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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宠妃有点野-第47部分

小说: 宠妃有点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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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世煊无疑猜了正着,廉幽谷只好撅嘴,“我只是觉得皇后被压迫这么多年,也挺可怜的。华夫人忒过分了点,含沙射影地也说你坏话,所以我就没忍住……”
  后宫境况如何,殷世煊心中其实明镜清晰得很。
  “她不喜我是很正常的。二哥在军中威望颇高,说到底,在她心中仍以二哥为太子不二人选。”殷世煊惋惜不忍道:“可那到底是我二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必要短兵相见。尤其是我现在□□乏术的时候。”
  廉幽谷极委屈地垂下头,讷讷地将小手从殷世煊手中抽回,为做错事而自责。
  殷世煊便又拉回她安慰:“好了,不是怪你,是怕有心人惦记。我从前朝难以抽身相护,她们若寻处漏子,编排个罪名给你,这不是当冤大头了?”
  廉幽谷知道他是好心,连连就应下,保证下次不再犯。
  殷世煊却不能掉以轻心,担忧她不知这各中利害,又补充道:“这后宫里谁都不是省油的灯。皇后亦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以后除了请安之外,不要和她走得太近,更不要为她再去冒进华夫人,知不知道。”
  “我保证,下次会注意的。”如此,廉幽谷应忙指天发誓乖乖听话。伸手摁到他额上的药巾上道:“夫君你睡吧,睡醒了才有精力快快解决前朝的事。”
  其实她不知道,殷世煊那把烂摊子非是半年八月不能料理清楚的。岂是一个瞌睡过后就能守得云开?
  殷世煊笑叹她的天真,但未回绝什么。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乐得听到廉幽谷的不经语录。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有动力摈除所有杂乱思绪,加快进程,将手上该做的事情做到极致。
  ~
  至于这个焦灼的形势,廉幽谷也渐渐瞧出名堂了。从春节到谷雨,殷世煊仍然为整税之事忙得脚不沾地。
  他气色一日不如一日,连程大人都反复叮嘱交代出“勿要操之过急,以免留伤患”之言。可想那朝廷上的政事是陷入不可收拾的泥潭中了。
  廉幽谷每每见着夫君披星戴月回宫,带着无数奏折露水之时上朝,心里的焦虑就蠢蠢欲动不可收拾。越是想要做点什么,越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觉自己太过无用。
  直到殷世煊真正累病倒下,廉幽谷这才慌神了。恨不得能时空扭转,回到在廉府小住的日子,将她父亲勾结幕僚党同伐异的证据统统收集来。帮夫君把前朝的事迅速解决掉。
  可她到底没有这移山倒海的本事,只能陪在殷世煊的身边,一边贴身照顾,一边想其他的法子。
  公孙煜、孟江韫、李立清三人前来探病,在偏厅耳房内议事。廉幽谷在旁进进出出,接二连三地也听了好些讯息过来。这才明白殷世煊之所以会突然病倒,竟是因为平苗法顺利在全国实施落地引致。
  这原本是难得的好消息。可不想廉昌丰负隅顽抗,竟以雄厚财力抵挡粮食货币本位交换的国策,暗中与财阀勾结一处,构建了一个独立的区域货币体系,与殷世煊持续对抗。这才将他的身体拖垮。
  不过公孙煜认为这也算是一个好事,“至少殿下可以暂时休息阵子,廉昌丰一派人数众多,这样没日没夜地与之对干,未必就是上上策。”
  殷世煊不以为意,半点不松口,“孟大人的矿盐开采场已经投入使用了,纺织机户也已收编完整。李大人这边春播下去,好不容易有所进展。正是全面应战的时候,我不能再休息。”
  李立清这时便道:“全国农事经去岁整改规划,谷雨之前分籍完毕,赶上播种时机。及至秋收,整个过程是自然生长,殿下只需静候佳音,就算再操心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胜负在此一役,全国百姓都拿着口粮跟我们在赌,这不是改不改变得了的问题,是务必要保证一战成功。任何不利因素我们都要力尽规避,算无遗策才行。”殷世煊的意思很明显,无论牺牲何等代价,平苗法万万不能被攻陷。
  孟江韫也认为是这个道理:“农事上暂时可缓一缓。臣下担心的是,工商这块微小势弱。有可能等不到秋收收网,就会被……”
  “哎呀,孟大人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公孙煜记挂着殷世煊的身体,好不给情面地,立马打断孟江韫的消沉之辞。
  孟江韫也及时收住,面色微僵:“是臣下想多了,臣下不说就是了。”
  一时,谁也不好再开口争论什么。三人所想的,无非先等太子养好身体,容后再议。
  殷世煊以药汤润喉过后,又再开了口,“其实你们都想错了。”他抬起锐利的眸子,寒光凛凛地从众人脸上逐次扫过,一字一顿道:“粮食也好,工商也罢。廉昌丰的王牌不在这些,而在那二十万金。”
  廉幽谷从门外进来换药之时,正好听到这样一句陈词。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二十万金?
