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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逆风行 作者:潜菠-第10部分

小说: 逆风行 作者:潜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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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役带着众人从东阶上了月台,月台站着。内衙击一声梆,月台上的人全部跪下。我身旁的衙役擂响堂鼓,大堂两侧的衙役拉长声音齐喊 “升——堂——”。离堂鼓太近了,我耳朵轰轰作响,被吵得直发晕。
  陈子敬在这样的声威中,坐在轮椅上,自行推着轮子入公堂,停在公案前。鼓声与衙役的喊声停下。陈子敬今日身着玄色曲裾深衣,与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一样的。
  直堂吏站在大堂上喊,“传原告四当斋冯曼芸,被告墨香阁夏岚上堂。”
  冯曼芸与夏岚起身步入大堂,冯曼芸跪在东侧,夏岚跪在西侧,齐齐跪拜:“草民见过大人!” 
  行过礼,冯曼芸直直跪在大堂上,抬眼看着陈子敬。她在公堂上直视陈子敬,很大胆。我的位置正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的神情。我只好看着陈子敬,然而陈子敬那样一张冷淡的面孔,眼眸深沉,我无法揣测他的心思。总觉得有什么不太不对劲,疑惑得很。
  陈子敬轻拍惊堂木:“冯曼芸,你可是告墨香阁翻刻四当斋书籍?”
  冯曼芸仍直直跪着:“回大人,草民确是告墨香阁翻刻四当斋书籍。”
  陈子敬说:“冯曼芸,你诉被告墨香阁翻刻一事可有证据?”
  冯曼芸双手平举包袱:“回大人,包袱里有我四当斋印的原本,与墨香阁擅镌印的盗本,还请大人过目。”
  直堂吏将包袱接过,细细检查后,才将书籍置于公案之上。
  陈子敬翻看两摞书,进行对比。他拿着两本对照,眼眸未抬说:“你将事情陈诉一遍,包括这证物的由来。”
  冯曼芸微欠身,说道:“是,大人。草民本是往安南郡商谈生意,本月初九,在平春县稍作休整。于在市集闲逛时,听闻墨香阁有一批书卖得不错。因四当斋亦是做印书生意的,我特地寻去墨香阁,想看看墨香阁的书有何特别之处。孰料这一去竟发现墨香阁印的书是翻刻我四当斋的,包括《香楼忆语》、《鸳梦》在内的多本话本。四当斋刻印话本之前都已报国子监核准,国子监发下据文后才雕版刊印。所有四当斋刊行的话本书经,目录上都印有“四当斋刊行,已申国子监,翻刻必究”的字样。墨香阁所售话本大多是改换了名目的,虽更换了原文章作者之名,话本内容却是一样的。草民为求准确,特自墨香阁买下这些书,又令人从曲水郡四当斋分号中带来话本,经过比对,内容虽有删减,但确是四当斋的话本无疑。”
  西侧的夏岚眼睛看着地面安静跪着,手在身侧握成拳。
  陈子敬眼睛看向夏岚:“被告,原告所说可是事实?”
  夏岚抬起头,拱手:“回大人,冯曼芸所说其余是否真实我不知,她说墨香楼所售书籍乃盗刻一事绝非事实。天下文章如此之多,话本小说本是虚构,若有内容相似,亦是巧合而已。何以见得一人写了,其余人便不能再写呢?何以见得写得相似便是抄袭得的?大人还请明察。”
  陈子敬漆黑的眼眸转向冯曼芸,手指在公案上敲起来。他淡然的问:“原告,你可认同被告所言?”
  冯曼芸仍是微欠身,姿态妩媚:“回大人。天下文章固然是多,读书万卷后,下笔有所借鉴是极其常见的。借其神,自是算不得抄袭。窃文字,整篇照搬,即便改了名目,说得再冠冕堂皇,仍是脱离不了一个抄字!若有诗文其意其观点相似,那是相知之人。话本整篇文字相同,即便是由双生儿所写也无此可能。草民认为,如此大篇幅的相同,绝非巧合二字可以涵盖。” 
  陈子敬左眉微挑,问道:“被告夏岚,你可认同原告所言?”
  夏岚说:“回大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文章相同,巧合而已。不知道,只是未见识过罢了。草民未以文章相似为由诉过谁抄袭,未料今日因此而上了公堂。大人明鉴啊!”
  陈子敬唇角微勾,带起一个极浅的笑意。他指着一摞书说:“被告你且看看,这书可是墨香阁售出的?”
