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锦枭 >

第156部分

锦枭-第156部分

小说: 锦枭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火炮呢?”霍锦骁将面具竖起,在桌上一转,面具溜溜转起,发出“磕磕”声音。
  祁望笑着:“你猜。”
  “我不猜。火炮藏在燕蛟。”霍锦骁一掌按下面具。
  他长笑:“现在才发现,太晚了。”
  “火炮就藏在废弃采石场后的山谷里,对吗?”她又问。
  祁望拿起龙凤洒壶晃了晃,酒已到底。
  “恭喜,你猜中了。”他把壶盖打开,将壶身倒置,倒出最后几滴酒,“火炮劫出后,为了避了耳目,在海上周转了几番,最后才决定暂时安置在燕蛟,因为那里的地形方便运送,又隐蔽。”
  “阿弥知道这事吗?”
  “这事他倒不清楚,只知我从海里运回了大物件,要借他这岛一放。”酒不够,他没喝过瘾,一点醉意都没有,“我之所以决定先回燕蛟,就是为了处置这事。谁知你们竟然摸到采石场,发现当初金蟒海盗的秘密。我担心你们顺藤摸瓜再往下找去就会发现火炮踪迹,且你师兄当时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暗中到处查探关于燕蛟船只的情况,我只能想办法让你们尽快离开燕蛟。说来凑巧,沙家人竟在此时偷袭平南,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借口了。”
  霍锦骁见他不住地晃空去的酒壶,妄图从里面再倒出酒来,便伸手抢下酒壶。
  “别玩了,酒已经没了。”
  “哦。”他只得作罢,又靠回迎枕,手里拿了几颗花生捏着。
  “沙家人为什么要对平南出手?是乌旷生的挑衅?”
  “东海突然出现大批火器,梁同康当时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便派人彻查,负责此事的就是乌旷生,这人不知怎么竟查出我把火器藏在海坟区里。那时他已倒向倭寇,得了这消息非但没有上呈三爷,反而是与宫本和源及沙家暗中商议抢走这批火器,想来个黑吃黑。”祁望越说越轻松,没了顾忌。
  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发生得那么凑巧,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而他就是结网的蜘蛛,把所有毫无关联的事联结成网。
  “可你差点死了。”她想起他替自己挡掉的那支箭。
  “我做每件事的时候,哪怕布置得再缜密,也是做好死的准备。”他吃了几颗花生,舔舔唇,望向她,“知道吗?你最大的优点是重情义,最大的弱点也是重情义。那一箭,你是可以避开的,但我还是冲过去挡箭了。不是为了救你,是因为我想留下你。”
  若说这世上除了东海之外,还有什么是他想一争到底的,也只有她了。
  可她比东海更难得到。
  她倏尔握紧拳:“是吗?你救我许多次,每次都是苦肉计?”
  她不相信,所有的生死与共,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他摇头,不想回答这问题。
  只有这么一次吧,为了留下她,他做了这么愚蠢的事。
  她看起来有点生气了,手攥得骨节发白,神色不再平静,他叹口气,推翻自己的话:“就那一次而已。”
  “后来呢?”她继续问他。
  “后来……”他有些迷惑。
  “你的假死,为什么?因为要成为海神三爷?”
  他又摇头:“这只是其中之一,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海神三爷向来不露面,与我平南岛主的身份并不矛盾。但是你师兄……魏东辞查到太多东西了,他开始怀疑火炮的事,梁家的灭门惨案,都与我有关,更疑心东海新出现的火器是源自我的手。他越查越多,我怕他会坏了我的布置,幸而有一件事,他查错了。他以为火炮藏在海坟区。”
  霍锦骁看到他露出狐狸似的笑,幽沉诡谲,没来由一阵发寒。
  “我想杀他,想你们反目成仇,想上漆琉彻底成为三爷,想避人耳目将火炮运出燕蛟,所以才决定用此计策。当初曲家灭门,我单人独船闯进海坟区躲过梁同康的追杀,没人比我更熟那片水域,魔鬼崖于你们来说是死亡禁地,于我却是绝处逢生的险地,我是被海水卷进崖下狭洞才活下来的,所以那里我熟,落崖死不了。”
