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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锦枭-第127部分

小说: 锦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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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望摸了摸下巴,淡道:“是,是我要他做的。你太仁慈,当杀不杀,会害了燕蛟。”
  “可你明明答应过我不杀,也同意了我的做法?为何出尔反尔?”霍锦骁质问他。
  旧日相处的画面自脑中闪过,她忽然间觉得像做了场梦,梦里那个祁望的男人,只是她虚构出来的人物。
  “那是因为你太固执,我不想同你继续争执,既然有人愿意替你出手,你大可继续做你干干净净的大海枭。”祁望走到她身后,转过头,与她并立庭间。
  霍锦骁便不再看他,有些失神:“我固执?难道你不固执?祁爷,你骗了我!”
  胸腔里的血脉似乎凝结成冰锥,扎心刺肺的疼,冷意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麻木了魂魄。她痛得赤红双眼,像要从眼里流出血来。上百条性命,因为她错误的信任而消失,而骗她的人,正是她在东海最信任的两个人。
  “对不起,但那个时候我没别的选择。”祁望只看到她肩头扼制不住的颤抖,便伸手轻轻按上,“后来我也同意放过那些海盗的家眷,小景,我已经做出让步了。”
  “所以,我要感谢你的良心发现?”霍锦骁沉肩甩开他的手。
  祁望沉默不语。他并非良心发现,做出的让步只是因为她。
  “祁爷,巫少弥,你们可知道,我有多信任你们?”霍锦骁的声音陡然间低沉,像急起的弦音突然归于平静,只剩余音未歇的怒气和无尽失望。
  祁望的心被这话狠狠一撞,觉得有些联结彼此的重要东西慢慢地消失,他们正在背道而驰并且越走越远,而谁都不打算回头。上一次他泄露魏东辞寻药的消息,害得她重伤濒危,她都不曾露出这样的悲怆。
  “师父……”巫少弥只觉她的话字字诛心,猛然抬头,祈求地看向霍锦骁。
  “祁爷,我体谅你的顾虑,即便你私心再重我亦未有怨责,可你却从没明白过我的坚持。我以为我们出生入死共过患难,多少都有些情义,看来……我想多了。”霍锦骁倏尔闭眼笑起,笑声一声接着一声,似乎笑这两年经历过的一切事。
  所有的情深义重、生死与共,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景骁,我与你出生入死是真,患难与共也是真,只是……”祁望心里的痛随着她的笑而越发尖锐。
  “只是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霍锦骁收笑睁眼,目光空无一物,再无祁望,“祁爷,我没有问题再请教你了,你请吧。”
  她说话间抖开长/鞭:“巫少弥,你可还记得当初拜我为师时,我同你说过的话?”
  巫少弥神情一凛:“记得。既入师门,便遵门规,绝不滥杀无辜,绝不仗势欺人,绝不为非作恶。若犯此大戒,师父必亲手诛我。”
  门外的丁铃吓得花容失色,忙抓了人去找自己哥哥,要他赶来救人。
  “你记得就好。”霍锦骁绕到他背后,挥起长/鞭——
  “啪”。
  一声脆响,长鞭落在巫少弥背上。
  血痕顿现,巫少弥情不自禁朝前倾身躬背,咬牙闷哼之后复又挺直背来。
  霍锦骁出手毫不留情,内力注鞭,这鞭子打在身上,抽髓剔骨的疼。
  “景骁!”祁望见她双眸赤红,满脸狠戾,不由想阻止她。
  霍锦骁长鞭不止,接二连三抽在巫少弥背上,冰冷开口:“祁爷,你管了我燕蛟之事,如今还想插手我师门之事?”
  祁望握紧拳头,忍着满腔痛怒往外走了两步,不再言语。
  长鞭一鞭接着一鞭抽在巫少弥背上,不多时便血透重衣,血痕斑爻交错,触目惊心。巫少弥开始时还闷哼两声,到了后来便咬着唇死死忍着,一张脸苍白无色,愈发叫唇间沁出的血鲜艳如雪地红梅。
  外头丁喻得了信匆匆赶来,被丁铃一把抓住。
  “大哥,快救救阿弥。”
  “唉,阿铃,这是人家的家事,你大哥我也管不着。”丁喻看那情形也不好出手。
  事情他听说了一些,倒越没想到巫少弥斯斯文文的模样,竟然能下手杀了几百号人。他虽知这人手段非比寻常,却没料想竟狠戾至此。
  如今霍锦骁把外人全都摒退,显然不想家丑外扬,他这时要是进去,反而火上浇油,只好再努丁铃:“放心吧,小景是个嘴硬心软的,你让她把这气泄了,她不会要巫少弥的性命!”