  见她进来,殷世煊毫不避讳地继续说道:“二十万金堪比我大周国库,是廉昌丰一生所得。加上那些大财阀的所有财产,这个区域财团真实拥有的应是三十万金。”
  “三十万金的钱财,对应三十万金的货值。这三十万金一旦涌入市场,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谁都无法估量。故而在这笔巨额财富内部瓦解前,农事工商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这也是他们胆敢抱团,与国政抗衡的根本所在。”
  李立清一拍脑勺,顿时醒悟:“微臣今天才算明白,殿下为何要想尽办法废除他手上的金币了。”他顿感不可思议,更有惋惜,“可惜这个货币体系简直坚如铁桶,其余货币一概无法进入。这样下去,没有空隙可趁,这笔巨额实在难以打散。”
  殷世煊没有说出具体的法子,只是敛笑一哂,“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从中撕开一道口子。”譬如一个实力相当的体系,譬如内部财阀里应外合,只要能行得通,他不惜一切代价。
  不知为何,廉幽谷身为局外人,这时竟突然想到一个能撞破这铜墙铁壁的可能。
  是殷世煊极为不喜的——皇后娘娘。

  ☆、后宫干政

  夜里,殷世煊咳得厉害。廉幽谷睡得极浅,只听半丝动静,就会即刻下床去斟热水过来。
  幸而天气转暖,用热水压一压,殷世煊的肺伤便会觉得好受些。
  收拾完整后,廉幽谷也再无睡意。钻到殷世煊的怀里,偷偷掉眼泪。
  最终还是为殷世煊发现了,捧起怀中人的小脸,轻轻揉捏问道:“怎么了?生什么病了?”
  廉幽谷连捶了他的肚子,又哭囔道:“我才没有病,是你病了。他们说你不要命,再这么下去,活不了两年。”
  “那他们一定是骗你的。你忘记了,我在宁远动过刀,不会有事。”殷世煊这样哄她,极力忍住咽喉里呼之欲出的沙哑。
  廉幽谷收住金豆子,仍是埋下脑袋不肯看他,“反正我不喜欢夫君这样。”
  殷世煊听罢,突然将目光放至跳跃的烛火中,定定出神。思绪仿似不在驱壳之内。
  很久之后他才叹道:“小谷,这个世上除我们以外,还有更多人处在水深火热中。他们凭借一己之力,满怀憧憬去追求他们想要的生活,这是身在帝王之家的我们所不能体会的。不管我们喜不喜欢什么,到头来都不重要。当你看着身边数千万人,因你的喜欢与否而被迫葬送掉未来,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件自私的事。”
  廉幽谷骤然愣住,脑海中霎时闪过无数画面。有锦绣山河,有人间百态。
  直到所有画面汇聚于一个点,定格在许久以前,殷世煊立在嘉庆子下举目望月的那一刻。
  她有一刹的错觉,觉得夫君像是一个她既抓不住,又不会沉迷凡尘的仙人。他心中装满了天下,装满了未来,因为凡心偶炽,所以暂时地装下了爱恨情仇。但这不会是他的终极,他还有更遥远更孤独的路要走。
  可是,也不否认她是真的想多了——殷世煊往她额上轻轻一扣,旋即长嗟短叹:“你看看自己的脸色,赶紧把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通通收回来。”
  廉幽谷这才傻兮兮地笑,“我只是怕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嘛。”殷世煊不答,他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他自深晓,廉幽谷纯粹浮想过度了。
  鉴于殷世煊的态度,廉幽谷也放下了忧心。转问道:“夫君,你先前是不是说过,母后是前戎夷的公主啊?”她话锋变得太快,殷世煊已有两分察觉。
  嘴上认可了,然心里又不放心她这小妖精,故反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好奇嘛,一个前戎夷,战败后会去哪呢?”
