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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侯门有喜-第69部分

小说: 侯门有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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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敬痛苦地阖上双目,颤声道:“为什么,你为了掩盖这个秘密,竟会杀这么多人,做下这么多孽。”
    公主的双目无神地抬头看他,终于掩面大哭起来,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事情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
    二十五年前公主寝宫内,她被妒意和不甘反复折磨,终日茶饭不思偷偷落泪。她的好姐妹余悠儿发现了她的异状,在百般追问下,她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她。
    她记得,余悠儿盯着她的眼睛只问了一句话:“你真的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也想和他一起吗?”
    她拼命点头,然后余悠儿告诉了她一个秘密:一个她们家乡如何将一个人伪装另一个人的秘术。
    余悠儿说完后,只是静静看着她,花倩月却已经明白了一切:她与公主样貌身形都极为相似,为了与公主互换身份,她下了许多功夫去学习公主的姿态和声音。只需要一次铤而走险,她就能以嫡妻的身份和那人长相厮守,这诱惑实在太大,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余尤儿的手道:“你能不能帮我……”
    一切本来进行的非常顺利,新婚那夜,她又见到了那双令她魂萦梦绕的双眸,当他的手他的唇热切地贴在她身上,那便是她一生中最为幸福的一刻。哪怕,是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
    可随后一切都变了,他开始对她冷漠厌恶,而她为了掩盖身份,不敢与人接触,不得不将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佛堂内。当她发现自己怀孕后,本以为上天终于对她眷顾,谁知等到得竟是再也醒不来的噩梦。
    她和他孩子没有了,而她还要勉强收下那个并不属于自己的野种,这种恨意几乎将她折磨得疯掉,从那一刻起,她开始憎恨所有人所有事,只除了他。
    然后他开始纳进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她看得出他并不爱那两个女人,所以她什么都允了他,只要他能再看自己一眼,可连这么卑微的愿望最后都只化为无望。
    再后来她的脸却出了问题,原来余悠儿并没有告诉她,这种秘术需要年年修补,而修补的方式就是用少女鲜嫩的皮肤,加上烧骨祭祀。她不能让自己败露,所以她默许了余悠儿用府里的丫鬟作为替代品。第一次看见那些如花般年纪的女孩,跪在她面前不断颤抖求饶,她也曾心软也曾后怕过,可很快就惯了,直到双手沾满鲜血,直到人命在她眼中再也不值一提。
    无数个夜里她都从噩梦中惊醒,看见许多张脸悬在她面前,然后整张脸皮就这么慢慢剥落,只剩血肉模糊的一个圆球,冷冷地控诉着她的罪行。
    也许这就是她宿命的诅咒,从她亲手将尖刃刺进公主胸口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泥足深陷,永坠魔障。
    可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自己是如何挥霍着那些默默的隐忍和保护,如何将他所珍视的一切全部搅乱摧毁。
    阴冷光秃的墙壁间,回响着一个女人悔恨而痛苦的哭嚎声。花倩月突然站起身发作狂奔起来,她要离开这里,这里太冷太暗,她本不应该属于这里。
    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终于整个身子撞到了扇架之上,那排绷着人皮的扇面轰然倒塌,那是她罄竹难书的罪孽,永远挥不去的噩梦。
    花倩月移开手指,怔怔望着那一张张面皮,它们好似正咧开嘴对着自己冷笑,地缝中伸出无数双手将她往下拉扯,如鬼魅般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道:“你输了,还不快下来陪我们。”
    花倩月无力地栽倒在那堆扇面中央,她抬头凄凄地望了萧云敬一眼,将他的模样最终印在了心里,随后便捡起地上的金钗猛地插入喉咙。
    萧云敬面色陡然一变,立即冲去将她紧紧抱住。鲜血从她的喉管中喷涌而出,顺着他的衣袖流到脉搏之上。萧云敬紧紧闭上双目,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喃喃叫着:“倩月……倩月……”他们这一生,究竟是谁负了谁,又是谁害了谁。
    花倩月全身开始痉挛,她努力睁开眼,可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她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片混沌中,他的银甲沐了光,双眸染了蜜,只看一眼,她就能甘愿咽下所有的苦果。
    如果那日没有遇见他,她便不用再经历那日夜的苦痛与折磨,过得安稳顺遂。可如果没有遇见他,这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颤抖着伸出手,冰冷的手指轻轻搭住他的手腕,用最后一丝力气道:“萧郎,你还记得我为你唱的那首山歌吗?我再为你唱一遍好吗: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下山多……路不平,哥要对妹儿一条心,妹就想哥来,到如今……”
    在他怀中,她好似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十六岁少女,站在纯净的溪水中,唱着清澈婉转的调子,等待着情郎为她回眸。
    所有的怨恨全化在他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中,老天对她其实并不算太薄,像她这样满身罪孽的人,也能死得其所,求仁得仁。
    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是这样的,作者君很无辜地上了一个需要日更两周的榜单,所以……大概你们会高兴吧,作者君泪奔着去码字!
