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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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支持他。作为激　进主义者　；　他　信　奉　阿　根　廷　的　经　济　独　立　和　社　会　正　义。　1916　年　后　；　他在某种程度上能　够构成　并且　很快　就被看　作　是对　大庄　园　主霸权的主要威胁。他可　以说是　庇隆　的原　型　；　虽　然不　像庇　隆　那样哗众取宠　；　也　没　有　庇隆　倾　向　于　法　西斯　主　义　的　致　命弱　点。　此外　；　伊里戈延比较稳重　；　层次也高一点。　《　阿根廷人　的语　言》由　布　宜　诺斯　艾　利　斯　的　犹太　人　曼　努　埃　尔·格莱泽出版后不久　；　伊里戈延于　1928　年　4　月　1　日第二次　当选为总统。他的第一次任期在　1922　年结束　；　接任总统的是　他指定的马塞洛·托·　阿尔　韦亚　尔。大家　都知　道　；　在　阿尔　韦　亚尔的整个任期内　；　幕　后操　纵的　是　伊里　戈延。　大家—　—至　少　—　是政界那些消息灵通的开明人士—　—还知道反对伊里戈延的　—　地主和军人会用　一　切　可　能的　办　法　；　包括　操　纵　选　举　；　不　让　他　在　1928　年的大选中获胜。　1927　年　12　月　；　博尔赫斯在金塔　纳路的　家里　开会　；　邀请　了　一些激进主义的　青　年　人、　家　和　诗　人　；　支　持　伊　里戈　延　再　次　当　作　选。事实上　；　那是他和伊　里戈　延的支　持者　策划　已　久的　一个　委　员会　；　成员有弗朗西斯科·路易斯·贝纳德斯、　莱奥波尔多·　马雷查尔、　尤利塞斯·　帕蒂·　德缪　拉和　弗朗西　斯　科·　洛佩　斯　·梅里诺等。　这些人都曾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极端主义者　；　或者同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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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菲耶罗　杂志有　过联　系。不过　并不　是所有　的　马丁　·菲　耶　》　罗派都热中于博尔　赫斯　建　议的　委　员　会的　想　法　；　1927　年　11　月　杂志最后一期的一篇社　论表　明了　这种观　点。部　分由　于《　丁　马　·菲耶罗　的非政治　化态度　；　博　尔赫　斯　；　尤其是　尤　利塞　斯·　帕　》　蒂·德缪拉　；　才下决心把他们的想法付诸实现。　他们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伊里戈延的竞选获得出　乎意外的辉煌胜利。但是　对乔治　来说　；　公　众胜　利　的喜　悦不　久　就被个人的悲哀冲淡了　；　因　为　5　月　22　日　；　莱昂　诺　尔生　日的　那　天　；　传来了弗朗西斯　科·　洛　佩斯　·　梅　里诺　的　噩耗　：　24　岁　的　诗　人在他家乡拉普拉塔自杀身亡。原因不明。博尔赫斯怀疑是　由于失恋　；　在一年半后　出版　的　《圣马　丁札记》里收　了一　首关　于　洛佩斯·梅里诺的　诗　；　40　多　年之　后　；　在《影　子的　颂　歌　》里　收　了　另一首　①　。　六年后　；　他也有过自杀的念头　；　很可能也是处于相似的情　场失意的状况。如此亲密　的伙伴　英年　早逝　；　给　博　尔赫　斯很　大　震惊　；　多年之后仍有象征性的涵义　；　尽管当时布宜诺斯艾利斯　的文学生活十分活跃　；　国家充满希望　；　博尔赫斯作为作家的美　好前景显然不可动摇。　1928　年　；　乔治失去了另一个朋友　：　他的　妹妹　诺拉　；　不是　死　亡　；　而是和吉列尔莫·德·托雷结了婚　；　一对新人离开了布宜　诺斯艾利斯　；　去西班牙　定居。在　整个　20　年　代里　；　诺拉　在极　端
①
诗名《　1928　年　5　月　20　日》　。梅　里诺的　死讯似　乎是两　天之后　才　传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博尔　赫斯同　费尔南　多·索　伦蒂诺　进　行第五次谈话时　；　认为他的朋友　被诊断　患了肺　痨后十　分消沉　；　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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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　《三棱镜　和马　丁·菲　耶罗　派的活　动中　起了　决非　局外　人　》　的作用。她牢固地树立了艺术家的名声　；　乔治出版的作品　；　特　别是诗歌　；　给人的视　觉震撼　力要　归功于　她。可　是　替他　的第　三　本集子设计视觉形象的　不是诺　拉　；　而是　她的朋　友　西尔　维娜　·　奥坎波　；　1929　年　8　月出版的　圣　马丁札记》　卷首插图　是西　尔　《　的　维娜画的作者肖像。　《　圣马丁札记　》这个集名和阿根廷伟大的解放者圣马丁无　关　；　而是当时流行的一种笔记本的名称　；　乔治用它写诗。那是　博尔赫斯迄今为止篇幅　最小的　书　；　里　面只　有　11　首诗。　