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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末世]镇山河-第49部分

小说: [末世]镇山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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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已妫
    无形的火焰受无形的刀锋沛然一击,仿佛一片红橙炽白的巨幕被狂风扫荡!卷翻的烈焰弓弦般弯曲,露出火中一片脆弱的淡蓝!
    白羽心中一紧,忽的放松下来。
    镇山河在火焰飞卷的刹那崩溃,一道明净的金黄色剑气带起两道身影,落入远方的大营内。深灰色的天宇下,只剩下漫天飘舞的星火。在深厚的大地与低垂的云翼间,浮游如絮。
    白羽与苏妍落地,韩子和韩老头已一手收住了银色的唐刀。锋利的刀锋略带弯曲,在漫天星火下流光幻彩。
    “多谢!”白羽带师父道谢,仰起头作揖,满眼是笑意。苏妍在旁颔首,她第一次见到韩子和,不由仔细打量这个一刀劈断赤炎的老人。
    草帽,单衣,皂裤。一条粗糙的皮带卷住精瘦的腰。苍老的手握着银白的刀。手上筋脉虬结,褐斑暗布,指甲微黄板硬,缝隙中却没有一点污垢。
    “看完了么?”韩子和头一歪,冲苏妍一笑,似乎对一个妙龄女子的打量颇不自在。若不是在这等场合,白羽几乎笑出声来。
    她正色道:“韩老头儿。那尸人你劈死没?”
    韩子和颇好倚老卖老,尤其得意白羽这样的称呼,胡子一吹,正待笑答一句“当然!”,却忽然一卡,疑道:“嗯?没死?”
    “我的剑气刺穿了它们的脑袋,都没杀死它们!”白羽拎着含元剑,示意,“你可有好办法?”
    韩子和目光掠过白羽,未作停顿,一步跳过壕沟。看着冷云下那团蠕动的血肉,神色骤冷:“尸蛊!”
    “蛊?”白羽皱眉。心下有些吃惊:从病毒,到尸毒,到尸蛊,这些丧尸的成因怎么这么复杂?
    韩老头儿一扫嬉笑神色,神情冷肃一如出鞘的刀兵:“这是*!有人借着这场天灾兴风作浪!”
    白羽惊讶地看着他,那苍老的眼眸里焕发出某种犀利的光,连直面肖廷声时,他都不曾如此认真地愤怒!
    枪声震耳欲聋,火焰不断从发射器中喷射而出!再次被烈火阻隔的巨尸,并没有像预计的那样踌躇不前,反而目标明确地奔向人群最多处。依仗身材高大,接连越过数道屏障,几乎要冲入营地!
    白羽突然反应过来!
    “你说?这大家伙身体里藏着一只蛊?”白羽问。
    韩子和半白半黑的眉一皱,道:“没有实体,不过也可以这么说。‘蛊’术是小道,一种借助天时地利人心的障眼法而已。”
    话音一落,白羽落下“吞日月”。
    青紫色的剑影甫一落地,蠕动的血肉便停止生长。黑洞洞的眼睛里,微弱的火光一阵跳跃,仿佛整具尸骸里有某种未知的东西疯狂逃窜,引起筋肉一阵痉挛。不消片刻,一股淡青色几近透明的烟气,从尸骸七窍中缓缓飘出!
    韩子和手指一撮,并指叱道:“散!”
    烟气闻声退散。
    坚实的骨肉仿佛失去了支撑,表面鳞甲缓缓褪去,化作一片片青紫色的花纹。失去了表皮的固束,巨尸旋即崩解成数块腐肉,露出惨白的骨。
    “呵!好家伙!你们纯阳一脉的道法着实不凡!”韩老头抚掌而叹,大手一挥道:“走!去把那些鬼把戏都解决了!”
    白羽与苏妍对望了一眼,立刻飞身跃上最高塔楼。打开耳麦道:“‘三代’巨尸是蛊术催化出的腐尸,让军队后撤!”
    语毕,不待谢怀衣的回答。白羽深深吸了一口气,执长剑胸前。
    ——“吞日月”虽然是第一个激活的技能,但要铺设一个覆盖全防线的气场,对白羽来说也是挑战。
    剑气在周身缠绕。阴郁的天空下竟然飘起了小雪,雪籽砸在剑上簌簌作响。白羽垂目而立,漫天剑影中华光一收,仿佛一柄垂天之剑砸落大地。无形剑气劈开凌乱的光影,潮水般涌向四方。
    白羽执剑的手微微颤抖,内力的疯狂流泻令整个躯体剧烈颤抖,完全不如使用固定技能时的流畅从容。
    随着气场铺散,整道防线上的丧尸忽然停止了动作,仿佛被一直无形的手关闭了开关,高大的身躯触电般抖动,猝然溃散成一地腐肉!
