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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逆风行 作者:潜菠-第73部分

小说: 逆风行 作者:潜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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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又到大堂聚首,给陈子敬拜年。陈游之端的大茶盘堆满了红包,他们一一上前叩首祝愿,陈子敬奉上压岁钱,为每个人祝福。
  章嫂和厨房中人端来热腾腾的饺子,众人围炉而坐,边吃边乐,谈笑畅叙。少年孩童怀揣零嘴干果,嬉闹到空旷处燃放爆竹。
  陈子敬不惊扰众人,悄然离去。我推了玩闹邀请,快步跟上。欲送给他的新年礼还在怀中,已被捂得温热。
  “大人。”我跟着他走进书房,掩了门,不满道,“我还没送你新年礼,怎么就悄悄溜了?”
  “哦?”陈子敬挑眉,声音却带笑,“原来我也有?还道你已经送完了。”
  白天就把给章嫂阿九备的礼送出去了,给陈子敬的迟迟未动。谁叫他今日太忙了!我总寻不到他独处的时候。
  “大人这么说就看低了我!”我哼了一声,佯怒道,“我是没心肝的人吗?!大人没听过留在最后的都是宝贝么?!”
  他眼角眉梢俱是笑意,“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伸出手,等待。
  刚吹了牛,事到临头反而不好意思,慢吞吞从怀里拿出布包,递给他。
  修长的手指解开包裹,拿出一双皮毛手套和一本册子。戴上手套,大小正合适。他戴上,反复看,取笑道:“手艺长进了。”手指扭一扭,“十个娃娃十间屋,冷了进来暖了出。一双手真稀奇,没有骨头只有皮。”
  我赧然,是我在平春时出给他的谜语,他还记得。
  取下手套,屋内一时只有他翻书沙沙声,这次他没笑,神情专注近乎严肃。半晌,他合上书,闭目呼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送给他的册子我取名叫“平春记”,是他在平春查探审判案例集锦,不同于决狱集选取经典案例,这段时日我把我了解的他在平春所有案子记录下来,还有市井小民对他理政的评价,一一写了感想评述。
  他这一生或许不会再当县令父母官,在没有相机记录器材的年代,我想为他把这段独一无二的时光记录下来。
  “我曾允诺,要为你奏一曲。”再睁眼,他眼中盛满星河灿烂,低低道,“就今夜罢。”
  琴声初响似鹤盘旋云霄,倏隐倏显,委婉柔和几起几落,忽息声呼朋,绵延不绝如游丝随风。渐渐由慢及快,发锵锵之音,夹杂金戈铁马,气势恢宏,激烈震撼!
  忽尔偃旗息鼓,琴音轻而不散,仿佛大战前的寂静,埋伏未知危险,轻中带紧且速度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
  再奏响时,已是哀怨悲伤,撕裂肝肠,若往若来似要挣脱俗尘凡事羁绊。渐渐无可奈何、寂寥清冷,在永恒离别前再无憧憬再无悲伤,如鹤盘旋低鸣,渐渐杳无踪迹。
  沉寂。
  琴音再转轻盈,如雏鸟破壳,充满生机,至诚至真,畅隽优美,洋洋洒洒溶于天地——
  琴声停了。
  霎时四下寂静。
  我莫名酸楚,泪水涔涔。
  “你听懂了。”陈子敬声音响在我耳边,低沉暗哑,“这是我爹娘的故事,还有……”
  “我。”                        
作者有话要说:  子敬大人的花艺、棋艺、琴艺都棒棒哒
阿良呢?嗯~欣赏亦是一门艺术

☆、鱼跃

  守岁达旦不寐,静谧中迎来新年第一缕晨曦。
  “惟愿岁岁年年有今朝。”我虔诚许愿。
  “公子,仪式备好了。”陈游之来请。
  “待我先回房更衣。”陈子敬道。正月初一也必须去祠堂主持祭祀先祖,叩拜神灵,临行前不忘嘱咐,“今日无事,你多休息。”
  “好。”我笑答,目送他离去。
  不知他祭祀时是何种心情?幼失所天,懵懂孩童却对父母记忆清晰如斯。夜间琴声述说的是他的父母,他的身世。
  曾听茶楼说书娘子讲陈府旧事,竟与陈子敬所说无甚偏差。琴声委婉柔和,是他父母亲初相遇,护国陈将军,一生戎马,对子敬父一见倾心,结下良缘。二人鹣鲽情深,同守边防。琴音锵锵是战事又起。忽而偃旗息鼓,是大战来袭,两军对阵前夕陈母被偷袭,终不治身亡。陈父强忍伤心,封锁消息,毅然穿上戎装,代妻上阵指挥杀敌。敌众,城破,殉城。陈伯轩殿前请命,率兵击溃敌军。安葬了父母亲后,陈伯轩独力带着尚且懵懂的雏鸟子敬,抚养其成人……
  到现在他都记得院子里哪几棵是母亲亲手种下的银杏,记得她不许人扫落叶的小习惯,且把习惯保留延续。父母双双离去时,他是几岁?那么小的孩童怎么会有这样清晰的记忆?几乎同时失去父母,年幼的他是怎么过来的?面对巨大的创伤,如果感到痛,他会表达吗?
