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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侯门有喜-第6部分

小说: 侯门有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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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这时,一个懒懒的声音自旁边传来:“大哥心疼新夫人,也犯不着拿整屋的下人撒气吧。”元夕转过头去,见说话得正是萧渡的庶弟,侯府的二公子萧卿。他身着绿锻菖蒲纹直缀,一派文仕风流的态度,眼下却隐隐泛着乌青,莫名散发出阴冷气息。坐在他身边的二夫人王诗琴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莫要插手。萧卿却朝她狠狠一瞪,王诗琴只得怯怯缩回了手,又低眉顺目地坐在一旁。
    萧渡笑了笑,还未开口,王姨娘已经冲过去,将萧卿狠狠瞪住道:“这府里现在是你大哥做主,几个下人而已,他要罚就罚,要你多嘴。”萧卿眉间闪过不服之色,却没有继续顶撞,只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萧渡似乎也不想和他计较,又朝老侯爷躬身道:“爹娘,你们先回去歇息,这些人就交由我来处置如何?”老侯爷凝神望他,随后便点了点头,负手走出门去。其他人一见,也都陆续跟着走了出去,只剩满屋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这些丫鬟、嬷嬷们平时都是各房里贴身伺候得,下面的丫鬟小厮也是随意呼喝支使,今日却被莫名领了罚,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另一边,元夕匆匆回房换了衣服,安荷见她满面愁容,便好奇问道:“侯爷虽然对外人凶了些,但是对小姐倒是十分照顾关爱,昨晚那事也没见他怪罪我们,小姐应该高兴才是,还发什么愁呢?”
    元夕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对她这单纯的小丫鬟言明。她刚才看得清楚,明明是萧渡故意伸腿绊到那名丫鬟,让她撞上安荷,把茶泼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萧渡这么做是想要查出那半截断甲的主人,府里的粗使仆妇不可能有机会留那么长而精致的指甲,剩下得便只有各个房里相对娇贵的大丫鬟和嬷嬷们。唯有用这个方法,才能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悄悄查明真相。
    只是他查他得便是,为何非要将自己摆上台面,她越想越觉得烦乱,不过吃了一顿饭,萧渡就替她将姨娘、丫鬟都得罪了个遍,他自己倒落得个爱妻护妻的名声,往后她在这府里只怕更是要举步维艰了。
    她这边是满腹心事,饭厅里却是风声鹤唳、寂静无声。丫鬟嬷嬷们各个胆战心惊地盯着中间端着茶盅、稳坐椅上的萧渡,不知道这位一向行事乖张的小侯爷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萧渡慢条斯理地喝完了面前的茶,道:“要不就打板子吧!把手都给我伸出来!”
    其他人都觉得有些古怪,面上却不敢违抗,一个个站成一排,乖乖伸出手来。萧渡站起身,踱着步子一个个看过去,直到停在一双手的面前。他脸上浮起笑意,抬眼问道:“你叫什么?是哪个屋的?”那丫鬟被他看得差点哭出,颤声道:“我是王姨娘房里的贴身丫鬟,叫珠云。”
    萧渡盯着她双手剪得整齐平整的指甲,道:“你的指甲怎么剪了?”
    珠云缩着头,略带心虚道:“我做活得时候,不小心折断了一只,便一齐都剪了。”
    萧渡笑意更盛,道:“哦,我怎么不知道王姨娘房里的贴身丫鬟,还需要做什么粗活。”他脸色猛地一变,朝外吩咐道:“给我将她带出去,好好审问!”珠云一听,顿时吓得两腿发软,双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第二日,侯府内的下人中开始传着几个流言,据说赵夫人最喜爱的丫鬟萍儿在侯爷大婚当晚被奸杀,而害她得竟是王姨娘房里的丫鬟珠云。
    于是有人好奇:这珠云身为女子,如何能奸杀萍儿。随后才传出:珠云不仅狠心地杀了萍儿,竟然还胆大包天地企图嫁祸给来参加婚宴的郑将军,幸好侯爷明断是非,不过一日就查明真相,将她给揪了出来。
    过了一日,又有传言道:郑将军见过珠云之后,曾产生了怀疑,据说郑将军虽然酒醉认不清人,但是他一向对气味十分敏感,只说珠云身上的香味不对。但侯爷手中握有重要证据,认定珠云就是真凶,已经将她移交官府,不日即将法办。
    不过两日,各种流言就愈演愈烈,下人们发生在身边的这桩奇案极感兴趣,每日闲时就聚在一起谈论,将各种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
    四更天更鼓敲响,正是夜半无人之时,被云遮得忽明忽暗的月光,照着一个黑影悄悄穿过角门,来到侯府外的长巷内。她小心地朝四周打探,见无人跟随,才偷偷松了口气,将手中的一包东西扔在巷内,又觉得不放心地点了一把火。
    这时,她突然背脊一僵,转回头一看,忍不住吓得尖叫一声,猛地栽倒在了地上!

