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昔夜-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辗转多次，公车，打车，磨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我终于找到‘三元公司，’但我没想到，这公司居然离主城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孤零零的在外，像是一座监狱。可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
找到父亲的老同学，办理完手续，第二天开始上班。
六点二十起床，吃个早点，七点开始干活，到十二点吃饭，吃完饭马上就干活，一直到晚上七点才能下班，从早上开始，除了中午吃饭，要一直站到下班，比干军训还要苦累。拖父亲的关系，我被分配到与五个二十六七岁的小少妇一起，工作很简单，打包装。
一天下来，我的脚感觉不是自己的了，熬到下班，已经站不住，回到宿舍，脱下鞋袜，已经肿起来，干体力活还行，这工作，我真怕了。
宿舍里算上我，只有三个人住，第一天来见过一次。往后回宿舍就我一个人，他们上夜班，我听说夜班更苦，十五个小时，想想就一阵后怕。
我开始后悔，本以为好工作，跑那么远，不就是为了赚钱？现在感觉被骗了，时间那么长，我问过一起干活的人，她们说，一个月就三千。我心都悔绿了，这公司，包住不包吃，我算过，一天下来，我要用三十七快，一个早点，七快，两顿饭二十，一包烟，十块，一个月，光吃的就用去一千多，还不算生活用品，喝的水，卫生纸，洗衣粉，肥皂，洗发露等等。并且除了重要节日，其它时间没有休息时间。想哭的心都有。
每天机械的上班下班，回宿舍，孤零零的一个人，母亲个把星期打来一次电话，我只说，自己很好，不用担心。‘为了不让爱我们的人担心，我们只能微笑。’我真正理解了这句话。心里却时刻挂念着家，挂念着我温软宽大的床，挂念着我的电脑，挂念着热乎乎的热水澡，挂念着母亲的饭菜……
唯一能给我一点点暖心的，是微信上的班群，每天回到宿舍，以前的初中同学开始各种吹牛，在昆明读大学的同学让我去找他们玩，我说，只能等放假。相处得好一些的，关心的说，一个人在外，万事小心。这种话，对于一个独自在外打工赚钱的人来说，太暖心，太感激了。
曲靖的生活，好苦，我好多次想放弃，但是有一个让我支撑下去的理由，一句话，男孩，坚强，我相信你。是的，有时候，我想直接扔下工作，什么都不管就回家，想到安瑞的这句话，我才会生发出丝丝动力，不管再苦再累我必须坚持。这句话是能让我一直坚持下去的源泉，并且永不会枯竭。
期间，我很多次想打电话找安瑞倾诉，但每一次都忍住了，安瑞也是一个人在外打拼，我也应该坚强起来，像个男子汉一样。
感觉好几个月，好几年了。今天九月五号，来到曲靖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了。这天下班，吃了饭回宿舍，我的心累极了，想到酒，一个人来到外面，找个小铺子坐下来，喝着闷酒。喝得半醉，进来一伙人，坐在另一桌，叫了我，听到这口音，我心里开心，太开心了，腾冲人的口音啊。我提起酒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开始一起喝。
这伙人六个男的，全是腾冲的，小的差不多二十五六岁，大的四十多岁，也全是好玩人，询问之后，居然都在同一个公司，他们说了自己的班，我说，我和五个小少妇打包装。他们羡慕的差点把我吊起来毒打一顿。原来，这公司，除了打包装的班，其他的班根本没有女人，其他的班都是干体力活，听他们说，累的时候，觉都睡不着。
这是我来到曲靖第一次这么开心，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地赚钱，遇到老乡，心里真的很暖。
认识了这些人，生活也不再孤单，下了班能一起打打牌喝喝酒，但挂念家乡的心以及心里的孤寂怎么也忘不掉，怎么也填不满。
