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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帝王妻镜中影-第15部分

小说: 帝王妻镜中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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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谌霁?”章太保盯着他,妒意升腾,“本公子不曾记得开罪过你,你少管本公子的闲事!”

  “你当本少爷清闲么?你的咸事盐事醋事关本少爷何事?这小娘子本少爷看上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两天还趁着四下无人香了个嘴,甜美又受用”

  卖花女大急:“你、你胡说!我不认得你,我几时和你”

  “小亲亲,莫害羞,情郎哥哥我疼你哦。”啊唷唷,这调戏良家妇女的角儿真是过瘾呶。

  “你胡说!我不曾和你”卖花女两眶含泪,百口莫辩。

  章太保疑问:“你说得当真?”

  “当针当线都好,这小娘子皮娇肉嫩,本少爷中意得很,这就打算带了她回去连夜洞房,让她为本少爷添上个大胖丫头还是胖小子喂,小娘子,你竟想打你未来相公这张美美的脸?”攥住小女子挥来的细弱小腕,近了观去:啧啧,姿色委实不错,弟弟,别说当姊姊的不疼你,连小老婆都替你讨了“乌安,接着侯爷府小侯爷的八姨太!”

  “啊呀?!”乌安正踩高在马车前头,向人围里张望那位小祖宗到底在造什么孽,忽见一团物事当头撞来。他下意识伸臂去搂,并随着那砸冲来的力道,向后栽滚进车厢内。七荤八素满目金星的当口,脸上受了狠狠的一掴,附送免费奉骂:“畜牲,仗势欺人的畜牲!”

  

  “谌兄,慢走!”章太保伸腕,欲去探握这位雪做玉砌样的美公子肩头。

  后者极厌恶外人对自己的碰触,闪身之际,却不曾察到有路见不平者暗投在足下不远的一块瓜皮,一足踏上去,“哧溜”声起,身子当即倾斜欲倒。靠着自幼练就的固实下盘,虽身子得稳免了当街出丑,但头上别发的玉簪却巧不巧触进了章太保张出的指中。随着‘他’身形前移,满头缎丝一泻成瀑,贴住雪色长袍垂落腰际,登时,白的衣,黑的发,玉的颜,一时间,仿若整条街都静了下来,为这前所未见的人间绝色。

  “咝~~谌兄,你、你”章太保大嘴傻张,口水涎流。

  嘻笑的眸陡然换民冷寒之气:“章太保,你敢向本少爷出手?”

  “不,不我是想问,明日有个赏花会,谌兄你能赏光我这”

  “看心情!”一把夺过他手内的玉簪,三两下将发挽在头顶,瘦长身影一旋,大步阔离:乖乖,冷娃娃,未来几年成为京都公子们求亲的热门人选时,别太感谢小妹的无心成全,我会骄傲的,嘿嘿

  另一辆途经的华车内——“三哥,适才那个,就是你的小舅子罢?”

  “嗯。”另一人,以一个若有若无的单音节应之。

  “怪了,亲姐弟呢,嫂子也美,甚至称得上绝色,怎没有那股子惊天动地的”欲找个妥贴说词,发觉竟没有最适宜的形容,“那样的人,不是仙,就是妖呢。依三哥看,你那位小舅子算哪一类?”

  “你看上他了?”

  “小弟不好男风,您当我是五哥呢,男女不忌!”

  “他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姐。”

  “真的?不行不行,一个侯爷府出两个亲王夫婿,父皇不会允。”

  “既如此,他是仙是妖,与尔何干?”

  “”扁扁嘴,不吐不快啊,“三哥你说,你见过比他更好的姿色么?”

  “”

  “三哥你说”

  “”

  风吹过沿待卖花女子持在蓝里的花儿,花香陡满长街。


观棋莫语
  江南风光,虽走婉媚一脉,合该是气暖风柔,但进了冬日,也不免风瑟雨冷,那曲折回旋在房间舍后幽凉宜人的湖泊水渠,到此时,反成了添寂添寞的清寒物事,引出了独处竹林精舍内的侯门闺阁嗟叹无数。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深,不知心恨谁?冷娃恕儿,你在恨谁呢?”精美珠帘挑起,探进一张与菱花镜内的人儿一般无二的精美雪颜。

  谌恕见她,冷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走去哪里?冷娃娃,你可是住得太舒服了,忘了这竹舍是本少爷长大的家园么?”谌墨撇唇,掀开衣摆仰在长榻上,恣意舒展四肢,“说罢,刚刚在叹什么?”

