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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小药妻-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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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仍然冷着脸。
    阿殷喊:“明穆。”
    他冷声道:“嗯。”
    这一声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阿殷暗中失笑,却也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不然她今夜定是不好过了。她又喊了一声:“明穆。”声音喊得柔肠百转,酥麻之极。
    撒娇是阿殷新学到的一项技能。
    目前还没失效过。
    果不其然,沈长堂面上的冷有所缓解。
    她忽然问道:“你和孙十郎何时搭上的?今日的狮子核雕,是你的手笔吧?”
    “嗯哼。”
    阿殷又说:“我见到狮子核雕的第一眼,便知道是你。天下间唯独你对我毫不吝啬,我可喜欢那两个狮子核雕了,我让人搬回来了,就搁在我的宅邸里,这样日日夜夜都能见到,放在清辉楼里说不定还让其他人眼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便不好了。若是盗走了,我能不开心上好一阵子。”
    她眨巴着眼睛,又道:“若不是今天清辉楼里有李家姑娘和月茗县主在,我定过去找你了。你来了,我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可惜现在只能名不正言不顺地暗自高兴,你们朝中几位大人都在呢。”话锋一转,又笑眯眯地道:“待我的清辉楼越来越好了,手里的核雕技者越来越多,能威胁宫中几位核雕师的地位时,皇帝总要召见我吧?到时候我们就水到渠成了么?”
    沈长堂盯着她,慢声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被识破了,阿殷也不尴尬,扭着身体往他怀里连钻带蹭的,像是只小猫咪,说:“哪有?我这明明是在说我们的事情呢。”
    沈长堂被她哄得也吃不起醋来了,低头就去亲她,慢慢下滑,在脖子,香肩都留下痕迹。
    阿殷也由着他。
    好一会,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坐在榻上,姿势好不缠绵亲昵。
    他把玩着她疲劳的手指。
    阿殷说:“你家表妹今天来了,也不知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告状?”
    阿殷笑道:“不是,我就说说。”
    “我喜欢你跟我告状,以后你若烦了,事情便交给我,替吾妻处理麻烦事,为夫很是乐意。”
    
    第119章 
    
    阿殷与上官仕信说是游永平,然而两人碰到一块,走没一会便直接找了个风景如画的地儿边品香茗边谈核雕。两人谈得不亦乐乎,明明许久未见,但半点陌生感也没有。
    “……我看了你近来的核雕,与以前不一样了。我父亲曾言一个人的核雕水平会随着他的阅历而改变,如今见到你的核雕,果真如父亲所言。”
    见阿殷的茶杯空了,他提了茶盅便给她斟茶,搁下茶杯时,道:“不热?”
    时下正是酷暑,别家姑娘穿着轻薄的绸衣,大街上满是齐胸襦裙,鹅黄的、粉紫的、月牙白的……色彩缤纷,乃永平的一道美景。相反,阿殷今日的穿着……
    上官仕信暂时看不出阿殷穿了什么。
    炎热的天气,她系了件披风,密密实实地把自己裹着,连脖子都瞧不见,只能看到一个脑袋。
    阿殷抵袖轻咳,道:“山间凉快,不热。”
    说到此处,阿殷内心真是恨不得把沈长堂扔进锅里,正面反面都煮一下。沈侯爷吃醋本色不改,她昨夜原以为已经哄好了,毕竟也算是费心费力地侍“疾”了!原想着他已心安,不再惦记着吃醋,没想到今早一起来,险些就把进来侍候的侍婢给吓着了。
    阿殷对着菱花镜一看,饶是平日里在侍婢仆役面前再冷静,也不由得羞红了张脸。
    沈长堂竟在她的脖子上咬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红印子,左一个右一个,仔细一数,竟有十多个之多!都怪她昨夜意乱情迷,被他吻得轻飘飘的,当时只小小地纳闷下明穆今夜怎么格外偏爱她的脖颈?之后便没再多想。
    好生奸诈!
    她昨夜给他报告今日要与上官仕信同游永平,原本她担心他会拒绝的,便使出浑身解数哄得大小侯爷都高高兴兴,他这才松了口。
    她那时还在想呢。
    这么容易松口,不像沈长堂平日的作风,原来早已有准备。
    思及此,阿殷又有些哭笑不得,怎地沈侯爷跟个小孩儿似的?人家狗撒尿占地盘,他咬红印子示威。她今日出门在外,举手投足间都尤其小心,真怕不小心就露出一截脖子。
    咬一个红印子还能解释蚊子咬的,十几个红印子,她只能钻进地洞里了。
    一想到这红印子没个几天还消不了,阿殷就惆怅得很。
    思来想去,决定今天非得要找沈长堂,不在他脖子咬上几口,难以泄愤!
