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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哀家克夫:皇上请回避-第173部分

小说: 哀家克夫:皇上请回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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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轻鸢忍住笑,苦恼地看着定国公:“果然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记性就是不好!陆离先前已说过多少遍了,他要册立的皇后不是‘苏轻鸢’,而是‘令巧儿’,哪里就扯到什么天地人伦上去了?定国公不能因为我与先帝的孝惠皇后有几分相似,就认定我们是同一个人吧?”
  定国公皱了皱眉:“如今事情真相已是人尽皆知,就算朝廷的史官不敢乱写,民间也难免有好事者口耳相传!百年之后野史杂谈之中多少不堪之语,皇上都可以置之不理吗?!”
  陆离烦躁地眯起了眼睛,已是十分不耐:“朕和阿鸢的事,民间早已是人言纷纷,就算朕不立这个皇后,百年之后的野史杂谈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定国公今日将朕与阿鸢拦在此处,是希望朕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放弃立后?还是——杀了阿鸢?”
  “这……”定国公迟疑了。
  他坚持认为苏轻鸢是决不能再做一个皇后的,但是这个问题明明已经完美解决了,他和文武百官只要假装相信眼前这女子就是‘吏部员外郎之女令巧儿’就可以了。
  所以,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希望陆离给他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让眼前这个‘令巧儿’也去死吗?
  别说陆离不肯,就连他自己,如今也有些不忍了。
  定国公苦思许久,哑口无言。
  “崇政使?”陆离转向薛厉。
  后者迟疑着,许久才道:“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自当修持德性,方能受天下士民敬仰爱戴。是非清浊,不在天下悠悠之口、不在后世野史杂谈,而在人心。苏氏以一身事二主,妇德不修,不堪为后,臣等请皇上三思而行。”
  陆离见苏轻鸢站得累了,干脆又拥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微微而笑:“阿鸢确实‘妇德不修’,恰好朕一向也不曾‘修持德性’,这不是正好凑一对么?你若是给朕挑一个十全十美的皇后过来,没准儿人家要嫌朕不清不白,不堪为夫。”
  薛厉心里觉得他说得有理,嘴上却不甘心承认,只好胡乱接道:“皇上说笑了。”
  “朕没心思跟你说笑!”陆离沉下脸来。
  薛厉仍是欲言又止,陆离给他时间说,他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陆离见状,微微冷笑:“朕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如今苏贼已除,四海平定,可以另立新君了!陆钧诺年纪虽幼,却聪慧灵秀,未来可期,确实比朕这个声名狼藉的弑父烝母之辈自是强得多!你们要拥立新主,大可以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这番话说得重了些,吓得群臣慌忙跪地,连呼“不敢”。
  陆离牵着苏轻鸢站在众人面前,沉声道:“不管你们是‘不敢’还是‘不想’,朕今日便把该说的话都放在这儿——朕若为帝,阿鸢必定为后;你们若有异议,朕可随时下诏退位,你们另挑一个肯受你们摆布的皇帝就是!”
  群臣立时慌了,一个个磕头如捣蒜,连喊“恕罪”。
  苏轻鸢放心了。
  他们居然没有打蛇随棍上,看样子暂时还没有换皇帝的打算。
  陆离的脸色却没有变好。
  他今日实在是被这些人吵得烦了。
  他费了那么大心思才想出这条李代桃僵之计,谁知枝节横生,先是被一次中毒给打乱了计划,然后又被令巧儿给搅了个天翻地覆,如今竟又冒出了这么一堆老东西来不依不饶——这种滋味,实在让人不能不恼火!
  在陆离已经“龙颜大怒”的时候,如果还有人敢出头,那人必是薛厉无疑。
  这位薛大人在费了一番思忖之后,又把矛头对准了苏轻鸢:“苏氏女命数不吉,首次封后当日先帝驾崩;如今又狐媚惑主,致使圣上失德,不顾伦常……这等妖邪女子,如何堪为一国之母!请皇上为天下计,此时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薛大人,”苏轻鸢在薛厉的面前蹲了下来,“你信不信,如果朝中没有你,我的‘命数’会比现在好上不少。”
  薛厉不敢接触苏轻鸢的目光,只好深深地把头埋下去,装作听不见她的话。
  陆离扶着苏轻鸢站起来,向众人扫视了一圈:“你们也是这样的意思?”