☆、第7章 迷城

时已破晓,第一缕晨曦照上屋顶的兽脊,为整座侯府涂上了淡淡的金色光晕。而在偏院的一间耳房内,阳光却仿佛永远透不进来,将屋内那人永远地留在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屋里跪着得是个女人,纤弱的身子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看起来颇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而在她上首坐着得两人,却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情,萧渡不耐烦地以手指叩着桌案,皱眉道:“哭完了吗?哭完了就好好说!”
    跪在地上的女子凄凄抬起头来,瞪着一双盈满泪水的大眼道:“侯爷想让奴婢说什么?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直冷脸站在萧渡身边的郑龙,大步走到她身前,伸手抬起她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冷冷道:“芸香姑娘,你我好歹做了一晚夫妻,这么快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被唤作芸香的女子眼神中闪过惶恐,想要低头逃避,怎奈下巴被死死钳住动弹不得,只得颤声道:“郑将军……只怕是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郑龙冷哼一声,将眼神扫过堆在芸香旁边的一堆衣衫、香球和香囊,道:“那你说说看,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芸香抽泣道:“这是奴婢的一些旧衣,想着随意处置了省得占了屋里的地方。奴婢实在不知,到底哪里做错了。”
    “旧衣?”萧渡目光一寒,直直盯在她身上道:“是什么旧衣需要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偷偷跑到角门暗巷外去毁尸灭迹?”
    芸香被这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正要开口,脸上突然感到一阵凉意,她惊恐地移开眸子,只见郑龙已经抽出靴中匕首,轻轻抵在她的脸上,声音中透着森森寒意,道:“想好了再答。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如果脸上被挖去几块肉,可就不太好看了。”
    芸香吓得浑身颤抖,她惊恐地闭上眼睛,终于把心一横,坚定道:“奴婢什么都没做!就算将军再怎么逼问,奴婢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罢了”萧渡十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似是懒得再与她再兜圈子,冲着郑龙道:“她不愿说,就由你来帮她说吧。”
    郑龙收起匕首,想到自己竟会着了这女人的道,便气不打一处来,带着怒意质问道:“你在侯爷新婚那日故意勾引我与你苟且,又趁我熟睡,把萍儿的尸体移到我床上,布置成被奸杀的假象想陷害本将军,是不是!“
    芸香惊恐地瞪大眼,拼命摇头道:“冤枉啊,奴婢哪敢做出这种事。”她顿了顿,似是想起些什么,又抬起头道:“那真凶……不是已经被捉到了吗?侯爷大可检查奴婢的指甲,绝无半点折损,怎么可能是凶手啊!”
    “哦?”萧渡双眉一挑,慢悠悠道:“我们放出去的消息,可从没提过凶手将指甲断在了尸体的脖颈中,你又是怎么知道得?”
    芸香身子猛地一震,终于软软倒在地上,目中露出绝望之色。郑龙用匕首抵住她的喉咙道:“你这个贱婢,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将主意打到本将军身上!你以为你够聪明,提前藏起房里另一个丫鬟的半截断甲,就算事情败露,也能让她为你顶罪。谁知侯爷早就看穿了你的伎俩,像你这样心思缜密、能做出如此布局之人,又怎么会大意地把自己的断甲留在尸体的皮肤里!所以侯爷就将计就计,先故意捉了珠云,又对外放出风声,说我能认出那晚那人身上的气味,果然逼得你不得不换了熏香,还慌着去销毁旧衣香料,才被我们逮个正着。”
    芸香绝望地瞪大了眼,喉中发出恐惧的咯咯声,只是伏地求饶道:“芸香自知罪该万死,侯爷,将军饶命啊!”
    萧渡轻哼一声,斜眼朝她瞥道:“肯认了?”
