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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青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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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只看青青; “我知道你要走,半个月前便夜夜等在此处。”
  青青皱眉,“等我做什么?”
  “带你走。”
  “你以为我会信你?”
  “皇上要找殿下; 一定是暗中搜寻。想必天一亮内外城门便会严加搜索; 城中四处也不会放过; 赵侯府更是首当其冲,至于赵大人口中旧宅邸; 早已经被卫所摸了个一清二楚; 兴许现如今一有一队人在宅子外监视,只等你们自投罗网。至于要不要踏过你……”他的眼睛在赵如峰身上转一圈,又回到青青; “殿下清楚,赵如峰不是微臣对手。”
  青青当然清楚,他在陆晟身边多年,干的都是监察刺探的活儿; 能够圣宠不衰,没有真本事是待不长的,况且他当年杀陆震霆,快刀破血,面不改色,实非凡人。
  她绕开赵如峰横在身前的佩剑,上前一步,“看来今晚我是不走也得走。”
  元安一改方才面对赵如峰的轻蔑,望她时,脸上浮现出温柔神色,“殿下再信微臣一次,当年如果不是为晋王,殿下早已经由微臣安顿妥帖。”
  “我不信,你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元安苦笑,“殿下,微臣半个月前便夜夜在此等候,微臣知道,殿下受了那样的委屈,势必是要走的,万事臣已有安排。且微臣欠陛下的,已然还清,从前是他胜券在握,微臣不愿殿下以卵击石,如今殿下既已决心要走,微臣自当倾我所能。”
  起风了,伴着哗哗水声,吹得她身上一阵透骨的凉。
  她回头走向赵如峰。
  他看着眼前他念着盼着无法忘却的脸,忽而有了恍如隔世之感,仿佛此刻仍然年少,仍然在花团锦簇光彩绚烂的宫城,她走向他,大哥看着他戏谑地说,瞧见了没有,你小媳妇儿来了。
  “青青……”他不自觉呢喃出声。
  青青停在他身前,两人离得近,她踮起脚便能凑到他耳边。
  “你若是敢透出一个字,我便与他说,你赵家通过如眉勾结南朝廷,要光复前朝,谋逆犯上。”她的声音极轻,轻得让人怀疑这段威胁的话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勾引陆震霆原是我三哥叫我做的,那边暗道密语我都清楚得很,造一封相约起事的信函并不难。”
  她站稳,抬头看一动不动的赵如峰,“胖哥儿,你要听话,嗯?”
  他不知为何,竟在她的目光下不能自控地点了点头。
  青青终于满意,离开他走向白马蹁跹的元安。
  他朝她伸出手,“上马——”
  青青仰头看他,眼底比湿漉漉的衣裳更冷,“你若还敢骗我,我一定杀了你。”
  元安只淡淡一笑,温暖和煦,仿佛春风吹破坚冰,“微臣还要长长久久地伺候殿下,不敢轻易去死。”
  她最后再深深看他一眼,这才伸手搭上他掌心,借力使力,翻身上马。
  他拉着她手臂环住自己,从小瓷瓶里倒出一粒药,“含在舌底,免得受寒遭罪。”
  青青一语不发,将药片放入口中,元安嘱咐一句“抱紧了”,当即扬鞭策马,向夜色更深处去。
  流水之地,河畔茵茵。只剩赵如峰一人,望着远处高阔雄伟的宫墙,把一切当成一个戛然而止的梦。
  跑马向南,直至内城。
  元安在一处低矮的小侧门前停马,三声敲门后,便有一老妪拉开小门,从衰老凋敝的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老爷回来了。”说完也不抬头,只顾勾着背死盯着脚底下那一块破砖。
  “嗯。”元安低声应,回过头来极其细心地扶着青青手臂跨过门槛,一面走一面解释,“这本就是微臣的在京里的宅子,地点圣上是知道的,但里头如何,微臣尚能把握。明儿一早定要封城,冒险出城不如在京内先藏一藏,所谓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宅子不大,配不上他如今显赫地位,但胜在用心,一草一木皆相呼应和,端的是江南岸上富庶人家的园子。
  元安将她引到一处名为墨竹的院落,进门时说:“这原本就是为殿下准备的,如今也算物尽其用了。”
  “我却不知你藏了这样的心思。”
