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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祯娘传-第130部分

小说: 祯娘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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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祯娘说的轻松,跑堂小哥却咋舌——平白无故哪里使得着那许多伙计?心里更加知道这只怕是真正做大生意的了。他哪里知道祯娘如今还真是有多少能要多少,只要是真的有本事。
  不说作坊和各个渠道的联系要用多少人,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事儿的祯娘还真不介意如今人员冗沉一些。只要等到将来,一样样生意都做起来,都是用得着人的。到时候这些在家里生意体系里历练的,都是即刻能顶上,比起现在临时拉人不知好到哪里去。
  祯娘许下这样的话,也不是只说的,先给了几两银子,说定了送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看得上一个就多给跑堂小哥一两银子的中人钱。且最后看的多是满意的,还另外有好处。
  有银子过手,这样的经纪事情哪里有不成的。况且这本就是两头讨好,那些等着再找一份工来上的还要谢他帮忙牵线哩!只有一点不好,这是要随着去太原的。一般人等闲怎会愿意离了乡土?
  好在从小学着做生意的大都看的开些,想那些行商都是四海为家的,他们都还在本府不是!也没得四处奔波的困乏,算得上不错。因此听了月钱好商量的消息的,竟有一多半还是愿意来见一见的。
  祯娘得了这些人的经历文书,当即就研究了一番,心里感叹平遥这边果然是人才济济。在山西那边这样多的好受如何难得,到了平遥这边却多得是经历丰富又赋闲在家的,只等着祯娘来挖这一回墙角。
  不过这些人里倒是有一个格外不同,人家都列明了在那些行当里做过事,又是为什么不做了。有些原来的东家有名气的还要单单拿出来说,自己做过得意的生意也会写清楚。只有这一个,上头说的太单薄了。
  祯娘看不出喜怒道:“‘李在业,曾习儒业,却未游痒。家极贫篓,事亲至孝’——这该不是与你走通了关系放进来的罢!真是这样说的应该是个好人,只是我这里是要找得用的伙计掌柜,这个算什么?”
  跑堂的小哥心里也是暗暗叫苦,只觉得祯娘眼睛太尖。不过面上还是做出十分恭敬样子道:“奶奶不知道这人呢,这李在业虽然不像人家在各个行当里做过,有经验有名头,人家却也是有本事的。他爹在世的时候在整个平遥城里都有名气,当的是大票号日东升的大掌柜。耳濡目染,有这样的老子他也有本事的很!”
  祯娘对这种说法不知可否,这世上歹竹出好笋和儿不如爹的事情多了去了,拿这个说话只怕坑也坑死。她对于这样人物为什么得了个家贫的家世也没得兴趣,只是因为这个中人还算知情识趣,也不过掺了这一处沙子,便没有直接否了。
  况且说不准是真的,人还真有真本事呢?到时候看看就是了,多见一个人也不算耽搁——跑堂小哥见祯娘不再这上头多说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晓得自己这兄弟第一关是过了!同时也是最难的一关。
  说起来祯娘还是冤枉了跑堂小哥,他可没有收人家一分一毫的好处——这李在业正是在这家客店柴房住着,有跑堂小哥一直关照的那人。这也是因为两人从小就有交情,不然非亲非故也用不着他这样出力了。
  他清楚自己这兄弟的本事,要是谁家能不论资历与经验,全然看本事,自己这朋友没的说,当个中等产业的掌柜也是手到擒来。只是谁家也没这样大的心,凭空相信你,凭什么啊?难道是为了你有个好爹!
  这甚至不是什么帮助,反而是个阻碍——无他,这李在业是妾室生养的!这妾室生养或许在别处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山西就算是大毛病了!或者说是在山西票号里是真正的大毛病。
  山西人做生意规矩多,特别是票号生意,规矩一板一眼一样也错不得。其中有一条就是掌柜和伙计都不得纳妾,甚至就连东家老板想要纳妾也十分艰难,必须是有正当理由,譬如年过四十无子之类的,然后和掌柜等人商议,这才能纳妾。
  这样的规矩不是凭空来的,原来就是做着银钱生意实在要紧,不能放着不可靠的人。而那些贪花好色的,大都被看作意志不坚定,到时候有外人诱惑什么,最先打倒的不就是他们?因此山西票号钱庄里一但知道有纳妾的,就会立刻开革出去,再没有姑息的。


第108章 
  跑堂小哥原是在这一带长大; 家里亲戚虽没的什么大人物,但多得是票号的伙计仆役等。在他们这样的人看来; 有数的几家票号的总掌柜就是最上等的人物了——其中就包括李在业的父亲。
  不过李在业命不好; 虽说有个好爹; 最后却因为自己父亲纳了自己母亲被东家开革出去了。若是只有这点倒也罢了; 反正李在业父亲是真有本事,不在票号行当里做事转到其他铺面做掌柜也容易。再不然靠着以前积蓄做些小本生意,看他的人脉和本事也不难!