  群臣心里都有些活动,并没有人应声。
  其实这个话题断断续续已闹了大半年,大多数人都已经觉得无所谓了。但在场众人除了寥寥几个纯靠军功爬上来的武将之外,旁人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在一群同样读过圣贤书的人面前,谁也不愿率先承认自己把一件有悖伦常的事看得稀松平常了。
  陆离见众人不答,便低头扫了薛厉一眼,冷笑道:“如今天下刚刚平定,你们立时又想起阿鸢命数不吉了?先前阿鸢在清音池馆水榭救下你们性命的时候、献计修书扰乱苏贼军心的时候、在朕中毒将死之际以身替朕试药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跳出来说她‘命数不吉’?为了朕和南越的安宁,阿鸢背弃了父母、拼上了性命,几番出生入死,你们却红口白舌说她‘狐媚惑主’?若非受朕连累,她的‘命数’好得很!这些年她也从不曾媚惑过朕什么,死乞白赖不肯放手的是朕,不是她!”
  薛厉面红耳赤,犹不甘心认输:“皇上身在局中,自然不知……苏氏是巫族余孽,其母曾与二十年前灭国的神雀属国往来密切,恐怕于媚术一途亦有研习!皇上与此等妖女勾扯不清,将来只怕难保不生变故……”
  “这些事又是谁告诉你的?令巧儿吗?”陆离厉声追问。
  薛厉低头不语。
  陆离冷笑:“那妖女倒是下过一番工夫——这么说,你们宁可接受一个处心积虑兴风作浪、只懂享乐不顾民生的女人做一国之母,也不愿接受朕要娶阿鸢的事实?”
  薛厉抬起头来,义正辞严:“是。南越以礼兴邦,虽布衣苍头,亦不娶二嫁之女;皇上是天下之主,又岂能立二嫁之女为后?礼乐人伦崩坏如斯,皇上将如何面对历代先祖,如何面对古今圣贤?”
  “哈,”陆离忽然笑了,“古今圣贤,那是你们的‘圣贤’!朕不是读死书的伪君子,朕的私事还轮不到‘圣贤’来做主!至于历代先祖——薛卿怕是忘了,本朝太祖爷的孝贞皇后是山戎人!山戎习俗,父丧之后,做儿子的若不肯娶继母,只怕反要被责为不孝呢!”
  薛厉一时语塞。
  陆离冷哼一声,继续道:“既然你们执意寻根究底,朕也只好实言相告——阿鸢不是什么‘二嫁之女’,她自始至终只跟过朕一个人!先帝百日除孝之时,苏贼指责朕的那些话,句句是真!是朕不顾伦常强迫阿鸢与朕私通,是朕强迫阿鸢怀了朕的孩子!你们有什么要骂的,冲朕来就好,不必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阿鸢的身上!”
  他越说越怒,群臣震悚不敢言。
  苏轻鸢走过来,攥住陆离的手,轻轻摇头。
  陆离叹了口气,缓和了脸色:“定国公、崇政使,朕与阿鸢的事,你们一早便知情的。尤其定国公,当时阿鸢被朕逼得进退无路,处境有多为难你是知道的!如今是她熬过来了,朕也清醒了,正该皆大欢喜,你们怎的反倒跟她过不去呢?”
  定国公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本来,他阻拦陆离立苏轻鸢为后,就是因为先前的事太过不堪,生怕于陆离名声有损。
  如今陆离自己把所有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他再阻拦下去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若是接受陆离继续当皇帝,就要尽臣子的本分,继续帮他把该遮掩的事遮掩好;若是需要换一位道德完美的皇帝——唯一的人选又实在太年幼了些!
  这是一个很难的抉择,定国公几乎要把胡子都揪光了。
  陆离牵着苏轻鸢的手,绕过众人,沉声道:“你们自己的心里若是还没有拿定主意,不妨趁今夜再多想一想;若是回京之后还没想好,朕可不一定乐意退位了!”
  终于清静了。
  陆离抱着疲惫不堪的苏轻鸢上楼歇下,也觉得身心俱疲。
  苏轻鸢坐在床沿上看着他:“你其实不用跟他们吵成这个样子……”
  陆离在桌旁坐着,余怒未消:“那些老东西,一个个自己狼心狗肺的,骂起别人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心虚!”
