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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宠妃有点野-第14部分

小说: 宠妃有点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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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人。
  嗯。廉幽谷点点头,如绵羊般顺从地照后院走去。
  后院客房是叶箐暂住的地方,廉幽谷草草换洗,穿着一双布鞋就钻进了被窝里。叶箐亲自从厨房端来不少碎零食,净去双手,这才和她一同坐到榻上。伺候廉幽谷的宫女们留了盏夜灯,合门摒退的时候时辰已到亥时。
  廉幽谷运动量大,腹中消耗也巨大。一张嘴囫囵嚼下三个窝头,这才算“酒足饭饱”。
  末了,熄灯就寝。一直未说什么。
  娘俩躺在床上,大眼看小眼,谁也没有开口问话。
  看着看着,廉幽谷忽然扮出个鬼脸想去逗叶箐笑。哪知叶箐见后没有接招,而是伸手去疏了顺她额海的长发,叹了一句:“傻孩子。”廉幽谷只好吐了吐舌头。
  不过叶箐的手倒没随着这句话而离开,而是继续抚上廉幽谷的背,廉幽谷的胳膊,廉幽谷的手。在摸到那细瘦不健康的四肢和没有发育完好的骨架子后,叶箐眼中的湿气不可收拾地在眼眶漫转起来。喉里的哽咽一寸寸挤压至颚下,渐渐地侵袭到鼻腔的每一个角落。
  ——十三年了。再过几个月就有十四年了。自从廉幽谷被辛家抱去当养子后,叶箐这辈子大概就没抱有再能和女儿相见的打算。可是“希望”被那一把火烧灭的时候,叶箐才知觉“念想”这个东西,有总是比没有好。
  以为她死了,以为她在另一个世界投胎转世,遇到好父亲好母亲。这也许是叶箐对自己余生的唯一安慰,借着这种安慰才活了下来。
  可是——
  叶箐紧了紧手上的力度,将这盈手可握的小身子板往怀里轻轻偎拢。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是喜悦,也是心疼:原来她还活着,原来她并没有过得很好,原来她在还没有得到母爱的时候就已经长大了。
  叶箐的泪水哗啦啦从眼眶倾涌出来,没有节奏的抽噎使得那张沧桑面容嵌满了自责,嵌满了无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叶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着廉幽谷反复说这四个字。很久之后,她拍打着廉幽谷的背,将眼努力合上,道:“睡吧。”竟再无话可说。
  廉幽谷始终怀揣的部分新奇终于沉寂下来。面对叶箐没有节制的泪水,好奇而慌张。心里很想上去帮她把泪水擦干,可是在叶箐转身阖眼的那一刻,她却没有继续手上的动作。而是很听话的躺回原处,按照那两个字,疑惑睡了下去。

  ☆、献宝风波(一)

  次日一早,宫里又派了人来。车辇仪仗在莲池边侯着,是来接太子夫妇回宫。
  廉幽谷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候叶箐已经为她端来米酒汤圆了。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叶箐脸上没有了从前那股愁云惨淡,而是面色红润,一个富含希望的气色。
  廉幽谷亲昵地对之憨笑,随后捧起汤圆,很快就咽下两颗。
  翡翠这时候从上院过来,传达太子殿下的话,说:“娘娘用过早膳,请至春晖阁与殿下会面。”令廉幽谷愁得不知是快吃才好,还是慢吃才好。
  叶箐为她梳扎起一个蓬松发髻,这才将昨日未说的话提了出来,“小谷啊,记不记得出嫁前娘亲对你说过什么?”
  廉幽谷眨巴眼,“我什么时候出嫁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叶箐一面在镜子前为她调整发尾,一面又去为她作提示,“娘亲说小谷是娘亲的月亮……夫君就是小谷的太阳。”
  “啊……这个啊,好像有印象。可是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叶箐收回忙碌的双手,蹲在廉幽谷面前道:“娘亲从前没有机会照顾你,但见你夫君也是个不错的人,心里还算安慰。”这话没停,忽又发表一声感叹,“娘亲没有殷实的家底,只读过几个大字。好在做了十几年的下人,没有见过大事,看也看得多了。其实我也算明白了,女人一辈子呀,都是靠男人过活的,夫家兴则百事兴,作为发妻,所有旁骛都不重要,夫家重要才是真。小谷比娘亲有福气,娘亲有话交代小谷,小谷可愿听?”