    韩子和大喝一声,挥刀奔行与连绵胶着的防线上,银色唐刀雪亮的光芒,在探照灯下忽而刺目如闪电,忽而喑哑如阴云,连缀成一道极简的弧线,将所有烟气一扫而空!
    大地的震颤终于停止。
    远天边,江面上莹莹的火光似已褪去。东方泛起一抹鱼白。
    白羽施法完毕,吃力地跃下木塔楼,问韩老头儿道:“张道长呢?”
    韩子和微笑的肌肉微微一僵,皱眉望向南岸:“去追那个混蛋了!”
    “咦?你们和那个下蛊的人……难道认识?”白羽奇道。
    韩子和将唐刀收回鞘中,冷哼:“茅山派的败类!金陵左近,能干出这种事情的还会是谁!”
    苏妍方才一直看着白羽的血量,见她气血平复,才收回剑舞:“一个人去?不需要帮手?”
    韩子和神色一沉,似有叹息之意:“那也算是……屯溪的私事了,他留守金陵多年,就是为了等此人现身。唉……白小羽,你不去看你师父,混在这瞎闹什么!”
    天光将白,东方浓云下一丝亮白,仿佛沁入了冰里。
    军队在缓缓集合,只留下少数人清理战场。却不时有人将目光投向白羽。营地内一片危机解除的电铃呼啸,哪怕是黎明时分,最困倦的时刻,也抵不住人们心底的欢愉——那是偷得一日安然的欣喜。
    哨音和号子声在冰冷的空气里散尽。
    雪越发大了,风扯起片片飞絮,一时天地皆白。
    白羽笑道:“是啊,韩老先生早安!我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两点半tat战斗场面终于告一段落,写到最后困得飞起,最后一段就没有铺开去写了,不知道在看文的人眼里效果如何。
    第一次挂地雷,多谢你们o(n_n)o~
    云安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3…2122:5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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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本章节技能解说时间——
    七秀,雷霆震怒,单体定身9秒,其间被定身目标,不受伤害招式影响。

  ☆、第70章 剑心

雪。
    是人世间最空灵的歌喉;一声滑音;便折入茫茫江天。漫天漫地的飞白,宛如神灵无言的叹息,却待风尘尽扫;只余一片琉璃。
    这块无匹的画布上;大片厚重的空白里生出一点蒙蒙的绿;蓬勃而堂皇地舒展在营地西北——老槐树沉默地舒展枝桠。天光从苍青的枝叶间洒下。大雪静静坠落于一片空濛。冰冷的雪花吻落在陌寒苍白浮红的脸颊上,倏然化作一滴水珠,顺着鬓角滑下。
    白羽在火前烫酒。
    醇厚的酒香,缓缓旋转在涌动的空气里。
    火光温和而柔软,映红了白羽白皙的脸颊。她抬起头看着陌寒,那道倦卧于枝叶间的身影安然如浮生旧梦。白色的衣角垂落在空气中,利落的边缘绣着纯黑的浪花。玉清玄明斜悬腰间;青白色的玄光不停流转。那只垂落的手微微蜷曲着,应该是久避阳光的缘故;五指修长苍白而骨节分明。掩映在宽阔的衣袖下,像是一片藏起来的心事。
    白羽支着下颌,沉默地望着他,手中风扇无意识地摇晃,目光却越沉越冷,无声地凝视着虚空。
    “想什么呢?再煮,酒味儿都给你烧没了。”陌寒一声轻笑从树枝间飘落,声音里已经透出一丝倦极的冷醒。
    “没什么,师父,你快睡吧。你自从离开地宫后,就一直没休息。”白羽口中絮絮,眼里却一直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陌寒在侧了身,将头搁在臂弯上,看着白羽道:“现在不能睡,一入梦就是妄境。现在,还不到入妄的时候。”
    “你已入真空,怎么还没破妄?”与道门高手相处日久,白羽也记熟了修行次第考验。论理,堪破妄境才能证入真空,陌寒已入真空,技能被封,怎会妄心未破?