  “说真的,”苏轻鸢咬着唇角,“二嫁之女确实不受待见,何况我又不是普通的再嫁。他们心里觉得别扭,也是人之常情。”
  “朕自己还没别扭呢,哪里轮得到他们多嘴!”苏轻鸢气哼哼地道。
  苏轻鸢失笑。
  这一次,陆离从头至尾都在维护她,竟闹得她有些不太习惯了。
  其实,陆离更想做的怕是借机为她正名吧?很久之前的那些隐事,其实本不必全都说出来的。
  如今什么都摆到了明面上,相当于自己揭穿了先前费尽心机撒的那些谎。说真的,她的脸上都有些发烫。
  尤其是想到她在水榭之中为了解释孩子的事,平白往先帝的身上泼了那么多脏水,——这会儿那些人回过味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骂她呢!
  苏轻鸢闷了一阵,忽然又笑了:那先帝爷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想却也挺可怜的——死后被自己的“儿子”戴了绿帽就算了,居然还要背一只那么大的黑锅,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陆离听见苏轻鸢的笑声,便蹭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笑得这么奸诈,又要算计谁了?”
  “我何曾敢算计谁?一直都是旁人算计我!”苏轻鸢有些委屈。
  陆离想了想,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也是。朕的阿鸢秉性纯善,从不算计旁人的。”
  苏轻鸢自己心虚,立时觉得他在反讽,脸上便更委屈了。
  这时小路子带人送上饭菜茶水过来,顺便禀道:“已经处理干净了。附近恰好有义庄,弄了口薄棺,雇人抬出去埋在乱葬岗了。”
  苏轻鸢物伤其类,觉得胸口有点堵得慌。
  陆离拉着她到桌旁坐下,劝道:“那个女人死有余辜,你不要多想了。”
  苏轻鸢皱眉,看着他。
  死有余辜?
  陆离只得向她解释道:“前几日我和你都中了毒,你落入念姑姑之手,我又要忙着打仗,竟直到昨天才得知她早已在驿馆之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她先是冒用你的身份,让留在行馆的百官和内侍们不敢怠慢,又四处散布消息说我和你同在战场……这样一来,人人皆知薄州城内外出现了两个‘令巧儿’,我便不能悄无声息地除掉她了。”
  苏轻鸢大感诧异:“她还挺聪明的嘛!”
  陆离重重地“哼”了一声:“她的‘聪明’之处怕还有不少。我中毒的消息传回行馆,百官不免忧虑,她便四处造谣生事,说是亲眼见你拿刀行刺于我,下毒之事自然也是你一手所为。幸好那些老东西虽然混账,却不算十分糊涂,否则只怕更是说不清楚!”
  苏轻鸢眯起眼睛,勾了勾唇角:“那倒也怨不得她。毕竟我拿刀行刺你是确有其事的,下毒的事怎么说也有我一半——就算那些都是无中生有,人家为了自保,当然也要想点儿主意出来,不然难道坐以待毙吗?”
  “那,她蛊惑芳华宫旧人、查探你的隐事,然后添油加醋散播出去呢?”陆离追问。
  苏轻鸢皱眉:“这又是怎么回事?”
  陆离咬牙:“我知道那女人不安分,却还是低估了她的野心。她自从第一天入宫起,便常常着意假扮成你的样子,向芳华宫中那些不太懂事的小丫头打听消息。我一向以为她只是为了模仿你,不料她竟由此得知你是巫族之女,又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你修习过媚术!这一次你我二人历经生死,她却在薄州兴风作浪,竟造谣说我是被你用巫术毒害、用媚术蛊惑……那么短的时间,也亏她想得出来!”
  “可惜,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还是没能保住性命。”苏轻鸢有些感慨。
  “她该死,这一点在她决定冒名进宫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陆离对令巧儿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苏轻鸢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稍稍感慨了一下之后,也就心安理得了。
  二人都知道今日的事还没有完,所以谁都没有太多心思说笑。
  草草扒了几口饭之后,苏轻鸢已困得睁不开眼,恨不得立刻钻进被窝,睡个天昏地暗。
  可是,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又哭丧了脸。
  这身麻布丧服,她已经穿了三天了。又是血迹又是汗渍的,整件衣裳已经变得又臭又硬,贴在身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总不能就这样睡吧?
  陆离看出了她的窘况,故意不说话,拿了几本奏章坐到窗前看了起来。
  苏轻鸢团团转了几个圈子,终于忍无可忍,冲出门去吩咐了小路子给她预备热水和换洗的衣裳。
  陆离只作不闻不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热水送过来了,浴桶也摆好了,苏轻鸢急了:“你要不要回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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