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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放开那个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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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卿:“这”

人群肃静,街坊又有不少出来看热闹的,各个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余长卿短短片刻后,开口道:“玉音的休书已经给你们看过了,她确是自己走了。”

甄洋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马上道:“对对对,是咱家不对,你余大人,这事也难办。”

游孟哲道:“你也写一份休书,休了她罢。”

余长卿笑了笑,说:“也不说谁休谁的事,你这就回去罢,这有点银两,咱们以后也算”

正说话时,街头有人敲锣,所有人视线转向玉栏桥头,只见一队人开道,抬着顶十六抬大轿,浩浩荡荡过来,为首家丁竖着面牌,上书“张”字。

游孟哲:“怎这么快?”

去送信那小厮策马过来,说:“老爷今早回的京城,听到公子来了梧花儿街访友,还未歇得一歇,便让备轿过来了。”

甄家不过也就是在兵部当个小官,何时见过这等势头,当即骇得脚都软了,那小厮又道:“元叔听了这事,半路就去了兵部,待会尚书大人就过来。”

甄洋马上就扑通一声,双膝给游孟哲跪下了,忙自磕头道:“游少爷大人有大量,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

游孟哲看了余长卿一眼,余长卿道:“这又是何苦?起来起来。孟哲,这事也出在我身上,照我看”

游孟哲心想这也太夸张了点,还是别闹得太过,随口道:“是啊是啊,其实我也有一定责任”说着又贼兮兮地朝余长卿脸上瞥,余长卿俊脸微红,咳了声,拱手要说几句场面话,那大轿却在桥头停下。

游孟哲侧头眺望,见张伯凑到轿前,揭开轿帘,连连点头,得了吩咐。

“余大人。”张伯过来了,朝余长卿一拱手:“我家少爷给您添麻烦了。”

余长卿不知这管家底细,不卑不亢回礼,笑道:“哪里话。”

游孟哲挠了挠头,张伯又道:“公子且先上轿去?这处让小的处理?”

游孟哲忙道:“算了,让他们回去罢。你们快走,别再出现了。”

甄家一众人吓得够呛,全跑了。

张伯点了点头,自始至终没正眼看过那群人,又朝游孟哲道:“老爷回来了,想请公子回府说说话。”

游孟哲道:“哦,那就走罢。”心想张远山是个哑巴,说什么话?张伯又朝余长卿笑道:“得罪了,改天有空再聚。”

余长卿笑道:“不妨,空了自当去府上拜访。孟哲,回去好好听你师叔的话,过得几日空了咱们再聚。”

“嗯哼?”游孟哲朝他挤了挤眼,跟着张伯离去。

张伯揭开轿帘,小厮垫了个脚踏,游孟哲在轿外心中忐忑,叫了声“师叔”,两人除却镜湖那一瞥,如今还是首次见面,不知该躬身还是该磕头。

张伯小声道:“少爷请上轿去,老爷生性不喜拘礼。”

“哦。”游孟哲点了点头,回头朝余长卿挥手告别便上轿,轿夫们抬着大轿转头,一路回府。

张伯在外头放下帘子,日光黯了些,轿内空间十分宽敞,游孟哲躬身在一侧坐下,与张远山打了个照面,忍不住动容。

数月前惊鸿一瞥初见未看仔细,如今共处一轿方看清这哑巴衣着容貌。张远山脚蹬黑武靴,身穿深蓝色织金飞鹰袍,系一条白玉带,坠着枚古玉腰佩,腰身修长笔挺,肩宽臂长,手指指节分明,左手戴着枚玉扳指,右手戴着两枚琥珀色的玳瑁戒。

张远山脸庞瘦削,鼻梁高挺,肤色较之赵飞鸿略深,两道眉毛墨似地深,眼睛深邃,目中真气流转,可见武功高强,瞳仁又有点暗蓝色,仿佛带着东夷血统。

果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张远山光是静静坐在轿里,便有种令人肃然的气势。

游孟哲又见他腰间别着把判官笔,想起他家传擅点穴,忙道:“师叔好。”

张远山点了点头,微微蹙眉看着游孟哲。

朦胧天光透过轿顶花窗投下,在张远山眉眼间笼了点绒绒的光,游孟哲也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看他,觉得这人当真好看,要说俊朗,自然比不上赵飞鸿的阳刚,余长卿的温润,宇文弘的神采,甚至就连孙斌的痞气,也比他出挑得多。

然而不知道为何,张远山那偏阴郁的神情与剑锋般的眉毛,黑蓝色的瞳孔,又仿佛蕴含了什么话在里头。

“我叫游孟哲。”游孟哲又道,想起这人当年也认识他的娘。

张远山点头,摘下右手无名指上的玳瑁戒给他,示意他戴上。

游孟哲说:“送我的吗?”