  元安垂下头,轻声说:“微臣只想让殿下过舒心日子,平日里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微臣便能安心了。当心脚下……”
  他扶着她跨过门槛,走入正房。屋内一名作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屈膝向她行礼,“夫人大安。”
  青青侧过脸,不解地看向元安。
  元安似是窘迫,慌忙咳嗽两声,坦白说:“这原是圣上赏赐的,名叫紫苑,因碍着上头吩咐,才在宅子里称呼她一声夫人,并没有……没有其他,这几日迟早有人上门来搜,为掩人耳目,只能委屈殿下暂时与紫苑同吃同住,等过了这一阵再送殿下出城。”
  紫苑笑起来,眉眼溢出妩媚之色,“真不知老爷这细心的性子是真是假,夫人身上还湿着,却偏要说着一大箩筐的话,也不怕冻着夫人。夫人,热水已经备好,夫人随我来,奴家伺候夫人沐浴。”
  青青向左手边看,屏风后头正冒着热气,想来这热水也不知备了多少次,今儿才终于能用上。
  元安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眼下只能由紫苑一人伺候,还请殿下恕罪。”
  青青未答话,只点一点头,算是应允。
  元安作势退出屋外,紫苑将青青带到屏风后头,脱衣入水。
  秋日里潜水夜奔,青青冷得骨头都僵了,此时终于能放下心来浸在热水里,她胸口那颗时刻高悬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
  她散开头发,看紫苑忙里忙外伺候,忽而问:“你是皇上的人?”
  紫苑回头了然一笑,“是呢,上面将奴家送来专程伺候老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老爷厉害,一把将奴家身家性命都捏住了,奴家不敢有二心。要不怎么说老爷心细呢?上头都不知道的人和事,老爷都摸得清清楚楚,这也就是上头人为什么总坐不稳,世上的事他哪有空闲亲眼看一看?还不是受奴才们糊弄。”她拿着香胰子走到青青背后,“说出来不怕笑话,奴家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老爷,愿意伺候老爷一辈子。”
  青青显然一惊,“你喜欢他?他可是……”
  紫苑笑得更厉害,半点女儿家的娇羞都没有,“奴家觉着,老爷虽进了宫,但男儿气概不输那马上将军,也不输殿前状元。”
  她扬起脸,骄傲和幸福都写在一双狭长妩媚的眼睛里。

☆、第70章 70章

  青青第七十章
  紫苑举手投足都透着刻意训练而成的妩媚; 不像是平常人家教养的姑娘。
  “起吧; 我也累了。”青青身上渐暖; 慢慢生出一股倦意,扶着紫苑换一件月牙白的罩袍,坐在妆台前由紫苑替她擦头发。
  紫苑无不殷勤地说:“这衣裳都是一早备下的; 原奴家也不知道老爷要等的是何方神圣; 竟如此小心翼翼; 唯恐出了差错,如今一见真觉得什么都不说; 该懂的都懂。”
  青青捏起一片玉梳,自铜镜中睨她一眼,漫不经心说道:“我却是不懂。”
  紫苑手上一顿; 随即轻笑道:“该懂的人自然会懂。”
  经历了一整天的兵荒马乱; 青青本就疲惫至极; 并不愿与紫苑打哑谜 ,便也不等头发干透; 一头倒在床上; 睡得人事不知。
  紫苑将她安顿好,偷偷推门出去,果不其然; 元安并仍在屋檐下徘徊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各自含笑,元安是为掩盖窘迫; 紫苑却笑得开 怀,上前一步低声告知,“夫人睡了,奴家探过脉,并无异象。”
  元安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紫苑道:“老爷歇着吧,这儿有奴家看着,不会有事。”
  元安点一点头,大约对她信任至极,“有劳你。”
  紫苑屈膝行礼,元安转身向外,他两人本不住在一处,与其说是夫人老爷倒不如称作朋友之谊。
  一早,喜燕便指派人把景福宫宫门口那两盏灯笼灭了,转身进了院子 ,把宫里人都召集起来,大老爷一般训话,“娘娘如今病着,最受不得吵闹,前院行走的人能少就少,内院只留我与月满两个,其余人都留在外院,没有旨意不得入内,否则别怪我不顾往日的情分,非把你们一个个不懂规矩的都送到皇上跟前治罪。”
  院子里一个个噤若寒蝉,都怕出气声大了,给娘娘添烦。
  陆晟一夜未眠,刚下朝,周英莲又领了个倒霉差事,垂头丧气钻进来 ,“皇上,侍卫们把宫里宫外都搜遍了,还是找着。”
  “嗯。”一切大体都在意料之中,陆晟低头翻着折子,脸上已看不见 昨夜的焦虑与失落。
  周英莲小心开口,“皇上,那城中各处还搜不搜?”