  生命的天空过早失去了两个支柱,陈子敬像一棵树坚强抵抗风霜成长得很好。但我知童年创伤会影响人一生的道路。缺失是否给他留下了烙印?
  他在我的生活中扮演的几乎是保护者的角色,或许是渴望成为父母亲那样的人?对展露虚弱总是敏感。在回京城的路上,突发痉挛,他非赶我,不愿被看见,然后一路沉默,回京了有意无意避开。直到我显露了软弱苦闷,他才变回温柔。细想起来,在我眼盲处处依靠他时,他最是放松。是不是在他内心缺乏安全感?
  我其实不愿把他拆解分析。他多理事务,而少谈及自己,若非这些端倪,他……他是否了解我想守护他的心意?
  兄长不归,他就是一家之主,世家朝官往来,都由他出面应对,或遣人递上名刺代为拜年。如此数日往来交错,道路络绎不绝。
  初九,陈子敬奉诏进宫参加宴席。我在同日,回到周家小院。
  集市又恢复了热闹,我开始留意租房信息,毕竟要留在京城,得有自己的住处。恩科放榜就在这几日,我心情不若往常安宁。诗道,明年岂无年;心事恐蹉跎,恰应我心。
  张榜前,周文质赶回来了。
  她先下马车,回身扶云岫。
  “怎么不喊人?”周文质淡淡责备。
  “阿良姊姊,新年好。”云岫无辜眨眨眼。
  “哎……好……”我喉头蓦地一紧,对着他若无其事的脸,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紧咬下唇,强忍眼泪的倔强模样。
  周文质指挥周家下人来来回回搬运行礼,我默默退到一边。
  云岫跟过来,半天不做声,忽而嘲讽一笑:“阿良姊姊不欢迎我么?”
  “怎么会!”我忙道,当真头疼万分,心想得加紧找到合适房子搬出去。云岫的事我没跟周文质报备,依照她的性子,想来的确不知,否则定不会准许云岫跟来。至少会提前知会我。哎。
  他显然不信,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我苦笑,不知该拿周家宝贝弟弟如何是好。褚珀倒是很高兴,围着他说个不停。也是,除了第一次相见闹了矛盾,云岫后来一直很照顾他,对着褚珀他还是有兄长样子的。
  在家是坐不住了,整日在外打听租房事宜。云岫是青少年期,容易迷惑,保持距离对他、对我都好。
  放榜那日,我和周文质早早到国子寺,再不是县试时云淡风轻的心情。
  榜单前人头攒动,仰天长叹者有之,欣喜若狂者有之,怒声大骂者有之,更有甚者,把书册撕了踏碎,立志披发入山,赌咒再不报考。
  榜单近十米长,我和周文质踮脚伸脖,一路挤过去。
  “那里那里!”我激动拍她胳膊,指着榜单一处朝她喊,“三甲,周文质……”
  周文质迷茫的看去,终于找到,跳着紧紧抱住我,不住尖叫:“太好了!”
  “恭喜!恭喜!……”我一叠声道贺,心知户赋科三甲不易,要知周文质报考的类别是人数最多竞争激烈的。
  “走,我们找你的!”周文质脸红扑扑,一马当先为我开路。
  终于找到明法榜,我忐忑从榜单最底一个个向上看去,没有…没有…没有…我都不敢看了。
  周文质惊叫道:“阿良,是你!”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一甲第一人,褚阿良。
  我不置信揉着眼睛,反复看了几遍,“天啊……天啊……天啊!”轮到我发疯,抱着周文质尖叫。太意外了,万万没想到!
  回到周家,犹在梦中。
  褚珀和云岫对着两个傻笑的女人,十分困惑,听闻喜讯后,又笑又叫,比我们还激动。
  等到不真实的感觉慢慢褪去,我才真的相信高中。周文质在屋里写报喜书。我雀跃的心情按捺不住,径直往陈府去。
  “恭喜!”