  只是事情从来福无双至; 祸不单行。谁想到李在业出生后一两年他爹就死了!嫡母把母子两个赶出家门——做的倒不算太绝情,分了一处小小房舍并几百两银子。李在业父亲本身就不是那些大老板一样有钱; 分出这些虽不及十之一二,但至少没有净身出户。
  本来住着这一处房舍; 靠着几百两银子,李在业母子两个就是不能过上什么富贵日子,养活李在业长大到能够自己挣钱养家倒也不难。可还是那句话; ‘福无双至; 祸不单行’。
  早些年的时候李在业还能去学堂读书; 可以想见; 今后无论是举业也好; 学着经商也好,都是一条出路,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后头却遇上李在业母亲生病; 若是那种要命的倒还好——并非无情,而是家境不宽裕的时候生病的本人反而会这么想。
  生的那样重病; 却一直怎么也死不了。就像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弱症,拿金银供养,小心照料,这才能挣命。李在业母亲这里也是一样,这些年来为着她的重病,家里银子早就用尽,去岁还把房子卖了,落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跑堂小哥自小和李在业认得,在一处学堂念的蒙学,有些情谊。这些年看他支撑也十分辛苦,得了祯娘的嘱托,当日晚间就拿钱去厨房要了一卖一钱二分银子的杂脍和两碟小吃。那小吃,一样是炒肉皮,一样就是黄豆芽。
  有偷带了各桌收来的剩酒。敲了柴房门道:“今晚到我屋里去吃饭,我有一件事儿与你说——在你这里唯恐打扰了伯母。”
  李在业年纪不大,只二十多岁,文文弱弱的样子,只是眼睛里有一种坚定,看上去暗沉沉。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吃过药的母亲,点点头就跟着自己这个朋友去了他屋子。
  跑堂小哥把酒菜摆开,给他满了就才道:“我问你一件事儿,从小见你看你那个爹留下的书籍,又到那些商科的学塾里偷着听课,前些日子看你帮店里账房算账竟像是比他强出十倍。这些本事你是有的,若是有人聘你做伙计,你去不去。”
  李在业这时候眼睛里神采动了动,然后才有了第一个神情,苦笑道:“大兄说这话!小弟境况窘迫你是看到的。如若有东家肯聘我我当然是肯德,不然我如何给老娘治病。”
  说到这里他又摇头道:“只是我这境况你是知道的,原先没在哪里做过,又不是商科学塾里出来的,就连一个作保的人都没有——咱们平遥什么都不多,就是我这个年纪找活儿的多。”
  跑堂小哥一口干尽了杯中酒,脸上带出爽快的笑意来,道:“也该是你小子时来运转,如今送上门来有人让我给荐伙计帮手。人家口气并不看重什么别的,似乎是只要让人看到本事就一切好说!只是这老板的本钱在太原,只看你肯不肯去了。”
  其实李在业也不是全然照不到活干,现在他日日去人力市场做的按天结算散工不说。只要他表现一些经营上的本事,就算因为少经验没出身当不上正经伙计,在铺子里跑腿帮忙却不难。
  只是那样的活计实在来钱太慢,至少供养不起如今他母亲的药费,所以他一直寻摸的就是有人能只看中真本领。不过这也就是寻摸而已,实际上他如今也不能支撑了,若是再没得进展他也就只能去做那些活计了。
  只是想到母亲身体,他始终还是不肯这样,如今听到只是不在平遥而已,立刻道:“你知道我的,身边别的亲人没得,只有自己一个和老娘。既然是这样,在平遥在太原有什么分别?只是你详细与我说说是哪家的老板。”
  跑堂小哥立刻自得起来,与李在业滔滔不绝道:“这一会兄弟我没得吹嘘的,我们这些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双眼睛,要的是有眼色。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撩开眼皮看上那么一眼,到底如何心里就要有个数儿。这一回来的老板,哥哥与你保证那可真是大老板!”
