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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风华-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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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看楚墨白已经发了疯,忙不迭地四散逃跑。
  可惜脚力没有楚墨白好,没逃出几步就响起惨叫。
  楚墨白出剑必是要害,那些人在他手里过不了十招。
  他杀人如狂,而且无意运用多么复杂的招式,所用不过小楼最普通的剑法。
  忽然之间,楚墨白觉得悲从中来,他不由想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所做总与他所想背道而驰,为什么他倾心付出的一切,却总为人诟病,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楚墨白不是个怨天尤人的人,即便他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从不自怨自艾。
  但是,现在,他却忽然很想得到一个能够让他释然的答案。
  他心中狂嚣不止,脸上却是已经死了的表情。
  突然有人近到楚墨白身侧,他此刻异常敏感,就是一颗血珠吹过去他都能看清它飞舞的弧线。
  眼神清冷之下,他回身,出剑,刺进了那人的胸口。
  这一次,朔月却没有被利落地拔出,再去杀其他人,而是生生凝结在这人的血肉里。
  楚墨白的剑太快了,快到叶水来不及叫他一声,快到楚墨白自己都无法收手。
  叶水想让他冷静下来,她怕他如此运用内力,会油尽灯枯。
  但她也不敢离他太近,所以到他身侧的时候特意留了一些距离。
  叶水估算得很准确,她只是没有想到,楚墨白的反应会这么敏捷,即便留了距离,都不足以阻挡朔月剑向她刺来。
  剑光闪过的时候,叶水根本来不及逃,楚墨白也来不及收,因此一剑贯入胸口后,叶水的双目赫然睁大,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轻声喊他:“楚墨白。”
  楚墨白脸上一片空白,无法反应自己做了什么。
  叶水颤抖着抬起手握住了刺在自己身体里的剑,十分痛苦的模样。
  心脏在骤然间缓下速度,她觉得呼吸困难,神智不清,轻轻抬起头,面前的楚墨白还是怔在那里,像是僵死过去。
  他又该自责了。叶水想。
  她张了张口,尽力说了一句话,风沙太大,她的声音被带走,但她想楚墨白耳力好,一定能听到。
  楚墨白的确听到了,面无表情的脸开始扭曲。
  叶水只来得及留下这一句话,随即头颅垂下。
  她还是站着的姿势,因为剑还在她体内滞留,另一端被楚墨白牢牢握着。
  叶水说的是:走,快走。


第154章 伤逝
  黄沙翻滚; 玉门关外不止荒凉; 还带着切肤之疼。
  忽然有两骑快马穿过沙尘,停在了这场杀戮面前; 马上的两人同时勒住缰绳。
  停下的一刹,周梨就看到楚墨白的剑贯穿了一人的身体,未几; 剑被抽出; 那人倒在沙地里。
  周梨被吹来的沙尘迷了眼睛,好不容易把手放下尽力睁眼,表情却在那一刻停顿。
  她看清楚了; 楚墨白所杀之人是叶水。
  周梨和江重雪从浮生阁启程,路上走了一个多月,总算到了这荒凉的边关,两人踏着城中的血腥赶来; 马蹄子上还溅着血点子。
  “叶——”周梨喃喃着吐了一个字,须臾醒神,两腿一蹬; 从马背上纵起,凌空踏行了几步; 顺势落地,单膝跪在叶水的尸体旁。
  叫了几声叶水; 并无回应。
  周梨迷茫了一阵,慢慢把头抵在叶水的额头上,轻声唤道:“叶水姐姐。”
  她耸动了几下肩膀; 眼神沿着还在滴血的朔月剑,慢慢看到楚墨白那张脸。
  江重雪飞身下马,把那群还在逃跑的人拦住,问他们秦桧的动向。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告诉他,秦桧已经逃走,看到江重雪背着的金错刀,登时醒悟,猜疑道:“你、你可是谢阁主的徒弟,江重雪江大侠?”
  江重雪冷不防被人猜出了身份,也不点头摇头,只望着周梨的方向,和叶水的尸体。
  他的脸色极为不好,阴沉得滴墨。
  叶家兄妹助过他许多事,叶火死后,若非叶水一定要跟着楚墨白走,他曾想过,这一生一定要保叶水无虞。
  江重雪冷声:“到底发生何事,为什么会这样?”
  “是楚墨白,是他把秦桧放走的!”那些人恨声,“我们已经追上秦桧了,他却忽然反过来助秦桧逃走!”
  “不止如此,他现在还想杀我们!”
