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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逆风行 作者:潜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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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按你说,沈大松还是个力士了?”
  宋胖子说:“大人,不是我吹!咱们这些做屠户的,没别的,就练得一身力气,下刀快准狠!没这本事,人家也不会来请。欸,大人,前面巷子进去就是沈大松家了。” 
  我说:“多谢,你忙去吧,我自己过去。”一身力气,下刀快准狠,我叹了声。
  宋胖子忙不迭的跑了,既不想让沈大松知道是她带的路,又害怕被我一并敲诈勒索了。
  沈大松家门敞开着,李达一人在屋内。
  我问:“李姊,可有发现?”
  李达说:“刚问过巷子里的人家,今天无人见过沈大松。八成是昨夜里跑了。差了两名衙役在附近查问,一人回衙门牵马车,一个到车马行,一人去了码头。”
  我点头,李达办事老道可靠。
  李达指着屋内陈设说:“屋内陈设整齐,缸里有粮,灶里无火。唯衣柜门开半扇,衣服散乱。相必昨夜收拾得匆忙,收了些衣裳财物跑了。”
  的确如此,李达说言一丝不差。衣柜里衣物散乱堆积,可以设想出沈大松当时慌乱收拾衣物,仓皇而逃的情形。
  她又说:“衙门里人手缺少,无足够人手追捕。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清沈大松去向,待马车来了,我便去沈大松夫郎家走一遭。你奔波一夜,先回衙里吧。”
  事情太凑巧,都堆在一处。人手不够,即便查出凶犯,却无力逮捕归案。天大地大,谁知沈大松会去向何处!我有些丧气,心中烦乱,别过李达,匆匆回衙门向陈子敬禀告。
  不若我这般心绪变幻,陈子敬坚定依旧:“是有些棘手。不过无妨,沈大松有家有夫郎,势必不会躲得太远。”
  他不受任何干扰,信心依旧,果真强大。而我心里有顾虑,患得患失,比不得他气定神闲。我轻叹了声,点点头。
  陈子敬道:“褚书吏,你的计策不错,按图索骥,凶犯已定。”
  我说:“大人谬赞,若非因此打草惊蛇,张大松或许不会逃。”
  陈子敬嘴角微扬:“谁能料事如神,事事皆在掌控中。”
  我颔首:“多谢大人开解。”
  见他漆黑的眼中倦意深沉,我便起身告退。
  回到刑房中,张蓉不在。我自顾看起公文,竟一丝睡意皆无。酉时前,县尉和另一拨衙役陆续回了。县尉竟一刻不歇,赶去去沈大松家调查。
  不多时,张蓉回了刑房,亦是一脸疲惫。她原是去助主簿整理案卷,以备郡里审查。我略过朱梅王卓私奔之事,将案情变化说了一遍。张蓉在阴影里久立不语。
  戌时,几房书吏都走了,唯余刑房中孤灯一盏。李达未回,我与张蓉都自发等候。
  仪门内火把亮起,纷乱的脚步声嘈杂了大堂院。李达回了么?我和张蓉忙开了门,奔出来迎接。
  然而来者并非李达,乃是捕快黄玉。
  但见黄玉走在前,身后衙役押着两人。其中一名女子如死灰的脸上,缀着一双暗淡凤眼,正是朱梅!那她身边的男子,应是王卓无疑。他们毫不挣扎,沉默的由衙役押着疾走而过。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幽暗大堂,我的心也好似沉进无边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真凶犯逃亡,苦鸳鸯被捕
美丽故事的开始,悲剧总在倒计时
愿亲们喜欢这文╭(╯3╰)╮

☆、私奔

  《诗经》有云,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娶夫何如,匪媒不保。也就是说没斧子砍不了树枝,没有媒人娶不了夫郎。
  私奔,痴儿女私奔他所,免使两地永抱相思之苦。譬如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红拂女与李靖。然则,传奇终归是传奇,大多以悲剧收场。决绝不顾一切,为情公然反抗礼教,本身带着悲壮的色彩。譬如梁祝、孔雀东南飞,争求不来婚姻自由,唯有殉情。生不同衾,但求死同穴。私奔既不违法也非犯罪,为情出走,我赞叹他们的勇气。然而他们的行为在礼法治国的时代是被唾弃的。 
  张蓉细细看着我:“阿良,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强笑了下:“是么?”
