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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逆风行 作者:潜菠-第75部分

小说: 逆风行 作者:潜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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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实木为支架,藤编为主体,又特去铁匠处打造了钢轮,用耐磨的牛皮层层包裹轮子,花费十数日制成了一个较为轻巧的轮椅。我试用后,觉得藤编密度不够坐着易塌陷,遂又返工加固,终于得了一个可用的。虽不如木制的耐用,然藤制的椅背和椅垫透气性好很好,夏日里用还算凉快。
  技术有限,轮椅不能折叠,白日送太扎眼,趁着夜色初降时,带着分包装好的凉茶包一并给陈子敬送去。
  陈子敬并未显露喜色,他致谢神情近乎冷淡,久久盯着地面,没有试坐的意思。
  我知他心结,也不敢勉强,借口让他试试凉茶口味。取了一包去厨房煮了,煮好后在井水里泡着,兀自出神,说实话,我没期望他收下后很高兴,可他若生气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他总这样避讳何尝不是自伤?始终拒我于门外,我又何尝不失落?哎……待到凉茶温度褪尽,才缓缓起身。
  彼时星月升空,光影清亮,陈子敬在凉风中仰望夜空。
  “挺好的,谢谢。”他垂下眼睫,身下是我为他定制的轮椅。
  走近他,单膝跪着亲吻他孱弱膝盖,脉脉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阿良和大人的感情真的一直木有发展么?
记着陈大人是大家公子,从他的身份立场背景出发,再看从前
平淡是真

