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不念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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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地拍了几下胸口，拿起桌上的水杯大大地喝了一口，这才算把面包咽了下去。刚想再吃，手里的最后一口面包便被人抢掉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顾念悠本能地回头，本就不甚愉快，语气更是带了点暴躁，吼道：“还我啦！”
陆离顺手把最后一口面包扔进了嘴巴里，没有回话，朝她赖皮地笑笑，拿了本书随意地看了起来。
顾念悠有气发不出，转过头不再看他。倒是章瑜受到了惊吓，指着陆离惊恐地问：“你……不嫌脏吗？”
“什么意思？”
“那个面包，她吃过了。”章瑜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完全无法想象，除了亲人以外，还有什么关系，可以让人不计较吃别人剩下的东西。
“哦，习惯了。”
章瑜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三观被颠覆。
“你们……是什么关系？”章瑜故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前面的顾念悠听见。
“她是我……”陆离这才抬眼看了眼她的背影，犹豫了三秒，无奈地笑道：“妹妹吧。”
如果顾念悠回头，便会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有多勉强，可惜她没有。如果顾念悠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便能继续坦然面对很多事情，可惜，她听到了。
妹妹吗？原来，对于他而言，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对于很多心本来就偏了的人来说，她们只会听到她们想听的话，就比如章瑜，在得到他回答的那一刻，她就本能地把“吧”字省略了。
从此，陆离和顾念悠是兄妹的传言便在班级里传开了，有说他们是龙凤胎的，也有说是表兄妹的，对于这些传言，两人都没有做出任何解释。顾念悠是想：反正解释了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兄妹是他说的，她有什么立场解释？而陆离是想：有这借口，以后即使有什么亲密动作，应该也没人会问什么了吧？
之前选择坐在她后面，而不是旁边，是因为如果坐旁边，他确定，不出一天，班主任就会收到某些同学，应该说是某些女生的小报告，说两人行为不轨，应该将他们的座位安排开，与其被调开，那还不如前后座。
但是这传言出来之后，陆离甚至开始想，既然这样，那他是不是可以和顾念悠的同桌换位了？但是天不从人愿，在他还没有开口时，老师就说收到同学反馈，说陆离身高太高，坐在前面会挡住后方同学的视线，希望他调到最后一排。
听到这个安排，最气愤的不是陆离，而是他同桌章瑜。
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章瑜当即恼怒地一拍桌，满脸通红、义愤填膺地朝后面的同学吼道：“他每节课都趴着在睡！怎么挡你们的视线？！”
“什么？”班主任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重点。
“呃，那个，我是说，陆离同学明明很善解人意了，为了让后面的同学看清黑板，每节课都十分低调并且牺牲自我，这种高尚的品格，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陆离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开始动手收拾书包，他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连前后座都不放过。
听到他的动静，顾念悠犹豫了一下，举手怯生生地问道：“老师，那我能不能也调去坐最后一排？”
老师打量了她一下，反问道：“你？你身高又矮，还近视眼，坐最后一排看得见黑板？”
喂喂喂！拒绝就拒绝！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顾念悠委屈地把这句话咽进肚子里，她承认，身高矮是事实！但是她哪里近视眼了？！一个冲动，顾念悠什么也顾不得地解释道：“老师，其实我不是……”
一边说还一边准备把眼镜拿下来给老师检查，但未想，话说到一半，眼镜也摘到一半，却被陆离伸手阻止了。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顺手把眼镜往上一推，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你就坐这儿吧，小矮子。”
