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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缘来再逢君-第48部分

小说: 缘来再逢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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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大宴,距离上一次已近有一年的时日了。
  济川王府上下少不得又要忙碌一阵子。
  更加在意料之外的是,王爷的号召力竟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帖子发出去后,立刻就收到了大量的回应,甚至连一些没有收到邀请的,也借着亲友的名帖前往参宴。
  这其中有为了借机求王爷在仕途上提携的,有慕名来攀附的,也有纯粹来赏花的。
  最后林林总总的算下来,竟然比预计生生多出了一倍的宾客来。
  王爷又难得图一回热闹,只说来者是客,驳了人家的面不好,就都请了来好生款待吧。
  这可叫秦管家和济川王府的众仆婢们始料未及。
  一时间为春宴准备的一应用度乃至驱使的仆从和丫头都显得供应不足。
  于是春宴当日所需的物品只能临时采买,而宴会上服侍的仆婢则从各庭院中借些来。
  宋娴因曾经在王爷的寿宴上服侍过,故而被司琴算在了沁竹园出的人头里面。
  转眼到了春宴当日,宋娴怕李容褀在宴上见到自己又当场黑脸,抑或更甚者造出什么事再当众修辱她,于是只在宴会和厨房之间做着传菜递茶水的活。
  这样一来,春宴上宾客云集,李容褀并不会越过众人注意到她,她又可以在远处关注着李容褀的一举一动。
  且果然不出意料,李容褀呆在身边伺候的丫头正是雪笙,也正好她可以一并的监视了。
  宋娴这主意打得甚好,可是计划却总是比现实要完美不止丁点儿。
  当她到了春宴现场时,才真正体会过来宾客如云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看那阵仗,简直比去年王爷大寿时还要热闹。
  不仅如此,开宴之前济川王就先端了酒与众人约定,称今日只是赏春作乐,大家都是知己,再没有别的分别,都得顽尽兴了,万不可端着。
  有了这一席话做铺垫,待到宴会后半段的时候,场面就有些失控了。
  一些惯来不拘于行的奇人异士,饮了些酒之后竟更加出格,一时推杯倒盏着,至园中花下乱舞者皆有之,简直狂态尽显。
  那喧闹呼笑之声几乎传进了内院里。
  宋娴和其他的几个仆婢往来穿梭的传递东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宋娴只觉闹哄哄的脑袋都有点儿发晕,而原本计划好的暗中监视李容褀和雪笙的事也尽数泡汤。
  一来她根本没有闲暇的时候,二来筵席上已是一片混乱,什么也看不清。
  眼下想是有一部分人已经闹够了,又或是饮酒过度而彻底倒下不醒,才稍许消停了些许。
  忙了大半日的宋娴也才得以忙里偷闲片刻。
  她却也不敢真的歇下,忙赶至离春宴不远处的一处水榭回廊中,够着脖子往筵席上瞧。
  在那一片杯盘狼藉之间,她奋力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最终一无所获。
  “奇怪,到底哪里去了?”宋娴低声嘀咕着,一双秀眉下意识的蹙紧。
  照理来说,李容褀即便是在人群中也总是格外显眼。
  哪怕是大年初一在清业寺上香的时候,那人山人海之中,她也只需一眼就能把李容褀辨认出来。
  如今却是看遍了春宴上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李容褀的身影,自然雪笙也早就不见了。
  宋娴懊恼自己把人给看丢了,慌忙沿着回廊前行,把目光往更远处的园子里看去,忖着他是不是已经离了席,同文人墨客赏花作诗去了。
  正在奋力用目光搜寻之际,一抹熟悉的身影却出现在水榭边。
  她于是连忙顿足,隐了身子在廊柱后,远远的看他,心里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他竟在这里啊。
  宋娴才窃喜了一阵,却发现李容褀有些不对劲。
  他身上的衣袍虽然还穿戴整齐,可那支撑着衣衫的身子却好似有些撑不住了。
  只见他踉跄了两步,靠在水榭边的阑干上。
  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酡红,紧蹙的眉宇昭示着他现在似乎有些难捱。