  直堂吏将陈子敬指着的那摞书抱起放到夏岚面前,夏岚翻了翻:“回大人。或许是,草民不甚清楚。”
  陈子敬忽拍惊堂木:“到底是不是,你可要看清楚了!”
  夏岚惊得一抖,又翻了一遍:“回大人,是墨香阁的书,书后有墨香阁的小印。”
  陈子敬声音严厉:“即是如此,为何方才不认?”
  夏岚垂首:“大人恕罪,草民一时惊慌才未能辨认。”
  陈子敬说:“书籍刊印前都需经国子监核准发据,你可有据文?”
  夏岚伏低身子:“大人,草民一时糊涂,草民即日便去申请据文。”
  陈子敬语音清冷:“如此目无法纪,单凭你无据文私自刻印刊文,足以收缴所印书籍没收雕版!”
  夏岚微微发起抖:“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陈子敬转向冯曼芸:“四当斋的话本据文何在?”
  冯曼芸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草民本次正是要筹办话本在南方刊印事宜,因而据文带在身上。”
  直堂吏接过抽出信封内的文件,翻看后递给陈子敬。陈子敬看完,问道:“四当斋话本是几时刊印?”
  冯曼芸说:“《香楼忆语》《鸳梦》是两个个月前在京城四当斋发榜刊行的,其余皆是四个月前刊行的。”
  陈子敬又问夏岚:“墨香阁是几时刊行的?”
  夏岚说:“回大人,《高楼私语》《与君眠》等是本月在阁里发售,但是雕版在五个月前就开始刻印的。”
  我心中惊叹了一声,这句说得很有意思,是在极力撇清自己的盗版的嫌疑。无论你四当斋两个月或四个月在京城刊行,我墨香阁便五个月前开始刻印雕版,如此我墨香阁绝不是盗你的文。如此极力撇清,与制敕上定的处罚不无关联。未经国子监准许,私自刻印刊行的,若内容上无邪端异说,是给予没收刊印书籍及雕版的行政处罚,情节严重点的,还会受一些皮肉之苦。若是盗版,行政处罚还要加个罚款,若是情节严重的,会升级为刑事处罚,判处徒刑。
  陈子敬手指在桌上轻敲:“既是如此,为何近来才刊印?”
  夏岚说:“约四个月前,存放阴干木板的仓库失了火,将库存烧得精光。重新刨光浸泡木板便用了一个多月,近来才刻成雕版,得以刊印。”
  陈子敬问:“谁人可以证明?”
  夏岚说:“店里的伙计和雕版匠人都知此事,都可以证明。”
  陈子敬话锋一转:“话本是何人写的?”
  夏岚说:“是平春县江晓清所写。”
  陈子敬扬了扬手中的书:“这七本全是她一人所写?为何话本上写的全非她的名字,且各本所用名号都不相同?”
  夏岚脸侧有汗慢慢滑落:“大人,这或许是她的癖好。”
  陈子敬说:“你今日可带了人证?”
  夏岚说:“草民有一雕版匠人与我同行。”
  陈子敬说:“衙役,带堂下二人下去。”衙役带着冯曼芸及夏岚回到月台上。他没有传唤证人,我有些惊讶。陈子敬转过头对直堂吏说:“去命捕头传唤墨香阁众人及江晓晴。带他们来后先来通报,再带他们进县衙。”
  直堂吏领了命,问了夏岚江晓清的住址,快速的下了月台。
  李达在堂上喊:“传原告朱吴氏,被告周吉上堂。”
  朱吴氏进了大堂,在东侧跪下,周吉在西侧跪下。两人齐齐跪拜:“草民见过大人。”
  陈子敬拿起公案上的一张诉状说:“原告朱吴氏起诉让被告周吉归还走失亲女,可是如此?”
  朱吴氏说:“回大人,正是。”
  陈子敬说:“你且陈诉案情。”
  朱吴氏说:“三年前上元节时,草民与妻主一道带着女儿巧儿去街上玩。街上人很多,我们在一处摊子上吃浮元子,妻主刚坐下位子忽然翻倒在地,我忙放下巧儿去扶她。等我转身,巧儿就不知哪里去了。我与妻主找了整晚,到处都跑遍了也没找见。妻主思念巧儿竟然发起高热,治不好了,最后郁郁而亡。我一直没放弃找巧儿,约一个月前,我在城东看到一个女孩在一棵树下玩耍,她模样简直是与妻主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我觉得她就是我女儿巧儿,我去翻看她手腕,果真有一个红色的印子!大人,那就是我走失的亲女啊!我跟着巧儿到了周吉家,无论我怎么求,周吉都不肯将巧儿还给我!大人求您做主啊大人!”朱吴氏无法控制情绪,声音嘶哑。
  陈子敬又问周吉:“你有何异议?”
