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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缘灭长安-第76部分

小说: 缘灭长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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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话才是真的没道理,赵长安坚决不从,她遂哭闹得眠食俱废。最后,这小儿女的痴语传到皇帝耳中,他失笑道:“嗨,闹得那般凶,朕还道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纰漏了呢!这是什么大事,也值得这个样子闹腾?她既是要你叫,你在没人时叫她一声就是了,女孩子嘛,不都是要哄的?只是有人在时,你还是照规矩来,莫乱了章法。”赵长安听得发愣,只得遵旨。

  不料越往后她越痴心,常女扮男装溜出宫来找他。他起先懵懵的,仍与她同游同乐,后渐渐醒过神来,这怎么使得?她与自己未出五服,又是长辈,于理于法,皆违常情。自此,对她便望影相避。可她却越发痴迷了,到这年七月,已有近一年没见到他,再也按捺不住满腹相思的她索性带了一干侍卫宫女溜出京城,天南地北去追寻他。今天她既撞见他为宵小所制,岂有不救之理?只是没想到,一番好心却办成了为难事。

  这时,却见他目光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这扬州城的太守好像是康天昭?好了,我有法子了。听闻康天昭不仅为人端方,且是个能员,办事极为妥帖。昭阳妹妹,你帮我把发髻解开。”昭阳公主不知道他想出了什么办法,但知他素来智计百出,听他的准没错,于是膝行几步到他跟前。

  “里面有一方小印。”他话音未落,昭阳公主已将印章拿在了手中。只见这方印呈方形,径长半寸,纯金打造,上饰螭虎纽,用玉筋篆阴刻四字:宸王世子。整方印形制古雅端华,做工精良细腻,金质纯厚,入眼只觉金光灿然,精丽喜人。

  赵长安又递给她一个油纸包:“你拿着印,还有这个,去找康天昭,就说是我的钧旨,令他”细细嘱咐了一番。

  昭阳公主把他的话都记在了心里,笑道:“延年哥哥,亏你想得出来,这个法子,真正骗死人不赔命!好吧,我现在就去一趟太守府,也好让你今夜能睡一个好觉!”她扶赵长安躺好,又为他拉好、被子,然后下榻着鞋,吹灭烛火,揣了印及油纸包,反手带上门,兴冲冲地去了。

  次晨.众人在中厅等候宁致远。酒楼掌柜薛明汉提议,等宁致远来了再开早饭。“成!反正他马上就来了。”昭阳公主既这样说,余人更无异议。但这一等就是近一个时辰,众人均饥肠辘辘,薛明汉一趟两趟地差弟子去到路口迎候,均是徒劳。

  正当章强东吩咐薛明汉别再等了,自己一千人先吃时,忽听外面脚步声疾响,随即两名弟子叫道:“来了,来了!”然后,宁致远、丛景天、西门坚三人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宁致远一脸困惑,边走口中还边嘟嚷着什么,才跨进门槛一眼,便看见了端坐椅中的赵长安。

  众人迎上去,章强东见他盯着赵长安发愣,解释道:“少掌门,这位是卿家少爷。”

  “喂!”昭阳公主见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长安,赶忙打岔,“你这人怎么回事?让我们等了老半天!昨天派来的人不是说,你今早辰时正刻就会到的吗?”

  “哦!”他这才回过神来,一见昭阳公主,眼中漾出了暖暖的笑意,“本来是该辰时到的,可就在快进城东门时,我忽然看见柳树林里一群人说说笑笑地上了一条泊在江岸边的官船,其中居然有三弟!”

  “三弟?”昭阳公主一脸茫然。而章强东则惊喜地问:“少掌门刚才见到兰家少爷了?怎么不把他请过来坐坐?”

  “嗨!”宁致远抱憾摇头,“我先前还只当是眼花了,等三弟上了船,一回身,正好面向我,这才瞧清楚了,确实是他!我忙催马过去,可这时船已经离岸,我喊了几声,离得远了,三弟压根儿没听见。”

  西门坚叹了口气道:“江上的风浪也许太大了,少掌门用九阳内家真气隔江传音,兰公子也还是没听到。等喊到最后一声,他倒是听到了,抬眼一看我们这儿,然后就急慌慌地跑到船尾,双手拢在嘴边,也对着我们大叫,还指手画脚的,可惜根本昕不清楚他:些什么。后来舱里又出来了个公子哥儿,把他拉回去了。”

  “当时要不是怕吓着岸边和江上打鱼的那些人,我真想施展轻功,从江面上去追他。”宁致远也叹气。

  “咱们三个这下城也不进了,催马沿江去追。”丛景天道,“追下去六十多里,可船是往下游去的,顺风顺水,后来又有一座山把我们跟江隔开来了。眼见得是追不上了,少掌门只得吩咐小熊、阿六去打听兰公子的去处,然后我们三个转了回来。”

  章强东顿足道:“嗨,打从静塞分手,俺就一直替兰家少爷担心,现在好了,他倒还抢在俺们前头回来了。说真格的,他的话俺经常听不明白,不过,他这个人倒是特别对俺的脾气,跟他在一块儿,真比和那些什么也不懂的熊人们在一块儿强!”