    芸香哽咽着点了点头,老实交代道:“那萍儿仗着自己是正房夫人的大丫鬟,经常压制欺侮我们。那日侯爷大婚,我与她一起在房中布置,实在看不惯她那颐指气使的做派,便和她顶撞了几句,但她二话不说竟回了我一个巴掌,我一时气愤,便与她扭打起来,谁知竟失手将她杀死!我知道在侯爷婚宴上闹出这样的事,若是被发现了必定没有活路,索性破罐子破摔,把郑将军拖下水来。本来我想着郑将军身份显赫,不小心杀了个丫鬟,一定会被侯爷想办法压下来,也不会再去追究什么真相,谁知道后来竟会闹得那么大。幸好我事先弄断了珠云的指甲,将它嵌进萍儿的脖子里,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直到昨日我听见府里的下人议论,才知道郑将军竟能辨出那晚我身上的熏香。我想着着珠云既然已经被定罪,这件事已经彻底了结,才想着把以前的熏香衣物全部拿出去烧了,省得夜长梦多。谁知……”似乎是已经预知到自己即将的命运,她再也说不下去,捂住脸嘤嘤哭泣起来,
    郑龙听得嗤声连连,萧渡却皱起眉头问道:“你说你本来准备借郑将军把这件事掩盖过去,也就是说那声“杀人了”,并不是你喊得?”
    芸香点了点头道:“我巴不得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哪还敢四处嚷嚷!”
    “那你知道是谁喊得吗?”
    芸香把双手从脸上滑下,目光呆滞地摇头道:“我那日布置好了一切,心里早就怕得不行,一刻也不敢多呆,哪里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萧渡蹙着眉沉思起来,片刻后,才唤了门口的小厮进来,吩咐道:“你们几个轮流看着这间房,不准任何人进出,知道没!”见几个小厮连忙点头称是,他才带着郑龙走了出去。
    郑龙一出门就忍不住嘀咕道:“还关着做什么,应该直接送上官府,好还我个清白。”萧渡面色冷峻地朝前方望去,道:“她的供词中还有许多漏洞,这件事只怕并没有这么简单,背后很可能另有内情。这人还需要留着,再多审几次,必定要找出真相。”
    顺着他目光落下处,院内一株杏树开得正艳,将茂密的枝丫斜斜越过粉墙,花随风落,飘在了元夕的裙摆上。元夕轻轻弹下裙上落花,在心中叹了口气,被一个丫鬟领着,走入了王姨娘的房内。
    王姨娘正靠坐在锦榻上,与房里的丫鬟们说话,一见元夕进来,便热情迎了上去,又吩咐丫鬟们端了茶果上来,一边招呼她吃点心一边笑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新媳妇免不得操劳,多睡会儿也没人会说你。”说完又朝她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睛。
    元夕知道她是故意拿自己打趣,但她本就是不善交际之人,即使遇上了王姨娘这般八面玲珑之人,也免不了拘谨胆怯,生怕自己多说多错,便只笑了笑当作应答。幸好王姨娘也未往心里去,又扯了几句闲话,才问道:“以前在家里看过账簿吗?”
    元夕连忙摇了摇头,以她的身份,以前自然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王姨娘叹口气,又道:“侯府家大业大,除了京中的铺面、钱庄,在城外还有三处庄子,养着几百号人。外人看着虽是风光,但是这家却不好当啊!要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等着揪你的错处。你姨娘我这些年,虽揽了个当家的名声,但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生怕哪点没做好,就被戳着脊梁骨骂。现在你来了倒好了,能把这背了许久的担子交出去,我是真高兴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拭着眼角,似是情难自控。
    元夕听完她这般言辞,也有些被触动,暗想也许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本来只想着为了应付萧渡而来,现在倒是提起认真学习的心来,道:“可我什么都不懂,还得劳烦王姨娘费心教我,那现在,我该先从哪里学起?”
    王姨娘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收起帕子又笑道:“你有这个心就好。”随即领着她来到架柜旁,打开柜锁,从里面搬出一大摞账薄来。她一边将这些账簿摆在元夕面前,一边道:“你就先从学看账薄开始吧,这里是前几年府里的账目,你好好看完了,全背下来了,我再来好好教你。”元夕盯着那数寸厚的账薄,眼神顿时有些发直,怯怯问道:“这些……都要背完吗?”
    “那是自然”王姨娘十分认真道:“要将每一笔账目往来都烂熟于心,才能知道进出数目是否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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