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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卿是倾国色-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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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弋舟自幼习武,但从记事起也已手不释卷,不知萧开平是随了谁。偌大江山要托付给一个白丁?这自是不成的。连城生就体弱,不能受风,面貌柔和宛若好女,萧弋舟虽不会为此薄待了他,但私心之中对这种相貌总有些不喜,将来若登帝位,恐也教人笑话。何况平儿是长子,萧弋舟从没将这希望放在连城身上。
  他眼眸沉沉,挤压多日被平儿气走太傅冒出来的火气已快喷薄而出,他沉声又重复了遍:“捡起,父皇原谅你。”
  平儿那三板斧就是撒娇,见父亲脸色不愉,阴得吓人,也不敢上前摇他胳膊了。
  他嘟起了嘴,“我不喜。”
  “爹爹为何总要强迫平儿?平儿是真的不喜。也不想当皇帝。”
  萧弋舟气得暴怒,一手将这小崽子提了起来,手掌将其压在胡床上,平儿恐慌起来哇哇大叫要求饶,萧弋舟扒了他的裤子,重重击了几掌。屁股被打得彤红,平儿疼得吵嚷起来。
  不过须臾,凤宫两位女主人都知道了,嬴妲慌张地传周氏过去说话,连城突然高热不退,她抽不开身,另让周氏去请太后说情。
  太后赶到时,萧弋舟已经打完了,立在床边看着平儿,眉心皱得紧紧的。
  平儿哀嚎的力气都没了,恹恹地趴在床上,屁股鲜红鲜红的,都是掌印。
  太后迈入门槛,“住手!”
  萧弋舟回头,见是母亲来了,皱眉退到了一旁。
  太后心疼不已,将乖孙一把抱起,朝萧弋舟蹙眉道:“他是杀人放火了,值得你动这么大火气?”
  她伸手碰了碰平儿伤处,平儿痛得大喊,太后心疼得眼眶都湿润了,“可怜的平儿,碰都碰不得了,怎下手如此之重!”
  “这可是你亲儿!沅陵所出,你怎忍心!”
  越说萧弋舟越动容。
  他怎忍心?
  太后来时也听未央宫寝殿下人说了,痛恨起来,“不过为了一本书而已,你就要对亲儿下此毒手!”
  “不只是一本书……”萧弋舟皱眉待要解释,太后不肯再听,命人抱着平儿匆匆回了皇后寝宫。
  连城高热不退,嬴妲两头忙,见平儿屁股受伤地回来,眼窝处的泪水都干涸了,又是诧异又是心疼,“夫君怎对平儿下这么重的手?”
  平儿哽咽着扑到母亲怀里,嚎啕大哭,他这时已不能直起身说话,更不能坐着,嬴妲只好将他放回自己小床上,让他趴着,“母亲为你上药,还要去看弟弟,弟弟又发烧了,你忍着点儿。”
  平儿懂事,呜呜地道:“母亲照看弟弟去罢,我要祖母陪我。”
  嬴妲与婆母对视一眼,得到婆母颔首准允,便道:“好,平儿陪祖母说说话。”
  太后年轻时是个温和仁厚明理之人,但对孙儿确实是有着隔辈亲,如此对萧弋舟不免也严苛了些。她也并不是老糊涂了,居于深宫之中,也听过平儿捉弄杜太傅抵触李太傅的“累累恶行”,如今朝野上下人人谈太子色变,萧弋舟正是对平儿寄予厚望,才大失所望,勃然动怒。
  太后说了许多话,怕父子生仇,哄好平儿之后,又说了许多让他体谅父亲的话,说了他父亲肩上的担子,平儿一言不发,沉默地听着。
  过了午之后,平儿上了药已感觉到好些,便趴在褥子里睡了,醒来时床边似朦朦胧胧立着个人影,他支起了小脑袋,只见父亲正凝目看着他,吓得登时蜷缩起来,不留神扯到了伤处,痛得哎哟一声喊叫。
  萧弋舟将他抱住,皱眉道:“趴着吧,我知道自己下手多重。”
  平儿于是乖乖地趴了下来。
  萧弋舟叹了口气,还是睨着他。
  平儿鼓起勇气勾住了父亲的手指,“父皇还会疼我么?”
  萧弋舟无奈地笑道:“不疼你‘疼’谁?”
  “父皇,平儿是真的不喜欢。”
  “我知道你不喜欢。”萧弋舟转过了身,“我不是想逼你。”
  碧纱橱后,陈设简朴,依稀透出一张小床来,那边也有人忙前忙后,在照顾二皇子。
  他方才看过连城,还睡着,高热才退了些。
  他叹了声道:“你母亲当年一意孤行要生你弟弟,亏了身子,我不欲让她再受孕。所以很有可能,这一辈子我只有你们两个儿子,这个江山不托付给你,那只能是你弟弟。平儿,你和弟弟日夜在一处,你知晓他身子不好,常常生病,身居高位是件苦差,难道你希望父皇百年之后,指望你身体病弱的弟弟么?”