  他甚是急促的喘着气,似乎是觉得领口太紧了勒得难受,因而用手扯着,试图将其松开。
  偏生那件墨青色的衣袍是领口紧束的样式,内里有盘扣阻着,他拉扯了半天也没能扯开,于是显得无助而又焦躁。
  见他这副十分难受的样子,宋娴险些就要忍不住冲出去帮他。
  可想起李容褀一脸愤怒的命令她退避三舍的时候,她却又怯然收回了迈出去的腿。
  看他这样子分明是已经醉了,要是一会儿看到她,他再发作起来,没准闹得春宴那边也知道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再说了,眼下她的任务是暗中监视他,看他会不会趁着今日人多手杂的有所行动,至于别的,管他的呢。
  这样想着,宋娴便又耐着性子在暗中观察。
  这时李容褀不再拉扯衣衫,却忽然趴在阑干上作呕,可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来,想来他今日是光饮酒了,也没吃点东西垫一垫。
  这样是最伤身体的。
  暗中看到这一幕的宋娴这样想着,不由的蹙紧修眉。
  下一刻李容锦却又转回身来,如同脱力一般整个人背靠阑干滑落下去。
  于此同时,他的面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纤长的睫羽遮蔽着眼眸,一只手覆上胸口处攥紧。
  他的身子更是忽的一踉跄,整个人都往前面倒去。
  宋娴的心下一沉,再顾不得许多的冲了出去。
  她来到李容褀身旁,忙将他接住,任由他大半的重量都搁在她的身上,一手帮他顺着胸口,同时问道:“哪里不舒服,可是心疾又发作了?”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她才松了一口气,明白过来他只是单纯的醉得有点厉害。
  宋娴欲将他扶到回廊里坐下,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要碰我!”李容褀掀了掀睫羽,最后还是半阖着眼帘道:“雪笙……你不去舅父那里,在这里做什么?”
  见他把自己当成了雪笙,宋娴倒是松了一口气,又上前去扶住他的胳膊。
  一时又想起他方才说的话,才明白过来,难怪到处都寻不到雪笙的身影,原来在李容褀的掩饰下出去了。
  扶着李容褀到回廊里坐下,宋娴又见他面色发红,胸口处似乎还憋闷得难受,于是帮他松了领口的扣子,再替他抚着胸口顺气。
  对于她的照顾,李容褀倒似十分受用,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宋娴细端详他,只见他双眸微阖、睫羽微垂,原本过于白皙的面上因为醉酒反而添了几分红润,眉宇清俊,细长的双眼在偶尔睁开时泛着水泽,纤长白皙的手垂在上好的绸缎间,竟似一旁水塘里碧荷中的白莲。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醉酒,这一次倒比上次更厉害些,竟连人都不认得了。
  只是他醉酒时不似那些男子一般狂态尽显,反而安静下来,又像个需要人照顾的孩童,其憨顽之态与俊美容颜之中隐隐浮现的媚态交织,却是别有一番风晴。
  相隔许久之后再于近处这般凝视着她,宋娴却是无奈的发出了一声长叹,与此同时,她也生出了另一个大胆的想法。
  所谓酒后吐真言,既然李容褀已经把她认成了雪笙,如果她再加以引导,会不会他就当真把她当成雪笙,再把如何破坏婚礼的计划皆合盘托出?
  怀着这样的想法,宋娴便试探的问他道:“奴婢愚钝,不知数月后的婚礼,大二殿下可有定论?”
  她怀着剧烈的心跳说完此话,又小心翼翼的等待他的回答。
  片刻之后,他竟当真含含糊糊的应道:“我是有定论了,只是舅父不肯,非要……非要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他提到的舅父,宋娴也曾暗中调查过,正是李容褀亡母之兄,是朝中的权臣,位至公卿,封号泰宁,据说与皇后和太子相交甚密。
  见事情已经隐约有个端倪,宋娴便又追问:“泰宁公是如何计划的?”
  怎料她问及事情的关键,李容褀却忽的一拂袖摆,微现愠怒道:“你主子的计划是怎样?你来问我?到底是试探还是你当不了这个差……”
  “罢了罢了。”他说着,却又挣扎着站起身来,口中呢喃道:“你是舅父的人,我管不了你,且不说了,回去吧……”
  见他身形不稳往内院的方向去,宋娴甚感无奈,又见方才的问题未能引出他的回答,便想着不能就此作罢,且得再旁敲侧击才是,于是忙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告诉某月,面对酒醉的李容褀,你们会怎么做?


