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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风华-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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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浓烟散去后,众人看到那两扇厚实到难以撼动的城门终于被炸开了,露出一个狰狞的大洞,烧得焦黑,几块可怜的木板不甘心地摇晃几下,也一并掉落下来。
  一名金兵看城门总算被炸开,按照命令,连忙吹起了号角。
  号声传出几里,后方的完颜摩早已领大军集结完毕,听到这号角声,全身都振奋起来,兵器往前一指,下达了命令:“杀!”


第139章 莫金光
  金兵整装待发哄然响应; 骏马向前奔袭。
  很快他们便冲到了前方战场; 突破了一阵滚滚浓烟后,完颜摩不计一切地要他们闯进城门; 攻占常州城。
  城门被炸开的一瞬,岳北幽便命士兵以肉身把城门堵住,命弓箭手准备射箭。
  温小棠手里的弓箭掉落在地; 那一次炸响波及到了他; 他被飞溅的碎石击到,白皙的脸颊上添了道伤,倚靠在城垛上; 快要喘不过气。
  有人走到他身边拽起他的手臂把他带下了城头,并往他嘴里不知塞了颗什么。
  温小棠看清是哥舒似情,他神智已不太清晰,低语了一句:“毒…药……”
  哥舒似情哈哈一笑; 点头,“没错,是毒…药。乖乖到一边等着毒发而死吧。”说着; 把他交给了非鱼楼的弟子。
  哥舒似情来得晚了,他守的是常州城北门; 听到响声后便不顾北门将领的命令,领求醉城弟子赶到了东门。
  他来得刚刚好; 正好目睹了城门被炸开的景象。
  所以他几乎是与岳北幽同时做出反应的,他先把温小棠带下了城头,给他塞了颗人参养荣丸; 再向弟子命令道:“去,帮着守住城门。都小心些。”
  弟子们一应点头。
  周梨呢。
  哥舒似情跃出了城,在战场上一边杀人一边寻找周梨,他看到江重雪莫金光二人正与慕秋华交手,原想上去助他一助,但眼角瞥到了周梨正与未染交手。
  那一炸的气劲把未染掀倒,周梨一剑刺进了她的胸口,她倒在地上,拼命捂着流血的地方,不停地抽搐。
  “当心!”周梨喝了声,把冲她而来的哥舒似情一把拉开,却邪剑挽出剑花,扇子一样张开,把漫天飞来的箭矢挡下。
  金兵后方的弓箭手正在射箭,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纵身入敌阵。
  求醉城弟子挡在了城门口,来一个金兵便杀一个,莫金光看到了,在与慕秋华的交手中喝道:“胭脂楼弟子,去守城!”
  他一吼完,抬眼便看见江重雪肃然的目光,向他传递眼神。
  莫金光刹那便懂了,他微一咬牙,提剑后退,把慕秋华交给江重雪一人,他兀自跃到城门,与岳北幽一上一下,指挥守城。
  大风刮过,把烟尘暂时刮开,天亮了起来,阳光从天上照了下来,照亮了城头灰黑的模样。
  莫金光挥剑如神,他以一敌几,剑上灌满他的内息,凝出清澈湖面一般的皎洁锋芒。
  六大派中,只有胭脂楼掌门的剑名不见经传,甚至兵器谱上都不曾有它的名字。
  这把剑并非出自名匠之手,品鉴过后,也找不到什么亮眼之处,甚至没有一个名字。
  但这把剑,是胭脂楼的传承,是胭脂楼第一任掌门的佩剑,由此一代代传下来,最终到了他手上。
  凶器者,以夺人性命为要,即便无名,亦无所谓。
  莫金光以此剑斩杀金兵,内力灌足剑身之后,所有飞溅上去的血竟都沾不住了,血滴一颗颗饱满地滚下来,剑身片尘不染。
  城门前抵挡的士兵听从岳北幽的命令布下了一个阵法,门派弟子们便置于他们面前保护此阵,各自分列四周,围得铁桶一般严严实实。
  阳光如长瀑而下,耀得人一时睁不开眼,完颜摩气急败坏,想不通那么小小一座城门,都已经被破坏到可以随意进人了,为何仅凭门前这几十人就可挡住他源源不断的大军。
  这时,江重雪被慕秋华一掌打跪在地,慕秋华趁势而上,手掌猛地朝江重雪的天灵盖拍下。
  周梨持剑飞来,打断了他的动作,将却邪剑平削。
  慕秋华冷冷一笑,徒手与短兵相接。
