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校-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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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天辰的声音依然那样沉稳冷凝，听不出情绪，“不可以。”
　　“放手！”夏蓝命令他，“比起她对我做的，我这些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我同样知道，这一切不是小绯做的。”他沉声说：“夏蓝，那些照片……就是你没去参加复赛的原因，是吗？”
　　夏蓝轻缓地窒了一下呼吸。
　　慢慢地，她松开了紧握着沐绯的手。那些难以启齿却曝光于众的真相，让她逐渐释放了身体里的力气。
　　她几乎是怀着强烈的恨意指向沐绯，咬牙说：“你问她！”
　　尹天辰了然。
　　他也放开了她的手，凝重说道：“夏蓝，我敢肯定的告诉你，不是小绯做的。”
　　“凭什么？”
　　“你知道这一次复赛，为什么我和小绯都被淘汰了吗？”
　　尹天辰反问她。看似毫无联系的一句话，让夏蓝赫然一怔。
　　她突然感到一丝害怕。
　　“你知道吗？夏蓝。”
　　破碎的阳光中，尹天辰的白衬衫忽然变得有些灼眼。他声音平静，惊不起一丝涟漪。
　　夏蓝克制住不断发抖得手指。他听见一字一句，清晰说道：“复赛那天，小绯被绑架了。”
　　·
　　这个世界上，夏蓝最怕的，就是那些掩盖了事实的迷雾。
　　假的好像是真的，坏人好像是好人，腐败的好像是光鲜的……
　　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
　　就像那一天。沐绯的绑架是真的，可是求救是假的。
　　他们的目标是沐绯，是假的。
　　而用沐绯引出夏蓝，是真的。
　　真真假假，绕得夏蓝发晕。
　　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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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还够，我在下个路口下，然后打车回去。你直接去赛场。”
　　“你可以吗？”
　　“嗯。”
　　她点头，对着身边的那个人——尹天辰，说。
　　然后，下一个路口，她便下了车，独自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沐家住在这个城市的南郊，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别墅花园。她回家，在卧室里上下左右翻了个遍，却都没发现那张晋级卡。
　　自己的预感没有错，她真的有一个星期都没看见晋级卡了。而且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的确是将晋级卡放进了画板里。
　　怕时间来不及，她最终决定试一试，带上了那枚向日葵徽章，希望能用它证明自己的身份。她出门，打车，上车。可是上了车后才发现不对劲——
　　出租车去的，并不是赛场的方向。
　　那一刻她发现不妙，拿出手机想要发短信。可就在她拿出手机时，车后位的座椅下忽然冒出一个人来，一方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她吸了很重的乙/醚，瞬间就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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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醒，比赛已经过去了，他们把我丢在路边。我身上的钱都没丢，只丢了徽章和手机。”
　　树叶沙沙的声响里，沐绯平静地叙述，“所以，你所说的求救短信和电话，都不是我打的。”
　　夏蓝浑身僵怔着。
　　根本来不及思量别的，她直直盯着她，脸色雪白，“你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发誓。”
　　尹天辰接过话，声音刻板而肯定，“因为我料想到小绯出了事，所以为了去找她，我才错过了比赛。找到她的时候，她在南郊，而你是在宁西北出的事，在时间上来不及。”
　　夏蓝细瘦的身子这时才轻晃了一下。
　　注意力，这时才发觉到了另一个点上。“那天早上你和她一起去赛场？”
　　“不是你想的那样。”尹天辰沉声说：“这件事，我回头再和你解释。现在要做的，是查到这件事的真正主使。”
　　“没错。”沐绯眯起眼睛，看着夏蓝，眼角张扬的艳棕色泛出一丝令人心骇的冷厉，“这个人，是想害你的同时陷害我，她想让你误会是我害了你，然后利用你的报复心让我们互相残杀，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敢玩儿火玩儿到我沐绯的头上……”她冷笑，“我就让他用自己的火，烧死他自己。”
　　·
　　等尹天辰和沐绯都离去后，夏蓝独自走到一处隐蔽的树荫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手机一直处于通话状态。