  “可……可那鞭子……我的心……”丁铃的心跟着鞭子起落,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那厢,霍锦骁疾言厉语从鞭响间传出:“巫少弥,这几鞭是替那百来条人命抽的!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
  话没说话,巫少弥已经转身:“师父,你要打我杀我都可以,但是别把我逐出师门。我求你,我知道错了!”
  “我……”初见时怯弱可怜的少年自脑中一闪而去,霍锦骁绝决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
  心里的气和恨却未全发泄完毕,她又痛恨自己的心软,手里的鞭子不作多想,便朝他头脸挥去。
  眼见鞭梢要再度飞起,她的手却忽收人握住。
  “够了。”魏东辞一手箍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抢下她手里的鞭子,“再打下去就不像话了。小梨儿,徒弟要教,但你不能这么教。”
  霍锦骁脱力,踉跄半步,看着巫少弥背上血痕,只觉像鞭在自己背上一样,痛得喘不过气。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她转了身,慢慢往议事厅里走去,不看巫少弥,也不看祁望。
  巫少弥还想求她,魏东辞向他沉默地摇了摇头,他便再也支撑不住,俯到了地上。
  东辞展目一望,将丁铃招来。丁铃已蓄了满眼的泪,奔到巫少弥身边,手都不知能扶他哪里。
  “丁姑娘,去找长凳来,让人把他抬回屋去,我稍后就过去替他诊伤。”东辞沉声道。
  丁铃连忙应了,又去寻人。
  魏东辞轻叹一声,转身跟着霍锦骁而去,目光从祁望身上扫过,他只沉沉看着她的背景。
  他太不了解小梨儿了。
  她的信任,给了就是全部,若是收回,必定一滴不留。                        
作者有话要说:  困成狗。

  ☆、掌岛

  “都走了吗?”
  偌大的议事厅里; 只有霍锦骁的声音响起。
  东辞踱进厅里; 将脚步声放得很轻,霍锦骁头也没抬; 仍懒懒斜倚在正中的锦椅上,半俯在身侧方案上看册子,神情专注。
  从这个角度看去; 她的眉像柄犀利的剑。
  “早都走了; 你发这么大的火,谁敢留下?”东辞道。认识她这么久,他第一次见她怒到动手。海盗的事; 白天去采石场查看时她已经说过。杀与不杀,并无绝对的对错可言,只是若非祁望和巫少弥,她也不会怒到这般地步。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霍锦骁仍不抬头; 怒火早已冷静,只剩空荡的心急需被填满。
  “难道你还想要巫少弥的命?”魏东辞走到她身边,顺捋她的发; 目光落在方案上。
  方案上摊放着一大撂册子与舆图,全是燕蛟岛的岛务。祁望和巫少弥不能再信; 岛务她就要亲自拾起,件件事都要熟悉; 她头也是疼的。
  “他的伤如何了?”霍锦骁闻言将册子丢开,转头问道。
  说是不理,心里还是在乎的。
  “我去诊过了; 那孩子……把内力撤了,实力实挨下你的鞭子,伤得挺重,恐怕要将养一段时间。”东辞照实说。霍锦骁下鞭虽然狠,但巫少弥本身内力不弱,若他运气全身,也就是皮肉伤,但巫少弥竟把内力全撤,毫无防御地接下她鞭笞,已经伤及经脉。
  霍锦骁果然蹙眉。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这伤再重十分我也治得好,只要你下得了手。”东辞似笑非笑。
  “没心情同你说笑。”她神情还是沉的。
  “好了,你宝贝徒弟没事,身边有丁姑娘照顾着,被你打这一顿,还讨你心疼,他也不亏,倒是祁望……”东辞见她目光一凉,“在外面站了挺久,我从巫少弥那里回来时,他才离开,你和他……”
  “我和他不会怎样。”她淡道。名义上燕蛟居于平南之下,她还算是祁望的人,怎样也越不过他去。哪怕再痛心愧疚,那百来个人也回不来,她不会因此将巫少弥驱逐,也更不可能为此与祁望撕破脸。她想得更多的还是活着的人,大义虽重,却不能成为桎梏,更何况是没有对错的事。
  她也有她的私心,并非圣贤。
  东辞点点头,不予置评。她比他想像得要通透,他不用担心她冲动坏事。
  “那就把这茬揭过吧,别再想了。”他挤坐到椅上,指尖捏向她眉心,“一岛之务繁重,你恐怕要多费些心。”