后来　；　他对其中三首诗特别满意　；　一首名叫　城南守夜”　另外两首比　“　；　较长　；　是写布宜诺斯艾　利斯两　个主　要的　公墓查　卡　丽塔　和雷　科　莱塔。还有一首是写乔治五岁时去世的外祖父伊西多罗·阿　塞韦多　；　另有一首是　写巴勒　莫的。作　为全　书开　篇　的也　许是　博　尔赫斯生平所写的最著名的诗。　博尔赫斯年老时承认他对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神话基础　《　》　那首诗兴趣不大。它　经　受　了　时　间　的　考　验。　全　诗　充　满　怀　旧　情　调　；　制作精巧　；　显然不像标　题暗　示的那　么凝　重　；　它　把乔　治的　家　乡城市重新安置在巴勒　莫和不　远的　过去　；　住在　那　里的　是血　气　方刚的汉子、　玩纸牌的　赌徒　；　店　铺门脸　刷成　粉红　色　；　墙　上涂　写　了文字　；　第七节中还　赫然耸　现了　伊里戈　延　的名　字。和　集子　里　其余的诗不同　（　除了　描写塞　拉诺　街住　宅花园　的一　首之　外　）　；　它　的格律和分节十分正规　；　语　言故　意用得　直　截了　当。最　重要　的　是　；　那首诗是乔治谈到　他早期　和家　乡城　市的主　观　关系　的最　后　的力作。正由于那首诗真　正描写　的是　他自　己　；　而　不是　布宜　诺　斯艾利斯　；　博尔赫斯　后来不　得不　贬低它　的　重要　性。对　他来　说　它固然有点为难　；　对我　们来　说　；　它不失　为一　幅清　晰　的快　照　；　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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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了他青年时期最难以摆脱的念头　：　他的出生地。　总的说来　；　那个集子在技术上是成功的　；　虽然调子有点阴　沉。博尔赫斯排除了　《面前　的月亮》里俯拾　皆是　的　排比　重复　；　处理素材的手　法更　为　丰富　多　彩　；　不　像《布　宜　诺　斯艾　利　斯　的　激　情　里吐露真情时　那么腼　腆。然而《圣马丁　札记》里不　少地　方　》　涉及死亡　；　使它到处都有压倒人们的地点、　时间和个性感的力　量：　……在镜　子里　；　我们　是阿　根廷　人　；　冷漠无　情　；　一起　啜　饮马黛茶　；　打发无用的时光。　1929　年　年　初或　年末　；　博尔　赫斯　获得　了一　笔　奖金　；　由　于　没　有确切的资料可查　；　我们只能猜测获奖的作品不是　《阿根廷人　的语言　便是　》　《圣马丁　札记》；　或者　可能两　本各　得一　个奖　；　时　间　相隔六个月左右。奖是市　一级　的　；　乔　治·　博尔　赫　斯意　外地　得　到了　3000　比　索。他　用　这　笔钱　买　了　一　套　旧的《不列　颠　百　科　全　书　第　11　版　）　；　原先　他只　能上国　立图　书馆　去查　阅。这　套百　科　》（　全书成了博尔赫斯后半生主要信息来源之一。　这笔钱也替他赢得了　时间。他　们家　现在　只有　四　口人　（　范　妮·哈斯拉姆仍和他们一起生活　）　；　从金塔纳路搬到拉斯埃拉　斯路和普埃伦东路角一　幢公　寓的五　楼　；　有　七个　阳台。　确切　的　地址是普埃伦东路　2190　号。　乔治现在安顿下来做他　早就　想做　的事　；　写　一　部纯　阿根　廷　题材的长篇散文作品　；　也许　是一　部传记。　他的　父　母建　议他　写　19　世纪的大诗人　；　阿尔马富埃尔　特或者阿　斯卡苏　比。乔治　在　整个　20　年代的文学直　觉明显　地转　向那　些默默　无　闻的　边缘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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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他为新书的选材一反常规。使豪尔赫和莱昂诺尔有点忧　伤的是　；　他们的儿子的　眼光落　到了　他们　早在巴　勒　莫时　都熟　悉　的一个人　；　平民诗人埃瓦里斯托·卡列戈的身上。　成书的　埃瓦里斯托·卡列戈　《　》是博尔赫斯在世时允许印　行的他那一时期的唯一的散文作品。那本书很奇特　；　有缺陷　；　今天简直看不懂　；　资料　收集　得相当　匆促　；　是　从作　者　20　多岁　写　诗时所关注的问题拼凑起来的。最精采的是第一章里巴勒莫　的描写　；　第二章里的卡列戈的　传记”　“　只是个速写　；　也许对博尔　赫斯以后经常撰写　的　作家　小传　是　个有　益　的　练习。　30　年　代　后　期　；　他为　《家庭》杂志　写　了不　少　这　类　小传　；　形　式　更为　专　业　和　简　略。　《　埃瓦里斯托·卡　列戈　》的　其他部　分介　于报　刊　文章、　艺　文　批评和回　忆　城　市旧　事　之　间。　1955　年　；　博　尔　赫　斯　加　了　一　些　篇　幅　；　主要是　《埃瓦里斯托　·卡　列戈　》初　版到他　的　《全集》第四　卷　问世的　25　年中写的文章。　其中一篇是有名的探戈　史话　；　当　代的　读者　如　果对　布宜　诺　斯艾利斯的西班牙语和旧时下层社会的习俗没有专门知识的　话　；　是难以理解的。博尔赫斯一向更喜欢探戈的前身米隆加　；　在这一篇　“史话”　中证明　自己　不是　高明的　历史　学家　；　后　来他　多　次声明　；　对他说来　；　虚构小说比史实更为真实。　博尔赫斯写　埃瓦里斯托·卡列戈　《　》时没有考虑后代的读　者。