☆、功罪

  今日复核一案,乃县令开仓放粮赈灾被判斩刑。但凡死刑要经大理寺复核后报刑部,刑部再奏请女帝批准。
  说来也巧,案犯竟是元和县县令钱时茂。钱时茂何人?正是平春前县令,挂冠封印而去的风流人物,还道她归隐山林,原来又去了南方元和县出任县令,又因私自开仓赈灾,被太守判了斩刑,逐级递交,近日才到大理寺。
  开仓赈灾本是不少父母官做过的义举,连陈子敬在平春时亦收容过灾民,开过粮仓。虽说放粮开仓须圣命,但下场不一,有安然无事者如陈子敬,有丢官者,有免不了牢狱之灾者,更有甚,则如钱时茂被判斩刑。
  南方稻米已能实现两熟,兼运河开通水路便利,南方是军粮的重要筹措地,设了多个官仓。而钱时茂开的,正是军备仓。
  又看时间,是去年正月。尤记得去年南方水患,官员上报不利,赈灾不及。灾民一路向南,部分涌入平春,寒风大雨,灾民无片瓦遮头,凄惨形状犹在眼前。陈子敬令我们收容灾民,救济者不过九牛一毛。
  之后朝廷惩处罢免了部分官员,嘉奖了救灾得力者。然积极赈灾的钱时茂却要丢性命。大理寺复核死刑案,只核案卷,若无特殊情况不提审人犯,是以钱时茂不在京中。
  案卷从头到位翻阅了一遍,发觉钱时茂这事并非没有回旋余地。若依律,未得皇命开仓当斩。然虞朝是人治非法治,法治只是统治的手段而非追求,法外之地比比皆是。
  思忖再三,写下“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国法应遵,法不为民当变。”合上文书呈报大理寺卿。
  我写下的谏言,满满人治思想。然“许多事应不论好恶,只看当不当为。若从此点而言,有所变”,就如我当初告诉陈子敬的,初心未改。
  给自己定的奋斗目标是废肉刑修法典,推动虞朝的法制文明向前走一步,法制文明之花开得久一些长一些,她的芬芳让更多人感受到。我从未幻想在虞朝实现法治。何故?□□集权体制下皇权惟上凌驾一切,何谈真□□治?被招贤的商鞅,变法成就了秦国,最后保全不了自己。法治需要基础,虞朝不具备。而我,也做不了商鞅。
  刑不上大夫,只要这种特权存在,法治基础原则人人平等就无从谈起。我想做的,就是打破这一不平等,不上大夫的刑是残损肢体的肉刑,既不上大夫,那也不要下庶民罢!干脆废了!
  案卷递交上,卷宗在大理寺卿案头压了几日,她才定了主意盖了印信转呈刑部。再按流程逐级传递,直达天听。
  我问陈子敬,当年钱时茂挂冠而去,是他们商议好的混淆视听的计策,还是事实。
  “恰有其事,钱时茂借机发作,挂冠而去。后朝廷考其政绩,怜其清廉之名在外,是以又得起用,出任元和县县令。”陈子敬如是说。
  “钱县令排众议,以一己之力开仓赈灾,如斯义举算得为民的好官。”如我以前说的,自持自傲的,或可称清官,未必是好官,钱时茂能为民干实事,证明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当真难得。助其免遭死刑,就是我当为之事。
  陈子敬道:“矜傲讲风骨之人,刚强太过,宁折不弯,难免吃苦头。”
  “若有上级帮顶着,也不至于落个死刑,想来她关系处得不好,才被直接定罪。”我叹息。想起以前县衙中人评价陈子敬清正刚强,不知一路走来又是怎样。
  又几日,宫里来了旨意,召寺卿与我觐见。
  “陛下要问的事,想必你也清楚。”马车里,寺卿眼闭了闭,“当时把折子递上去,就料有今朝。”
  “大人……”我欲解释。
  寺卿摇头道:“圣意难测,一会不要多言,听我行事。”
  “是。”我应了。
  偏殿。
  香炉里烧的是降真香,淡淡花果味,我对香不太懂得,但降真香常用于祭祀仪式,一闻便知。
  寺卿躬身轻步,走到殿中便俯身行礼叩拜,我在她身后半步距离,一一照做。
  女帝斜靠在榻上翻阅奏折,也不让我们起来,轻柔道:“国法应遵,法不为民当变,这是大理寺说的话?”
  “回陛下,大理寺日前递的折子的确如此写。”寺卿叩首答。
  “祖宗之法是说变就变的?分明视国法如儿戏。”女帝声音不轻不重。
  寺卿身子被沉重的指责压得更低了,恭敬道:“卑职万万不敢,祖宗之法应当效法。”
  “哦?”
  “制法是为富国安民,大理寺掌刑狱之责,万不敢背离法令。然钱时茂为一方父母官,能扶弱援危,明知律令规定仍冒不违以身试法,救灾民于饥馑,赤诚之心不敢不禀陛下。”
  女帝道:“她一片赤诚,你亦一片赤诚,好心办好事,违了国法,若不理不惩那将国法置于何地?”
  “全在陛下圣断。”寺卿再拜。
  女帝摇头嗤笑:“杜卿啊杜卿,当年的强项令在官场混久了竟也学得滑不丢手,本是我问你,你却反推回来!”
  折子随意扔在榻上,她站起踱了几步:“你既不肯说,那就让你手下说罢。人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倒要听听,这才入官场的士子又是如何说。”
  我道:“回陛下,按法令,其情可悯、其责当罚。法不远人——法在上,莫敢不从;法之内,有天理人情,法外,还应容情。要通情达理,情是世情民情;理是公理天理。如今普天之下,皆是皇土,四海之内,皆是皇臣。钱时茂以皇粮救皇民,使民衣食足而一方社稷安。若处极刑,怕不符情理。”
  “法外开恩何以臣服天下?”女帝又抛了个问题,“你莫忘了钱时茂开的是军备仓。”
  头疼得很,你道女帝是真看轻自己至上君权而重法令?如她真的看重,就不至于明法报考人数只填满几页纸了。上行下效,君王不重视,群臣乃至士子才不重视。
  但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回答:“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非常之事尽非常之责。卑职查过,军备粮筹集在先,南方郡县得令筹备军粮送往西北。此后元和县水患影响愈来愈严重,钱时茂动用的粮食是征召后余下的,不影响军务。”
  “纵观历史,旱灾水患饥荒地震疫病每每发生,百姓最是受难。如水灾饥荒,史书载饥民咽糠粃,咽树皮草束豆萁,终难免一死,或僵而置之路隅,或委而掷之沟壑,鸱鸟啄之,狼犬饲之,而饥民亦操刀执筐以随其后,携归烹饫,视为故常。闻之悚然,如此惨状与战乱何异?将士为何肃边?为何在前线浴血奋战?!”
  “天变不足畏!”我慨然道,“我朝疆域辽阔,灾害种类杂然,分布广,几乎无年不灾,无处不灾!又旱灾常伴蝗灾,水灾常发疫病,前灾未灭,后灾又起,损失加倍。若无行之有效举措救济,延误时机,只会加深百姓苦难。朝廷在郡县置粮仓,屯丰年米粮救济灾年困厄,正是居安思危之举,行得是以民为本之事。既以民为本,当再往前想一步。思则有备,有备则无患!若从报灾到赈灾,从急赈到荒政,如有一整套的应急处理机制,并赋予郡县官员适当应急处置权,在最短的时间内调足人财物,可大大提高救援效率。倘真如此,虞朝百姓再不需孤勇如钱时茂者,以一己之身救民于水火!”
  没错,我把锅甩给体制背了!说钱时茂有罪?哦,那好,那我就往大了讲,没有救灾应急体系机制才逼得官员违法。须知恶法非法。如果现代理念能推动了应急灾害应对管理的变革,真是大功德一件!
  虞朝不是没有救灾抚恤政策,但不成体系,且效率迟缓,如果县官不报,山高皇帝远,等知道时也晚了。届时罢官惩处有何用?思所以危则安矣,思所以乱则治矣,思所以亡则存矣,陛下你既爱为难人,那就再多思多想一些罢。要知,多少王朝更迭是官府应灾不及时引发动乱,逼得农民起义,最后江山易主。
  “哼!”女帝冷淡道,“你口口声声道钱时茂为民牺牲,那便看百姓能为她做到哪个地步罢!能否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三日为期,若赈灾的军粮能满仓,朕就赦免她!”女帝拂袖而去,留下许诺。
  跪得腿麻,有何干系?陛下到底松了口,只是她性子真爱捉弄人。我撑地半晌站不起来,反仰仗寺卿拉了我一把。她并未责备,背着手慢悠悠领我出宫门。
  临别前,她微笑宽慰:“君心难测,恩宠未必是幸事,责备也未必是坏事。”
  日光从头顶投射下来,拉扯一抹浓重剪影。
  “

