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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升官发财死后宫-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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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僧者,修罗寺死的是僧者,左相府里又莫名其妙多出一些僧者。
  “那些僧者是做什么的?”
  “我只知道,那些僧者会引着祖父回想父亲在时的旧事,祖父的病症虽好了,可心情越发沉郁。”
  陆栖鸾微微蹙眉,她听归降来的赵玄圭说过,夙沙无殃临死前三天找到了曾经关押过天演师的修罗寺的人,而在那之后不久,修罗寺便被血洗。
  修罗寺里有什么?足以让他动了这般怒火?
  别人不在意,可陆栖鸾是感兴趣的,而且她隐约觉得,太上皇的态度也有些古怪,似乎是知道什么内情一般。
  “此事我记住了,第二件事,也是我今年想托给你的,让你得晋高位的关键一步。”陆栖鸾顿了顿,道,“我想让你做今年春闱的主考。”
  此言一出,宋明桐猛然抬头——春闱的主考绝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那必须是朝野有名望的重臣,或是开立了一脉儒门学派的宗师,只有他们这些人,才压得住那些每年从全国各地千挑万选而来的学子。
  纵然身居高位如陆栖鸾,也不可能做得了这个主考官。
  这是文人绝不可侵犯的领域,陆栖鸾只要碰了,哪怕是在背后碰了,就是千古骂名。
  “明桐不敢。”宋明桐不得不这么说,再疯狂她也不得不臣服于理智。
  “我知道这很难,可我想要你接过宰相的大权……你既是宰相门庭出身,也定当晓得,做宰相,需得有门生。你还小,要在文名上征服天下学子,少说要十年二十年之功,而且作为女人,还需得等到容颜老去,才能有门生甘愿相投。”
  “陆侯的意思明桐知道,我还年轻,没有谢公当年那般天下之师的大才,除了做这个主考官,别无他途。”
  “所以……我得为你使些脏招儿了。”
  宋明桐愕然间,陆栖鸾背后一个官帽反着戴、不伦不类的朝臣慢悠悠踱过来,道:“可谈好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可真会闹腾,劳我一把懒骨头从崖州又滚了回来。”
  陆栖鸾微微笑道:“舟隐子先生,并非我刻意相扰,而是令尊思念您了,闹上侯府,我这才强召您来京城做阁臣,品评指教天下学子乃是顺道而为之。”
  “别这么叫,敝姓周,周乐水。先说好,待春闱开考后,我便只佯装恶疾发作,余下评卷之事一概交付副主考不管,到时就算有考生不服去这小宋大人门前上吊,我也不会多说半个字。”周乐水语调懒懒道,“小宋大人若是面皮儿薄,还是趁早退了,省得到时成为东楚开国以来,座下门生最少的一位座师,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因为她是女人,年纪小资历浅,春闱后本该按规矩拜访座师的进士们,若是没有一个人上门拜访,宋明桐就会成为天下笑柄。
  周乐水一面说着,一面留意宋明桐的神色,虽见她面有担忧,目光却清澄坚定,朝他们深深一揖,哑声道——
  “先生愿给明桐机会,明桐已是感激涕零,纵然今朝门可罗雀,一年半载,十年八年后,总有一天,我座下定会满堂桃李!”
  天色渐晓,朝臣们依次入了殿中,周乐水慢慢扶正了冠冕,看着小姑娘挺直得不输男儿的脊背,眼底露出一抹释然——
  “谢无敬,你死得好啊……”
  ……
  “陆卿,近年朝中波折不断,你还能兼顾朝政与玺心的教养,也是辛苦你了。”
  朝会后,御书房中,太上皇坐在惯常的位置,殷函则坐在一侧,看着太上皇翻阅着昨日批改过的奏折。
  似乎对她的进境颇为满意,太上皇频频点头,而立在下首的陆栖鸾则是另有心思,猜测着太上皇的用意。
  “臣不敢,陛下机敏聪慧,换做比臣德才更高者相教,只怕比臣好上不知多少。”
  “自谦的话便不必多言了,朕既然委任你为帝师,自然是相信你的潜力……当然,你如今也没有辜负朕的期待。”太上皇合上奏折,忽然问道,“陆卿,时至今日,你可累了?”