    “在想什么?”
    阿殷回神,又轻咳一声,道:“此次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子烨。”上官仕信道:“你若想绥州了,随时都能回来。”有句话他没说出口,她怕是再也不会回绥州了。
    视线离开她的脸蛋,他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明早我与江满一道回绥州,你不必送我,知道你过得好,我也心安。”
    阿殷道:“你也要过得好,我也才能心安。”
    上官仕信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阿殷疑惑地“嗯”了声,上官仕信忽而笑出声来,道:“阿殷,你可知我与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阿殷道:“你如今没时间雕核?”
    他摇首,缓缓地道:“有时候子烨羡慕阿殷,拥有我所没有的勇气。”
    阿殷微怔,不明白上官仕信此话的含义。
    他笑了笑,说:“你来了永平。”她没有告诉过他为何她非要去永平,明明宫里拒绝了她。可他能猜得到与她祖父有关,若此事连穆阳候也无法为她解决,想必牵连甚多。而她没有丝毫畏惧,就那么坦坦荡荡地冲去了永平。
    她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不像他,揣了线索,却在敌人面前选择了沉默。
    。
    阿殷与上官仕信道别后,便直接回了宅邸。
    阿殷重新换了身衣裳。
    今个儿天热,她闷在披风里,浑身都是汗。阿殷换好衣裳后,瞅着脖子上的红印子还是觉得刺眼,又拿了件新披风给系上了。
    她走出院落,叮嘱外面的随从,没她吩咐不许进来。
    之后她才走到玉兰树下,学着上回沈长堂那般,旋动了玉兰树,现出密道。阿殷提了灯便往下走,上回沈长堂只带她走了一半,并未到尽头。
    她一路摸索着,密道尽头的原理与入口相似,她很快便打开了。
    阿殷的心脏在噗咚噗咚地跳着。
    她活了那么多年,头一回做这么大胆的事情。
    她探出半个头,发现周围并没有人,这才安心地上了去。沈长堂所住的院落与她想象中差不多,她轻手轻脚地摸进沈长堂的屋子,准备给他一个小惊喜。
    屋里没有点灯,不过多亏了沈长堂的习惯,在外时,仆役定也将屋子布置得如同永平那般。
    阿殷摸黑找到了床榻。
    她正想着如何吓一吓沈长堂时,屋外响起脚步声。
    阿殷屏住呼吸,生怕沈长堂会察觉出来。然而就在此时,却响起一道女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开门的声音。阿殷顿觉不妙,幸好反应得快,一个打滚直接躲在锦被下。
    锦被有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阿殷知道是沈长堂的味道,一想到此时此刻自己竟躺在沈长堂的床榻上,耳根不由自主地红了红。
    “你打算何时与李家姑娘成婚?”
    “母亲,此事我有分寸。”
    “明穆,不是娘亲说你,你这婚事虽说得由圣上点头,但你不说,圣上贵人事多又怎么可能想得起你的婚事?李家姑娘对你痴心一片,早日娶回我们侯府,你娘才能安心。”
    “是,儿子明白。”
    接下来,又是一番唠叨。阿殷在恭城时念过许多回沈夫人的信笺,此时是一点儿也不陌生。阿殷竖起耳朵,忽然觉得鼻头微痒,一个喷嚏即将打出时,她硬生生地忍住,咬着唇发出微不可觉的重呼吸。
    沈夫人忽然打住,喝道:“谁?”