张远山点头,游孟哲记得赵飞鸿的吩咐,要磕头?正起身时,张远山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手放在他的肩上,示意他坐回去,无需多礼。

游孟哲也点了点头,正想找点什么话来说,又实在找不到话题,张远山两手打了个手势,游孟哲一脸懵懂,完全看不懂。

张远山没再比划,游孟哲便凑到轿边,拉开窗帘朝外望,看街上景色,玳瑁戒指折射着阳光。

游孟哲说:“师叔。”转头时发现张远山一直在看他,遂笑道:“你想起我娘了?”

张远山点了点头,又作了个手势,游孟哲一头雾水,只得不管。

没多久就回了府上,张伯一路跟着张远山与游孟哲二人,游孟哲也不知要做甚,便道:“我得回房去?”

张远山摆手示意不用,让游孟哲跟着他,打了个手语,正是轿上告诉游孟哲的,张伯会意,笑道:“老爷说,师叔二字生分了,唤老爷作叔或舅都可。”

游孟哲点了点头,心想舅已经有个了,叫叔好了。

张远山带着游孟哲进了正厅,小厮摆上茶与点心,游孟哲肚子饿得咕咕作响,张远山又作了个手势,游孟哲看懂了——意思让他慢点吃。

张远山只喝了口茶就不再动,静静看着游孟哲,游孟哲左右开弓,双手各一把银勺,掏那醪糟虾仁咻咻咻风车般地朝嘴里送。

少顷早饭端了上来,碧玉般的丝瓜粥,烘得金黄的鸠腿,四色河鲜拼了个盘,又有腌过的鲜藕拌糟鸡丁儿,游孟哲赫然发现张府上连顿早饭吃的都不是时令菜,也不知从何处弄的。

游孟哲只顾吃,张远山便坐着看,管家张伯站在一旁布菜,少顷又来了个人,躬身先问安,又见过游孟哲,游孟哲茫然点头,心想这人又是谁。

那人与张伯穿的有点相似,捧着张单子给张远山报告,俱是京师人情往来,某某府上送的元宵礼,某某处田地收了租儿的事。

张远山静静听完,点了点头,那人便收了单子出去,张远山忽又伸指一叩桌子,张伯忙道:“老爷还有吩咐。”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张伯与那人连连点头,张远山想了想,示意可以走了。

游孟哲瞥了那人背影两眼,张伯给游孟哲挟菜,说:“少爷,那是元管家,府里人唤‘元叔’的就是,他专管府外的事,小的专管府内事。”

“哦。”游孟哲想起小厮说过的,连连点头,又见张远山只随意吃了点便不动,光看着他吃,问:“叔你不饿?”

张远山摆手,他的手好看得很,手指修长,肌肤略深,没有半点公子哥的娘气,却带着武人的刚健,指腹曲线柔和,游孟哲忽就想起牵着宇文弘的手的感觉。

早饭吃过,下人烧了水,请游孟哲去洗澡,游孟哲昨夜本就没睡好,险些在浴桶里眯着了,及至出来,张伯又道:“老爷请游少爷过去。”

游孟哲洗过澡神清气爽,浑身舒畅,说不出的爽朗,穿着双木屐踱过长廊,先前张远山未曾归府,赵飞鸿与游孟哲住的是张宅西房。如今张远山回来,小厮将游孟哲请进张远山所住的东厢,眼前登时豁然开朗。

东宅后赫然又是另一番景象,出偏廊,转过六庭十八院,进了个花园,院中繁花盛开,中有一池,池边种着不少玉兰树,时值开春,嫩芽外的壳落了满地,铺满那三丈见方的小池。

池中建一竹亭,不知何处而来的流水潺潺淌过,亭中勾檐下坠着两盏巴掌大的玉磬,拖着竹叶般的燕儿尾,在风里叮叮作响。

张远山换过衣袍,一身暗红长袍衬得身材修长笔挺,负手站于亭中,黑发半湿,也穿着双木屐,露出干净的脚踝。当真只有“玉树临风”四字方可形容。

游孟哲一见之下登时为之心折,不由得自惭形秽。

张远山示意他过去,游孟哲便上了亭中,小厮们摆上炭炉铜壶,搅开茶砖,给两人泡茶,张远山抬起瘦长手掌,作了个手势,小厮们便退出院外。

二人一桌,面前檀木案散发着淡淡清气,身边香炉袅袅青烟,游孟哲道:“叔,你想聊天?”

