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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锦绣娇娥-第36部分

小说: 锦绣娇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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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要她带两个丫环自然也是客气的话,她也知道徐氏早就银屏撤走了,就有个二房的福春,每日也要让徐氏使唤个三五回去。
  两人正闲话着,就见孟泛并天佑,孟宣三个走了进来。蒋仪忙起来行过礼,王氏便道:“既商定了,你自去准备东西,只怕明儿就要过去了。”
  蒋仪出了门,原从那小荷塘后便绕了过来,潜到窗子底下,就听内间孟泛的声音道:“如今这事成了,真是叫我们替皇家办了件大事,与娘娘也是十分的光彩事情。”
  接着便是元佑的声音:“四叔,你可定准了,那陆远泽必会出来?”
  孟宣道:“定然会的,他今日已回了信,问我何时何日见面的事情,我过几日亲去趟翰林院就能定下这事来。”
  又是孟泛的声音道:“我今日就要亲去一趟军巡院,与王左使敲定这件事,此事牵头还是他出的主意,因娘娘与咱家沾着亲,又与我当年做过同僚有些交情,如今他愿意卖我这个脸面做成桩事情,等他坐实了陆远泽的罪,我们就可搬动王中书去与那陆钦州谈交易,届时,不但我的官职,就陆钦州这个人都会成为太子一派所用。”
  王中书便是当朝一品大员,中书门下省的平章事,亦是宫中圣人的父亲,只因皇帝如今盛年,凡事亲力亲为的多,这中书门下,便被架空成了闲职。
  王氏道:“说的倒是挺好,只是这所有的环节中,小叔约陆远泽出来这一环是最关键的,但若他约不出来怎么办?我看小叔躲躲闪闪,莫要再坏了事情。”
  孟宣急的大声道:“大嫂若不信我,改日我去翰林院时,你叫个院里的人跟着我亲去看了可否?”
  王氏轻轻道:“我闲的没事,瞧那做什么?”
  孟泛又道:“我也有些疑心四弟,那陆远泽是成佑七年的探花,又是少年有为的才俊,如何会与你这整日滥酒混喝的人搅在一起?”
  孟宣道:“那陆远泽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男人,欢场上什么样的人碰不到。”
  王氏在这里,有些话便不好说了。蒋仪怕被人看到,悄悄儿便回了方正居整理衣服。她因平时穿着简便,用物也简,只收拾了小小一个包袱,到了次日早见,李妈妈梳洗的干干净净进来磕头了,蒋仪忙将她扶起来道:“又要劳烦妈妈与我出去跑一趟了。”
  等一趁小轿到了东市,蒋仪就见冯氏早在绣坊门口亲迎着她。冯氏娘家开着许多大绣庄,她自小与人来往商量生意上的事,并没有闺中女子那种羞涩之气,站在门口落落大方,任来往商客相视也不回避。
  进了绣坊,因前面一进置着各色绣品式样,楼上亦是供前来订选式样的闺中女子们闲坐聊天的地方,冯氏并不带蒋仪上去,而是直接到了后面,这二进院子里四处门窗大开着,各处都绷着绣绷,绣娘们也或坐或站的在各处绣着东西,上好的布匹绸缎各屋里垒的山一样高,冯氏笑道:“你瞧我们就做这样狼糠的生意,每日里都忙不完的。”
  她不过是自谦,冯氏绣坊这样大的声音都叫狼糠,那世间没有好生意可做了。
  又从角门上过了二进院子,后面便是十分清幽的一处小院,四处围了二层小楼,上下许多间房屋,想必是这些绣娘们平日里住的地方。冯氏带蒋仪进了一间不大的屋子,关上门道:“这竟是要辛苦妹妹你住在这里些日子,待交了皇差,咱们彼此脸上都有十分的光彩不是?”
  蒋仪见这屋子外间是休憩坐人的地方,一处多宝阁旁缀着珠帘,想必里面便是住处,便起身将包袱皮搁到了里间,又出来与冯氏坐了会儿,冯氏平日里应酬及多,喝了两口茶便笑道:“今日绣娘还有别的活计,你却只管在此间休坐着,也可到二院里观观她们绣花,明日一早起来,咱们再一起商议那件大东西该怎么做。”
  说完便辞了蒋仪出门去了。
  蒋仪心中着急陆远泽的事情,如今又被拘到了这里出不去,心里急的直冒火又无计可施,也不知孟泛等人要拿陆远泽来做何文章,究竟有没有约到他出来,只昨日听孟宣那样肯定的话,想必是陆远泽已经答应了要出来的,如此在房中踱步半晌,便叫了李妈妈进来道:“妈妈,我如今有事要你帮忙,却是万不能叫别人知道的,不知您肯不肯?”