  殷世煊也曾是这场战役的参与者,现今以一个旁观者的口吻描述道:“内戎夷划入北周,外戎夷树倒猢狲散,戎夷早已没有根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就是这样。”
  这下廉幽谷可算联想到当年皇后的处境了:千里迢迢嫁至北周和亲,奉天子为夫君,以为与有荣焉一辈子。结果和亲不成,母国仍为北周所灭,既成了胜国的皇后,又成了亡国的公主。夹在亲情与道德之间,永远再没抬起头来。
  “那她也挺可怜的。”
  殷世煊冷冷一笑:“你要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年为了蛮人,她可什么事都做出来了。”他指的是六年前她设计匡扶外戎夷,丧心病狂地将他与母亲流放宫外,险些致使他沦为质子的事。这些事虽然历经多年,早已烟消封尘。然每每见到她那副贤良淑德,一副虚伪奸诈的做派,他心里仍会唤醒多年以前的恨意。
  若无她,怎会有今日种种局面。  
  “你只要记得,无论何时离她远一点。”
  ~
  殷世煊反复交代的话毕竟是别有深意的。廉幽谷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但隐隐能感知到殷世煊深受其害,而皇后就是犯下这一切罪孽的源头。
  这样说来,之前有心与皇后示好,甚至期望达成同盟的想法,竟是彻头彻尾的错了?
  可她心里到底不能立刻否认。是殷世煊的命重要,还是过去的仇恨重要。事实上,在她心里亦各占其半。
  好在这些杂念并不妨碍廉幽谷的辰时请安。这些时日以来,就算出于虚情假意也好,每当她看到皇后独自一人坐在富丽堂皇的承明殿伤春怀秋时,内心深处的同情,还是不可收拾。
  再有那些过往浮出水面,掩于繁华盛景中。廉幽谷面对她时,其情感是既复杂又悲凉。
  “儿臣来给母后请安。”廉幽谷带食盒入承明殿的习惯已经渐次养成,每日不出意外,必要带些茶果点心送给皇后。
  皇后历来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这些点心虽小,难得的是心意。
  皇后满意地颔首,“嗯,起来吧。”
  因有昨晚的彻夜长谈,廉幽谷今日面容委实憔悴,既有情感因素又有身体因由。皇后是过来人,从她一进门,便知她身心抱恙。
  “太子妃今日气色不好,可是生病了?”
  廉幽谷拂衣坐下,揉揉额角,搪塞道:“昨日因贪吃了两口,故睡得晚了些。”
  皇后便命人呈来小盒樟脑油精,和婉地叮咛道:“天气转暖了,白日若困觉太久,到了晚上往往难以入眠。这是红香坊的清凉油,擦一擦,今日免去午觉,晚上必能睡得踏实。”
  廉幽谷接下清凉油,自顾在太阴穴细细揉润。心思倒是没敢放松下来。
  皇后娘娘待人随和有甚,体贴入微。她实在难以相信,皇后会如夫君所说,是那种会在背地里行阴诡之事的小人。
  但话又说回来,管她是圣人还是小人,只要能在殷世煊最需要人帮助时帮到他,对廉幽谷来说,那她就是贵人。
  廉幽谷想不了那么多,终于直奔主题了:“记得儿臣进宫以来,最难的日子便是随太子下放淦江那会儿。那时候身边无亲友帮衬,无官员支持,可谓举步维艰。即便现在回到宫中,锦衣玉食,温餐饱腹,但每每回想起那时,仍是有苦说不尽。”
  皇后不知她究竟想说什么,也只能宽言:“太子妃何必想那些伤心事,人都已经回来了,应当乐业于眼下。”
  廉幽谷顺势作悲情状,道:“母后说得是。只是前阵子儿臣与少傅课后聊天,说到这些事,竟才知道是母后在宫中为儿臣们说情,水利拨款桩桩件件方得以顺利推行。若无这些,儿臣指不定现在还在哪里打秋风,食不果腹。”说到这里,她声音微微颤动起来,“都说嘘寒问暖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罕无几个。儿臣本应该早早前来拜谢母后,无奈母后竟瞒着儿臣,叫儿臣实在悲喜交加。”
  皇后一听这话,摆明是将陈年旧账翻出来拉关系了。那个时候虽的确是她出面做了顺水人情,可不能否认,那也是因一心想将侄女下嫁殷世煊,才有此作为。若早知道殷世煊与皇帝会后来指婚他人之事,皇后扪心自问,未必会有这多余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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