  “叹你堂堂亲王妃,任意行事,藉故离京”

  “啧啧啧。”谌墨摇头,摇得只用一只玉簪绾成髻的如缎丝发顺颊滑下,“论及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夫,本少爷不遑多让,恕儿你可以省了。”

  “哼”谌恕憋唇,懒理她的狡赖。

  “是闲云山庄的三少爷?”

  “你”娇颜瞬酡,羞掩长睫,“不得胡说。”

  谌墨翻翻白眼,“男未婚,女未嫁,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父亲不会应的。”

  “干他底事?”

  唉,我若似你,事情易矣。我若是你,又何难有之?错只错在,造化弄人。“他是父亲,父母之命”

  “呸呸呸,”谌墨袖甩得猎猎生风,“谌侯爷的女儿已嫁入了亲王妃,而雪魔女的女儿,想嫁谁就嫁谁,谁管得了你?”

  “你还说!”谌恕眼际泛红,“正是因着母亲这一面,就更加不行。他叫娘一声大嫂,是我们的长辈,有违伦常的事”

  谌墨咭咭怪笑:“若你当真是雪魔女的女儿,莫说有违伦常,就算伤天害理,也是稀松平常嘛”

  “小兔崽子,又在说老娘的坏话了是不是?”美玉相击的音嗓,撩远及近,珠帘遭风撩动,叮叮生响,一道绚丽形影,由挑开的轩窗飘入,兰指尖尖所向,是长榻上忤逆不孝的诋毁者。

  “谋杀亲子,你良心何在,救命啊——”谌墨又滚又爬,满室蹿逃,且以冷美人谌恕为屏,左挡右阻,最后不得已,尖叫着扑上去,手脚并用,将绚丽的来人缠个结实。“谋杀亲子,天地不容,雪魔女,你手下留情哦。”

  苏远芳气笑,抱住女儿纤薄长躯,一手重拍在她翘臀,“给老娘乖乖下去!”

  “先香一个。”凑过娇艳小嘴,印上个重重响吻。

  “小兔崽子!”苏远芳回之的,则是在她腻不留手的芙颊上一把浅拧。

  谌恕见了,唇际漫出浅浅笑意。对娘亲和墨儿这份相依相存养成的默契,自明白永远无法介入那一刻起,便不再存妒。

  

  “依你说,劫你的,是东漠人?”

  谌墨大眼眨巴眨巴:“娘,孩儿建议,你该将关心放在救我的人身上。”

  “何意?”

  “因为,若非在林州换船时巧逢西域来使,你的宝贝墨墨如今,怕是已成了东漠人的刀下俎。”

  冯远芳黛眉一挑,“是他救了你?”

  “正是。按说,我服了东漠人的迷药,脸上又粘了一堆烂疮,纵是你这亲娘见了,也怕是绕道而行。他竟能从眼睛便认出了我,普天之下,有这等好眼力的,有几人?”谌墨支颊,想着半月前的变生肘腋,醒来时,口不能言,足不能行,被两个健硕妇人挟在中间的遭历,还真是一段不太令人愉快的经验呢。“事后我大赞他时,你道他说什么?”嗓音陡然一变,“‘远芳的眼睛,是世上最美的事物。与它相似的一切,我都已铭在心版上,怎可能识不出来?’”唉,可叹呶。

  苏远芳红唇勾讽,轻嗤:“明明是率先背弃的一方,到如今,却把自己装扮成一副被抛弃者的痴情哀怨状,那个男人,越来越不可爱。”

  “赞成。”感念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份上,不好太过,谌墨仅是拍掌相应。

  “他救了你,我会遣人送一份厚礼,关于他的话题,暂时结束。”苏远芳撩睑,扫了一眼两个女儿的绝世丽颜,“墨墨,你还要回那个王府里去么?”

  “嗯?”谌墨稍怔,“不然呢?”

  “茹儿的死因,只待查证最后几个环节,即能厘清。你嫁入王府的因由已不存在,既然离开了,还有重返的必要么?”