  自蒋仪来了,一直待李妈妈礼遇有加,况且银钱上又给的宽展,李妈妈自然无有不应,忙躬了腰道:“姑娘但有吩咐只管说便好了,这叫什么话。”
  蒋仪先从怀中掏了一二两的一角碎银子出来道:“还是原来咱们在历县碰到过的那个陆远泽,我今怕他有因我遭了别人的道儿,却苦于不能出门去。我记得他是在翰林院当职的,妈妈今替我托句话去给他,可好?”
  李妈妈是家下人,虽人在这里伺候,若晚间托故回趟自己家,也是无不可的。她便道:“等闲人是进不得翰林院的,况且那翰林院离此地也有些远近,我且到翰林院门口等着去,看能不能遇见他。”
  蒋仪道:“还请妈妈不要吝惜银钱,雇俩好车,到了翰林院门口多等一回,若碰到他,将我一句话带于他,叫他若有人以我之名相邀,还请千万不要出来才好。”
  李妈妈忙应了,到外间冯氏那里找了个借口,便揣着银子去了。
  蒋仪正在屋中摊开纸笔要书上两笔,就见冯氏又笑嘻嘻的进来道:“方才我得了些上好的醉清风,虽不是新茶,但是我哥哥从南边带回来的,快与我到外间去品上一品。”
  蒋仪应了,两人到了前院上了二楼,便是那每日里接待女客的地方,冯氏拣窗户边坐了,亲自从手边炉子上提了水烫火煮杯子,她这一流水的茶技竟操持的比那茶博士还要好。冲了捧一杯给蒋仪道:“快尝尝嫂嫂泡的茶味道如何?”
  蒋仪端了望着下面,因窗户开的低,此时外间热闹繁华尽收眼底,自己却又在十分隐秘的位置,这风景却是极好,蒋仪见对面也是拔高的二层,楼上高高书着醉仙楼三字,是如今最流行的瘦金体,便问冯氏道:“那对面是做什么的?”
  冯氏道:“那是咱们京中有名的酒楼,就连皇帝都微服来尝过他家口味的。”
  蒋仪又见边上另有一处,窗户开的分外低些,满楼上挂着红灯笼,还垂着些青纱绿绸的,煞是好看,便笑道:“那也是处绣坊?”
  冯氏看了一眼冷笑道:“那是男人们喜欢的去处,咱们良家女子是不能看那起子人的。”
  蒋仪知那是秦楼楚馆,忙自悔失嘴,便专心品杯中的茶。
  喝过三浮,冯氏起身望了望窗外道:“这会子天也晚了,咱们早些下去吧。”
  两人下了楼,就见天佑等在二院里,见了冯氏与蒋仪便笑道:“你们竟有闲心品茶,倒叫我等了好半天。”
  冯氏笑对蒋仪道:“好妹妹,如今绣娘们还绣着,你在这里转一转看一看,我与你哥哥却还有些话要说。”
  说完两人便别过去了后院。
  蒋仪四处转了转看了看,她惯不爱针针线线的,也觉得没意思,便仍回了后院小楼上,正要推门进屋去,却听得隔壁天佑的声音道:“今日还要多谢夫人成全。”
  冯氏轻轻冷笑道:“也不知你们有什么好诡计,竟要拿上自家甥女做饵,你父亲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天佑道:“行了,不要再抱怨父亲,你家若不是仗着他能在蜀中开起绣坊吗?他若在京中得了实缺,能少了咱们的好处?”
  冯氏声音渐高了起来:“我家原不仗着你们,也在京中开着一等一的绣坊,如今倒成了你们的功劳。我原嫁于你时,媒人说是节度使家的侄儿,家里金银堆成山的,到了你家才知道竟是个一穷二白,到如今家都分不起,官也考不起,还要靠我的嫁妆。”
  天佑也是惯怕老婆,并不争辩,温言道:“方才好陆远泽远远见了仪儿,已经有七八成的信了,只明日你定还要将仪儿再带到楼上去让他瞧上一瞧,这事儿便十成十的准了。”
  冯氏道:“你们约在那里动手,可别离这里太近了,再叫人传我们绣坊名声不好,把女客都吓没了。”
  天佑道:“就在对面醉仙楼,若太远了他必要起疑,那有闺家女子跑上七八里路会情郎的?”