  “那个女子也是他杀的,”连忙有人跳出来说话,约莫是看出来江重雪认识叶水,指着叶水的尸身道:“楚墨白走火入魔,他发疯了,见人就杀,那女子就是被楚墨白杀死的。”
  江重雪大约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虽不至于对这些人深信不疑,但楚墨白杀叶水的那一幕,是他亲眼所见。
  他手慢慢往后探,握紧了金错刀柄。
  刀出鞘时,那些人为这强烈的刀气一惊,纷纷后退。
  同时周梨从尸体旁站了起来,死死看着楚墨白。
  楚墨白与她对视,脸扭曲得更厉害。
  他低下头,剑上还沾着叶水的血。
  他忽然苍凉地笑了一声,对面的周梨没想到他现在还能笑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他轻声道,听不出是什么语气,然后抬起头问:“你信吗?”
  这大概是周梨听过最愚蠢的话。
  江重雪厉声:“是么,那你就去陪叶水吧!”
  金错刀弹出的一刹,风沙变得更大。
  地上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沙尘把天空掩埋,将周围变色,仿佛天地缩小至目之所及的方圆之地。
  朔月。金错。
  两把兵器在此时此刻,同时清鸣。
  就像久候多时,等待了无数个日子,终在这一刻,有了一较高低的机会,因而气息沸腾。
  楚墨白没有因为杀了叶水而做放弃之状,任由江重雪杀他,他看到他冲过来时,无所畏惧地道:“来吧。”
  就像知道这一刻终会来临。
  金错刀划出锋利光芒,刀尖轻微一摆,是流金刀法里的“开山”一式。
  流金刀法使起来炫目逼人,凝聚了春风渡之气,刀光变得尤为熠熠。
  刀尖摆过之后,四两拨千斤地扫向楚墨白颈项。
  金刀堂的刀法都大开大合,流金刀法算不得好,比不上千错刀法。
  周梨原以为他出手会是千错刀法,但没想到是流金刀法。
  当年金刀堂被攻讦,楚墨白与江心骨交手,江心骨使的第一招便是这“开山”。
  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江重雪没有率先使出千错刀法,而是循着当年江心骨的一招一式与楚墨白交手。
  楚墨白只有一只手,但他此刻内息比往日强出十倍,竟也不见丝毫弱势。
  朔月剑在手上划出半道弧度,断开了金错刀的锋芒。
  江重雪脸色不变,当年江心骨败与楚墨白,他也未曾想过能以流金刀法胜过楚墨白。
  他只不过,就是想把当年爹使过的,再重复一遍而已。
  刀光被斩断,朔月锋芒太利。
  楚墨白见招拆招,无论江重雪用何种招式对付他,他都一一接下,即便接不下的,也倚靠此刻强盛的内力硬生生抗下。
  他内息翻涌到连江重雪都微觉诧异。
  其实,那是因为楚墨白已经无法控制坏字经,只能任由它兴风作浪。
  楚墨白的脸色是死寂的,眼睛里却露出某种可怕的凶光。
  江重雪把刀锋一转,腾挪之间,千错刀法总算流淌出来,刀法沉重凝肃,招招杀机。
  狂沙中观战的那些人都留在了原地,屏着呼吸看这场对决的结果。
  那两个人,一个是曾经的“天人”,一个是初啼乍响在打退金人之后名动天下的浮生阁阁主。
  冥冥之中,似乎改变了许多事情,天人从神坛上摔了下来,而当初在泥泞中满手血腥扒拉着同门尸体的少年,就像金错刀一样,锋芒绽开,让世人莫敢直视。
  也许楚墨白想要的答案,就在这徐徐改变的过程中,可惜,江重雪找到了自己的路,而他,难以找到。
  江重雪的刀锋快速旋转变化,在楚墨白身上划出一道伤痕。
  “好!”有人见楚墨白终于被伤到了,忍不住脱口称赞。
  江重雪乘胜而上,楚墨白身上再添一伤。
  血从白衣上洇开,大团大团地往各处蔓延。
  然而,就在江重雪试图把刀砍向他头颅时,仍是被坏字经的气息阻碍,不得不退开,旋即再上。
  楚墨白脸色乍白乍青乍紫,脸上的血斑流出了黑色的血,他轻微地晕眩了一下。
  江重雪捕捉到了,他忽然伸出左掌,刀不用,却以掌法击向楚墨白。
  楚墨白迅速闪避,终究还是吃了江重雪几掌,眉头皱得更紧。
  江重雪的身侧起了一道风屏,春风渡的风凝聚起来之后,就连席卷的狂风似乎都微微缓下了速度。
  楚墨白向前跄踉一步,嘴唇张开,源源不断的血从他喉咙里涌出来。