    作者君估算错误,侯爷的身世要下章才能揭晓,请再耐心等待一天。
    最后谢谢OXOX的投雷,用我基友的话说,亲就是本文土豪的冠名商啊(づ ̄ 3 ̄)づ

☆、第87章 056

明旌飘扬,黄纸漫天,侯府里做了足足七天的法事,也不知是为了旧主母的离世,还是为了送走那些枉死的冤魂。
    谁也不知道那一天密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侯爷对外只说是“公主”旧疾发作,重病不治,并坚持不用公主的丧制发丧,只以侯府夫人的名义办了完了丧仪。
    发丧当日,文帝一身素服前来送“姑母”最后一程,明黄色的龙辇停在侯府门前时,众人齐齐跪下高呼万岁,萧渡跪在人群后方,背脊挺得笔直,却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云帝走过他身边,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
    而那佛堂里的一切丑恶,则被用心地掩盖了下来,府里失踪的人命全被算在了余嬷嬷身上。刑部草草审完了一堂就将她定罪,扔进了大牢内等待斩首。老侯爷找到失踪丫鬟们的家眷,给她们送去了银两作为补偿。可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什么也买不回一条人命,做这些只是聊以□□而已。
    暮春时节,燕子衔泥,新竹吐绿,而在老侯爷院子里,所有春光早已逝去,再也没有转回的那一日。
    萧渡站在萧云敬面前,看他的头发已经变得灰白起来,一向健朗的身子正佝偻地蹲着,仿佛在一夜间入了暮年。他心中一阵酸涩,轻声劝道:“逝者已去,父亲还是要多保重些身子。”
    老侯爷正为一棵新竹松土,自从“公主”死后,他便越来越不爱说话,有时候在房中呆呆坐上半日,偶尔出门也只是来这院中栽树,他听见萧渡的声音,只头也不抬地淡淡道:“你还是不死心?一定要问个明白吗?”
    萧渡被他说中心事,执拗地挺了挺背脊道:“孩儿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还请父亲把真相告诉我。”
    老侯爷摇了摇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盯着他的双眸正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你所认定的许多事都会改变,你往后的命运也会完全不同,你能承受这样的后果吗?”
    萧渡稍有些诧异,他不过想知道生母到底是谁,为何父亲会说得如此严重,可他仍是坚定地答道:“是的,我想要知道!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能承受。”
    老侯爷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始终是不能再瞒住你。吃完晚饭,你和夕儿一起来我房里,这件事,我想要她陪你一起面对。”
    傍晚时分,萧渡和元夕依约来到了老侯爷房里。老侯爷遣走了下人,亲自为两人煮茶。水雾升腾,茶香四溢,老侯爷望着窗外一轮半隐半现的明月,目光有些飘忽,道:“你先尝尝这新进的龙井,再听我讲个故事如何。”
    萧渡和元夕不明就里地端起茶盏,老侯爷的脸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朦胧,缓缓开口道:“渡儿,你知不知道萧家军其实是由先帝亲手创建得。”
    萧渡皱起了眉,他只知道萧家军是父亲毕生心血,却从不知其实是由先帝所建。老侯爷又煮沸一壶水,道:“当年,先帝还只是被封宁王的七皇子,论出生论宠爱都比不过当时的太子。太·祖皇帝年迈之后,大穆的国力看似昌盛,内里其实早已陈腐不堪。初元二十八年,芜国和木戎开始频繁进犯边关,竟连破数城无人能挡。朝中的文臣武将贪图享乐,全都不愿出战,只不断妥协退让。这一让,苦得却是边疆的百姓,那些人烧杀掳列无恶不作,几乎将关内城池洗劫一空。先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无力改变什么,却已发誓要亲自建立一支铁骑。这支铁骑会成为驻在边关的利刃,打得那些蛮子们再不敢犯我疆土一步。”