  他慢慢回忆,不疾不徐地说。
  时间将过,殿外有宫人来提醒:“三爷,吉时将至。”
  “行了,我知道。”祁望摸出怀中西洋铜表看看时辰,又收起,“还有点时间,我们继续聊。”
  “一举数得的计策,很厉害。”她赞道,“你设计骗东辞上山崖,逼他出手抢图,设局让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以为是他打你下崖的,平南肯定不会放过他,我亲眼目睹他杀你,纵不反目也断不可能再与他成婚,你死遁成为三爷,这都说得通,但避人耳目运火炮出燕蛟,又从何说起?”
  “朝廷不是一直在找火炮?他们往东海派出不少船只,整日留意东海船只动向,那么大的火炮,运送起来太明显,所以……”他顿了顿,忽然沉默。
  “所以,你早早以三爷的名义派人在石潭散播谣言,说东辞与我勾结,说火炮藏在平南,又和钟玉衍勾结,让他想方设法说服朝廷出兵平南,好转移东海所有视线,让你能顺利将火炮转移?”霍锦骁那手攥又松,松开又攥,不复初时平静。
  “污蔑魏东辞,那是梁同康早就设下的圈套。你师兄在石潭两年,将三港绿林收服,给梁同康添了不少麻烦,再加上他又是殿下的人,帮朝廷做事,与东海为敌,梁同康早就想除掉他了。可你师兄为人太谨慎,身边又有高手保护,很难杀。梁同康本打算先从三港绿林下手,让他们内斗,逐步瓦解他们的实力,所以才有当初清远山庄毒害程家一案。为了不让你们找到□□,梁同康更不惜派老四跟到荒岛追杀你们,目的其实是为了杀魏东辞。后来魏东辞常与你一起,引发程家不满,你们又断钟玉衍手筋,他如何不对你们恨上心头。梁同康死后,我接掌其事,略加挑衅便促成三港绿林集合石潭水师出兵平南之事。”
  他说着一捏眉心,长叹道:“我那时打算,以你的性格必为平南出头,如此便算与朝廷和正道为敌,这样就能留在东海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真杀了魏东辞,竟然一个人退敌千里,继而成为平南之主,攻下双狮,成为东海三大海枭之一。”
  “三大海枭?荣光无双?”霍锦骁紧紧盯着他,声音从紧抿的唇瓣间一字一字蹦出,眸中似燃起火焰,烧得她整个人愈发明艳。
  “难道不是吗?其实从一开始,我要的,也只是让你留在东海而已。你杀了魏东辞,被正道驱逐,再也回不去云谷,回不去陆地,只有在东海,你还是能呼风唤雨的海枭。我以为你不会再离开……千算万算,我却始终没能算出,你是大安的永乐郡主!”
  有这重身份在,不论他布下什么局,她又做了什么,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此生注定为敌。
  甚至于想让她留在东海的希望都落空。
  多痛。
  “我呼风唤雨?”霍锦骁从锦榻上下来,慢慢走到他身边,一掌揪起他的衣襟。
  被拢到凤冠后的珠帘落下,打到他脸颊,又凌乱地遮去她愤怒的眉眼。
  “你想没想过,你的做法可能会毁了平南!那是你呆了十二年的地方,岛上的所有人都视你如父如兄如友如同至亲!你却利用整个平南岛来满足你的私欲?如果那一战打起来,平南会沦为朝廷刀刃所向之地,我父王的水师入东海,第一件事就会攻下平南,你想没想过,那时候平南会如何?”她摇着他,藏在珠帘后的双眸渐渐被氤氲而上的泪意染得通红。
  如果说先前那几桩事,不论是他利用她,还是他抢炮、屠杀梁府,亦或是陷害东辞,都算是立场相对与私怨,她尚能冷静以对,但在平南之事上,她已然失之冷静。
  她完全无法相信,曾经那般仰慕过的人,有朝一日竟然罔顾身边亲族安危。她以为他就算再差,至少心里还留着几分感情,可未料他竟然绝情至此。
  他按住掐着自己衣襟的颤抖的手:“自我入平南时起,我就没把那里当成家。平南只是我手中钝铁,我知道终有一日,他必会成为我手中利刃,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打磨,就等着有朝一日血染长刃。我不敢投入哪怕一点点的感情,十二年了,我从来没把祁宅和平南当家,因为我怕我会心软。”
  “你也知道已经十二年了?你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怎么可能?”霍锦骁摇着他,凤冠的珠玉乱撞,发出阵阵脆响。