我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有半年没见到安瑞了，但对于她的一切我从未忘却，这天，干活实在太累，就算来了那么多天，我还是适应不了，每天脚都是疼痛难忍。跑出来抽烟偷懒，上微信，意外的看到安瑞，她发了几张吃东西的照片，真可爱，我一下子精神饱满，再没有任何疲倦，哼起歌，干活似游戏一般了。
下班后，吃了饭，回到宿舍，我终于拨通安瑞的电话：“安瑞，我在曲靖呢。”
安瑞听了，很兴奋，又有点不相信：“真的吗？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久违的，熟悉的，暖心的声音，我满心欢喜：“已经两个月了，你还好吗？”
安瑞叹一口气：“我在医院实习，实习生真不是人。”顿一下，安瑞接着说：“你呢，曲靖干什么工作，好吗？”
想起这里的工作，我很无奈：“和几个小少妇天天打包装，感觉累的程度和当兵差不多吧。每天搞军训一样。”
“哦。有时间你下来找我玩啊。我主要是没时间。”
“我也没时间。”我算一下：“中秋和国庆应该放假，到那时候我一定下来。”
“嗯，快了，月底就到。”
“是啊。”我笑起来，很快就能见到安瑞了。
“先不说了，我还在上班。”
“嗯。让我们一起努力，奋斗。”
安瑞呵呵笑出来：“嗯，加油。”
挂了电话，我放开心的笑起来，能够填满我心中空洞的，只有安瑞。我开始每天期待中秋国庆放假的时候。
九月份的曲靖已经开始很冷，九月中旬，没预兆的，我生病了，很奇怪的感冒，流着清鼻涕，胸口却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半冷感冒，一半热感冒。
熬到下班，吃了饭，腾冲老乡打电话来喝酒，想着也无事，就去了。我解释，今天只能少喝一点，感冒了。他们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说，感冒喝酒一定好！有句话不是这样说，酒医百病嘛。
我还真稀里糊涂的信了，喝到大醉，飘飘忽忽的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夜里，咳嗽不止，发起高烧，鼻子不通，喘不了气，只能用嘴喘气，喘一会，嗓子干燥到要着火，宿舍的另外两人天天夜班，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又酒醉，又发烧，我真觉得这次会死。
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第二天模模糊糊的醒来，还在发烧，抓起手机，六点半，咬牙爬起来，洗漱一下，批请假条。
公司的规定很多，其中一条，生病有事请假，必须得到领导的批准，擅离职守，就算旷工，罚款五百。
说到钱，这公司眼中只有钱，所有的公司规定中，全部涉及到钱，少些的多些的而已。
因为是第一次请假，我很快得到批准，从我的样子，也可以看出，我不是装病，从来到曲靖，我没理过发，没刮过胡子，昨晚又折腾一夜，头发乱糟糟的，面色憔悴，丢到大路边，别人一定以为这人经历过什么挫折吧。说来说去，两个字，可怜。
坐四十多分钟的公车，来到曲靖主城，找到医院，我已经虚脱，看到医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我说：“医生，我病了。”
中年女医生一看我这副模样，二话不说，把我送到床上，热水，感冒药先给我来一剂，打针的时候，我睡着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安瑞不顾一切的赶来照顾我。我睁开眼，看见安瑞守在一旁，安瑞见我醒来，起身倒一杯热水送过来，喂我喝的时候，自己先试了下水温，确定没问题才送到我的嘴边，我虚弱的张开口，喝一小口，心里很害怕：“我会死吗？”
“不许这样说！感冒发烧而已。”安瑞放下水杯：“你怕死？”
我点头：“嗯，怕，因为会失去你。”
梦到这里结束了，我睁开眼，只看到头顶的针水，哪有安瑞。一场梦而已，我摇头苦笑，想到安瑞的话，男孩，坚强，我相信你。是啊，都已经挺到医院，更因该坚强起来。
打完针，医生开药给我，并叮嘱我多休息，按时吃药。我点头，付了钱，路上随便吃点东西，顺便剃个头，接着坐公车回到公司。
我心里很感激这位医生，万幸遇到了一个好医生。
回到公司，回到宿舍，很累，睡起觉。