    “只可惜他一腔热血,却受限于郡王的身份难以施展。于是他只能暗地里找来一批死囚,偷偷将他们安插在我的军队中,又重金够来为精锐的兵器,用最严苛的训练,将他们打造成一支虎狼之营。初元三十年,函谷关告急,先帝亲自挂帅出征,萧家军自此一战成名,此后更是数战告捷,让外族闻风丧胆。”
    老侯爷的脸上隐隐了燃起了光芒,似乎又回到那个热血激昂的年代,他饮了口茶,继续道:“此时,太·祖皇帝的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太子虽昏庸无能,背后却站着一批权臣支持。后来,先帝娶了夏氏的长女为王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太后虽是女儿身,但野心和眼界都不输男儿,说服了夏氏一族全力支持先帝。先帝依靠萧家军立下的赫赫战功和夏氏支持,终于逼得太·祖皇帝废了太子,登上了皇位。”
    萧渡眉头微蹙,这段往事有些他早已听过数遍,有些却是闻所未闻,可他还是不明白,老侯爷为何要对他说这些。
    老侯爷叹了口气道:“外人只道先帝娶了一位能辅佐内外的贤妻,可先帝登基后,才发现夏氏扶他上台,不过为了清除异己,获得更大的专权。那时,无论是皇城禁卫还是三书六部几乎全由夏家把持,先帝本想建立一个清明的时代,可无奈事事皆受夏氏掣肘,朝中上下沆瀣一气,贪腐之风竟比以往更甚。先帝郁郁成疾,曾对着我愤而质问:这天下到底是我赵家的还是他夏家的!”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稍有些凝滞,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而最让先帝忧虑得,便是子嗣的问题。夏皇后不仅数次替父族干涉朝政,在后宫中也是一手遮天,为了保证自己的嫡子登上皇位,她决不允许任何嫔妃有孕,若被她发现必定强迫她们落胎或是赐死。于是,先帝不敢再宠幸任何后妃,明知自己的血脉被害,也只能碍于她的父族势力,为了社稷安稳而无奈隐忍。”
    元夕瞪大了眼,只觉得背脊发凉,原来这就是后宫专宠,帝后情深的真相吗,那些口口相传的佳话背后,究竟藏着多少的不堪与丑陋。
    这时,老侯爷突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道:“可无论夏皇后如何防范,后宫还是有一个女子偷偷怀上了身孕。她便是先帝最为喜爱的端妃,端妃性格温顺,平时从不争闹出头,可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勇气将自己有孕的消息瞒了下来。直到月份越来越大,她知道再也瞒不住便偷偷禀告了先帝。于是当夜端妃寝宫起火,先帝对皇后称端妃在火中被烧死,暗地里却派一名暗卫护送她和一名贴身侍婢逃出了皇宫。”
    萧渡听得心中一惊,不知为何,握住茶盏的手已经有些发抖,只听老侯爷继续道:“那时京城遍地都是夏家耳目,先帝唯一信任的人只有我。所以她一出宫就被护送到了我这里,然后,我将她藏在在了绛寒院中,几个月后,她终于诞下一名男婴。”他放下手中早已冰冷的茶盏,盯着萧渡一字一句道:“而那个男婴,就是你!”
    “砰”地一声,青瓷茶盏摔落在了地上,茶汤飞溅起来湿了袍角,萧渡却好似浑然未觉,他被这个消息惊得脑中嗡嗡作响,一时竟无法动弹。
    老侯爷看他这样也有些不忍,叹着气道:“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从小会对你要求如此严苛,为何不到十六岁就带你去军中历练,为何先帝会那么急着让你封侯领兵。渡儿,先帝需要留下一名血脉去对抗夏氏,去建立他想要建立的王朝,你明白吗!”
    萧渡实在无法消化他所听到的事实,他死死扶住桌案,过了许久才颤声道:“我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死得。”
    老侯爷忆起那段往事,内心不免一阵悲戚,道:“你的母亲,她是为你而死得……那时公主正好也有了身孕,又与你母亲的月份十分相似。我本想着带她们出府生产,再以双生子的名义带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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