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檬花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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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就该是做好准备接受没有结果的。文清柠打开背包，拿出了在乌镇老奶奶送给她的那个编织手链，把它系在枝桠上，就像它的寓意一样，戴上这个手链的人就是会永远在一起的，那么，就让这段回忆、这份等待永远不要和自己分开。
“也许是时候把它寄托给过去了。”
“清柠。”林沐辰拨通了文清柠的电话。
“你好。”
“来医院吧，”林沐辰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文清柠，“欧凯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天堂。”
文清柠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第三十二章 谢谢你住在我的青春
更新时间2016…5…30 16：47：44 字数：1629
文清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病房的，她只记得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世界都是安静的，静的吓人。病床上安放的欧凯带着冰冷的距离，文清柠一步步走近、走近，摸着病床沿，铺平了床单。轻轻地、轻轻地掀开欧凯脸上的白布，这满是伤痕的脸还是每天一见面就挂着笑容的欧凯吗？文清柠细细地一点点抚摸，紧闭的双眼还是和第一次在韩式餐厅里见到的时候一样很好看，高挺的鼻子还是和霸道地顶着自己鼻子时一样挺拔，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和每次叫自己名字时一样挂着微笑。文清柠仔细端详着欧凯，原来天人相隔是这般感触、这般悲凉。生与死只不过隔着一口气，却隔开了遥望的眼神，隔开了深沉的挂念，隔开了以为的等待。眼泪顺着眼角一点点滑落，湿了衣服、湿了白布、湿了白色床单。文清柠拿出背包里的手帕想擦干净欧凯的脸。
“你那么爱干净，走也要干干净净地走。”文清柠轻轻擦着脸和手，眼泪滴在了欧凯手上只当是水擦干净。一寸一寸的皮肤用眼泪洗净。
“欧凯，我最后和你说的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我亏欠你太多，真的太多了，你给我的是我承受不了的。我们曾经那么好，但原谅我无法和你走近一步，无法踏出友情的最后边缘。原谅我。为什么你偏偏爱上了我，而我又偏偏错过了你，上帝太会戏弄我们，让你爱上我却让我爱上了别人。欧凯，下辈子记得来找我，我一定会爱上你，然后我们做情侣，这辈子亏欠的下辈子偿还。”文清柠忍不住的趴在床角流眼泪，人是多么可笑，总是在离开和分别的时候说一些誓言，说出来又能怎样呢，随着逝去的人一同埋葬罢了。文清柠轻轻地在欧凯嘴唇上吻了一下，眼角滴落的眼泪刚好落在欧凯的眼角然后滑落，就像长眠的欧凯感受到了这最后一吻。“欧凯，我曾经喜欢过你，曾经在你的笑容里看到过最暖的感动，曾经在你的眼睛里看到过最美好的岁月。我想可能那喜欢里是带着几分爱的，原谅我不敢承认，原谅我选择了逃避，原谅我暧昧里的喜欢。”文清柠解下戴在脖子上的贝壳绑在了欧凯的手腕上。“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去海边的时候你拣来给我做成的项链，你带着它走吧，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样。欧凯，谢谢你住在我的青春。”
“清柠。”林沐辰在身后轻轻拍文清柠的肩膀，“出来一下，有件事要商量。”
文清柠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走到了病房门口。
“清柠，这件事怎么告诉欧纹。”
“不能告诉他。”
“他早晚会知道的，刚才他给凯子的手机发来了短信，让凯子去看他呢，说从昨天开始心脏疼的厉害。”
“我去和他说吧。”
文清柠收拾了心情，到达了疗养院。
欧纹的病房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透着白玫瑰的清香。
“小纹。”文清柠走到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欧纹身边。
