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寒声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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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有着三三两两的凌乱的感触，一时间思绪纷飞。
　　眼皮却渐渐地沉了起来，昨天一晚彻夜未眠的疲倦在此刻全部翻涌上来。
　　就在双眼快要阖上的那一刻，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下意识地挣扎一下，一下子疼得忍不住再次呻吟出声。
　　
　　景翔毅在客厅坐了半小时，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孑一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这样的惩罚也应该是够了吧，还是去给他上药吧，今天自己下手的确是重了，这个时候　　　　他早就不知道该要疼成什么样子了吧……
　　推开卧室的门，见孑一竟似乎是被吓到一般又挣扎着牵动了身上的伤，更加地心疼起来，嘴上的话却依旧是严厉，“折腾什么？不好好趴着！”
　　孑一有几分尴尬，“教练，我……”
　　景翔毅也不理他，只是自己拿了药走到床边，掀起搭在孑一臀上的单子，直接把药膏抹上去。
　　
　　“啊……”伤口被药膏刺激，孑一毫无防备地惨叫出声，他刚刚是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教练去拿药的动作，直到感觉到教练掀起那单子也只当他是不放心想要看　　　　看自己伤到什么程度……
　　“叫什么叫？！”景翔毅又疼又气道，手上的动作却是再次放轻了。
　　“教，教练……”孑一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疼，”景翔毅难得的善解人意，后半句话却又马上转了意思，“疼也给我忍着，你看看自己做出来的事儿！”
　　
　　孑一果然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只是依旧止不住的是浅浅的呻吟，当景翔毅涂了药膏的手触碰到伤得最重的地方时，孑一整个身体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景翔毅毕竟还是心疼，腾出了一只手放在孑一剧烈起伏着的背上，直到药膏涂完之后才略略松了口气。
　　
　　这一次真的是打重了，景翔毅在给孑一上药的时候发现他臀上已经全是肿块，真的是好久没有下过这么重的手了……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却是下手想去帮孑一揉开　　　　那些肿块，要不然，这伤，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好。
　　“呃……教练……教，教练……”孑一是真的疼的厉害了，不自觉地就想要躲，嘴里不停地叫着教练，挣扎的厉害。
　　“趴好了，给我忍着。”景翔毅心里发急，语气也严厉起来，手上的动作毫不温柔，只希望快点完成了。
　　“……是，教练。”被景翔毅这一吼，孑一几乎是立刻就不再挣扎了，只狠狠地把双手绞在一起，指节处一阵一阵地泛白。
　　
　　好不容易揉开了所有的肿块，不仅是孑一，就连景翔毅都是一身一脸的汗。
　　安抚性地揉了揉孑一的头发，景翔毅又检查了一下孑一身上的伤，只见孑一的臀上比以前肿的更加厉害了，颜色也比之前更加重了几分。
　　　　几乎是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疼的厉害么？”
　　孑一有些发怔，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如果回答“疼”的话，教练多半是会回答自己“疼就对了”的吧，可是又不能说不疼吧，是个人就知道　　　　这不可能……犹豫了半天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嗯。”
　　景翔毅却不是孑一预想的那样的回答，只是淡淡道，“教练是下手重了点儿……可是孑一，你最近的表现真的让我很生气，也很失望。”
　　景翔毅的直言不讳让孑一不由自主地把头埋得更低，“教练，我……”
　　“唉，你呀……”景翔毅却是爽朗地笑了，“你说说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让我省心。”
　　“教练……”孑一伸手抓住了景翔毅的手，暖暖的阳光下，心里也满是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求仁得仁尚何语。
滟滟喜欢这句话，很喜欢。
做人真的不要太贪心，这样自己也会比较快乐。




13、Chap13　隐忍　。。。　
　
　
　　简单地吃了午饭，孑一只觉得眼皮发沉，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居然就睡了过去，睡梦中呼吸依旧有些凌乱，嘴唇也抿得很紧。
