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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皇后难为-第61部分

小说: 皇后难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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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的左手腕上有个烫印,是几天前烫上去又故意做旧的,之后那人帮他换药的时候还不动声色翻过来看过,等天亮后,那人扶着他朝林子深处找更安全的地方去。
  这人的谨慎程度超过了流云的预料,也亏的耐的住性子,两个人足足相处了四天,期间不断试探,确认他是真的重伤,真的不能开口,在替他包扎伤口时还试过他的反应。
  一直等到第四天时他才让他在藏身处待着,他找机会回城。
  流云在他离开后没有跟随,半个时辰后果真就见到他回来,见他躺在那儿没动,留下些草药后又离开,如此两次,直到夜幕降临后才不见他回来,流云这才从藏身处离开,迅速的跟上了他。
  大雨天泥泞,山林里的路很不好走,冲刷过后的地面没有脚印可寻,幸运的是他们躲藏进去时走的就是这条路,要回阜阳城只能走城门,若是从山上绕过去,不说能不能找得到,光是守卫都躲不过,流云快一步到了看守最为松散的西城门,不多时见到了乔装打扮的那个人。
  “这些黑衣人的数量很多,他们之间并不熟悉,这几日他多番试探,臣也没有完全取得他的信任,皇上,需尽快派人去香柳弄。”
  流云带着那个黑衣人“顺利”逃出了阜阳城,流风带走的那个却被刑部“抓”回去了,既然这些人的藏匿点是在阜阳城内,刑部的消息他们肯定会关注。
  如今其中一个深受重伤的回来,以他们的谨慎程度,相信很快就会换地方。
  纪凛低头看流云跪着的地方,湿漉漉的水渍一片,他受了伤没有恢复的手臂上浸了水后还往下渗了血。
  片刻后,纪凛吩咐:“来人。”
  …………
  这天夜里,大雨磅礴不止,香柳弄的花楼不受其影响,依旧是很热闹,靠近错综复杂巷子这边的一家花楼内,今天还有新的花娘登台,底下闹哄哄的正开价呢,忽然,就在台子后面,雕花的背景墙上传来咚的一声撞击,肉眼都能看到那木质的雕花背景墙被砸的往大堂这儿凸了些。
  正在台上跳舞的花娘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忙逃下台子,倒是便宜了下面的客人,趁机一搂,推搡间,花楼的老妈妈都来不及肉疼,又是咚的一声,雕花的木头直接给震下来了,背景墙被砸了个大窟窿,一个人的后背嵌在背景墙上,对着大堂。
  这一砸,大堂里的人才都反应过来,出大事了!
  老妈妈不亏是经历了不少事,赶忙叫人去看,后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这些身强力壮的护卫赶到后头,那边走廊那儿冲出了几个黑衣人,都是负了伤的,后头还有追兵。
  逃在最后的黑衣人很快被抓住了,打斗下被一剑削了脑袋,咚的一下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吓的两个客人腿都软了,又被倒下的那身子溅了一脸的血,直接吓尿了裤子。
  尖叫声四起,就算是香软在怀,这会儿也来不及吃豆腐了,更别提什么怜香惜玉,先保了自己的命再说,你推我,我推你的往门口挤。
  可门口那儿黑衣人也在找出路,大堂内人本就有,乌泱泱又朝角落里涌去,期间夹杂着各种声音,踩了人还是掉了鞋,谁还管呢。
  四五个黑衣人死了三个,余下一个被抓,另一个从窗口跳出去时将街上的人吓的不轻,里面的侍卫即刻追赶,街上另外几家花楼内的人也都纷纷探出身子来看。
  不知谁喊了句杀人啦,又飞快的回了花楼内,砰砰砰把门都关上了。
  被砸了窟窿的墙上,嵌在里头的黑衣人奄奄一息,这边留下的人将他从墙上拉了下来,躲在一旁的老妈妈一面怕一面肉疼,在那儿拍着腿大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可没人回答她,更没谁给她交代,这边抓着人走过的侍卫个个冷着脸,手里还提着剑,稍有不顺可是要见血的。
  花楼内闹哄哄的,这间花楼后头巷子内,那间小院内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半个时辰前这里突然遭围剿,留在里面的二三十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其中十来人护送着秋瑶飞快离开。
  一路上的追兵也是极难甩开,后来牺牲了五六人,又都负了伤才让十一和秋瑶逃脱,而小院里留下的人几乎是全军覆没。
  大雨还在下,冲刷着院子里的血迹,他们逃的这么匆忙,小院内留下了很多东西,常大人带了人赶过来搜查,左信负责将抓到的人带去刑部,流风继续追捕逃走的那些。
  香柳弄的深处还很热闹,那间花楼附近的都安静了许多,花楼内抬出去的尸首是众人都瞧见的,这在明天的阜阳城又是爆炸性的消息。
  有人认出了其中有刑部的人,想着肯定是为了查案,在最后一具尸首抬出花楼后,老妈妈壮着胆子拦住了其中一个官兵:“大人,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弄成这样可怎么办。”
  “过后自然会有人过来查问,这间楼要查封,花楼内的人都不许离开。”
  短短一句话把老妈妈那脸直接给打击了惨白,声音不由高亮:“查封,为什么要查封!”