  廉幽谷啃着汤圆连连点头。
  叶箐又是一笑,“福分天注定,深厚自打拼。小谷切记,福气挥霍不起。想要留得住这神仙生活,务必修练真本事,担得起这生活才是。”她说得极为郑重,语气也沉重许多。
  这话说完,廉幽谷竟莫不然地停下手中汤匙,陷入了回思之中。透亮的目光定定落在碗中食物上,极巧妙地勾勒出这个稚嫩小人的恬静一面。
  但是恬静似乎是一种假象。廉幽谷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蓦地胡乱咬了一口汤圆,烫地呼呼直叫,“呼呼呼,知道了,娘亲!”
  叶箐无奈,也只好再为她去梳头。
  ~
  二十几号人聚拢在廉府门前,拾掇地拾掇,道别地道别。
  送行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场。只有廉书豪接到廉昌丰耳语之后,从府门钻进书房,失陪了一小会。
  过不久,队伍快要启程之时,廉书豪从府内捧着个画匣子匆匆跑来。递交廉昌丰手上。
  殷世煊大约是见过这青铜匣子,见到廉昌丰抱着呈上来,面部的表情立马转为谦恭不少。
  “岳父大人,您这是?”殷世煊面露慌促地问着,廉昌丰倒是很爽快地将匣子捧到他面前。
  “这是《怀南上河图》。”廉昌丰直接命身旁洗马将匣子接着,对殷世煊笑道:“老夫是俗人,平生最遗憾的是年轻时没多读两年书。所以为官之后,就爱搜集这些个书香墨宝,饱饱眼福。但是千里马么,不得伯乐相识也是一种遗憾。怀南上河图虽然珍贵,但对老夫来讲,它也就是一副普通书画。好在殿下喜欢,廉府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此画当作归省彩头,就送予殿下,还请殿下不要推却。”
  好一个“没什么拿得出手”,殷世煊暗自一思忖,仿若不拿,这意思岂不是嫌弃《上河图》掉价,而更加贪心?
  廉昌丰的表面功夫也是做到家,临走也不忘卖殷世煊一个人情。连吃带送,这种风声传到皇城的任何一角,那也是往其脸上贴金。
  “岳父大人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好推辞了。回了宫,有时间再请岳父去茹蕙宫坐坐。”
  “那是当然。”廉昌丰笑呵呵地,几乎找不出破绽。
  又是寒暄了三两句,殷世煊才将廉幽谷牵上车辇,浩大队伍依原路回了宫。
  可这一路上不知是为何原因,但凡见着那方青铜匣子,殷世煊心里便有股不安预感,好像这个匣子来得既恰巧又不是时候。至于从何说起,他确是一时没想明白。
  果然刚到昭阳门,这个预感就被迅速证实了。
  ~
  不知是凑巧,还是凑巧。二公子殷世栎从城西校场率操练部队回宫,几乎是在正午的同时,双方未打照面情况下,前头两位洗马竟不约而同和宫门守卫唤了一声“开门”。
  廉幽谷好奇地拂开纱幔,正巧就对上殷世栎从马上投来的讥屑神色。
  自从太子加封大典过后,殷世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殷世煊说过话。上次在宣武殿,因为皇帝的顾及,使得殷世煊也没弄清楚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匆匆错过。而这一次,对方贯以的傲慢似又轻侮了更多,以致于这目光在殷世煊看来,就是危险的信号。
  “二哥!”殷世煊展舒笑容,准备下辇与兄长维系维系关系。却见殷世栎的目光避他而去,径直打到洗马手上捧着的青铜匣子上,毫无打算回馈他的热情,而是甩来一句:“这是什么?”简单地就让他碰了钉子。
  青铜的大件一直属于重器,作为筑鼎的材料在当时已是金贵。而在丰足的青铜料上精细磨润出这样完好的工艺品,至少在皇宫内部,还没有出现过第二件。这也是当时殷世煊为何产生不安念头的缘故——太扎眼了。
  殷世煊含蓄地笑着下车,准备解释:“这是……”
  “听说是廉老大人送给你的礼物?”却不料又被之打断。
  殷世煊眸光忽闪,一缕寒气飘过,仅仅是一秒,“是啊,是一幅画。”话中却不带丝毫。
  “这么漂亮的盒子,想来是宝物了?”殷世栎忽略掉对面微弱答来的一声“哪里”,而困在马鞍上,摆出一个懒洋洋的姿势讥诮道:“廉老头对你挺好的嘛,殷世煊!美人也是你的,宝物也是你的,所有好事都没有别人的份呐!”