  才进陈府,从管事到阿九都对我道贺。
  我困惑迷茫。
  阿九捂嘴偷笑:“公子一早亲去看榜单,那时阿良姊怕还在睡!心真大!”又道,“回府等了这久,还以为阿良姊不用我们贺喜呢!”
  被他取笑,我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在书房,快去吧!”他笑着赶我。
  见了陈子敬,我不禁赧然,“大人,我考过了。”虽然他已知道,我还是想亲自告诉他。
  “恭喜!”陈子敬眉眼动人。
  我傻傻看着他,福至心灵道:“过两日就是上元,可有幸请大人一同赏灯?”上元可谓是古代三大情人节之一。
  陈子敬淡淡拒绝:“只怕不行。”
  “哈?”顺遂太过,没料到他竟不愿意。
  他眼含笑意:“圣上将在上元宴请新科士子。
  我放下心,才觉被他捉弄,无奈一笑,心下觉得几分可惜,“想和大人赏灯猜谜,看来要等到明年了。”
  陈子敬不知想起什么,笑得意味深长:“去年上元,我们已猜过谜。”
  去年?我怎么没有印象?我凝眉思索,去年上元,明明和周文质一起呀,也没见着他。
  “可记得笼中鸟?”他轻声提醒。
  啊,我想起来了,酒楼大堂,架上挂鸟笼,笼中关鸟,笼上两锭银子。“可是……”我迟疑,那笼中鸟不是讽刺县衙的么?
  “那是乔燕歌戏弄摆上。”
  “哦……”我恍然,原来只是他们的小游戏,原来那晚他们在一起,青梅竹马又曾有婚约,二人约在情人节之一——
  他解释:“是为掩人耳目,方便查案。”
  “我出的谜,大人没猜出来?”罢罢罢,都是过去事,何必纠结!
  “猜出了。”他笑道。
  “当真?那为何没写下答案?”我惊讶。
  “我是解了谜。”他仿若不经意,却把我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别人却未必猜到了。”
  我粲然一笑,原来他没告诉乔燕歌。这时想来只觉乔燕歌此人当真老道厉害,贵族小姐乔装西北商人毫无破绽。忽然发觉她近段时间都没来陈府了,从西北回来后就没听过她消息,也不知是何缘故。
  ~
  陆续中举士子都得了消息,上元节,圣上要在别苑办琼林宴。
  我没有适合这种庄重场合的礼服,借了周文质衣服。
  “置几件新衣嘛,不然今后与手下人出去,别人还当你是长随。”周文质帮我理好衣领,摇头道。
  “那就当长随罢。”我不以为意,“朝廷要发官服,置办多了反是负累。”
  “你呀你!”周文质无奈,懒得再说我,出门唤人备车。
  琼林宴人人独占一几,众人依照宦官指引就坐。我被安排在东向第五位,周文质坐的位子和我隔得远了。
  茶水先上,众士不动,目光都不自觉看向北方上座。那是皇帝坐的位子,尚且空着。
  厅里还有好些空几,鼓乐响起时,又来了一批人——乔燕歌领衔众年轻朝臣,与在座的人相互寒暄。大家纷纷站起,环绕她身侧。
  乔燕歌自是雍容美丽的,前程远大,当得起众星捧月。她母亲是户部尚书,位居六部之首。周文质若如愿进户部,还是她母亲的手下呢。
  她招呼一圈,终于到我这,客气有礼的道了恭喜,便继续与她人交谈了。我自不会管她,与明法科诸人互报姓名,认个脸熟。
  待灯树千光照耀,月色灯山满别苑,宦官轻轻一击掌,鼓乐停了,“圣上驾到~”尾音拖得悠长。
  众人垂首不敢观瞻圣颜,一跪三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诸位爱卿坐罢。”声音醇厚平和。
  起身落座,鼓乐又起,茶水盘撤了下去,侍膳宦官鱼贯而来,奉上佳肴妙馔。
  无意的扫了眼对面,不禁讶然——西向第一位坐的赫然是算卦人,今日场合穿着朴素青布袍子,收敛了无所谓的笑,举止端方,颇有世外高人仙风道骨感。满座就他一名男子,能坐西向第一位要么是重臣,要么是今上亲信,他是谁?
  察觉到我的注视,他敛眸,不动声色的举杯示意,自顾喝了。
  乔燕歌坐我上座,冷眼看我们互动。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向女帝祝酒时先赋诗一首,显露才学博上欢心。仿佛约好似的,众人说赋诗就赋诗,没得半点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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