  蒋仪听了这话,才知这冯氏方才约自己到前面楼上喝茶,竟是有这样一番计较在里面,只她千防万防也防不住这一家子人合起伙来弄她。当下闷闷推了门进屋,在屋中枯坐等李妈妈回来。
  这样一直等到上夜落锁时,才见李妈妈一身寒气从外面走了进来,摇头道:“老奴今日在翰林院大门口等了大半日,因那卫兵赶的厉害也不敢太近前,却也将那穿燕服的一个个瞅清楚了,也没有见着陆编修。”
  蒋仪扶她坐下了,给她递了热茶,找了件自己厚实的衣服披上苦笑道:“我知道的,他今日却也在这里,只是我们见不着他罢了。”
  李妈妈停了手中茶杯问道:“这是为何?”
  

  ☆、陷井

  因李妈妈也是孟府奴才,如今孟泛的事情若叫蒋仪坏了,也算是吃里扒外,蒋仪怕她若告诉李妈妈全部事情,她怕孟泛若遭了罪,会影响她一家老小的生计,便道:“这干系着府里的两位爷们和少爷,他们如今要办件事情,是能叫二老爷升官的,却要败了陆编修的名声才行,我念他当日救顾之恩不忍他如此被人陷害,才想要妈妈前去提醒一声。如今想必妈妈一家都在孟府做奴才,若是事情成了,孟府反而会兴盛起来,到时候与下人们也是件好事。”
  李妈妈摆手道:“老奴全家早就不在孟府做了,先夫早去,儿子儿媳都有了自己的生计,这些年徐氏太过苛扣,府里原先的老人们都做不下去,纷纷转投别家。老奴因太老了无处出脱,才一直在这府里混着,月钱也常拿不到。陆编修人生的好,心思也正,又是当年的探花郎,是难得的人才,若叫人陷害了,老奴心中才真叫过意不去。”
  蒋仪见她说的真切,知她这些年在孟府本就艰难,自她来了,徐氏又因历县的事生厌于她,她想必是过的十分艰难,便揽了李妈妈道:“若我将来出嫁,必要带着妈妈的,不管嫁到什么人家里,必要给妈妈养老的钱。”
  李妈妈反握过她道:“你母亲当年是老奴从小带大,性子暴倔,心肠却是十分的好,如今你性子却不随她,这样柔柔的又什么都放在心里,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个如意郎君好脱了这家去。”
  蒋仪起身掀了那内间的窗子,见外面黑黝黝什么都看不清,便问李妈妈道:“妈妈方才回来,可看了这后头是什么地方。”
  李妈妈因开了窗户,怕叫人听见,压低了声音道:“是条背街,许是为了防贼,墙壁贴的都是十分光滑。”
  蒋仪思忖半晌将窗子掩了才道:“明日二少奶奶还要约我去前院品茶,她目的是要陆编修看到我在这里,好叫他明晚能如约而至,我本不欲去的,但即便我推了,二舅父他们要约陆编修出来,必还会想别的办法。如今既然横竖他都要来,不如夜里我就到那醉仙楼去见他。”
  李妈妈惊道:“这如何使得,姑娘本是闺秀,夜间门房如何会叫你出去,就算姑娘偷跑了出去,那冯氏也要来问的,寻问不见,姑娘的名声可不就坏了?”
  蒋仪指了窗户道:“明日早起,妈妈出去卖上两捆结实的绳子来,再寻件小厮们常穿的那下人衣服来我穿了,黑间半夜的,我从这窗子溜下去,就这几步路,必不会有事情,待我说完事情,妈妈再用绳子将我拉上来,神不知鬼不觉,会有什么事?”
  李妈妈望了望窗子,心道这窗子离地足有两丈余高,一个闺家小姐,怎么能下得去,便摆手道:“不可不可,这窗子太高,落下去若摔断了腿可不是一辈子都完了?”
  蒋仪笑道:“我原在馒头庵里,那日不上山砍柴,有些地方悬崖比这高了不知多少,还不是整日绳子栓着荡来荡去的,这个妈妈却不用怕。”
  李妈妈那里会信,想她不过心焦急了一头热罢了,却见蒋仪仍是正色盯着她道:“那日在历县边界上,马车受了惊在路上狂奔,我便是从那马车上跳下来,都没有伤着,何况这还是静止的窗户,只要拴紧了绳子,就不会有事。”
  李妈妈仍是半信半疑,铺了被子在外间替蒋仪守着,两人便睡下了。
  到了此日,蒋仪跟着几位绣娘看过帷幕的大小,量了长宽尺寸,又拿原有的字样在上面比划了大小中等,计算过字数,便到了中午。
  与绣娘们一起用过午饭,冯氏果然又请她到前院楼上吃茶,仍是昨日一样的功夫茶,蒋仪淡淡吃了,拿余光四处瞟了,却究竟没有看陆远泽人在那里。
  只今日她却留了心眼,见天佑自外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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