“坐。”欧纹没有扭头看她。
“小纹，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欧纹没有询问，只想静静地等文清柠自己说。他不知道这会是什么事，但是他已经预感到不会是好事，至少不是他期待的。他的心脏疼的厉害，用左手捂在胸口。
“小纹，欧凯他…走了。”
欧纹用手紧紧地压在胸口上，从口袋里拿出药填到嘴里。
“他…去英国了。”文清柠试着在脸上挂一抹笑容。
欧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做着深呼吸。
“学校保送了他去那边读研究生和博士生，走得比较急，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知道的，你哥学习成绩在学校可是数一数二的。”文清柠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谎言也吓了一跳，这谎言不该算是欺骗，是为了救一个人，一个可怜的、孤独的人。
“他多久回来？”
“要几年吧，也可能十几年，我也不知道。”文清柠多希望几年或是十几年后欧凯能从另一个世界回来，至少回来看看欧纹，看看他一辈子都心疼的弟弟，看看他最孤单的牵挂。
“我怎么联系他？”
“还是过去的手机号，可以接收短信的。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把我就当成是你的家人。”文清柠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欧纹。
“你爱我哥吗？”
“说不好。”
“你爱过吗？”
“也许吧。”
“我哥很爱你，你知道吗？”
“嗯。”
“我哥有东西让我给你。”
“什么？”
欧纹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纸盒子。文清柠走过去打开竟是那双天蓝色的高跟鞋，打开盒子就像打开了回忆的大门，所有的都涌上脑海。这双蓝色高跟鞋也许该带她走上一段好路，但是她遗失了它。
第三十三章 无尽的黑色
更新时间2016…5…31 8：43：32 字数：1378
欧凯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阴云压得很低，寒风四起。参加葬礼的人不多，只有学校里一起跳舞的朋友，当然还有林沐辰和文清柠。人生怎么这么悲凉，来到世界的时候，周围围着一群人见证新生。走的时候，又是一群人围着陪伴走完最后的一程。总以为人生是充实的，却到最后才料到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孤单落寞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每个人都是形单影只的走完所有的路。
林沐辰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黑衬衫，黑皮鞋，胸口别着一朵显眼的白花，它的显眼是多么苍白无力，和死亡时的挣扎一样无力。每一场人生告别的盛宴总是要配着白色，是不是人离开时该是不染一点凡世尘埃的洁净。
文清柠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天蓝色高跟鞋，这是欧凯最初爱上她的样子。脖子上缀着黄水晶柠檬项链，很亮很美，但在这寂寥的环境里闪着的光都是微弱的。就像欧凯曾经说的一样“你会戴上它的。”当终有一天文清柠把它戴在身上的时候，化为灰烬的人已经无法再看到她到底是有多漂亮。
“凯子，一路走好。”林沐辰在墓碑上放了一束雏菊，微开的花瓣在寒风中无力的摇晃。
“欧凯，”文清柠摆上了一束自己最爱的白玫瑰，这风中摇曳的花瓣没有了娇艳，只留下风中苦涩的芬芳，“走好。”
“小纹就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林沐辰哽咽着说出口。
“我没有告诉他真相，原谅我的谎言，我希望小纹不要生活在悲伤里，不要在思念你和父母的绝望中成长。我会让他慢慢好起来，然后等到哪一天他足够强大再告诉他，到时候他会渐渐接受这一切不公正的命运。”文清柠没有顾着抹去眼泪，也许滴落在花瓣上还会让它活的久一点。“我穿了你最爱的裙子、鞋子，戴上了你送我的柠檬。为什么柠檬要是酸涩，倘若柠檬是甜的，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欧凯，别带着对我的恨离开，原谅我和我自私的爱。”
“凯子，房子我会替你打点好，花花草草还有那颗樱花树都会和你在的时候一样，等到有一天小纹出院了，我就把它还给他。这是他以后唯一用来承载回忆的地方。”