  张蓉关切的问:“是没休息好么?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人在衙里等,若有事,再去找你。”
  我说:“多谢张姊,我无事。”转身回屋,只觉脚步沉重,似灌了千吨铅,又似踩在尖石上,戳得心里乱糟糟,没个安宁。
  《礼记》曰,奔者为侍,父母国人皆贱之。良贱不婚。也就是说,痴心儿女自由恋爱受阻后,相约私奔,男子只有为侍郎的资格,双方家族都不予承认婚姻正当性。而且,婚配双方不说门当户对,至少身份阶级也需考量。
  《虞律?户婚》规定,为婚之法,必有行媒。嫁娶有媒。即便虞国风气较开放,但虞国崇尚儒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贯穿整个婚姻制度的礼制精神。
  也就是说,在重视儒学礼教的虞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娉娶婚的重要前提。私奔,必然遭致残酷惩罚。成功便罢,一旦被捉回,不知会遭致怎样的对待。
  张蓉唤道:“阿良。”
  回神,才发现张蓉立于身旁。我忧思重重,竟然未发现。
  张蓉拍拍我肩:“你脸色真的不好,若是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何必强撑着?”
  我挂起一副轻松笑颜:“无事,不过想起以前的案子了。”
  张蓉问:“什么案子?”
  我道:“就是墨香阁一案,一步踏错步步错,基业声誉尽毁。可叹夏岚大好年华居于狱中。”
  张蓉不以为然:“自家罪责自家担,怪不得旁人。”
  我笑道:“张姊说得极是。不过虽说话本是盗四当斋的,可内容倒也是有趣得很。那本《与君眠》就写得极出彩。”
  张蓉摇头:“看不出阿良你竟爱看这些杂书!”
  我只道:“若非文采斐然,我亦无兴趣。譬如《与君眠》中的问筠那一段,卿若扬路尘,郎若浊水泥,浮尘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文采极好!豪门女家族因二人身份差异不许婚配,那富家女携问筠私奔而去!宗族之人感叹二人情深,竟寻回二人,许了姻缘。皆大欢喜,当真妙哉!”
  张蓉笑道:“那话本也就能哄骗如你这般年轻姑娘!”
  我说:“怎么?张姊竟用上哄骗二字?”
  张蓉说:“若真私奔寻回,二人哪还有姻缘可言,只怕早阴阳相隔了!那豪门大家之女或许被责打一顿,可问筠无权无势,小命怕都保不住!”
  我心里一惊,却说:“害人性命,不怕官府么?”
  张蓉嗤笑一声:“私奔一事涉及阴私,宣扬开,家族亲朋脸上俱无光彩,无人会告到官府。”
  我勉力镇定:“衙门不处置这些案子么?”
  张蓉道:“咱们县衙还未办过这类案子。平春县就曾发生过几起,寻回的,无钱无势的都被乡里宗族处死了。家里有些势力的,保住了人,却丢了一族的脸面,人人皆可轻贱!”
  张蓉一番话,更让我沉默无言。她说得很现实,我更无法心存侥幸。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私下定情、私奔他乡,皆是不守礼法,伤风败俗!私奔男女或由宗族审判,从族谱中除名没收财产,抽打致死,或沉潭,或棒打鸳鸯,含冤而终。
  我混混沌沌的想到这,不由打了个哆嗦。若无捕快追拿,只怕他们早已离平春县远远的,凭王宝珠,是无法捉回他们的。然而阴差阳错,竟让我成了刽子手,我不是毁他们的情,而是害了他们的命!
  他们的美丽故事才开始,而我却无意中让他们进入悲剧倒计时。
  我再也坐不住,腾地一声站起。
  张蓉惊异:“阿良,怎么?”
  “有点事出去一趟。”我撩起裙摆,向着黄玉隐没的方向疾奔。若此事后果当真如此严重,那我无法坐视不理。
  良心这种东西存在,好像就是就为了让人难受。
  奔至中和堂院门,迎面遇上黄玉和几名衙役,不见朱梅王卓身影。
  我忙停住:“黄捕快,情况如何?”