第二天，又开始了器械的生活。数着时间一天天过，终于熬到九月二十七号，中秋节了，结果没放假，我所有的期望和想象中的美好，全部破灭。
晚上七点下班，不想吃饭，回宿舍一个人待着，我发短信告诉安瑞，本想打电话听听安瑞的声音，可是我又食言了，左想右想，发个短信吧。安瑞，我这里太惨不放假，来不了了。
发完，我焦急的等着，我不知道安瑞会不会生气。不一会，安瑞回复，我也不放假，真是同命相连。
我悬着的心得到解放，回复，但是，我好像听说，国庆节的时候连着中秋的一起放，听说放五天，反正也快了，你们呢？
安瑞回复，我这里好像是七天呢。不过，我妈让我一定回家。
看到这句话，我很失落，回复安瑞，不回家不行吗？
安瑞回复过来，到时候看吧。先不说了，我还要上班。拜拜咯。
拜拜。
这一刻我觉得，心，累极了。闷闷的抽起烟。不一会，老乡打来电话，约着吃火锅，正好没吃饭，一起去了。
不想喝酒的，可心里闷得慌，一口气吹完一瓶啤酒，我第一次觉得，酒这么好喝。随便吃一点菜，喝了四五瓶啤酒，告诉老乡们一声，我起身离去。
独自走在回公司的大路上，走到一半，不想走了，坐在路边，抽着烟，手机放着歌，‘夜空中最亮的星。’无声流了好多泪。
每哭一次，内心必然强大一分，有些痛苦，有些孤独，有些泪只有自己最清楚。
九月三十号，晚上七点下班，正式通知，放假五天，十月六号早上来上班。
这晚，我们这个班的班长请客吃饭，也是除了我之外，这个班里唯一的男性。
来到饭馆坐下，班长点菜去了，我被五个小少妇围在中间，但我知道，她们没别的意思，只把我当作她们的弟弟一般。她们问我，我的手是怎么保养的？
我回答，没有，我一个大男人，保养手干嘛？
她们赞叹，你的手真好看，怎么不是个女孩呢？
我无语，怪我父母咯。她们被我逗笑，我叫上一瓶啤酒，咬开盖子喝一口，举起酒瓶，看到了吧，男人的象征！她们又笑起来，很好听。曲靖的口音很软，特别在女孩口中说出来，听起来特温柔。
我上了微信，班群里早已乱成一窝蜂，我一条条翻看着，各种搞笑的话语。突然我看到一个久违的名字，‘尚晓兰。’尘封多年的记忆再次翻开，学生时候的事了。
学时来不及实现的爱，后悔错过的爱人。记忆中，已经四年了。
立马加她好友，一分钟后，同意了。
我打起招呼，哈咯，还记得我吗？
尚晓兰回复，怎么可能不记得。小兴。笑。
我笑起来，小兴，以前读书，只有她这么叫，也只有她敢这么叫。我从饭馆跑出来，回复，好长远不曾见了。
尚晓兰回复，是啊，快四五年了吧。
我发起语音消息，我曾经疯狂的找过你。
尚晓兰也发来语言消息，语气笑笑的。找我干嘛呢？
少和我装傻。
呵呵。是啊，当初我们差点就成一对了。
我很后悔，后悔很多事。
想回头了？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机会。我听一个同学说，你已经结婚，小孩都有两三岁了。
嗯，想不到吧，我已经是个妈妈。
我开起玩笑，为什么不等等我呢。
当初，你不要我，我就结婚啦。
当初是我不懂事，所以现在，我才后悔很多。
不说这些了，你现在干嘛呢？
我来曲靖了，苦媳妇钱。
长大啦，嗯，是时候好好做事。生活怎么样？
很不好，累得不行，前些天发烧，宿舍没人，我以为自己会死。那天我真想哭。
好惨，苦累就快些回去。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一起发吧。
我随手照一张照片，发过去，刚发完，尚晓兰的也发来。点开，仔细的看着。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美丽，不过比起当初的清纯可爱，现在多了一丝风韵成熟的味道。也是，已经当妈妈的人了。
不一会，尚晓兰发来消息，以后记得把胡子划掉，留着胡子，看起来忧郁。你本应该阳光的。
真被尚晓兰说中了，我现在确实忧郁极了。我回复，嗯，我也这样觉得，一会回去就挂掉。
先不说了，领着孩子。笑。
嗯，有时间又说。拜拜。
吃完饭，回到宿舍，洗个头，胡子刮干净，准备好出发的行李。
我问了安瑞，安瑞说自己得回家。我没有强留。就去昆明大学里找同学玩吧，好好散散心，重新找回自己。
在昆明，有很多认识的人在读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