  谌恕螓首微摇:“也不能一走了之啊。那毕竟是亲王府,堂堂亲王妃失踪,若不察个究底,何以在皇族的玉鉴册上存录?何况,当真就此离奇不见了,云伯侯府在朝廷中的位置,将更加尴尬,爹会极难在同僚中立足。”

  虽然与谌始训的离缘起因曾极使人不快,但苏远芳亦从不曾在儿女面前,道过其父不是,此时自然也不会悖习。“恕儿或许有理,那么,制造一个新科孝亲王妃香消玉殒的事故,并不难。”

  就此失踪,可以么?谌墨心思翻转,缓缓道:“若当真彻底消失不见,未尝不可。但姐姐的死在一待获实,这仇必然要报,我仍需暗中出现。

  与其如此,不如”一张温润如玉的颜容翩浮脑海,螓首拂摇,打乱那片倒影。“孝亲王妃这个名号,可以做很多事。”

  “你确定,你要想的只是孝亲王妃这个名号么?”苏远芳问。

  “我只把握我可以把握住的。”谌墨道。

  知女莫若母,苏远芳颔颐,冁然道:“随你。不过,你大闹天香楼,已使孝亲王三兄弟与东漠王族硬抵上,而你在天水一阁的失踪,必然惹大这场嫌争。再回去,只能是更加复杂的局面。而且,未来的不远,朝堂必有异动,届时,我怕你抽身更难。”

  “不如,”期期艾艾地,谌恕开口,“我替墨儿回去?”

  呃?四只美眸齐齐投射了过来。

  “冷娃娃,原来你水土不服吃坏的不是肚子哦?”是脑子。

  谌恕瞪她一眼,“我只是想,依你的脾气,怕是”

  “我明白啦,”谌墨拍案,“你定是又将自己附到鸳鸯蝴蝶小书里的佳人身上去了:迫于世俗,不能爱其所爱,为断情绝念,于是乎嫁予他人,这一个情天恨海,好生了得!”

  “你你少胡说,你”薄红了玉颊,涩僵了唇舌,“我不是,我只是”

  冯远芳心下了然:“恕儿你喜欢上什么人了么?是为娘那个油嘴滑舌的小叔?”

  “我——”谌恕当即面色苍白。

  “卟~~”冯远芳忍俊不禁,“你妹子说得没错,你还真将自己设想得如此悲苦了?喜欢上就喜欢上,那个混帐小子虽然配不上我的女儿,便若你们彼此有心,谁又能阻得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世间事原本简单,是世间人执意化简为繁,衍生枝节。”将这个女儿轻揽臂弯侧,“想爱就爱,不爱就舍,哪有恁多的条条框框大仁大义需要你去维护?作茧自缚者,于人无尤,明白么?”

  

  闲云山庄庄主云入岳,少年时曾执剑江湖,博得个“玉面剑客”名号。三十岁时娶妻退隐,安心打理了祖业商号,近一年,又将大部决策之责转移二弟云入霄肩上,向一只名副其实的闲云野鹤迈近了。

  “远芳,远芳!”兴冲冲,步匆匆,偷得浮生半日,到后院寻找妻子芳踪。

  “禀庄主。”有小婢屈膝一礼,“奴婢看到夫人往了后山方向。”

  必然是去赏第一拨早梅去了。云入岳动用轻功,疾掠寻妻。

  后山梅林,有几株早梅已透绯意。离着尚远,已见那道桔色妙影立于梅树下。他心头一喜,但涌来的笑容却在睇清与爱妻对面而立的人时,僵在当场。

  “乾若翰,你竟敢还来缠我爱妻?”人到,声到,掌风也到,意欲给肖想者当头痛歼。

  “云入岳,你还是那个毛头稚子愣头青,真不知芳儿看上了你哪里!”伯若翰迎击之际,未忘出言讥讽。虽则说,失去心爱之人,错在他后悔的速度逊于了芳儿决裂的速度,但这个毛头小子贼心不死的十年觊觎以至后来的趁虚而入,罪不可没。

  “住嘴,不准你如此唤我娘子,请你称她一声云夫人!”

  “我与芳儿相爱时,你胎毛还没褪个干净,你有何资格管我与芳儿的事!”

  “我是远芳的相公,是她的夫君,这世上,谁能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清除她身边的无耻之徒!”

  “毛头小子,”

  “无耻之徒,”

  这厢龙争虎斗,那厢有人倚树俏立,兴趣满满。

  “娘,酒,村口老蔡伯才出土的十八年女儿红喔。”再添一对赏戏的水眸。

  “好墨墨。”苏远芳接来琉璃壶,仰首就饮。

  “左贤王的掌法又精进了。”谌墨轻车熟路的评头论足,“云庄主的功力也深厚了不少。”

  “观棋莫语。”

  “是,娘教诲得是嗯,云庄主的闲云掌不及乾王子的西域凌罗掌狠厉,久了会处下风”

  “观棋莫语。”

  “是,娘教诲得是不过,闲云掌灵巧空逸,耗了乾王子不少力气,久了”

  “墨墨。”

  “娘?”

  “观棋莫语。”

  “娘教诲得是”

  “小兔崽子!”苏远芳仪态尽失,“为娘该教会你尊长敬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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