  黄玉说:“大人留下两名案犯,令我等回去休息。”
  案犯?陈子敬未向衙役说明朱梅王卓二人并非疑犯么?为何如此?陈子敬单留下朱梅王卓二人又是为何?我兀自困惑。
  黄玉抬起眼,道:“奉大人之令,在下还需请主簿来,先走一步。”一行人匆匆去了。
  奉陈子敬之命请主簿?为何?关心则乱,我心乱如麻,满脑子问号,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往前走几步,入了院子,便见二人跪于院中,还有一人负手立于树下。
  逆着光,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从潇洒姿态,灰色衣袍,便知是陈游之无疑。跪着的二人,是朱梅王卓。两人紧挨着跪下,双手被缚,既无求饶,也无挣扎。两人侧脸相望,凄凄一笑。
  他们私奔时想必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若无捕快追拿,他们是可以成行的。因黄玉骑着快马,奔走了近一日夜,才捉回二人,可见他们逃得多远。我无意中推波助澜的作用,想到自己将害人性命,我……
  我喉咙发紧,好似尝到他们的苦涩般,一句话都说不出。
  陈游之问:“褚书吏,有何事?”
  我说:“我,我……”
  对啊,我来是要做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我心里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朱梅王卓不能出事!我想放了他们二人,我要向陈子敬求情,平春县既然前例,那么衙门这次是否也可不插手呢?是否可以装作不知,任由他们双宿双栖远走高飞?
  我安定下来:“我要求见大人。”
  陈游之未动。
  我上前一步:“陈门上,可否代为通传?”
  阿九却从内堂跳了出来,他一贯的嬉笑好似阳光般照进萧瑟凄凉的暗夜。阿九欢快的招着手:“公子听到了,褚书吏,你进来吧!”
  陈子敬坐在窗前,抬首望天。他的侧影清矍消瘦,神色似有悲伤。
  阿九忙说:“公子怎么吹风去了!被章婶知道,我又要挨骂了!”
  陈子敬推着轮子转过来,轻笑道:“也不知每次是谁忍不住跟章婶说的。”
  陈子敬已不是午时穿的玄色深衣,一身蟹壳青衣袍,衣料看起来细腻柔软,愈发衬得陈子敬眉眼清俊。我垂下眸看着陈子敬的衣领处。
  阿九嘟着嘴:“谁教阿九人小言轻,公子不听。那只好跟章嫂说说啦!”阿九将暖炉放到陈子敬手中,站立在他身后,冲我做了个鬼脸。
  陈子敬问:“褚书吏,何事?”
  我说:“回大人,卑职见黄捕快将朱梅王卓二人带了回来,不知大人要如何处置?”
  陈子敬却未回答,反问道:“褚书吏对此事这般上心,何故?”
  我说:“大人,我……”
  陈子敬说;“褚书吏,你可记得刑房门联写的什么?”
  如何不记得,无事时便会写上几遍。我说:“按律量刑昭天理,依法治罪摒私情。”
  依法治罪摒私情,摒私情。陈子敬看出来了,他在提醒我注意界限。可朱梅王卓既未违法也非犯罪,他们冒着巨大风险进行的私奔失败了,如今便性命堪舆。我并非赞成私奔,私奔实乃下策,我也不是愤青,试图一己之力反抗礼法。但案子涉及的是两条性命,我无法坐视不理。
  我也问自己,既然已处于古代,为何还以现代思维来评判此事?如果单纯是律法规定,我无法撼动,即便有着千百般不甘愿,我也只能受着。但此事既无明确律法规定,律法规定的是嫁娶有媒。朱梅王卓二人仓促逃命,应当无时间成亲,那么二人不触犯此条律法。而且目前也无人来诉,衙门从未办过私奔案子。既无人诉,也不必定朱梅是拐骗或者别的罪名。也就是说此案尚且存在一定的回环余地。哪怕陈子敬不管此案,并不违背律法。只要陈子敬愿意放手不管,朱梅王卓二人便可得到自由。
  我说:“卑职明白大人意思。但大人若准许,请让卑职说说己之愚见。”
  陈子敬淡淡道:“请讲。”
  我抬眸直视陈子敬深沉的眼,道:“朱梅王卓二人之事,不至于按律法定罪处刑。大人,我知虞律有规定,嫁娶须有媒,但朱梅王卓并不涉及婚姻嫁娶,自不触犯律法。且无人来诉他们二人,更无须挂虑旁事。衙门亦从未审理过此类案子。卑职认为,虽然捕快将人带回,也未必定要处罚。”
  陈子敬微微一笑:“褚书吏,大堂之上挂着一块匾额,匾额提书想必你都记得。”
  我答:“是。”
  陈子敬又说:“上书天理国法人情,依天理、循国法、顾人情。且不说天理国法,单说人情一项。人情,乃是人心,世情,民情。人情,世间约定俗成。你说不算,我说也不算。即便我是一县之令,但我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自己也是百姓,我一家之言亦不可代替大家。单从此案看,王卓不从父母之言弃父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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