  这种赤/裸裸的不服气,连廉幽谷都能轻易捕捉。殷世煊当然更能理会其中意思:这是要夺人所爱的前奏。
  “二哥说的是哪里话,天下之宝,莫不归皇土,皇室之宝又怎会少得了你我众兄弟呢。别的不说,就眼下之宝匣,二哥若是看得上,四弟还不是欢喜奉上?”这一番话倒是先发制人,提前给了自己台阶下。既然殷世栎是带着威胁而来,殷世煊也不便为此一物先伤和气,“二哥你看,我和小谷舟马回宫,大监已经传父皇口谕要我二人赶去见驾。不如晚些时间,晚点,等宫内一切安置妥当,四弟亲自送去你宫中如何?”
  殷世栎这才放声狂笑出来,“四弟,这可是你说的。明日,最迟明日午时,四弟要是不送来,我可亲自上门讨要了啊!”
  “那是当然。”殷世煊甚至礼了一礼,以表诚意。
  殷世栎的笑脸很快淹没在傲慢凌厉的瞳仁里,双腿夹马,“驾”地扔出一鞭子抽在马身。刚走两步,这位二公子像仍是有什么愤愤不平,而阴着脸侧身对殷世煊放下一句:“四弟,你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好像是对献宝一事进行的补充,又像是其他。
  殷世煊默认,道了一句“二哥慢走”,此事也就终于告一段落。
  回到车辇时,廉幽谷的关切来的精准又无误。目送殷世栎远去的她突然感到不解:夫君不是太子么,除了夫君的长辈,不是所有人都要称其为殿下么?这个人到底是夫君的长辈,还是什么,怎会这样来去自如?
  面对廉幽谷无用关怀,殷世煊没有解释的打算。他所有的心思都凝聚在方才殷世栎的最后一句话中,“他说过的话”,他表过的态,如一记警钟将他震醒。
  ——事实证明,他想要在这风云之中站稳脚跟,还有太多太多事情要去做了。
  ~
  公孙煜受到殷世煊的传唤,酉时一刻就入了宫。
  一身粗服胡乱加身,以致显得这一趟行色匆匆。从建武大殿前横穿到东面,一路脚步不停,直奔茹蕙宫的方向。
  但是至茹蕙宫书房见到殷世煊的那一刻,公孙煜又几乎错觉般地以为自己是瞎折腾了。
  不但殷世煊没有为白日事情慌头慌神,就连一屋子的宫女内监都在各玩各的,使得整座宫殿内部氛围极是散漫,没有任何紧张之感。
  殷世煊在书桌前认真抄攥鬼谷子的字,写好的绢布一沓沓整齐放在手侧,好像写了不止一小会。
  听到公孙煜进门的声响,他头也没抬地招呼了声:“进来坐。”
  听得公孙煜一众担忧踏实落地,果依他之言,很坦荡地就进屋坐了过去。
  殷世煊大概还有小半段未抄完,公孙煜在旁木讷打量着。心中却倒是佩服他的安然不乱。
  “你抄得哪卷?”公孙煜忍不住小声问。
  “谋篇。”殷世煊口吻淡淡,神情淡淡,全神贯注地倾注在点墨笔尖。
  公孙煜突然哂笑,“为人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笑态愈渐深邃,目光视线在书房的柜格上游寻,慢慢地落掷在那个道听途说的青铜匣子上。
  “你想问什么?”殷世煊蘸蘸墨,回头在木简上默读了一段,再抄。
  “殷世栎这是干嘛?我从傅老爹那里听来,说他一众将士正在校场好好吃他的午饭。话没撂下,莫名其妙地就过来找你晦气,要不要这么明显。”
  殷世煊知道他在挑话说,只是没有说破,“我也很诧异啊,他埋在我身边的暗哨,消息传递竟如此之快。”
  “我是说……他发哪门子的火,你可曾弄清楚啦?”
  消息刚由影子侍卫探来,殷世煊略微综合再转述给他道:“廉昌丰初授护国公当夜,其幕内一个小侍郎受人挑唆,去抢了卫峥嵘看中的一个花魁。卫峥嵘找到廉昌丰讨说法,廉昌丰有心包庇,反以‘扰民闯府’上奏参了其一本。”
  “卫峥嵘是殷世栎的人,廉昌丰故意去刺他?”
  “应该是。”
  公孙煜大腿一拍,“所以殷世栎把气撒到你这里,他跟你抢画,你就给他了?就因为是廉昌丰给你的?”
  “去之者纵之,纵之者乘之。”殷世煊读完,下笔浓墨写了这样一句。
  公孙煜道:“好吧。你这么想也没错。不过至少要等明天再送去,你画没揣热乎,当心老头子对你有想法。”
  “嗯,这个我知道……”殷世煊抄完字卷,终于走过来和他坐在一处,感慨万千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两个人会不和,只是没想到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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