  平儿怔住了。他只知道父亲请了很多讨厌的太傅给他传授功课,却不知,这件事除了他,父亲也已经没有人可以指望了,祖母的话也在耳中回荡着,平儿是个聪慧的孩子,被父亲这么一说,胸口忽然一热,眼眶儿都红了。
  萧弋舟没有回头。
  “我对你和连城一般爱重,连城先天体弱,父皇也不忍心他太受累。平儿,你忍心……”
  他回头之时,只见平儿已跪在榻上,眼眶红肿,直落眼泪,他怔了怔。
  平儿咬牙道:“父皇放心,平儿日后再不胡闹了!平儿要为父皇分忧,要照顾弟弟,不让弟弟生病。”
  “好孩子。”萧弋舟欣慰地笑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见平儿一碰到屁股痛得嘴歪眼斜的,又是笑又是心疼,“上药了?”
  “上了,祖母给上的药,”平儿又眼光闪烁地说道,“其实我不想让祖母帮我上药,毕竟是男人的屁股,不能随便给女人瞧,我这么大了,不能总脱裤子给女人看是不是。”
  萧弋舟哈哈一笑,“好,我给你看看。”
  平儿有些犹豫,萧弋舟道:“你听话,我再不打你了。”
  平儿这才乖乖趴下来,趴在萧弋舟腿上,萧弋舟一臂稳稳当当地托着他的身体,右手替他除了底裤,露出鲜红的屁股蛋,思及平儿尚在襁褓之时便挨过他几回打,萧弋舟莫名感到有几分内疚,低声道:“打在平儿身上,我心里一样疼。”
  臂弯里靠着的平儿闻言闷闷地哼了一声,“父皇打算再给平儿找哪个太傅?”
  这个倒真将萧弋舟问着了,他顿了顿,皱眉道:“应该没人愿意当太傅了,朕以三公之礼拜未来帝师,竟无人敢应……一干老臣,确实无骨得很,不配为平儿师。”
  这个平儿万分赞同,忙不迭点头,“杜老儿……我是说杜太傅,他对我还不错,就是人古板了些,爱告状了些,脆弱了些。”
  听他忤逆之言,萧弋舟又冷哼一声,“我再请个太傅回来,你若再敢如此犯上,我打得你下不来床!”
  平儿也倔强,这回吃了大亏,嘴里是不敢反驳了,心里却在想着,那正好,下不来床就可以休息了!
  *
  皇榜张贴出去之后,依旧无人敢应。
  太子之劣迹恶名传得沸沸扬扬,谁敢不怕死为太子之师?
  萧弋舟一边气馁,一边拿发奋用功却还时有不专的儿子嘲讽,平儿早就认错了,每每见状,就暗暗吐舌头,幸而父亲的字写得确实不错,平儿照着临摹,每日里倒也学了不少。
  过了两个月,终于来了一个敢揭皇榜的人了。
  萧弋舟命人将这位高人请过来,一见之下,怔然道:“东方先生?”
  东方先生颔首微笑,抚须看了眼正趴在桌上执笔睁圆了大眼望过来的小太子,“听说陛下遇上了一桩大难,便趁云游多日闲下来时,为陛下排忧解难而来。”
  萧弋舟有些动容,道:“朕需要一个多年教导平儿的太傅。”
  “十年,陛下看可否?”