“欧凯，想小纹了就偷偷回来看看他，他很想念你，一定非常想念你。”
天飘起了大雪，很快就染白了整个世界。这漫天飘洒就像上帝在为欧凯的离别洒下万千白色花瓣，空中回旋的很美，飘落的弧度很美。落在墓碑上，落在雏菊和白玫瑰的花瓣上很美。
文清柠伸手接落下来的雪花，不知是这突然的冷天还是送别的冰冷，手冻得僵硬，落在手上的花瓣都久久不会融化。“欧凯，今年的初雪很美，你看到了吗？”
文清柠背包里欧凯的手机短信声突然响起，欧纹发来了短信，“哥，今年的初雪很美，你哪儿呢？”
“我这儿也下雪了，雪花很大，很美。”文清柠回复道。
墓地里的文清柠和林沐辰站了很久，雪花落了满身也没有打落，就当是欧凯临别赠予的礼物。
“晓清，对不起。那天我临时有急事没有去礼堂后面的大树下。”林沐辰在校内网给“晓清”留言。
“我也没有去。”
“你…没有去看我的比赛吗？”
“嗯。”
“为什么？我拿了第一名。”
“我想不见是最好的见面，很多事情停留在触碰不到的距离是最好的。还有恭喜你得到第一名，加油。”
“晓清？”
“晓清？”
“晓清？”
文清柠没有回复，她是多么害怕自己给别人带来不幸。不幸降临在一个人身上是不幸，降临在两个人身上就是灾难。
“各位听众朋友，下午好。这里是‘听柠音乐故事’时间。今天要给大家分享的故事是《withoutyou》，送给我远去的朋友。”
“……原来世界没有你是这般荒凉，原来世界没有你是这般痛楚，原来没有你是我心底深深的伤痛。……”
第三十四章 渐行渐远
更新时间2016…6…6 14：53：05 字数：1382
所有人的日子都在继续，沿着各自不同的轨迹。也许悲伤是带着期限的，而遗忘却是无休无止。欧凯的离开逐渐只停留在了每年的那一天，只有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起那场大火、那具冰冷的尸体还有那个坚硬的墓碑。
时光不曾停留的一路奔走，带走了青涩和稚气，留下的不过是遗忘还有遗忘。
大学校园里又迎来了一年毕业季，这些半只脚踏进社会的人忙着拍照，忙着互赠分别礼物，忙着和青春说再见。
文清柠在这个校园里一张照片都没有拍，她只是一个人走去了很多带着她回忆的地方。校园的广播站早就被一批新人替代，她的“听柠音乐时间”也被她自己主动要求停播，而且不要记在广播站的节目史中。舞房在大火之后被重新粉刷装修，从前的样子荡然无存，痛苦的记忆就该被粉刷，刷的厚厚的，盖住那深深的伤疤。学校的礼堂却还是它满是皱纹的老样子，文清柠曾经在这里一次又一次躲在黑暗中看舞台灯光下的林沐辰，她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黑暗，因为她脆弱的内心能一次次找到躲避的地方，能找到一个躲起来安全的地方是幸运的。礼堂后的大树还是那么高，却被修剪的纤瘦了一些，不再是依靠，而只是成了风景。风景该是属于胶片里的时光，触不到。文清柠抬起头迎着阳光看大树的枝桠，却见她挂上去的手链被挂在了最高的枝桠上，她再也摘不下来了，那距离太远太远。
文清柠到医院看望欧纹的时候，他正睡在阳光里，她没有进去，只是在病房门口整整看了他一个小时，她要记住他睡梦中的样子，因为他是她的家人。
毕业典礼在离校前一周举行，林沐辰作为街舞社团的代表做了毕业演讲，带领各舞队进行毕业演出，谢幕的时候，全场的掌声经久不衰。文清柠没有鼓掌，只是报以微笑。这是在校园里她最后一次见到林沐辰，没有激动，没有失控，只是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她把他放在了最青涩的时光里。
一周后，文清柠离开了校园，没有一句道别，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一个回头，没有一点留恋。坐上公交车去往火车站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她不该属于这里，她从未属于这里。
这一别，文清柠五年没有回到这座岛城，直到欧凯的忌日。五年的光景却也不过恍如昨日，所有曾以为的漫长却在经历之后再看那些数字时也淡定从容。
墓地里很干净，每天都会有人打扫，冰冷却不阴森。文清柠沿着小路走到欧凯的墓碑前，一束白玫瑰躺在大理石上，白的刺眼。文清柠不知道是谁会带来一束和她手中一模一样的白玫瑰。文清柠轻轻蹲下，任由她白色的长裙散落在地上。
“欧凯，我来看你了，五年不见。我剪短了我的头发，干净清爽很多。我穿了这身长裙，你送的高跟鞋，还有这条柠檬项链。这该是你喜欢的样子。我的日子过得还可以，工作也算顺心，自己一个人走了很多的地方。每年我都会去英国，然后寄明信片给欧纹。原谅我没有回来看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