  “谁说不是呢?”丛景天也叹气,“本还指望追上了,少掌门要把他请到泰山去,住上三五个月的,大家在一处说说笑笑,

  那该有多好?才跟他分手,我就后悔了,当时只顾忙乱,都忘了问一声他家在哪儿,今后该怎么找他。这下唉!”

  宁致远一脸沮丧:“丛大哥你悔,我更悔呢!结拜了一个兄弟,竟是除了名字,对他其他的情形一概不知”

  他们自怨自艾,昭阳公主肚子都笑痛了,偷瞟一眼赵长安,四目相视,会心一笑。“喂!”她一扯宁致远袖口,“这个姓兰的是谁呀?你们对他这么着急上火?”

  “喔,公子爷,他就是老夫曾跟你讲起过的,那个救了我们和静塞九万老百姓,又跟少掌门八拜结交的兰家少爷。人家那脑袋瓜子别提多好使了,一骨碌眼珠一个主意,一骨碌眼珠一个主意,而且,他身上还有种特别的味道。”章强东接口道。

  “味道?”

  “就是他的举止做派,让人看了说不出的舒服。喔,对了,兰家少爷身上的味道,倒跟卿家少爷差不离。”章强东这一说,众人目光又落在了赵长安身上。宁致远细细打量了赵长安一番,方拱手笑道:“在下宁致远,不敢请教卿公子大名?”

  赵长安不敢笑,端肃面容,作揖还礼:“鄙名如水,家乡冀北。”

  “咦?”丛景天一怔,“不知卿长清卿大侠跟卿公子如何称呼?”

  “那是鄙人的内叔!”赵长安眼现悲愤之色。昭阳公主生怕他被众老江湖问得露出马脚,连忙插话,将昨天救他一事略叙了一遍。

  “哦,”宁致远沉声问,“卿公子,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

  赵长安答:“九天十地搜魂毒沥。”宁致远、章强东、薛明汉等人全悚然动容,昭阳公主更失声惊呼。

  宁致远皱眉:“这是一种酷刑呀!赵长安竟将这种毒刑加诸人身,他竟有这么狠毒?”昭阳公主则心疼、气愤、怜惜、懊悔全交织在了一起:“早知道那三个三个畜生这样折磨你,昨天就不该放他们逃走,下次要再让我见到他们三个,非将他们的舌头拔了、眼珠挖了、手脚剁了不可!他们怎么会这样对你?”

  赵长安摇头:“那还不是为了逼取口供!”

  昭阳公主急道:“你见他们要动刑,就应该赶快‘招认’了呀,又何必受这种罪?”

  赵长安淡然一笑:“不吃点儿苦头,张口就招,这种供状,岂能令人相信?为了活命,说不得了,只有等熬刑不过,再‘坦承不讳’,这种‘供词’,才能让他们深信不疑。”这番鞭辟入里的话,令众人暗服。

  宁致远皱眉道:“九天十地搜魂毒沥,我虽曾听说,可从没碰到过,不知怎么解毒。还好,这里离金陵不过两天的路”这时,厅外跑进来两个人,宁致远、丛景天见了,俱忙问:“如何?”

  那两人中的一人道:“启禀少掌门,属下打听到了,那条船是太守府的。今天一早,太守的大儿子康少麟邀约一个才从辽国回来的、姓兰的好友去郴州的天净山游历,听说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回来。”

  众人俱怅然若失,昭阳公主却只忧心赵长安的腿,对宁致远嗔道:“唉呀,那个什么兰公子白公子的,走了就走了,他又没病没灾的。”又扯对方衣袖,“你倒是快点儿想法子,为这个卿公子解毒呀!”