它是为当地读者而作　；　虽　然在他　的朋　友中　间　找到　一些　知　音　；　但这本书是一大失败。出于他成熟后的典型的自嘲　；　他保　留了那部作品　代　表　他年　轻　时　代　的　散文。　更　早　的随　笔　要　好　得　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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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瓦里斯托·卡列戈　》远不是博尔赫斯成为重要作家的　开端　；　而是他第一个　实验　性十　年的　低调　的　结束—　—在　这绝　非　—　死气沉沉的十年里　；　他　创造了　极有　独创　性和生　气　勃勃　的作　品　和自己的形象。在下一个　十年中　；　他　彻底　抛弃　了　前十　年的　努　力。作为作家　；　博尔赫斯将接纳一些更奇特的东西　：　一种隔绝　的心境　；　不仅对他自己的阿根廷式的文学美学　；　而且是对文学　本身构成挑战和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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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部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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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　生致力于　文学　；　有时　也陷入形　而上学的困　惑　；　我隐　约看见或　感到时间的　反驳。　我本　身并不相　信　；　但　在夜晚　；　或者　苍茫的黄　昏　；　它　仍向我袭来　；　带着　基本真理　的虚幻的力　量。
博尔赫斯　；　1946　（《探讨别集·时间的新反驳　》）
第二部·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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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1931—1938
《　》；随笔和早期小说　南方
整个　30　年代　；　同博尔赫斯工作关系最密切　的是　维　多　利　亚　·　奥　坎　波。　他　们　初　次　见　面　是　1925　年　；　和博尔赫斯一起编　辑　《船首》　志的　里　杂　卡多·吉拉尔德斯带奥坎波去金塔纳路的博尔　赫斯家。　奥坎　波说豪　尔赫　·路　易斯　是个　“青　年　人”　（　她年长　九岁　“　走路　的姿　态、　话的　声音、　；　）　说　握手的模样和先知般的眼神里显然有点腼腆。　”　维多利亚·奥　坎波　正好　相　反　；　她　性格　傲　慢　外向。对于许多　作家　来说　她高　高在　上　；　几　十　年　来一直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文化生活中极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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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物。此外　；　博尔赫斯的作品经她出版　；　博尔　赫斯就从一个攻击传统观念的新手成了专业作家。　维多利亚有六姐妹　；　在贵族传统中成长　；　她们对法国和法　国化的东西的器　重　远　远　超过　任　何　西　班　牙的　事　物　；　包　括语　言。　事实上　；　她的第一语言是法语　“　我坐下来写作时　；　简直无法摆　：　脱法语的影响　；”　她后来说。她高挑身材　；　容貌秀丽　；　言行不落　俗套　；　有点霸　道　；　在她　阶级　的期　望—　—婚　姻、　—　贤惠—　—的　压　力　—　和文学的刺激之间感到两难。　文学成了她生活的目的　；　这对阿根廷固然是好事　；　但意味　着她要牺牲她能真正称　之为　属于自　己的　生活。　在她　看　来　；　文　学是一种社会责任。她的坐落在圣伊西多罗林木葱茏的郊区　住宅的座上客里甚至有甘地和奥尔德斯·赫胥黎这样一些国　际知名人士。她模仿的榜样是弗吉尼亚·沃尔夫和何塞·奥　尔特加　…　加塞等作家。从　1923　年起　；　奥坎波同奥尔特加的在　马德里的刊物　西方杂志　《　》保持着密切联系。　奥尔特加在她智力生活　中占　重要　地位　；　和　人　们想　像的　相　反　；　博尔赫斯却无此　殊荣。在　她的圣　伊西　多罗　住　宅的　高级　聚　会里　；　他只是个圈外人。作为　青年人”　并且在维多利亚的一　“　；　生里　（　她　1979　年去世　）　；　博　尔赫　斯可以　说是　被她　镇　住了　；　她　彻　底打垮了他对女人为人做事的陈旧的、　不发达的概念。然而　；　作为作家　；　他是她的　《南方　杂志　1931　年创刊以后最重要的撰　》　稿人。　维多利亚·奥坎波大量阅读　；　语言方面很有造诣　；　眼光是　不可抑制的欧洲式的。她在　40　岁之前非常富有　；　继承了巨大　的家庭财产　；　（　奥坎波是阿根廷最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