  嘣的一声,周梨涌出的洗髓经真气与慕秋华的坏字经真气相撞,震得却邪剑发出颤音。
  江重雪在这时忍痛而起,他已有内伤,低吼一声,春风渡迅速流淌全身。
  求醉城的弟子是第一批守城者,他们比胭脂楼去得更早,因而已气力殆尽。
  哥舒似情看到时,顾不得周梨了,几下纵身,掠到他们中间。
  风被他的内息激荡着掀起,手掌把面前三个金兵甩出一丈多远。
  “你南我北。”哥舒似情霹雳般向莫金光扔下这四个字,震得莫金光从血腥里赫然回头,答了个字:“好。”
  莫金光一身是血,哥舒似情看不出他有没有受伤,只觉他眼神异常凌厉骇人。
  哥舒似情说这四个字并非是为了排兵布阵,只想让莫金光清醒一些,不要过于急躁。
  但是看到莫金光眼神的那刻,哥舒似情便后悔了,他不该说这句话。莫金光的凌厉不该被打断,他置于忘我境界,手里那把剑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莫金光向哥舒似情轻微地点下头,他的眼睛往前直射,手上的剑丝毫不停,不用回身,剑兀自旋转过去,只凭声音,便犀利地刺中一人。
  即便是哥舒似情都不免直了眼睛,觉得那一剑可媲美年轻时的谢天枢。
  完颜摩改变军令,命金兵四面包抄过去,形成一个覆盖式的攻击。
  这办法很快奏效,因为胜在人多,就如车轮战,即便那些江湖人比金兵武功高强,但敌不过他们人多,况且金兵之中还混杂了许多梅影弟子。
  城门前的那几十人开始一圈圈地变少,死亡的速度是层层递进的,弟子们皆身中数刀,苦苦支撑,不过片刻,便消去一半性命。
  莫金光侧目之时,右颊便被溅到了一簇血花,他亲眼看到一名胭脂楼弟子的头颅被斩去一半,死前的神色还凝固在厮杀的凛冽中,来不及感知痛苦。
  血模糊了莫金光的右眼,染进了他眼睛里,他觉得生疼,恨不能把眼珠抠出。
  他没有时间喘气,持剑的手不停挥舞,眼角余光看到那些弟子衣襟尽是鲜红,而哥舒似情肩中一刀,他正用力把刀抽离自己的肩膀。
  红色,到处是红色。
  莫金光的视力慢慢变得模糊了,但听觉却愈发清晰。
  风声,嘶吼声,刀剑交击声,濒死的惨叫声,这些声音混淆在一起。
  他为什么要答应抗金?
  明知道会有所牺牲,可看到弟子们死去时绝望的眼神,他比自己预料的更加痛彻心扉。
  “掌门!”一声惊叫,一名弟子抹了把脸上的血,“北面!”
  莫金光赫然回头,哥舒似情快要抵挡不住了,他自从被谢天枢解掉了身上的毒之后,功力也大减。
  莫金光不敢去救,他生怕自己一走,这里也会立刻出现缺陷。
  “没事的,”弟子道:“我们挡得住!”
  弟子脸上并无惧色,令莫金光意外至极。
  周遭已陷入一片血海,活下来的几率不断地被冲上来的金兵缩小,可他惊讶地发现,身边那些人的脸,一张张,都是凛然而愤怒的,没有看到恐惧。
  他们忘记了恐惧,只是本能地想把此门守住。
  真正恐惧的人是立在城上的弓箭手,因为位置高的原因,他们可以看到此起彼伏的金兵在向城门冲去,让弓箭手的箭都在弦上抖了抖。
  风猛烈地在战场上旋转,莫金光看到所有人都已经鲜血淋漓,包括他自己。
  每个人都像要榨干骨头里的最后一丝气力,直到举剑的动作让手臂都麻木。
  求醉城和胭脂楼的弟子们相继倒下,尸体暂时无法挪动,只能任由无数只脚践踏在尸体上,哪怕倒在地上还有一口气在,也被踩得全身骨头断裂,再也无法爬起。
  那些剩余的弟子们不得不踩在同门的尸体上,把金兵逼退。
  没有人低头,谁都不想去看那些血肉模糊的死人,尤其在其中看到一张曾与自己相熟的脸。
  不知是谁,忽然长啸了一声,其声悲怆如杜鹃啼血。
  那人飞身而起,是胭脂楼的服饰,突入敌阵,内息汹涌散发,逼退一圈金兵,仗剑而立。
  金兵一拥而上,把他围住。他以一人之力连杀二十多人,让周围的金兵魂飞魄散。
  莫金光原想去救,一眨眼,那弟子举剑的动作突兀地停在半空,就这一刹的停顿,他的身体便被数把兵器贯穿。
  他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睁着双目而亡。
  那是力竭而死,油尽灯枯,他甚至无法把那个剑招使完。
  莫金光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消退,眼睛里不知淌出了什么,烫得他视线模糊。
  可他还是在挥剑,没有停下,只要停下了,死的那个便是他。