  “东辞,要不……你帮帮我?”霍锦骁握住他的手,直起身贴身他,眨巴眼睛瞧他。
  他轻捏她的下巴,笑眯了眼:“我已经在帮你了,不过你也别指望我能像巫少弥那样替你掌岛。”
  一眼看穿她的打算,东辞拒绝。
  霍锦骁早就猜到,只佯怒瞪他,倒不真生气。东辞对她已算是千依百顺,宠溺非常,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重要的事情上他半步都不会退让。除非她能据理说服他,否则就是她再撒娇生气闹腾都无效。燕蛟是她的岛,他可以帮她,但绝不会把手伸到她的权势范围内,这就和她不会插手管三港绿林的事一个道理。
  这些共识,只是两个人的默契,心照不宣,无需言明。
  “哼。”鼻子里哼了声,她凑过去,很快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东辞震了震,现出隐忍迷乱的目光。
  不出意外,她看到他耳根变红。这小小的报复让她心情大悦,她就爱看他强自冷静的小模样……
  “你!”东辞恨极咬牙。
  她一定是欠收拾了。
  ————
  初夏长夜,烛色未熄。巫少弥屋里亮了一夜,他浑浑噩噩趴在床上,神志时醒时昏,身上衣裳已换过一件,也抹过东辞给的药,然而血还是缓缓渗透新的衣裳,将白色中衣染出斑爻痕迹。
  丁铃留在屋里半步不离,端茶喂药,亲力亲为。丁喻过来劝她回去,他就是再粗心也知道女人名节重要,连婚约都没有她就整夜呆在巫少弥屋里,不成体统。只是骂也骂了,丁铃倔强不走,丁喻逼不了这妹子,只好随她去。
  就这么,丁铃守了巫少弥一晚上。
  巫少弥做了梦,闭着眼说起混乱不清的话。
  “阿弥?”丁铃坐在床边被惊醒,以为他要水,便倾身查看。
  岂料她才低头,手就被他握住。他正烧着,掌心火一样的烫,用的是死力,她挣不脱,也没打算挣,只一边轻拍他的肩头安抚,一边柔声道:“怎么了?”
  回答她的还是巫少弥的胡话,梦呓般模糊,她听得吃力。
  “师父……别赶我走……”好容易听清一些,他只重复同样的话。
  “不赶不赶。”丁铃安慰他。
  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呢喃的声音小了,握着她的手却更加用力,说的话倒是换了,总算没再叫师父,但更加不清晰。丁铃只好将耳朵凑近些,好不容易才听清两个字。
  景骁?
  那是他师父的名讳。
  丁铃觉得奇怪,柳眉不解地蹙眉。来来回回,就几个字,听上十多遍也就懂了,可她却慢慢将眸睁大,先是愕然,而后便陷入石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久不动。
  泪水缓缓溢出发红的眼眶,无声落下。
  天明时分,巫少弥总算醒来。稍一动身,他背上就火辣辣地疼,呼吸也跟着不畅,喉咙像被刀剐过,刺疼无比。
  “阿铃?”听到清脆温柔的声音,巫少弥才看清床畔的人。
  “别起来,你伤得重,魏先生说过最好卧床休养。”丁铃揉揉眼,见他还是固执要起来,只好扶他。
  巫少弥闷啊两声坐起,目光落到她手腕的瘀痕上:“这是我弄的?”
  “没事。”丁铃把衣袖放下,笑道。
  “昨晚你一直在这?为什么哭了?”巫少弥盯着她。丁铃性子活沷率真,爱笑,在岛上呆了一年多,他从没见她哭过,今天却在他床边红肿了双眼,眉间还挂着倦色,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见你伤的重,怕你死了。”丁铃不自在地扭开头。
  巫少弥低沉笑了:“别担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目光还是凝在她脸上。
  “谁有功夫担心你,你死了,谁给我大哥的船队送粮钱?”丁铃回嘴。她喜欢和他斗嘴,他很少能跟得上她的节奏,她才发现这人不是冷酷寡言,而是不擅言辞。
  其实最初相识,她看他可不顺眼了,觉得这人死气沉沉没点笑容,后来怎么改观的?好像是那次一起抵抗闯岛的流寇,又好像是她在岛上肆意闹腾的时候?她记不清了,反正时间总能慢慢地让一个人走到心里而让人不自知。
  “阿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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