  周吉说:“大人,周赐是草民之女。这朱吴氏因赐儿手腕红印便说是他女儿,这太可笑了,莫非全天下手腕上有红印的都是他女儿么?还望大人明察!”
  陈子敬手指微动,问道:“朱吴氏,你说周赐是你女儿,可有其他证明?”
  朱吴氏说:“大人,草民的小姨子朱盼娥、邻人胡淑玲、赵善可为我证明。她们今日都随草民来了县衙。”
  原来他是有证人同来的。
  陈子敬示意,李达便扬声高喊:“传证人朱盼娥。” 
  朱盼娥进了大堂跪下:“草民见过大人!”一名衙役前去接过朱盼娥的文牒给李达过目,李达朝陈子敬表明确认无误。
  陈子敬问:“你为何认定周赐是朱吴氏之女?”
  朱盼娥说:“回大人,那周赐亦是五岁的年纪,长得与草民的姐姐小时候是一模一样,她手上的红印子与我侄女朱巧儿手上的亦是分毫不差。大人,周赐与我所生之女的模样也是像得很,看着就像对姐妹!是天底下怎会有怎么巧合的事情!草民认为周赐是我姐姐亲女朱巧儿无疑!只怕是周家当初拐了巧儿回去!”
  陈子敬说:“休要在堂上妄下断语!”
  朱盼娥垂下头说:“大人恕罪!”
  陈子敬依次传唤了两方当事人的证人来问话,朱吴氏的证人都表明绝无此等巧合之事,周赐当是朱吴氏之女朱巧儿。而周吉的证人亦证明周赐是周吉之女无疑。朱吴氏与周赐亦有争辩,各执一词,不肯退让。一时之间,难辨真伪。审案工作似乎进入了僵局。
  陈子敬已在堂上坐了大约有三个小时,他脸色愈发苍白,眼瞳却愈黑。待问完问题,他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宣布:“休堂。”
  衙役带着一干人退回月台。陈子敬转进暖阁后面,他的手指绷得很紧,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转得动轮椅。
  陈子敬坐的轮椅看起来并不舒适,至少让我在那把椅子上笔直的坐上三个小时,我肯定受不了。站了三个小时,脚似乎站麻了,我做着小幅度的原地活动。阿九从栅栏里面喊:“褚书吏,请随我来。”
  乍一听这称呼,没能反应过来,见阿九朝我招手,才明白是在喊我。绕进大堂,跟着他从大堂一侧进了暖阁后面。
  陈子敬斜倚在榻上,盖着一张薄毯,端着杯热茶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他眼睛睁开,看向我。眼眸之中神采如星光熠熠闪耀,与之前深沉无波的样子全然不同。
  陈子敬说:“你去周家通传时,有何发现?”
  我说:“我见到周吉之夫杨氏及周赐,杨氏对周赐很细心,我去通传,他让周吉进屋后才听我说。周赐看起来干净整洁,气色很好。”
  “是么。”陈子敬垂眸,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暗影,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杯盖。
  我有话想说,又有些犹豫。阿九在一旁忽然说:“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拿些吃食来!”阿九也不告退,转身走掉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大人,关于此案,我有一个想法。”
  陈子敬停下扣杯盖的动作:“说来听听。”
  “亲生与否在大多数人心中是很重要的,关系到‘根’的传承。除了极少数看重感情,大多数人都把血缘看得极重。血缘与非血缘在某些时刻的表现是迥然不同的。”爱才是意义,我不是阿良,但是今后,我都会是褚阿良。人们对血缘的看重,是对传承的看重。在前世,有不少因孩子非亲生而离婚的案例。也有部分原因是需要认同,母亲是孩子最初形成自我认同的模板,被遗弃的孩子总觉得心里又缺失,所以不断的去寻找自己的根。
  陈子敬眼中浮起一缕笑意:“你说话虽有些绕,但还是能听懂的。”
  我忍不住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县令审案与现在的法官哪怕职责相同
审案方式是很不同的
关于浮元子
上元节是元宵节,浮元子其实就是汤圆,古代的叫法而已
关于洗衣服
古代有用淘米水的,有用棒槌的,其实还有一个是必备的,就是皂角
皂角也是一般百姓洗头发时用的,阿良就是用这个洗头哦~
不知不觉写这长了
居然还没结案
这章真长啊 ⊙﹏⊙b
继续码字 爬走

☆、听审(二)

  直堂吏来报,墨香阁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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