☆、疯魔

  宋娴一路搀扶着李容褀回到沁竹园中。
  由于李容褀一早便去赴宴,沁竹园里的丫头要么如宋娴一般去伺候春宴,要么好容易得了闲,寻机出去玩耍,一时间庭院里竟是静悄悄连个人影也没有。
  加之宋娴又还想套李容褀的话,正好避人耳目的把他扶回屋里,转身关好门。
  回过身来时,李容褀近在咫尺的眉眼和喷撒在她额发处的呼吸让宋娴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后退,背脊贴在门板上,发现李容褀正一手撑着门板,已褪去少年纤柔的胸膛挡住了她的去路。
  注意到他的双眸仍因为酒醉而半阖着,她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这样的情状实在有些奇怪。
  宋娴微不可查的往旁边移了移,试图脱离他的势力范围,并试探的劝他道:“殿下累了吧,奴婢扶殿下去榻上歇着。”
  李容褀并没有答她的话,薄唇微翕,纤长的睫羽颤了颤。
  宋娴只当他是默认,小心的触上他的手臂,把他往床榻边引。
  边往前行,她又边观察着李容褀。
  只见他双颊泛红,似睡非睡,方才饮下去的酒,那后劲都发散出来。
  深思恍惚之际,正是问话的最佳时机。
  于是她又试探的问他道:“殿下方才教训得是,奴婢不该忘了泰宁公的计划,可是奴婢不敢问泰宁公,还是殿下您好,您就告诉奴婢吧。”
  宋娴拼命给李容褀戴高帽子,好听央求的话说了几车,最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李容褀脸上现出讽刺的笑,沉默了片刻之后终究说来:“舅父的计划……成婚当日……刺杀……你我接应……保护……”
  他只说了些零碎的片段就没了下文。
  宋娴听到这些话,整颗心却已凉透。
  眼见离床榻边还有数步的距离,她却扶着李容褀顿在了原地。
  果然是他啊!可为什么偏偏是他!
  她的心里剧烈的起伏,却又在下一刻陷入一片空白。
  如今以另一重身份和他在一起,就在这么近的距离,可他竟然就是取她性命的仇人。
  搀扶着李容褀的宋娴一时竟似痴了一般,不知该怎么办?
  她想要扔下他逃离,却又终究放心不下。
  她恨自己不争气,这世上那么多的人,偏偏对他生出那样的遐思。
  就在她百味陈杂之际,她并没有意识到,那被他搀扶的人正缓缓抬起头来。
  或许是对她停在半路不满,他的睫羽如蝶瓣一般颤了数次,最后终于掀开,露出一双如同月下深潭的眼眸。
  宋娴只觉半边肩头忽然一沉,方才还对她百般嫌弃,一再将她推开的李容褀竟蓦地将身子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俨然从侧面将她拥住一样。
  接着一个似温柔,又含着怨毒的声音紧贴耳际传来:“原来是你……阿宁。”
  那最后两个字,伴着李容褀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窝,如同将一只寮人的羽毛塞进了她的耳朵里,直将那薇痒的感觉蔓延到她的心尖儿上。
  宋娴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白毛汗都竖了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一瞬的错觉,于是侧过头去看他。
  奈何李容褀已离得太近,她觉得唇角的地方一热,擦过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宋娴吓得连忙后退,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被他碰到的地方。
  或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他身子不像过去那样总是微微有些发凉,薄唇上甚至有些酌热,比她的唇瓣的热度还要高。
  只是转瞬即逝的触碰,却像是在她的唇角留下烙印,半晌还略发麻。
  胸口处剧烈的跳动起来,也不知是因为知道了真相,还是方才的那个意外。
  看着李容褀因为醉酒而布满迷雾的双眸,宋娴觉得自己就像干了坏事被当场抓住一般的心虚。
  明明这件事是他亏欠了她,为何却是她失了底气?
  宋娴顿生懊恼,自觉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低声嗫嚅道:“殿下歇息,奴婢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便落荒而逃似的跑到门口,欲拉开门锁出去。
  她自以为反应已属及时,却不知他是怎么追上来的。
  那只柔荑才刚覆上门锁,手臂就被人自身后攥在掌心里。
  他轻而易举将她转过身来,一只手探到她身后重新将锁扣搭好。
  此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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