    阿殷没想到沈夫人听觉如此灵敏,浑身吓出了冷汗,不过倒也还算镇定,抿紧了唇,不发声。
    沈长堂自然也没错过那一声呼吸,眉头轻拧,似是想起什么,方道:“时辰不早了,母亲想必是乏了。”沈夫人迟疑地看看四周,这才道:“约摸是吧,刚刚我与你说之事,你仔细考虑。”
    沈长堂淡淡道:“好。”
    待房门一关,沈长堂先点了灯,之后他缓缓地打量四周,轻拧的眉头渐渐舒展,添了一分笑意。他径自往床榻走去,盯着微微拱起的锦被,漫不经心地道:“原以为洞房花烛夜才能在榻上见到吾妻,看来……”
    声调拉长。
    岂料锦被下半点反应也没有。
    沈长堂盯了半晌,伸出手轻轻一按,依旧没有反应。这会,沈长堂急了,直接掀开锦被。只见阿殷闭着双眼,满脸通红,像极了那一夜发热的她。
    “阿殷。”他唤道。
    她依然紧闭着双眼。
    他面色微变,再见她穿得又多又厚,大热天还躲在锦被之下,以为她闷出病来了,当即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冰凉的手指刚碰触到她的额,冷不防的,被狠狠地咬了口。
    掌心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齿印。
    她瞪着他。
    沈长堂如梦初醒,冷着张脸道:“以后不许这样。”
    他方才吓得心肝都在抖。
    阿殷慢慢爬起来,道:“吓到你了?”沈长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瞧着他微微发白的脸色,才知道吓得有点过了,顿时声音软了下来。
    “这不能怪我。”她解了披风,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这几天都不能出门了。”
    他还是面无表情。
    阿殷近来把撒娇学到了极致,嘤咛一声,道:“我好热,浑身都是汗,好不舒服。”见他还是没反应,她嗔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沈侯爷你不要太霸道。”
    沈长堂忽然起身离开。
    阿殷以为这招没效了,没由来有些苦恼,正想着要用什么招数时,沈长堂又回来了,手里多了方帕子。他坐下来,看着她。
    阿殷伸出手。
    他避开她的手,直接擦拭她额上的汗水。他一点一点地擦拭,眼神格外专注。阿殷放下手,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沈长堂,她好像能看到以前见不到的天长地久。
    沈长堂忽然停下动作。
    她此刻乖巧又温顺,微颤的眼睫毛如同轻薄的蝶翼,一颤一颤的,像是煽动了一股清风,吹拂至他的心湖。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把所有情绪化成一道绕指柔。
    
    第120章 
    
    沈长堂拿来一个青釉质地的小瓷瓶,往掌心倒出指盖大小的透明药膏,指腹沾了膏药往她的脖子抹去。透明膏药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阿殷换了个姿势躺在他怀里,慵懒地眯眯眼。
    沈长堂说:“以前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侍候别人……”
    她说:“沈侯爷屈尊降贵,阿殷感激涕零。”话是这么说,面上是半点感激的表情都没有,还是以往那般,眯着眼微微笑,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沈长堂喜欢现在两个人的相处。
    即便她被他宠得有点娇惯了,可他心底乐意。他说:“涂一晚,明早就能消。”阿殷眼睛睁大,说:“我就说你是故意的。”
    沈长堂理直气壮地道:“故意又如何?”
    阿殷似乎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又眯起眼享受起沈侯爷的侍候。似是想到什么,她忽然问:“方才是你的母亲?”
    脖子上的手指微微一僵。
    阿殷随即道:“我就是问问而已,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沈长堂道:“有关系,待你嫁入侯府,她也是你母亲。”脖子上的动作变得缓慢,透明膏药带来的清凉让阿殷愈发精神,她想坐起来,与他面对面地谈。不过刚动了下,右肩被轻轻一压,他低声道:“别动,没抹完。”
    阿殷只好作罢。
    他说:“我打小就身患怪疾,母亲待我时好时坏,每逢与父亲吵闹必定拿我出气。鞭打人泄欲,大抵是从母亲身上学来。”
    阿殷愣住了。
    她不敢想象以沈长堂的身世,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永平贵子,居然还会有这样的遭遇。
    她问:“你父亲知道吗?”
    沈长堂淡道:“知道。”
    。
    打有记忆以来,他便极少见到父亲。即便是见着了,父亲也从不会对他笑,更别提天伦之乐。他那时以为天下间的父亲都是如此,直到后来长檀出生了,偶尔从宫里回府,经过二房的院落,他才能听到父亲鲜少的笑声。
    沈长堂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听得阿殷很是心疼,纤细的手掌悄悄爬上他的手腕,缓缓滑下,扣住了他的五指。他声音里稍微有了一丝暖意:“我虽有怪疾,但先帝相中我的才华,倒是比我父亲还要疼惜我。是先帝与当今圣上,我才能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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