张远山取过纸笔,游孟哲心想是了,终于有交谈的法子了。忙帮着磨墨,张远山略一沉吟,提笔写就三字:你随意,不须顾及我。

游孟哲:“?”

张远山把手放在案上,游孟哲看着他的双眼,片刻后张远山点了点头,眼神里似乎带着点期待,游孟哲心中一动,试着把手放在张远山的手心,张远山收拢手指,牵着游孟哲的三指。

游孟哲心里一荡,张远山的手指稍有点凉,握着却很舒服,有种安全感。

张远山左手牵着游孟哲,令他手腕翻过来,另一手两指按在游孟哲的脉门上。

是了,给我把脉游孟哲心想。

张远山专注地想着什么,没有再看游孟哲,游孟哲试探地看他,觉得这人当真好看,先前第一面的阴骘气尽散,可见人之初见俱作不得数。

这时的张远山带着一股明朗,干净的气质,深邃的眉眼带着专心的神情,游孟哲的心跳不知不觉间便快了不少。

“你要给我散功么?”游孟哲问。

张远山点了点头,二人都不说话,一道风吹来,扬起漫天玉兰芽屑,飞过竹亭。

游孟哲道:“散功会难受不?”

张远山摇头。

游孟哲:“一下就好?”

张远山摆手。

游孟哲:“要很久?煎熬人么?”

张远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煎熬就好,游孟哲放了心,可惜身上的武功就全没了,神色又有点黯然。

“哎,叔。”游孟哲紧了紧手指,张远山抬眼看他。

游孟哲满肚子话,连着半天快被憋疯了,也顾不得客气了,随口道:“你不成亲么?这么大的宅子,一个人住,嫌无趣不?”

张远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游孟哲提壶注水泡茶,随口道:“叔,给你斟茶,你认识我爹不?从前在山上的时候,我住那地方和你家也差不离,哎真没劲师父想上山去打我爹,你说这事能成不?武林大会是你资助他开的罢,要不照我说,大家都别打了,这不是挺好的么?没招谁没惹谁的为啥你们都跟我爹过不去,他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啊。”

张远山没有丝毫回应,只是注视着游孟哲,那眼神有点熟悉,仿佛是从谁的眼里看到过来着?游孟哲瞬间就明白了不少事,他们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你也喜欢我娘,对不?”游孟哲道。

张远山微微蹙眉。

游孟哲道:“要么你喜欢我爹?”

张远山:“”

游孟哲:“还是说,你喜欢我师父?”

张远山:“”

两人相对半晌,游孟哲道:“呵呵呵,开个玩笑。”

张远山不再回应,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游孟哲又自言自语道:“宇文弘你认识不?他是我小舅。”

张远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游孟哲道:“你没见过他?不对呀,哦我明白了,你见过他,但是不算认识他。他是跟着我娘的,你知道我娘是哪儿来的不?”

张远山点了点头,游孟哲道:“像是东海什么地儿的”

张远山左手按着脉门,右手取笔写下三字:沧海阁。

游孟哲道:“对对对,沧海阁听说很了不得,是不是?”

张远山没有回答,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之中。许久后,从小木盒里取出一根银针,在火上灼过,继而斜斜朝着游孟哲虎口处一扎。

“啊——!”游孟哲马上鬼叫起来。

张远山完全未料到游孟哲来这一手,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扎错穴,揉了揉他的手掌见血色泛起,方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游孟哲的头。

游孟哲:“”

张远山示意可以了。

游孟哲道:“就这么扎着?”

张远山点头,游孟哲问:“什么时候可以取下来?”

张远山没有回答,游孟哲又问:“明天?后天?说不准?”

张远山点头,游孟哲只得任由那针扎在自己虎口上,扎进去以后倒也不疼,就是怪别扭的,要伸手去拨,张远山忙又制止。

游孟哲深吸一口气,运真气,体内真气无碍,行进到手阳明经处,经脉却被截住,当即隐约明白了一点原理。

游孟哲说:“我可以走了吗?该去哪?有什么要注意的不?”

张远山摇头,意思是没什么要注意的,又作了个手势,让他随意。

游孟哲起身,懒洋洋地走了。

春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游孟哲在京城举目无亲,自己一个人出去逛也怪没意思。出走廊里找了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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