  宁致远似乎早习惯了她的轻嗔薄怒,拍额道:“对,我本末倒置、轻重不分了,我这就送他去金陵,请简神医”

  “宁少掌门,去金陵不敢烦劳您的大驾,只要找两个弟子送我去就成了!”赵长安实在怕跟他在一起。

  宁致远却摇头道:“不行,这样我不放心。”赵长安还待要说,一名弟子进来,说是外面来了帮官府的人,声称要来捉拿昨天从这儿逃走的一个钦犯。

  “哦?居然还敢找上门来了?让他们进来!”章强东一看有架可打,一撸袖子,精神抖擞。赵长安、昭阳公主却一怔:柳随风不过是一个公子哥儿,何能调遣得了官府?况康天昭昨夜既已奉自己的钧旨,又怎会再派人来寻衅?二人互望一眼,这帮“官府的”,八成是柳随风的名堂!

  片刻,外头挺胸腆肚地进来了七八个横拖铁链、歪提佩刀的人,一倒都穿着公服。几个人大咧咧地往四下里一站,已封死了厅中所有人的出路。

  为首的中年人,眼中精光大盛,双太阳穴稍稍隆起,一望而知是个身怀内力的会家子。他鼻孔向天,斜瞪着眼,自称是太守府的吴捕头,奉太守令来捉拿朝廷钦犯。章强东反唇相讥:“钦犯?谁是钦犯?老夫看你这龟孙子,倒更像个钦犯!”吴捕头面上煞气一现:“打哪儿来的老棺材瓤子,滚一边去!”

  “吴爷!”薛明汉满面堆欢,问道,“您来小的这儿拿人,可带的有官府的缉捕文书?”吴捕头冷哼一声,压根不理。

  薛明汉气色不改,继续问:“那不知太守府签押房的捕头刘天亮刘大老爷,跟吴爷怎么称呼?”

  “刘天亮?”吴捕头眼珠一转,“是哥们,昨天俺们俩还一块喝酒来着。”

  “哈哈哈”薛明汉纵声大笑,“刘天亮这个名字,不过是我顺口胡说的,而吴爷您居然跟一个子虚乌有的人在一块喝酒?”

  “吴捕头”被他略施小计便戳穿了伎俩,但却毫不慌张。他来之前就预备好了,先冒称官差,来点“文”的,一个生意人怎敢开罪官府?除非不想要这份家业了。但若“文”的不成,那便练“武”。昨夜听柳随风描述,厅中七人,只有“老棺材瓤子”还算了得,但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自己早名震江淮四郡,带来的七个弟子,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谅“老棺材瓤子”再狠再强,又怎能架得住八人的十六只老拳?

  柳随风许下重酬,只要能把那个痨病鬼活着带回去交给他,他立马付三千两黄金。哈哈,看来今天的这路横财,自己是发定了!他从牙缝中冷笑:“你们这些刁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阻拦官差拿人?徒弟们,把这儿的人全砍喽,除了痨病鬼,莫留一个活口!”

  “是!”七人一齐答应,声震屋瓦,气势倒也惊人。“是”字方落,“吴捕头”鬼斧刀已疾劈章强东右颈,与此同时,七个徒弟一人抢上前去抓赵长安,一人刀一闪,“刷”,砍薛明汉左肩,一人来助师父夹攻章强东,余下四人,分扑宁致远、丛景天、西门坚和昭阳公主。

  章强东仰天大笑:“你这小子,倒挺会看人下刀的嘛!柿子专拣老的捏!”他叉腰,端凝不动,只偏头眯眼,看那森寒的刀光迎面劈至。眼见刀锋已要斫中他的面门,而他仍无一丝反应,“吴捕头”大奇:咦?老东西怎么了?吓傻了?昨夜柳大少把他吹得神神道道的,可他怎么还不动?他突觉眼一花,就听身旁的那名弟子“嗷”声怪叫,跟着,“忽”,一条身影向自己扑来。他一惊,忙向右跃开一步,劈出的刀招式不变,但左拳已一式“兵来将挡”拍出。

  “啪”、“噗”两声,他的右掌刀、左手拳均击中了什么物事,然后一人大声惨呼。他定睛一看,原来左手拳击中的是自己的弟子,而右掌刀劈中的却是一张圆凳。“老棺材瓤子”则不急不慌地抱肘站着,讥嘲地望着他。

  “你”“吴捕头”手抚胸口,对脸色发青的弟子怒吼道,“你扑过来干什么?昏头了?”

  “我我”那名弟子被他一拳打得昏天黑地,说不出话来,倍感委屈:自己哪是扑过来的?根本就是被那个教书先生莫名其妙地一把揪住衣襟扔过来的。但这时,“吴捕头”已无法再听他辩解了,因为章强东已虎扑过来:“打架就打架,穷聊个什么劲儿?”左掌五指微张,疾往前一探,看那架势,他竟是要夺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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