　　景翔毅收拾好碗碟回来见睡着的孑一，无奈地笑笑，顺手给他盖上一条薄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退出了房间。
　　
　　孑一占了自己的卧室，景翔毅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没什么事做，索性就想到景川房间里去坐一会儿。
　　景川的房间一向的干净清爽，衣柜，书柜，小桌，床，再无其他。
　　景翔毅在景川屋里踱步一圈，坐到了景川的床上，心里竟突兀地生出几分挫败来，自己似乎都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和景川心平气和地聊过天吧。
　　　　不管那孩子之前叫自己“教练”时，还是后来终于改口叫“爸”之后，几乎每次，他和景川同时出现在这个房间里都不外乎是按住一顿狠抽，打得狠了再来上药安　　　　抚一下……
　　他一直在责怪孑一的父亲不负责任，其实想想自己呢，自己就真的是个合格的父亲了？景翔毅把视线投向窗外，微微苦笑起来。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估计着快到球队训练的时间了，景翔毅才站了起来，略略活动了一下，想要去看一眼孑一之后就出门去学校，视线却不经意地瞟到景川书柜里　　　　的某样东西。
　　走过去打开书柜，只见书柜上层的角落里摆着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竟赫然是十几年前他们的全家福。
　　照片上，小小的景川拉着妹妹的手，笑得那样的开怀。
　　景翔毅倏然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有多久，没有再看到景川这样明媚的笑容了？
　　相遇后的这些日子里，看到的最多的就是那孩子隐忍倔强的神情，偶尔也会对自己笑，却几乎无一例外地是极为轻浅寥落的笑容。
　　　　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让人无比心疼。
　　
　　恍惚地看着照片，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把相框放回原处，转身出门，到自己卧室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孑一，出门赶到学校篮球馆。
　　训练开始时间早就过去了，倒也没因为自己不在场就出现什么混乱，景川的确是个优秀的队长，训练组织得井井有条。
　　“教练。”见自己进了篮球馆，景川停下了手里的事跑过来，“景川刚刚组织大家热身，现在在分组练习，教练有什么别的安排么？”
　　景翔毅一瞬间有些恍惚，那孩子站在自己面前，平静地叫自己“教练”，声音是公式化的毫无起伏，竟让他有些害怕，害怕是不是自己在不经意间，又把好不容易　　　　找回来的儿子弄丢了……
　　
　　直到训练结束，景翔毅带着景川和立风一起回家，一路无话，景翔毅的心情一直处在一种极度的忐忑中。
　　“爸，晚上吃什么啊，饿死了。”立风把书包扔回自己屋里就跑了出来。
　　“等会儿，我问问你孑一哥想吃什么。”总不能不管那个现在还趴在自己屋里的孩子吧，景翔毅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地去看景川，只可惜　　　　景川已经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看不到表情，可是他分明察觉到景川的脚步稍稍停顿，身形僵了一下。
　　
　　晚饭终究是做了适合孑一吃的清淡的东西，景川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在景翔毅面前根本没有一个不高兴的表情。
　　　　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帮忙把饭端到屋里拿给孑一学　　　　长，除了依旧坚持不叫那句“孑一哥”，一切看起来都很好。
　　可是景翔毅就是觉得景川不对劲，从头到脚的都不对劲，总觉得景川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隐忍不发的……委屈。
　　
　　景川端着景翔毅特意为孑一熬的粥进到了房间里，把粥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想要叫醒他让他吃过饭再睡。
　　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睡在床上的人，轻声叫着“孑一学长”，却终究没能把他叫醒。
　　孑一似乎是受到了惊动，睡得不安起来，嘴边喃喃自语着什么，景川以为是在叫自己，凑过去听，却听得他在叫着，“爸……”
　　
　　景川有些怔忪。
　　孑一还在叫着爸，声音益发地凄惶起来。
　　
　　就是这一刻，景川的内心真正地被触动了。
　　曾几何时，在被罚过之后，自己一个人呆在漆黑的屋里，都是在这样不争气地在心里叫着那个人，叫着自己的父亲。
　　他不在乎那个叫父亲的人给自己多少伤痛，甚至不在乎他委屈误解自己。