顾念悠愣了愣，看到他拎着书包头也不回地往最后一排走的样子，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酸涩。
☆、chapter 7
这高中如果单纯看文化课成绩，在省内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在重学业的同时，势必也就削弱了一些对于体育的重视，学校唯一有校队的体育项目便是篮球。但是每次校队训练，来的人总是不超过三个，连三人篮球都组织不起来，倒不是学生不想去，而是第一次去的时候，同学们都异常积极地问老师：“怎么训练？”
老师回答：“只要不用脚，随便怎么练。”
学生们深深地感受到了屈辱，于是大多数人都基本没有出现过。
但是最近校长在国旗下讲话时严肃指出，要贯彻国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口号，加强学校体育校队的建设，加强学生的身体素质。总结为一句话，就是——省校园篮球赛要开始比赛了，虽然我们已经蝉联了五年的倒数第一，但是这次，怎么说也要做倒数第二！即使做不到倒数第二，也要做并列倒数第一。
于是，学校体育老师加班加点，开始挑选体育健将，在去除了女生、潜在高考状元、以及不会打篮球的之后，也就只剩下了这么点人，再挑挑拣拣，加上以前校队里的一些尖子，终于，一个新的篮球校队诞生了。
陆离原本是想在这枯燥的高中生活中找点乐趣，所以体育老师找他加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就答应了，但是第一次队员会议之后，他才发现，与其说老师挑选的是“会打篮球的”，不如说挑的是“不是那么不会打的”。
“我们首先呢，还是要挑选一下队长。”体育老师环顾了一下底下的十个人，咳了几声，正经地建议道：“我觉得呢，就这位吧，陆离同学是吧？就你了，大家有意见不？好，没意见那就这样定了。”
“哎……”众人无语，你有给大家说意见的机会么？
“老师，我觉得这个应该比一场再决定吧，这样贸然决定，恐怕难以令人信服。”队员中一位高头大马、略带胡茬的男生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提议。
老师拿起桌上的名单卷成卷，有意无意地在桌上“咚咚咚”地敲，笑道：“这个吧，其实比赛结果，是其次，重要的是现场的声势，我们学校的篮球队，目前连啦啦队都没有你知道吧？这样吧，你要是出去走一趟，能招来五个啦啦队女生，我就让你当队长。”
男生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摆了摆手，一边坐下，一边嘟囔道：“服，我服。”
不得不说，老师是种机智的动物，自从打出陆离是篮球队队长的招牌之后，报名啦啦队的女生人数，生生地让篮球队里的其他九个男生享受到了古代皇帝选妃时的待遇。为什么由他们来选呢？因为老师也没想到，报名现场会来这么多人啊！这生生地超过了他的劳动力极限，于是只能下放权力给这十个混小子。
面试的效率简直高得可怕，不过半个小时时间，便结束了。
从头到尾，陆离都坐在角落里一脸无聊地玩手机，直到感觉到他们开始讨论、整理最后的结果，这才把头抬了起来，看了看手表，惊讶地称赞道：“你们效率也太高了吧。”
“这有什么难选的。”之前会议上提出异议的那个高大男高达得意地笑了一声。
陆离走上前去，看了看部分报名表，眉头微皱，这……身高层次不齐，形象也是，呃，不甚让人满意，他们是以什么标准选的？
“你们是以什么标准选的？”
“开门进来之后，没往你那个方向看过的，都选了。”
。 。 。陆离汗，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这方法，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出来的。”
“那是，我们大哥从来都不是正常……呃，一般人。”高达旁边剃着平头的小弟赶忙帮腔，却换来大哥愤怒的一瞪。
陆离低笑了一声，准备离开，脚步轻动的瞬间，才想起提醒：“对了，帮我留一个位子。”
“嗯？你有内推选手？美女？”高达一提美女二字，在场的人顿时有了兴趣，眼神里蹭蹭蹭地闪着光。
陆离笑笑没有说话，摆了摆手，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就出去了。
正值午休时分，陆离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她趴在桌上，无聊地用手指在桌上画圈圈，表情一脸的生无可恋。笑着走到她身边，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终于换来了她的注视。
“终于舍得回来了啊？”顾念悠有点心塞，听说他去啦啦队面试现场了之后，她就一直不怎么提得起精神，殊不知这句话听起来，特别像坐在家里凌晨才等到丈夫归家的深闺怨妇。
“你为什么没来？”
“老师都说了，要求是：气质好、形象佳、协调棒、嗓门大，你说我符合哪一条？”