    陌寒轻笑:“我一直都在妄境之中,只不过,法力用尽,真空同时到来罢了。”
    “嗯?不是说……入妄像做梦一样,不论梦里过了多少年,现实生活中只是一瞬么?”白羽不明白其中关窍。
    陌寒唇边浮现出一丝莫测的笑意,轻声道:“小羽,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么?我和观止来到这里九十二年,时时刻刻都如身处妄境。在这个世界里妄中破妄,须向真空中求。这是我修行的机缘。可我的妄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一旦入梦,妄境里过了多少年,我就会睡多少年。如果梦里的我才是真实,那现在的我算是什么呢?”
    白羽垂下头,将陶罐移开火塘。琥珀色的液体,在白瓷杯中微微荡漾,酒香醉人。
    “但凡经历,都是真实。师父,那么多人死在金陵,难道人命都是假的么?”
    陌寒避而不答,轻轻一嗅,道:“恶人谷的西市腔啊!真是久违了!”
    “你感冒呢!韩老头儿说了,不许喝酒的。”白羽笑笑,还是倒了第二杯。
    陌寒懒洋洋垂手取走了案板上的薄瓷杯,就着大雪下苍凉的天光,看见了酒杯中晃动的脸庞——那是一张眉目如画的脸,没有一处不精致,可却不是他本来的面容。
    “怎么能一样呢……”他低声喃喃,苦笑着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怎么不一样呢。庄周梦蝶,蝴蝶不知庄周,庄周梦醒才知梦蝶,可二者的经历都是真的!”
    “呵……”陌寒一笑,脸上有些无奈,“你既然是‘道门’弟子,就该好好背一背《南华经》。《齐物论》最后一段,讲的是破妄?”
    白羽脸一红,吐吐舌头:“不会背……”
    陌寒早已料到,也不多说,只是目光微敛,缓缓吟诵: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那是丹道修阳神化身的心法。”
    “只听文字,真看不出来。”白羽摸摸鼻子,仰头道:“那破妄呢?有心法么?”
    陌寒眉心一凝,道:“各个门派不同,我听说过一个版本‘心口相对,知行合一,应为就是愿为。’最后一句不能颠倒。”
    “这句话倒是……挺好理解的。”白羽点点头,将酒杯捧在手心,缓缓啜了一口。热酒入胃,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
    “所以传世道法,只到大成真人止。破妄之前的所有心法都很好理解。之后的次第不是没有,只是无法直接用文字叙述。所谓大成真人,做到‘应为就是愿为’,才能真正算是一个人。只是……我们这样的情况,会有一点麻烦。”
    “是么?”白羽神色有些沮丧,薄瓷杯在手心打了个转,终于把酝酿已久的话,说出口来:“师父,那你教我剑法吧。”
    陌寒支起头,未全梳进道髻的长发垂落在风里。他打量了白羽片刻,似乎想从她明亮的眼眸中看出什么。
    良久,他沉声道:“你……不适合学剑。或者说,我不知道,剑,是否适合你。”
    雪落在白羽的酒杯里,旋即泯灭无痕,她低着头,没有让陌寒看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某种沉默,荒芜的旷野里涌动——她在等他的解释。
    “杀人的剑法,只有生死之间才能领悟,如果你学会,白羽,还会是白羽吗?”陌寒的语气,带着令人动容的冷意,那深邃的眼神里像是积郁的阴云下骤然反跳的落日余烬。
    “学会了杀人之剑的陌寒,还是陌寒。”
    白羽的声音很轻,轻到触动了陌寒那些久已遗忘的记忆。
    “你会为执剑痛苦。”他默默合上眼眸。
    “我已为无能痛苦。”她缓缓仰起脸庞。
    “它们不一样,小羽,当你拿起剑,你必将舍弃一些东西,面对一些不得不去面对的抉择……我希望你能留住一点东西,哪怕是,为了将来不后悔。”
    陌寒垂目,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火塘温暖的热气,熏散了静静坠落的雪花。酒气迅速在他消瘦的脸颊上染开,在火光中一片绯红。
    “保留无知和无能的天真?那不是真正的天真,师父,它脆弱就像水面上的泡沫。”白羽词锋忽然犀利起来。
    “那是可以回溯到生命最初的东西……小羽。”陌寒长叹一口气,无声地躺回树干,凝望着枝叶间那一片片飘雪的天空:“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有想过,真正超脱于时空之外的‘仙’,是怎样的一种终极存在?”
    白羽皱眉:“不是说……不到境界,不可妄言么?”
    “可以先求再证。”陌寒勉强解释道:“先把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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