  陆栖鸾道:“臣身虽疲,然心不殆,尚可为东楚熬上三两心头血。”
  太上皇笑了一声,道:“朕日前受佛诫,有高僧说朕半生弄权太过,该是以慈悲渡怀,方可一解心障。是以来时,还想着若你为吾儿挡尽骂名至今,疲了倦了,朕便封你做奉原公,放你荣归。”
  此言一出,殷函皱眉道:“父皇,陆师乃儿肱骨之所在,儿尚未到亲政时,万万不可离朝。”
  太上皇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让殷函稍安勿躁,道:“父皇并无让陆卿离朝之意,这次回京,只有一事不得不说,望陆卿能为国摒弃前嫌。”
  太上皇并不是要让她走,而是想稍微敲打她一下——她的权力来源于皇帝,最好和皇帝死死站在一起,勿要逾越动摇社稷,否则她的一切,皇帝随时可以收回。
  几乎每个皇帝都会对权臣有类似的提点,只是殷函与她感情甚笃,没有意识到这些,便只能由太上皇来说这件事。
  “臣惶恐。”陆栖鸾心生不祥,在太上皇说出下一句时,眼底礼节性的笑意迅速冻结。
  “——那易门之事,陆卿日后不必追查了。”太上皇说道。
  “……陛下为何有此决定?”
  “易门对东楚之报复,源于朕当年贪婪,如今已以修罗寺一寺人命相抵,易门也与朕和解,愿为东楚一统天下效力,此前种种,自今日起,便作罢。”
  ……那么多条人命,那么多桩血仇,就一句话,作罢?凭什么?
  太上皇的声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压迫:“陆卿,你可听见了?”
  陆栖鸾闭上眼睛,片刻后,屈膝俯身——
  “臣陆栖鸾……”
  殷函不忍,看向父皇时,却见他对陆栖鸾的屈服甚为满意。
  “朕知道陆卿是聪明人——”
  “臣陆栖鸾,抗旨。”跪在地上的人,如是说道。


第141章 修罗魔障
  “你可知,你之权位; 朕可予之; 也随时能收之?”
  ——你知道你这是在和谁说话?这是在忤逆谁的意志?
  可陆栖鸾发现自己并没有设想中那般畏怯; 或者是说站到了这里、且站稳了之后; 眼中的格局就和原来战战兢兢的时期不同了。
  当为尊者与你意见相左时; 你能做的不止是屈服与妥协; 还有抗争。
  “天底下欲做太上皇左右权辅之人,如过江之鲫; 而能做陛下首辅之人; 舍我无人。”
  太上皇的目光变了; 看了一眼殷函的神色,徐徐道——
  “你可知,便是请易门天演师当年入楚,他也没有你这般狂妄。”
  陆栖鸾不卑不亢道:“臣只不过据实而言,太上皇欲定大楚之千秋; 尚需臣在朝中为陛下挡十年风雨。”
  “……哈。”
  太上皇笑了笑,摇头道:“朕早看出来你是个厉害的苗子,没想到这般厉害; 竟还得寸进尺起来了。”
  殷函咬了咬下唇; 道:“父皇,陆师为国政几次涉险,父皇虽远在夏宫,却也并非不知,何以无故为叛臣贼子废了陆师铲奸除恶之心血?”
  “你有所不知。”太上皇并无动怒之意; 反倒给陆栖鸾赐了座,徐徐讲述起了旧事……
  ……
  楚皇登基十四年,励精图治,终令东楚军力远超强邻西秦,四海折服之际,意欲踏平太荒山,图霸九州。
  时西疆统帅穆光谏言,可借楚兵越境被杀之由,试探攻秦,楚皇应允,于当年五月初,举兵五万出关伐秦。
  大军一战得利,又借助墨家攻械接连攻取狩南、奉原等二郡,秦兵溃退至兆阳,得援军,暂时固守。
  楚军势如破竹,增兵十万,包围兆阳并切断秦军来源兵线,只待攻下兆阳关,便可兵指秦都。
  备战当夜,楚军统帅穆光中夜梦魇扰心,坐卧不安之下,忽有异人请见,称西秦龙脉未灭,强取秦壤,必遭天地反噬。
  穆光大怒,以扰乱军心为由派人将异人推出去斩首,而行刑之时,却闻一声古怪的埙声响动,刀斧手全数昏迷,异人也被救走。军中皆传扬此乃上天示警,而穆光不以为然,次日仍强行令大军攻兆阳城。
  战事接连持续三日,至第三日拂晓,兆阳城城门终于被攻破,楚军涌入城中,正待大开杀戒时,忽然兆阳城地龙翻身,地碎天倾,入城之楚军十不存一,皆与兆阳城遗留军民同葬,东楚西征霸图就此含恨。
  穆光回朝请罪,参军将异人示警一事书成奏章上呈楚皇,朝中对此本不以为然,但楚皇乃是心细之君,命楚军整备再战期间,派人暗中前往西秦查探异人之事。