  陆晟道:“自然要搜,搜过了才能安心。先从赵侯府上开始,末了去一趟元总管的宅子,也不必你们日夜守候,只把好城门便可。”
  周英莲觉着奇怪,陆晟的口吻与昨夜大不相同,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真叫人捉摸不透。但皇上素来高深难测,本不是他能参透的,唯一能参出半本书来的元总管可惜已不在宫中当差,他身边也没个能参详的人,实在是惴惴难安。
  秋高气爽,太阳露头,又是个明媚天气。
  刚出月子就受寒,青青身上酸疼得厉害,连挪一步都难,好在元安这 宅子里药品齐聚,早上服过药歇了半日,总算好过些,却没想到午时刚过,禁军统领于成双便领着三五十人进了宅子。
  元安在前头引路,两人说说笑笑,倒像是偶遇一般。
  “城内搜捕这等事怎好劳烦于大人亲自来,倒真是大材小用了。”
  于成双爽朗笑道:“元总管客气,都是给皇上办差,说不上这些。碍着上头有旨,既是要搜元总管的宅子,那就该我亲自来办。”
  “不敢不敢,于大人抬举了。”元安侧过身,领于成双进内院,途中禁军各自散开,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看这势头,今儿已然在北边搜 过了?”
  于成双道:“搜过了,不过府宅去的不多,先头只到赵侯府上瞧过,后便马不停蹄地来见元总管。”
  “噢?只搜我与赵侯,这是为何?”
  于成双答:“上头的意思,想来元总管比我更清楚。”
  眼看就到墨竹居,紫苑屋外,于成双停步不前,观察元安面色,“元总管,按规矩办事,这里头也得走走看看。”
  元安道:“内子近日受了风寒,本不好叫她出来,但上头有旨,也不好叫于大人为难,我这便领她出来。”
  于成双上前一步,推门进去,“这倒不必,不如由我亲自去给嫂夫人请罪。”
  紫苑原本坐在炕床上绣花,听见推门声猛地一惊,眼底满是惶惑。
  屋内陈设简单,于成双一进门便将四下摆设尽收眼底,只得上前向紫苑告罪,“小弟鲁莽,惊了夫人,现与夫人赔罪,往元总管与夫人海涵。”
  元安忙摆手道:“无妨,都是听命行事,于大人也有难处。”
  紫苑却只站在原地,手里捏着绣了半边芙蓉花的白绣帕,眼中似盈盈有泪。
  于成双过意不去,这就要走,元安却喊住他,“于大人不在屋内找一 找?”
  于成双摇头,“不敢再打搅夫人。”实则他了然于心,依着这屋子的陈设格局,根本藏不了人。
  元安带上门随他出来,两人寒暄一番,于成双便打算回宫复命。
  关上大门,元安心头大石落下一半,赶忙回到紫苑屋中,将一张绣春满芙蓉园的方正地毯掀开,露出地面上米缸大小的木门,拉开门里头便是一方地窖,他亲自下去将青青送上来。
  因是直梯,青青身上又没力,最后几乎是依在他身上登出地面。
  元安扶她坐下,端一杯热茶送到她手里,“微臣办事不妥帖,殿下受累了。”
  紫苑借口倒茶避了出去,青青瞧见他眼底怜惜,摇头说:“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微臣殿下,算了吧……”
  她声音很轻,显然是受病痛折磨,疲惫无力,元安不敢与她争辩,顺从地答应一声“好,我……我听你的。”
  青青借着茶杯暖手,侧过脸看窗外,“他们还会来吗?”
  元安道:“搜得不尽心,显然上头也没指望这个,约莫是不会再来了 ,但城门那边应当会加紧搜捕。上头只需把住城门,将你困在城中,其余的便都不着急。”
  “他总是……什么都能赢……”她呢喃着,望住眼前仍似少年般干净 清秀的元安,“恐怕要连累你。”
  元安笑笑说:“这是我千辛万苦讨来的,是恩赏,不是连累。”
  “你觉不觉得我傻?”
  元安摇头,“殿下……您是我见过的顶顶聪明的人,只可惜顶顶聪明的人上头,还有更沉稳老练不动声色的。不怪殿下,怪时运。”
  “时运?”青青抬眉,“那就是怨天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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