  他不能死。
  此时此刻,莫金光没什么其他的念头,只有两个认知,不能让金兵攻占常州城,以及,自己不能死。
  他甚至使出了相思十七式,那样凛冽的剑招,本是用来对付高手的,对付像金兵这样的身手,似乎是杀鸡焉用牛刀了。
  但他一遍遍地使出相思十七式,以最凛冽的剑法杀人。
  未过多久,江重雪和周梨来到了他身边,不知冲他喊了什么,莫金光只觉自己三魂七魄皆已出窍,无法听清。
  他看到这两人也一身是伤,不比自己好上多少,但看到他们时,他竟生出安心之感。
  片刻,莫金光忽然感知到了温润的风,服帖而柔软地绕着人飘。
  莫金光离江重雪最近,他知道这是春风渡。
  春风渡激烈地从江重雪周身涌出,震得他衣袍烈烈作响。
  这武功是如此强大温润,无形中抚慰到每个人流血的伤口。
  众人逐渐都感觉到了春风渡肆意又瓢泼的气息,被这气息激励着,仿佛又生出一时半刻的力气来,不至于倒下的这么快。
  这一日天明云清,直到傍晚苍穹里也未出现一丝阴霾,这是他们到常州城以来,最明朗的一天。
  可惜浸泡在了血水里。


第140章 沉痛
  各派弟子的牺牲并非没有作用; 他们拦住了绵绵不绝的金兵。
  入夜之后; 完颜摩不得不鸣金收兵,常州城依旧难下。
  温小棠原本是做事最少的那个; 这天却忙得焦头烂额。
  他是最早一个离开战场的,昏迷了一会儿之后就醒来了。
  除他之外,每个人皆是重伤。军医早已忙不过来; 温小棠懂得医术; 等不到军医,他就自己上手给他们疗伤。
  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并未让温小棠露出害怕神色,只偶尔因为难以处理而皱一下眉罢了。
  给江重雪治伤的时候; 江重雪看着他沉静的眼睛,尚有力气笑一笑,他一笑,沾着没有擦干净的血色; 邪气更浓:“是否没什么事能让温掌门觉得害怕?”
  一个病人就该有病人的眼神,温小棠的眼神太锐,江重雪总觉得他怎么都不像一个病人。
  温小棠也笑:“你们的伤都死不了; 我有什么可怕的?”
  江重雪道:“阿梨如何?”
  温小棠沉声:“她伤的最轻,你不必担心。”
  江重雪点点头; 松了口气。
  温小棠看到他一松完这口气,人紧跟着失去意识。
  温小棠沾着满手血腥孑然而立; 忽然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向江重雪撒了谎,他们的伤都颇重,能不能挨过去他并不确定。
  他没有看到那场由早至晚的守城战; 他是方才才从门外的士兵那里听说的,似乎是城门被炸开后,他们就一直抵挡在城门前,直到完颜摩退兵。
  温小棠算来那是有六个多时辰,他难以想象,他们是如何撑过来的。
  “温掌门?”一个弟子叫醒了出神的温小棠,温小棠凝了凝神,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发什么呆。
  “你,你,还有你们,”温小棠捂着嘴咳嗽,指了几个弟子,一边咳一边说话,“你们都跟我来,一起帮我。”
  温小棠走了几步,猛地刹住脚,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他看到外面的尸堆里其实还有活着的,只不过都是重伤了,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肯死,但那样的伤,即便用了药包扎了伤口也并无作用。
  他要把精力留给那些能救的回来的人,而不是这些已经确定马上就会断气的人身上。
  温小棠微微晕眩了一小会儿,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他只惋惜了两次深呼吸的时间,来不及哀恸,便转过了身,思考如何为莫金光和江重雪治伤,强逼着自己把其他人的死都抛之脑后。
  温小棠悲伤,但并不害怕,他自己完好无伤,那就不值得害怕,再坏的结局至少他不会死。他还要为这些人治伤,哪里有空害怕。
  翌日清晨,周梨率先醒过来,恢复了一点体力。
  她醒来时,温小棠便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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