　　她将手机放在耳边，说了句：“好了。”
　　“嗯，”对方的语气懒洋洋的，“现在，不用再想别的，等着就好。”
　　她默然。
　　挂了电话。
　　抬头想看天，然而她只看到头顶那一片细碎的树叶。刺眼的光从叶子的间隙间滚落，掉进她的瞳孔里。
　　那么亮的光。
　　刺得她险些流出眼泪。
　　·
　　自从照片事件一出，整个清辉校园都充斥着有关夏蓝的各类言论。
　　黑的，白的，好的，坏的。
　　夏蓝的家，夏蓝的母亲，夏蓝的过去……所有关于夏蓝的一切都成为众人闲暇时热议的话题，铺天盖地。
　　对于这一切，夏蓝依然和以前一样，上课，吃饭，放学，平静得如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那些晦暗的流言在她的面前似乎没有丝毫的冲击力，完全无法打败她。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意，比谁都在意。只是她越在意，越不能体现出来。在那个人还在暗处拉弦上箭对准她蓄势待发的时候，她不能将自己的弱点展现在他面前。
　　她在等。
　　几天后的放学，沐绯在教室里找到夏蓝，并将两个宽大的信封递给她。
　　“这和这次的事情没关系，但不保证，不和背后的那个人有关。”
　　一年一班的教室里只有夏蓝一个人。沐绯将信封扔到她面前的桌上，十分随性地坐在她面前，“当然，我能肯定和你有关，所以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信封很薄。用手摸上去，里面的东西似乎只有一页纸的厚度。夏蓝的手指在粗糙的牛皮纸上摩挲了半晌，问：“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沐绯无所谓地说：“当然，你不用谢我，因为我是为了我自己。”
　　夏蓝沉吟，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我凭什么能够相信你？”她手指握紧信封，淡漠说道：“你曾经故意想要害我，还把我推下楼梯。”
　　“对你狠的，不一定就是你的敌人，对你笑的，也不一定就是你的朋友。”
　　沐绯跳下桌子，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特意停下来，转身看她，“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当初你初赛被淘汰，并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为了气你才那样说。”
　　夏蓝一怔，“什么？”
　　“……算了。”沐绯笑笑，轻轻吹了个口哨，指了指她手里的信封，“你看了，就都知道了。”
　　说完走出教室。独留她一个人在空旷的屋子里发怔。
　　缓缓地，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
　　手指忽然一颤。
　　不知为何。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那两个信封有些灼手。

☆、27。背叛

　　隔天放学，夏蓝和蒋沫一起走出教学楼。
　　林荫道旁，顾晴川半倚着树干等她。夏蓝走过去，蒋沫跟着。到了面前和他说：“我今天想和小沫一起回家，你把东西给我就好。”
　　顾晴川有些戒备地看了眼蒋沫，没有说话。
　　“没关系，小沫不是外人。”
　　夏蓝淡淡地说，对他伸出手，“给我吧。”
　　经这么一说，疑虑被打消，他从背后拿出一个密封的粉色本子，递给她。
　　“你小心一点。”他指指那个本子，“别让别人看见。”
　　“我知道。”
　　夏蓝应，把本子放进了书包里。
　　蒋沫在一旁看着。
　　走出校门的时候，天际的夕阳已经渐暗。蒋沫和夏蓝并肩往外走，走了几步，夏蓝才逐渐感到一点不对。
　　腹部忽然泛起一阵绞痛，突如其来的剧烈痛苦，让她不由自主地慢下步子。她弯下腰，身边的蒋沫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夏蓝，你怎么了？”
　　“我没事……”夏蓝摆摆手，皱起的眉头似乎在强忍着疼，声音都变了调。
　　又走了几步才终于忍不住了，她反手握紧了蒋沫的手腕，止不住地颤，苍白着脸和她说：“小沫，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
　　半路折回教学楼，夏蓝直奔卫生间而去。
　　将书包和外套全部丢给蒋沫，她让蒋沫在教室里等。已经放学很久了，整座楼都是静悄悄的，夏蓝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格外空旷。她听着外面的响动，一连串的脚步声过后，在厕所的方向，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响。
　　又过了几秒。
　　远处再没有响起什么动静，似乎确定了短时间内她不会回来，就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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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晴川曾经和夏蓝说过的，让她要学会防着一些人，比如那些她身边的了解她的，能亲近她的人。