  一查之下,愕然发现如今之西秦早已不是西秦先帝在时那般强盛,朝中内外皆被天机道与易门两大势力蚕食渗透。
  天机道虽同有卜易之能,却困于门规、又畏惧天道轮回,不愿为求卜之人预见天机,而易门反之,利用窥天之能,收罗朝臣无数,势力扩张甚剧,以致于引起皇帝警惕,在国境中大加打压。
  楚皇闻知个中内情,对易门殊为在意,虽并不相信龙脉之论,仍是派人以千金延请易门之人入楚。使节联系上易门之人,致以楚皇礼贤下士之意,可易门之人不受,传话说使节东来不易,当晚三日回楚,否则三日晴三日雨,三日杀劫临。
  使节见易门之人神神秘秘,颇感不悦,不听他们的建议,依然按时回楚,岂料路上竟真的是三日晴三日雨,到了第九日,入了东楚地界,偏偏被路上山匪劫杀,只逃出一个护卫,将此玄异之事密报给楚皇。
  东楚内朝这才对易门刮目相看,亦有知之内政者言,易门原与天机道一般为隐世一脉,此代天演师接任后,开始厉行入世,欲推天下入一统。
  楚皇对个中玄异并无兴趣,但易门“图统”却是吸引了他,即可派人再三邀请易门入楚,为东楚立龙脉夺天下,甚至不惜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一名得罪过易门外支的朝臣,以交好易门。
  如此作为,半载后,终于引得易门之主天演师携易门之人入楚。然而天演师本人并不露面,只派遣数名手下面圣,要求设一特殊衙门,拥有绝对权力,给他一年时间,便可整顿完东楚内政,将大权收归皇帝。
  时楚皇正因西征失利,正受到一干老臣谴责挟制,当即便同意设立枭卫府。果不其然,易门手段狠辣,全然不顾东楚朝野骂名加身,疯狂扫平朝中不平之声,动辄以家小大局为挟,不到一年,朝中臣子皆不得不望皇帝之命令行事,楚皇终得大权独揽。
  楚皇虽尝到了好处,可人心不足,催促天演师为东楚谋划与西秦开战一事,然而天演师却传话说时机不至,需得回西秦将西秦龙脉压制,方可谋划一统江山之事。
  楚皇不悦,口头上放天演师回秦,暗中却派人密切监视,待天演师再次归来东楚,得来密报却说天演师根本就没有去调查什么龙脉,而是一年一度祭奠亡妻之时到了,非要回去不可。
  当时知晓此事的近臣深觉被骗,向楚皇连番进言,一面说朝中臣子对枭卫府忍耐已至极限,一面又说买通了一名易门之人,说天演师推演天机有其独特算法,历代天演师皆会在背上纹刻此法,剥其皮便可得其能云云。
  楚皇急于举兵,对天演师藏头露尾之行早有不满,心一狠便兔死狗烹,着人伏杀易门,生擒天演师,禁入当时作为护国僧人修行的修罗寺,令僧人剥去那传言中的天演遗谱后,又发觉遗谱晦涩难解,又让人把天演师救活,想让修罗寺的僧人以蛊魂之术令他说出解法。
  “……修罗寺的僧人言,他是个怪人,无心薄情,却又魔根深种。曾派过修为浅些的僧人去劝导他,反被他一言一语引得佛心不稳,反倒因此失了禅心。无人解得遗谱,朕手下楚军又等不得,只得先行开战……可自那之后,楚秦交锋便陷入胶着,丝毫没有他在时那般顺利。”
  太上皇的语调平平淡淡,对自己做过的杀鸡取卵之事只有些许遗憾,并无反省之意。或者说作为皇帝,他的一言一行必须是正确的,即便是错了,也没有回头路。
  陆栖鸾沉默半晌,道:“臣向来不信玄玄之说,如若天演师当真得窥天机,怎么会连自己有杀劫临身也算不出来呢?”
  “这朕却是不清楚了,不过枭卫府中陈年旧录上当载有天演师被生擒时正失心成狂一事,想来多半是碰上了不清醒的时候,这才失手被楚人所捉。”说到这儿,太上皇略有感触,道,“世间之人,强极则衰,智极则痴,废弱之流中,屡有凤飞九霄。”
  陆栖鸾不知为何又想起当时夙沙无殃失魂之态,隐约觉得二者之间有所关联,便记在心里,又问道:“可陛下既已与之结仇,何必又如此荒唐地与之和解呢?起用这样的人为朝臣,陛下用得难道就安心吗?”
  “不是和解,是不得不为之。”太上皇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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