  “朝廷要犯为什么会在你逍遥楼里出入,老妈妈你不清楚么。”
  此言一出,刚刚还想留着看热闹的一些人纷纷退散,开什么玩笑,和朝廷要犯扯上关系,那不就是活腻了。
  老妈妈欲哭无泪,她怎么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往这里逃,一个都不认识,要是把花楼给查封了,往后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香柳弄的巷子内进进出出的人,一直忙到了第二天清晨都还有人在,巷子外都有官兵守着,不许人随意进出,而远在八公巷那儿的国公府内,也有人一夜没睡。
  国公府西南的一间偏院内,灯都亮着,王家大老爷站在外头,神情焦急,还带了一抹担忧。
  没多久管事带着大夫匆匆赶至,瞧门口的情形,那大夫就是想退都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走进去。
  屋子内有好几个人,一个男子躺在床上,浑身是血,一旁还坐着个姑娘,手臂上的衣袖也是血淋淋的,看着十分吓人。
  大夫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没有发抖,让人备水,先替那男子处理伤口,足足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外头的天都亮了,雨渐渐小下来,大夫才从屋内出来。
  秋瑶看着昏迷过去的十一,眼底迸射着恨意,转头看站在那儿的纪灏:“公子,此仇不报,他们可都白死了。”
  纪灏看了眼十一,眼神晦涩不明,他身上所受的伤,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撑到现在:“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秋瑶想到那些死去的手下就不能忍:“公子您太仁慈了,你不杀他,他现在却派人对我们下杀手。”
  这话听着就不对,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占足了道理,纪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你没事就好。”
  秋瑶脸色一缓:“现在该怎么办。”香柳弄那儿现在肯定到处是官兵,这王国公府也不能多呆,早晚会查到这边,十一的伤这么重,出不了城的话,得尽快找地方安顿下来。
  “你们暂时留在这里,放心,我自有安排。”
  纪灏走出屋子,王家大老爷听到动静即刻转身:“殿下……”
  “王大人今日没去早朝?”
  王家大老爷小心谨慎道:“偶感风寒,这几日告了假。”
  顿了片刻,纪灏看着他笑的和煦:“如此,那就要劳烦王大人替我办几件事。”


第079章 
  接连几日皇上都很忙碌; 来永和宫的时间也不定,有时来的早,也会办公到很晚才睡。
  夜半时沈嫣醒来; 发现自己被皇上搂在怀里; 朦朦胧胧抬起头看他,他还靠在床上翻着卷宗。
  纪凛低下头; 发现她在揉眼睛,抬手将边上的烛台往后挪了下:“吵醒你了?”
  沈嫣摇了摇头; 她其实是睡的太早; 这会儿醒来; 倒是有点睡饱了的感觉,于是沈嫣往上靠了些,将身子撑起来:“席嬷嬷没说您呢?”
  自打皇上从大佛寺回来; 太后娘娘便又将席嬷嬷派来了,席嬷嬷开始肩负起了监督的工作。
  以前是监督皇上和皇后娘娘要同塌而眠,如今是监督他们分塌而睡,皇上过来永和宫; 入夜后未免伤了娘娘腹中的孩子,不能同塌。
  这样周旋了好几日,席嬷嬷那儿是半步都不肯让的; 亏的是与木槿她们轮流守的,要不然皇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今天守的人应该是席嬷嬷,按理来说席嬷嬷这会儿应该躺在屏风后头; 却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将她劝出屋子的。
  纪凛抚了下她的头发:“我差人送她回家探亲去了。”
  沈嫣一愣,回家探亲?席嬷嬷以前是招进宫的宫女,年满二十时出宫嫁人生子,后来内务府招管事嬷嬷将她招回来,被太后娘娘看中,这一呆又是二十来年。
  沈嫣要是没记错的话,席嬷嬷是顺州人,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个把月,算上和家人呆的日子,怎么也得两个月上下,可昨天下午席嬷嬷还在啊:“何时走的?”