  没想到东方先生竟肯再留下十年,已是意外之喜,他双目一亮:“可。”
  不知为何,萧弋舟心中竟冒出一个“平儿终于有救了”的荒谬念头,望向平儿的目光,在小太子看来十足不怀好意。
  萧弋舟明白,说到底太傅是闲职,东方愈不肯受拘束,来无影去无踪,惦记旧情才肯出山,若是让他当丞相,他自是万分不干的,若只是教导太子读书习文的闲事,便不需要殚精竭虑。
  东方先生远不如前两名太傅用心,将太傅一职干得诚惶诚恐,他反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面都不露,但平儿神奇地只听他话,对他留的课业也每日认真完成,从不打马虎,有时三日不见先生面,平儿甚至跑去问父皇讨人。
  萧弋舟略感惊奇,连嬴妲也满足欣喜于平儿的变化,终于都松了口气。
  太傅之事终于尘埃落定。
  细想来,东方先生走遍三山五岳,博闻强识,见多识广,说话时而风趣时而神秘,时而半真半假,时而全是诈兵之计,也只有他唬得住小太子了。


第105章 番外之学剑
  宫殿建成之后,萧弋舟命人着手准备迁都事宜。当初下旨时, 百官惊诧, 疑惑不解,上书联名, 萧弋舟后发了一篇诏文,细列诸多缘故,这封诏文下达之后, 质疑声便少了许多。
  是年夏,帝携诸贵迁入沅陵, 改都城名永安,改年号天谕。
  诸事百废待兴, 萧弋舟忙得席不暇暖,太子也从皇后宫中搬出, 独立东宫了, 他倒是不嫌麻烦,每日晃悠地过去与母亲和弟弟说话。
  连城兴奋地跟着哥哥走, 要抢他手里的纸鸢,被平儿哄得满院子乱转, 嬴妲让他慢些, 连城跑出了汗若不照料好又要生病, 平儿便停了下来,摸摸连城毛绒绒的脑袋, “母亲, 我已在与父皇学着骑射, 您让连城也跟去吧。习武能强身健体,让弟弟跟着学些拳脚,以后就不生病了。”
  儿子想得好,嬴妲却颇为担忧,“我不是没想过,只是你弟弟年纪太小了,身子弱,不是习武那块材料,若是又摔了磕了碰了……”
  平儿脸色耷拉了下来,“母亲对连城偏心!”
  嬴妲冤枉,“哪有?”
  “母亲只关心连城伤了碰了,却没关心平儿,平儿也从马上摔下来过!”
  连城还不懂哥哥与母亲在吵嚷什么,初绽芳华的凤眸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母亲,又望着哥哥,小声道:“哥哥生气了。”
  嬴妲惊愕道:“你摔了?摔哪了?给我看看。”她走下台阶来,试图抱着长子,平儿却退了一步,嬴妲扑了个空,咬牙道:“我以为你父皇会将你看顾得好的,怎么你摔了,他竟没同我说!我回头必定说他。平儿,你哪疼?”
  平儿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母亲不让连城受累,只将儿子交给父亲任打任骂,先生也不疼平儿,平儿身上到处是伤,母亲偏心!”
  嬴妲是真没想到这个,她诧异道:“你不是说东方先生待你极好,你很是喜欢他么?”
  “他半个月没来见平儿了!只给平儿留了一堆根本完不成的课业,平儿做不了,父皇不帮忙,反倒要打平儿。昨儿出去骑马了,平儿只惦记着父皇一顿打,又摔了……母亲不闻不问,只知在寝宫之中陪连城。”
  面对儿子有理有据的讨伐,嬴妲无力地垂下了头,“平儿,你想让母亲怎么办,母亲都为你办。”
  平儿仰起了头,“我不管,母亲要一视同仁,明日起将连城交给我,我要和他一道习文学武。”
  平儿日日跟在萧弋舟身边,对父亲的心结了解一二。连城出生不顺,父亲心中始终有结,再加上母亲对连城过于溺爱,唯恐连城受了一丝风,每日里捂得紧紧的风声鹤唳,愈发教连城活泼天真不起来。尤其连城生得细眉凤眼,皮肤白腻如脂,将来定是妖艳之姿,不输母亲,若再娇养长大,恐没有男儿气概,父亲对此也是头痛的,私心里自然也愿连城有个强健的体魄,日后不至于如一株弱柳,风吹不得,雨浇不得。
  被平儿如此控诉,嬴妲脸白又青,无法反驳,最后只点头道:“也好,平儿,你以后多照顾连城。”
  “平儿知道了!”
  小孩儿非常高兴,竟弟弟圆鼓鼓的小脸蛋捏了又捏,连城肉嘟嘟的脸蛋让他挤得都变形了,但还乖乖的一点都不躲,反而要讨哥哥手里的纸鸢。
  平儿将纸鸢塞到连城手中,便欢喜去了。
  平儿作为太子,也要述职,夜里到父皇跟前交代今日所学与心得之时,见父皇提笔在折子上批注,似并无心思听他说话,眼珠子转了转,他爬上了龙案,“孩儿有事要告诉爹爹。”
  萧弋舟抬起了头,目光不善。
  “孩儿今日在母亲面前说了爹爹不是,还——造谣了。”
  萧弋舟额角一跳,他放下了笔来,知道这孩子不省心,却没料到他如此不省心。
  “造谣什么了?”
  平儿人小鬼大地学他咳嗽,“我知道您想让连城也出来习武,一来是为了强健体魄,二来是为了让他具备阳刚气。母亲护着,护着太紧了,您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机会,我今日办成了这件事。不过却让父皇的名声付出了些代价。”
  “我说母亲偏心,你每天打我,还让我落了马受了伤,连城却每天吃好喝好睡好,母亲偏心偏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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