　　可他明明也说过，那些想害她的人在背后做手脚，她怎么可能防备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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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最纯真的天使在黑暗深处褪去了最纯洁的外衣，显露出背后的阴谋与邪恶。她的目光，慢慢看了向手中被夏蓝丢下的书包。
　　然后。
　　她突然就提起书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你把东西给我就好。
　　——没关系，小沫不是外人。
　　——你小心一点，别让别人看见。
　　哗啦——
　　书包内的书，本，笔，以及各种各样的杂物，全部散落在地上。她蹲下身，在那一片狼藉里，捡起方才那个粉色的本子。
　　只是，还没等她翻开。门外骤然响起“砰”的一声动静！
　　教室的门忽然被猛地撞开，巨大的力量使门板撞到了墙面上。蒋沫惊骇地回过头去，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那群人——
　　夏蓝。沐绯。顾晴川。尹天辰。
　　以及，沐绯身后那一帮“沐氏党羽”。
　　手中的本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她看着这些人，脸色刹那间雪白雪白。
　　“夏……夏蓝……”蒋沫慌张地开口，蹲下身开始拾捡地上的东西，“对……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的书包碰翻了……对不起……”
　　“哈！”
　　不等她捡东西，沐绯已经走了上来，抓着她的后衣领就将她提起，“不错，装的挺像，藏得够深！”
　　“我没有……”蒋沫的脸上露出惊恐的无助，双眼微红。
　　“是吗？没有？”沐绯轻挑起眼睛上那抹绿色，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那地上这些事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她开口，结结巴巴地解释，“因、因为……因为我不小心？”
　　“碰翻了？”她打断她的话，语速很快，另一只手扯来夏蓝的书包，“她书包不拉拉链的？让你能把里面的东西全碰出来一点不剩？”
　　“不是，是因为刚刚……”
　　“刚刚夏蓝取纸巾把拉链打开了没关上？”轻松地接过话，沐绯又笑，“是想这么说吗？”
　　蒋沫的脸瞬间涨红。
　　“慌了。”这个时候，一旁的顾晴川漫不经心地点出了一句。
　　蒋沫一惊，骇然地瞅向他，慌乱开口，“我没有！我……只是……我……”
　　“瞧！”沐绯再一次打断她的话，笑得愈加灿烂，“说你慌你就慌，心里有鬼。”
　　蒋沫怔愕地住口。
　　原本就绯红的脸越来越红。她的额角冒出细细的汗。无可奈何，终于看向一边的夏蓝。
　　求助的目光。
　　从始至终，只有夏蓝和尹天辰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夏蓝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站的稍远，阴影遮住她的脸，蒋沫无法在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情绪，也只能在这一刻，期待她能够相信自己。
　　感受到了她视线里的无助。
　　夏蓝慢慢地抬眼看她，澄澈的眸子里不温不冷。过了片刻走过来，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地上捡起了那个粉色本子，然后翻开，展现在她的面前。
　　蒋沫惊怔住。
　　紧接着，她又从顾晴川的手中拿上两个信封，递给蒋沫。蒋沫犹豫地接过来打开看，在看清信封里的东西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身体开始惊骇地颤，呼吸变得困难，她强压着自己的呼吸，看着夏蓝颤声说：“不是我！夏蓝你信我！这是有人要冤枉我！不是我！”
　　“蒋沫。”夏蓝在她慌乱的跌声中静静开口。
　　微微有些冰的声音。
　　她叫她蒋沫。而不是小沫。
　　蒋沫忽然止了话，看向她。
　　“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亲近的朋友。这件事，我不用你给我解释。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夏蓝静静地说，声音漠然如冰，“只要你说，我就信你。但如果你骗我，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
　　蒋沫怔。
　　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她深深呼吸，隔了半分钟才终于下决心，憋红脸喊了一句：“不是！”
　　“不是我！”
　　夏蓝的呼吸沉了一下。
　　瞳孔内的情绪细微地开始变化，她闭上眼吸气。再睁开时，重重地丢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