陆离笑笑，伸手轻扯了一下她的马尾，正经地回答：“最后一条符合。”
顾念悠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调侃，所以也只是假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便不在意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辫子。
“明天上午名单就会出来，中午十二点会开一次会，到时候记得过来。”
“我干嘛要听你的。”瘪了瘪嘴，不甘愿地咕哝。
陆离不介意地笑笑，转身离开的同时，表情很严肃，轻轻地丢下一句话：如果你不来，我可能会输。
呃？啊？顾念悠掏了掏耳朵，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好像没有啊……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眼神很复杂，心里像是有洪水在奔腾，怒火即将冲破防线。
如果你不来，我告诉顾叔。
他是这么说的吧？！混蛋！！！他怎么可以这么威胁她？！告诉她爸？告诉她爸又有什么用？！她爸会听他的吗？呃……好像会。
这个经历告诉我们：有话请直说，莫故作深沉，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懂你的深沉。
因为听错了话，顾念悠迫于无奈，在第二天的中午，一脸不甘愿地来到了会议室，陆离看到她的表情，心里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她确定听到他最后的话了？如果听到了，按他的经验，不应该是这副表情啊！
拉着她的手臂，走到角落的座位里坐下，无奈地问：“真的这么不想来？”连他都这么明显暗示了，她还不明白？
顾念悠无聊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会议室里坐了大概有十四五个女生，犹豫了一下，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心理建设，突然侧头看向他，微笑着答：“没有啊，我突然觉得，这个工作好像还不错。”
与其说不错，不如说，很有必要！
☆、chapter 8
于是在高中的三年，除了学习，啦啦队，成了顾念悠唯一的工作。原以为这会是一项压力，却不想这几乎成了她高中三年唯一的娱乐项目，并且每次训练，都能看到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飒爽英姿，顾念悠突然觉得，当初参加啦啦队，真是一个明智得不能更明智的决定。
高中的三年，无聊、枯燥、压力山大，但越是繁忙，似乎，时间也过得越快。
转眼之间，高考都结束了，所有高三生都像被放出了笼的猛兽，原以为能张开大嘴嘶吼，令世人颤抖一番，直跪在大腿下喊爷爷救命。却不想，其实也就是在家吃吃吃、睡睡睡、等等等，而已。
反而，最愁的，是家长。比如最近，顾、陆两家就陷入了深深的烦恼之中，一是因为择校问题，顾念悠和陆离的成绩差挺多，如果高考没有一个发挥失常，一个超常发挥的话，基本是不可能考到一个大学的。第二是专业问题，尤其是陆家，陆以鸣一直希望陆离能子承父业，学习金融，毕竟他是独生子，但是陆离却似乎志不在此，反而说想选建筑系。
所以，陆以鸣最近是真的愁，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想着陆离不会听他的，但总归会听听未来岳父的，陆以鸣特地找了个空闲，来拜托顾梓修。
九个人，一桌饭，就和小时候一样。
顾渊听完了陆以鸣的抱怨，释然地笑笑，拿着酒杯指了指陆以鸣，劝道：“以鸣啊，你这就不开明了啊，我这种年纪都明白要让孩子自由发展的道理，想学建筑就让他学呀。”
陆离从头到尾都在闷头吃饭，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倒是顾念悠听到爷爷的话，双眼放光地抬起了头，满脸笑意地问道：“爷爷，你的意思是，不管我选什么专业，你都会支持吗？”
顾渊可能也是喝酒喝多了，说话开始有点不经过大脑，听到孙女的问题，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啦，这个怎么能逼迫，强扭的瓜不甜。”
坐在顾渊旁边的那个曾经被强扭的瓜，十分不屑地摇了摇头。
陆以鸣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笑着问顾念悠：“念念，你想报什么？”
“呃，那个……”虽然得到了爷爷拍胸脯保证，但顾念悠还是有点胆怯，犹豫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回答：“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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