？”
方小芹无力地点了点头，她是又累又困又饿，可刘文翠还让她烧热水泡猪泡鸡，她都烧了一个下午的热水了。
朱萸朝门外看了一眼，悄悄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她：“快吃吧，一点也不凉！”
有他的体温热着，再久也不会凉。
方小芹打开纸包，看着里面的三个黄澄澄的馒头，顿时睡意全无。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朱萸，像从来不认识他般的打量着他。
然后，他俊俏的脸庞在她的眼里却是越来越模糊。
“别走！”
她一急，便抓住了他的手，她以为他要走了，双眼一眨，他俊俏的脸庞又变的清晰了，原来，是她眼中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并不是他要离她越来越远。
被火烤的温热的小手覆在了他微凉的手背上，两个人的心却是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
她慌忙拿开了自己的手，小脸红透的像是要滴下汁儿来了。
朱萸的心尖颤的厉害，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都不知道，心尖的颤抖，是有人要住到自个儿的心里去了。
“好香……好饿……”
睡梦中的方小松抽了抽鼻子，仿佛是闻到了馒头的香味，他欲睁开眼，又觉得那是梦中的香味，那还是接着做梦好了。
“小松，起来吃馒头了！阿婆做的好吃的棒子面馒头！”
朱萸趴在方小松的耳边，轻声地道。
“朱哥哥！”
方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