  纪凛嗯了声,转了下身亲了亲她:“昨天傍晚我让李福送她出宫的,她有二十年没回家,这回准她半年的假,让她回家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等你月份大了她正好回来。”
  沈嫣笑了,他这就是故意的:“席嬷嬷可肯?”不晓得他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人给送上马车的。
  “朕赐她回乡探亲,岂有不愿的道理?”纪凛说的一本正经,沈嫣却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没说全,怕是到了顺州后才会告知席嬷嬷,说是恩赐,倒不如说是将人骗回去的。
  沈嫣看出他这点心思:“太后娘娘若是问起来呢。”
  “明日我让苏嬷嬷过来,永和宫里也不缺人。”纪凛从内庭那儿调个人过来,人手够了,太后那边自然不会说什么,有什么比她身心舒服更重要的。
  沈嫣笑而不语,皇上现在越来越多歪理了。
  知道她是在笑他,纪凛看着她,半响,微叹了口气,动不得啊,便只能点到为止。
  视线的意图太明显,沈嫣低下头去劝他:“明日再看吧,夜深了,一早还要上朝。”
  纪凛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看完这些就睡。”
  沈嫣看了眼卷宗:“钱大人的案子?”
  从孙疾口中问出话后,郭大人连夜赶去钱大人的老家,快马加鞭中间都没停过,可还是晚了一步,钱家祖宅内,钱大人死在自己房中,他的母亲上吊自尽,妻子和儿子下落不明。
  要说线索,死去多时的钱大人手里捏着一封认罪书,认下是他指使孙疾的罪名,也认下他想要破坏祭天求雨的罪名,等于是把孙疾招认的都坐实了。
  他是畏罪自杀。
  却绝口不提原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也没有提他是受了谁的指使,光是他自己站出来说要害皇上,理由并不充分。
  认罪书是钱大人的笔迹没有错,写下的时间也不长,郭大人查遍钱家祖宅上下发现了钱夫人所在的屋子内有些线索,余下的,钱家祖宅内还死了几个奴仆,问周围的人一概不知。
  “皇上是怀疑钱夫人是被人掳走的?”
  纪凛嗯了声,反问她:“你觉得呢。”
  沈嫣想了片刻:“梳妆首饰是妇人最为重视的,即便是钱夫人不收拾,底下的丫鬟妈妈也会收拾妥当,郭大人进去时,那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开着,胭脂盒也没盖,墩子下还有小簪,想来,是有人匆匆闯进来,钱夫人反应不过来,坐在梳妆台前被人带走的。”
  说罢,沈嫣问他:“谁会这么做。”
  纪凛沉默了会儿:“若是三哥和四哥还在,这些倒像是他们会做的事。”
  先帝在时,太子之位是早早立下的,二哥既是嫡出又是长,便是如此,那争储的事也没停过,太子背后有卫家,三皇子四皇子一母同胞,也很强劲,早年间,纪凛还小的时候,几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就十分明显了,只不过从不会有人在意到他而已,觉得他没有威胁。
  帷帐内忽然安静了下来,纪凛没再说话,沈嫣抬起头看他,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对。
  “怎么了?”
  纪凛拿着卷宗的手紧了几分,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没事。”
  见他不愿说,沈嫣靠着他轻轻道:“我困了。”
  纪凛放下卷宗,躺了下来,环抱着她:“那睡吧。”
  吹熄了灯,沈嫣很快睡去了,纪凛却睡不着,他的脑海中都是卷宗的内容,那是常大人呈递上来,从香柳弄里搜查到的结果。
  有些记忆,即便是过了几年纪凛都不会忘,更何况是与他相处过好些年的二哥,香柳弄的其中一间屋子内发现了一些纸卷,还有用过的茶盏,尚未泡完的茶叶,无不透露出熟悉感来。
  怀里的人动了下,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眉宇微蹙着,纪凛伸手,轻轻抚平它们,用仅是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如果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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