　　只是，景川想，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害怕自己在不经意间，就被放开，就被抛弃。
　　
　　竟原来，孑一学长，看起来那样成熟冷静的孑一学长，也会有类似的感情么？
　　景川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和孑一学长，应该是可以靠近可以彼此温暖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后半段的时候，眼泪刷刷的掉。
　没人比我更理解这样的感情了吧……
　算了不说。
　好的方面是，景川和孑一的关系有进展了啊……




14、Chap14　释然　。。。　
　
　
　　“孑一学长，孑一学长……”景川伸手握住了孑一的手，动作坚定，声音温润。
　　“……景川？”手上干燥而微凉的触感让孑一清醒过来，想到眼下自己的境况，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景川……你……”
　　“呃……”景川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那个……爸让我拿粥进来给孑一哥……”慌乱间一句“孑一哥”脱口而出，自己和趴在床上的孑一都是一愣。
　　
　　几秒钟的思绪空白。
　　景川勾起唇角，释然地笑了笑。
　　端起粥，走到床边，“我喂你吧，孑一哥。”
　　这样也好……那人会很乐于见到自己和孑一哥如斯相处，而自己……
　　其实，并不讨厌眼前的这个人的吧。如果不是那时那人逼得太紧，这一切，或许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吧。
　　尤其是今天，孑一哥的举动，触到了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根本无法再疏离和拒绝了吧……
　　
　　半蹲半跪在床边，选了孑一根本不用撑起身子的角度，自己的姿势有些辛苦，却只是在孑一赧然的眼神里抬头淡淡地笑，眼神里满是执拗，根本不顾孑一的拒绝，　　　　坚持着喂完了一碗粥。
　　“孑一哥休息吧，一会儿爸应该会来看你。”景川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说着就要往外走。
　　“景川，”孑一却是叫住了景川，暖橙色的灯光下，孑一的目光却显得异常锐利，“可怜我？”
　　“不是，”景川摇摇头，他是一路敏感过来的，自然分外地理解孑一此刻的感受，“景川没有可怜孑一哥，景川只是……感同身受。”
　　孑一的神色倏的温暖起来，唇边扯开了近些日子以来，第一个微笑。
　　
　　走到厨房把碗刷了放好，景川也没说什么，想要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却被景翔毅叫住，看得出来，景翔毅是带来些许的不安的。
　　景川突然就真真正正地释然了，笑了笑，不是苦涩也是不隐忍，而是难得的温暖和明媚，“爸，去看看孑一哥吧。”
　　
　　景翔毅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孑一，得了空就去了屋里看他，却意外地见孑一脸上竟是恬淡的笑意，不由得脱口问道，“笑什么呢？”
　　孑一略略调整了一下姿势，还是疼的要命，腹诽着教练这次下手真是太重了，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掩饰不住，“教练，景川他……”
　　景翔毅也是笑，“那孩子终于想通了。”
　　孑一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教练，我会好好对他。”景川的那句“孑一哥”真的给了他太大的满足。
　　　　以至于心底和那个人的所有的纠结的情感都被冲得很淡很淡了，满足感过后心中直线上升的，便是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责任感。
　　
　　景翔毅拍拍孑一的肩膀，“你先养好了再说吧。”语气是淡淡的揶揄，却也有着淡淡的心疼。
　　孑一笑，“我知道，教练。”低头又想了想，“还有，教练别担心了，孑一知道，那些，都是过去了。”
　　景翔毅没再追问，反倒想到另一件事，“对了，你不回去，要不要给妹妹打个电话？”
　　“攸韵上寄宿制学校，只有周末回家。”想到妹妹，孑一的神色更加温柔了几分。
　　“那周末时把她接过来吧，”景翔毅语气有些玩味，“你们冷教练可是给了你一周的假。”
　　孑一微微有些脸红，嘴上不依不饶道，“教练……你每次都和冷教练串通……”
　　景翔毅拍拍孑一的头，“为你好。”一句话说得笃定极了。
　　孑一也实诚，扬扬唇角，“我知道。”
　　“好好休息吧，晚点儿再上次药，明天差不多就能起来了。”
　　
　　孑一占了景翔毅的卧室，一时半会儿的也不方便挪地儿，家里本来还有一间小房间用作客房的，景翔毅却突发奇想地不想去。
　　　　直接去敲了景川的门，说要和他一起睡。
　　景川有点儿尴尬和不知所措，直说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