  跑堂小哥眼睛确实锐利,当时看一眼就知道周世泽是公门里出身,和经商没什么关系——身上那股肃杀之气掩盖不住,一看就是个武官出身。因此老板就是那位奶奶,说起来这也算是官商一体了,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样说起来九边地界多得是这样的,卫所武官们当着权,家里奶奶太太们就经营产业,只是大事上依旧听从丈夫——但是这一回不同,跑堂小哥看的真真的,这位奶奶身上有的是那些走南闯北的大豪商才能有的气魄。对于丈夫,也不是一般妇人百依百顺的样子,倒像是家里生意全然看她眼色。
  把情形与李在业一说,李在业思索半晌道:“这真是喜从天降,也多亏了大兄想得起来我,小弟这边多谢——劳烦大兄把我的姓名递上去,与我说个去见那位老板的时间,我届时准备起来。”
  跑堂小哥襄助李在业这件事最难的步骤其实就是祯娘拿到姓名单子观看这里,祯娘一个不爽就否了,那就是万事皆休。反而后头让一般人紧张的见面详谈他们并不在意,跑堂小哥早见识自己这朋友的本事,李在业本心也对自己有信心的很——不会自傲到觉得上门就委以重任,可是比那些普通伙计,却没什么不敢想的。
  祯娘正式见这些受联络来的伙计掌柜,人是一拨一拨地交谈,一整天功夫花在这上头。不过也不亏,祯娘觉得自己运道好,随便差使了一个跑堂伙计就是一个有眼光有人脉的。
  荐来的这些人里面,十个里头有七八个就是得用的,还偶尔有个堪称遗珠,有的三两个当作骨架一般立时就能撑起一门生意!祯娘面上不显露,心里是格外满意的,于是对那个之前有过印象的‘李在业’也没什么不满了,想着弄不好人家真有真才实学呢。
  不过祯娘却真是好运到底了一回,李在业在钱庄上头简直是个万事通,祯娘发问的他没有不知道。从柜房说到账房,从账房又说到了营业房,最后还有库房、护卫房等,竟是没有一处不清楚的。
  当祯娘具体问账房如何运作,他连想也没想就道:“帐房是钱庄核算管理重地,要完成整个钱庄银钱核算任务,承担全年一个账期,以及四年一个大帐期,决算分红任务。”
  后头他又具体讲了铜钱收入成本,碎、杂银收入成本,整银收入成本,各类货币兑换差价收入这四项常年业务核算内容。和存款、放款、存款利息支出、放款利息收入、存放款利差收入这五项钱庄投入资本由商业资本变为生息资本后,扩大业务后形成业务。
  也不是说出了照本宣科的话,但凡是祯娘其中挑一个实际问题发问,他也能说得清清楚楚。虽说一个人能说得清楚不见得做的清楚,可是这样熟稔,已经是当掌柜的料了——即便现在不是,将来磨练几年也会是的。
  祯娘是真的对开钱庄有想法,不过是时候尚早而已——她一但开钱庄就不是那等小钱庄。如果是体量大的,那就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脉和一般二般的困难了。毕竟几个大票号都是有数的,忽然来一个虎口夺食的,谁不脸色难看?
  那样的大票号往往也就跟脚极硬,真的商场上做过一场祯娘这边没得自信可以应对——这和之前珍珠战争又不同了。珍珠买卖到底还是有个货物,明摆着她家占尽了上峰,最后胜利也在意料之中了。
  钱庄却不同,中间玩弄手段可比一般交易复杂许多,许多人输了还不知道怎么输的。外行人对上内行的话,有时候在资本、人脉等都更好的情况下也可能输的一塌糊涂,更何况祯娘这个外行就连别的也比不上那些大佬。
  所以她从没想过要这时候上马钱庄的事,手上有事力有未逮是一个,时机不成熟没有准备好是另一个。她招募这些伙计不过是未雨绸缪,增添了解,同时为以后准备可用的人罢了。毕竟找这些懂得票号生意的,哪里能比平遥合适。
  不过祯娘也不是平白对钱庄票号有想头的,这时候的钱庄想要挣钱都是从五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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