  他眉宇闪过戾气,那团盘绕在他脸上的黑气更为浓郁。
  寻到空隙暂退之后,他长身凝立,剑尖斜指,慢慢擦掉唇边的血。
  枯唇翕动了几下,他眼睛里爬满鲜红,脸上黑血横流。
  坏字经又开始杂乱无章了,那股消失了并不久的疼痛感再次来临,牵扯着楚墨白的四肢百骸,痛楚比消失之前更盛。
  楚墨白眼睛里的凛冽之色,以及周身上下伴随的强烈内息,忽然开始缓缓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灰败和无力。
  他大概是说了什么,但并没有人听到,就是听到了,也无人在意。
  说完之后,他摇摇欲坠地举起朔月剑,剑上的锋芒不减,但已不是因为坏字经了,而是他自己在强行运起体内所有可以运起的内力。
  “来吧,”他道,“你们也可以一起上。楚墨白在此,与你们做个了断。无论是恩还是怨,是恨我者还是……都来吧。”
  轻微停顿时,他想说,恨我者与亲我者。
  可他想了想,发现这世上再无亲近的人,好像只剩下一张张仇恨的面孔,都是要来找他报仇的。
  他何其有幸,承担了这么多人的恨意。
  那些人面面相觑。
  楚墨白的眼睛开始模糊,隐约之中,他看到江重雪在迅速向他纵来,而周梨持剑立在一旁不动。
  这两人,一个持刀,一个持剑,风姿天成,却看痛了他的眼睛。
  楚墨白眨了下眼睛后,挺剑而上。
  他把朔月剑握得极紧,仿佛要把它嵌入血肉。
  黄沙迅速退去又迅速卷起,把天地间所有颜色凋尽,包括每个人的眉眼,都在刀光剑影里一寸寸冷凝。
  “多久了?”有人舔着唇,问。
  无人答他。
  周梨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那两人已过了近千招,直到沙尘暴都逐渐散去,头顶似乎有恢复清明的迹象,于是那两人的轮廓愈发突显出来。
  楚墨白身上已多了很多处伤,他的白衣近乎为赤,挥剑时甩下血珠。他简直已是千疮百孔了,可却依旧未曾倒下。
  楚墨白拖着一身的伤,在耗尽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命之火。
  他短暂的巅峰已经过去,坏字经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甚至比从前更甚,在他身体里绞痛。
  他终于知道了,原来方才的巅峰是最后给予他的回光返照。
  他经历过绝望,但现在他却奇异的没有一丝绝望,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无望。
  不存在希望也不存在绝望,是无望,死一般的沉寂。
  为什么他所做总与他所想背道而驰?为什么他倾心付出的一切,却总为人诟病?为什么他总不能实现自己想做的事?
  他想这些问题的答案,他是得不到了。
  楚墨白忽然低吼,逼出残存的所有内息,凝聚于剑上。
  他是想使出油尽灯枯前的最后几招,然而,却忽然听到幽微的裂冰之声。
  他几乎瞬间就知道这声音的来源,因此猛地停了一下挥剑的动作。
  观战的人只觉得楚墨白突然之间迟缓了,自然而然的,江重雪眸光闪烁,毫不犹豫地砍下金错刀。
  刀剑交击声霎时停下,吹在空中的黄沙薄了许多,露出骄阳盛烈的苍穹。
  大概是处于沙漠中的原因,总觉得那苍穹很低,日头很大,犹如触手可及。
  黄沙里那对战的两人身姿就此定格,江重雪和楚墨白一左一右,金错刀砍在了朔月剑的剑刃上。
  未几,那裂冰声再次响起。
  阳光下,所有人都看到朔月剑在转瞬之间崩断碎裂,不断散发着的光芒,终于无可奈何地消失了。
  有人张了张口,揉了下眼睛,不敢相信朔月剑居然断了。
  朔月,那是朔月。
  是小楼的镇楼之剑,历了百载光阴,经历过多少次生死搏斗,杀过多少大恶之徒。
  朔月断成了几节,掉落之后被黄沙埋起。
  楚墨白手上只剩下剑柄,以及剑柄上横出的短短一节断剑。
  剑断之后,金错便砍在了楚墨白的肩上,他听到自己肩骨断裂的声音,却只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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