☆、采春

  寺卿说得很对,天子喜怒不能妄下定论。
  三日之期,系圣恩宽宥。此三日非从今日起算,单指到元和县之后的三日,刨除了往来路途时间。寺卿对郡太守写了文书,允我到郡监狱提审程时茂,带她一起返元和县。
  已比预想的宽和。
  我愿冒不违,甚至连寺卿也默许自己一并担着风险,为试风向。如女帝说的,寺卿曾因执法强硬清正被许“强项令”,年轻时以为非黑即白。她是没落世家出身,走的寒门学子艰难晋升路,却因挂靠了世家名头,身处士族寒族间隙,两处无着落,一路走来颇不易。她抱负远大,青年任职刑部时,向上谏言变法,被先皇一怒贬谪到地方。今上主政后,才调回的京城,十数载光阴过,既可在宦海沉浮中不倒,回来的也不会是那个非黑即白的青年了。
  她道的变法却和我的不同。陈子敬曾告知我,寺卿曾提的变法是财政变法,和周文质殊途同归。我要做的事没那么大,却也不易。一朝天子一朝臣,国事政策也不同,在先帝手上未能成行的事,不知在今上时能否实现呢?王安石曾道,天下事如煮羹,下一把火,又随下一勺水,即羹何由有熟也。须得自上而下,坚持始终罢。几百年积下的问题,急火猛药不妥,当徐徐图之。今日得见曙光,哪怕再微小的希望,我今后的路就不是无望。
  寺卿令我速速收拾,明日一早就出发办差。我回官衙拿了文书及印信便归家,盘算着让褚珀到周文质家住几日。这个时辰褚珀还在学堂,我便先去了周家,请她家仆从代为传达。
  “我家小姐近期很晚归家,您若有急事先跟我们公子说为妥?”周家门房有些为难。
  想来也是,周文质现今忙得很,去户部未必能找到她,且户部众人应酬亦多,晚上也未必在家。跟云岫说……那日从我住处走后没再见过他,但愿都随风去了。
  “不必麻烦,稍晚我会再来一趟,到时你家小姐若不在再请你家公子罢。”我婉拒了。
  话音才落,背后就传来云岫的声音,“不麻烦,左右我也无事,比不得朝廷肱骨任重,只是……”他冷冰冰道,“若有人不愿见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云岫,最近好吗?”我不理他的刺头,温和招呼。
  云岫撇开头,不愿看我。
  周家门房看看他,又看看我,垂首不敢说话。
  “褚珀该放学了,那我先回去了。”暗叹一声,见他如此,顿觉把褚珀送来是个错误决定,我来只会惹得云岫不乐,还是算了。
  “阿良姊!”云岫喊了声。
  待我回首,他却低下头:“你若无事,请进来坐坐吧。”
  “不了。”我微笑,“今天还有事,下次再来。”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不会耽误很久的。”
  我困惑:“什么事?”
  他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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