  她想起平南的祁宅,宅子干净整齐,几无人烟,十年如一日的清冷寂寞,那时她只觉祁望不擅与人亲近,不料他却是存了这样的念头,果然是从没将那里当成家。
  祁望并不替自己开脱,他只按住她的双肩,待她慢慢冷静后方探入珠帘间,将珊瑚珠串撩开,挂到凤冠后。
  “进东海两年,你怎么还如此单纯?这些年我教你的东西,都白教了。”他抹抹她的眼,她没哭,眼眶却是湿的,“好了,别哭,坐下来,该说的都说了,吉时马上要到,不管你我从前或日后是敌还是友,如今都坐同一条船上,这出戏你得陪我演完。”
  “你想做什么?”她深呼吸几口,才将胸口沸火按下,冷眸问他。
  “天黑以后,我会送你离开。漆琉的事,你别管。你只记着,若你还愿意信我这最后一次,那就按你我之前的约定行事。不管我是死是活,宫本直人的命我一定会拿到手,而你……你只需要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一件事,围剿倭寇。”
  “可是你到现在都没给我倭寇的情报。”霍锦骁道。
  他坐直身,拉着她的双手,将她手臂抬直。
  “真美。”他又夸了句,“这嫁衣,不仅是你的护身符,里面还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猛然一怔。
  “倭寇的船队情况,兵力分布,我全部都让人缝在你的嫁衣里面了。好好穿着它,别弄坏。”他一手拉着她,一手将桌上面具覆到脸上,“吉时到了,走吧。”
  他说着,将凤冠上的珠帘放下,她的脸又被遮住。
  而面具戴上,他做回他的海神三爷。
  ————
  内殿的门被宫人推开,地上的锦绣合欢毯一路铺至正殿,殿里的红烛燃得正旺。
  祁望拉拉衣袍,将坐皱的衣裳拉平,一双素白的手伸来,按上他的衣襟,替他把衣襟抚平、整妥。他抬眼看她,珠玉微晃,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宫人送来红绸结成的绣球,霍锦骁与他一人各执红绸一端,缓步朝大殿行去。主婚者、引礼宫人、赞者皆已候于殿上,大殿四周便是虎视眈眈的观礼宾客。
  霍锦骁随着祁望的步伐,一步步往殿中走去。
  主婚者唱礼,两旁引礼宫人又将二人带至殿外九级龙阶之上,先拜天地。
  天乾为父,地坤为母,拜了天地,便是拜了父母,昭告天下。
  众目睽睽之下,霍锦骁随他倾身而拜——天地三拜,此礼便成。
  殿中无高堂,跟着就是夫妻对拜。二人相向而立,他的目光自面具后透出,霜消雪融,温柔如初。拜过此礼,不管她认不认,他这一生,活着,便只有她这一个妻子。
  珊瑚珠在眼前晃过,霍锦骁看到嫁衣裙摆绣的龙凤纹,有些恍惚。
  对拜三过,引礼宫人扶住了她。
  殿上喧声不断,鼓乐不歇,有人却从殿外空庭的云龙道上疾奔而来。
  “回禀三爷,庞帆妻儿被那苏乔从军所救走了。”
  祁望步伐顿止,骤然回身,盯着来人:“不是让你们看好苏乔吗?”
  “那苏乔……趁着属下去探视之机,将属下打晕……竟将属下易容成他的模样囚于牢里,他却易容成属下的模样出了牢,借属下之名调走了庞帆妻儿。”
  来者正是曹如金。                        
作者有话要说:  更完这边,我就去更《悄悄》
那文全程甜到底,无虐,这点我能保证,因为我写完了……

  ☆、归去

  “人呢?都逃了?”祁望转身从殿上走下; 冰冷的面具瞧不出喜怒。
  霍锦骁仍被他手中红绸牵着; 乖乖跟着他的脚步踏下石阶。四周的人噤声一片,虽说各怀鬼胎; 但海神威势犹在,众人不敢造次。
  殿外有两个士兵押上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跟着跪在曹如金身后。女人年近四旬; 五官端秀; 发髻微乱,不亢不卑跪着,她身边是个少年; 长得与这女人有几分相似,正紧抿着唇怒瞪向祁望。
  “禀三爷,庞帆妻儿已被抓回,但是苏乔和他的同伙; 已逃离军所。另外卫所折了几个兄弟,连郭平也……”曹如金额上豆大的汗珠沁出,也不敢抬手去抹; “属下已加派人手去追了。因此事事关重大,属下不敢擅自隐瞒; 扰了三爷的大婚还请三爷降罪。”
  不消说,那押进来的人自然是庞帆妻儿。
  祁望走到曹如金身后; 绕着庞帆妻儿走了一圈,庞帆之妻尚还冷静,可以庞帆之子年少气盛; 几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