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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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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知道夜晚的大草原上随时都会有危险降临,显得格外的警惕。

大草原的夜晚很寒冷,我身上穿着的那套薄薄的迷彩并不能抵御那层层袭来的寒意,我索性也不想睡了,大黑不肯休息,我也睡不着,我从小帐篷里钻出来,仰躺在大黑身边,看大草原上开阔的天。

今晚没有星星,连月光也没有,天上的浓云一片连着一片,因为草原上没有什么阻挡物,既使天很沉,视线也还是很辽阔。

远远的,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枪响,从这声音上来听,不是普通的土制猎枪,应该是八一步,也可能是五六。

太远,枪声似有似无,我想,总不可能会是进口枪支,美国的M16或者比利时的FNC,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那除非是职业的国际走私贩子。

我的心突然抖了一下,大黑也警惕地竖起了耳朵,仔细地收集声音的来源,但那声音太微弱了,如果不是凭借着我多年来对枪声的极其敏感,我也许根本就不会感觉到那蚊子叫似的声音。

第二十九章、翻车

我和大黑都在极力搜寻第二次枪响,但那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来。

风突然刮得大了起来,小帐篷被吹得东倒西歪,还好帐篷的四角打得比较牢固,总算没有被掀翻过去。

草原上日照时间长,紫外辐射也大,有不少动物是在夜间出来觅食的,我看见两只豹猫慌慌张张地从我面前跳了过去,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有几只臭鼬正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突然,一滴水滴落到我的脸上,接着,紧密的雨点就毫不留情地砸落下来,下雨了,夜间的雨,来得及,我钻进了帐篷,呼唤大黑。

大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围着两个帐篷踱步,还是不肯进帐篷来,我除了对枪声敏感以外,对草原上别的声音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我也没发觉什么竟外的情况,就冒着豆大的雨点跑出去,把大黑拉进了帐篷。

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像洒豆子一样,打在帐篷上面,哐咚哐咚的响,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中,我更加无法入睡,突然间,心头涌起了太多的心事,就慢慢地讲给大黑听。

今晚,大黑也似乎有心事,她对我的话提不起多少兴趣来,总是在帐篷里东张西望,有几次还想冲出帐篷去,我实在不忍心大黑站在大雨中守夜,无奈之下,只好把她脖子上的那根绳圈拴到了我的脚脖子上。

半夜,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脚脖子上剧烈的拉扯把我痛醒,我翻身起来,拧亮了手电,赫然发现在我的脚边竟然盘着一条粗大的蟒蛇。

这条蟒蛇有拳头粗,似乎有两米长,可能是夜间避雨取暖,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进来,蟒蛇无毒,但并不是说对人类就不构成危害。

可能是怕吵醒了央金,大黑并没有用力地吼叫,只是低低地吠了两声,然后把我拉醒,我跳下地来,不敢去惊动那条蟒,蟒的缠绕力巨大的惊人,一条巨大的蟒完全可以把人的胸腔挤碎。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夜色渐淡,草原上的夜很短,我知道天快亮了,就带着大黑走出帐篷去透气。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山如黛,我正在欣赏黎明前的美景,突然身后一阵响动,央金也醒了,正走出帐篷,问我怎么起这么早?

我说:帐篷里有条蟒,反正也睡不着了,就出来走走,昨晚的雨好大,今天进山,路肯定很滑。

央金笑了一笑,掀开我的帐篷,那条大蟒还盘在帐篷里,正在享受夜晚消失前的最后一丝温暖。

央金说:昨晚下雨,山路肯定很险,今天必须提前进山,不然时间可不够用。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撮类似香料的东西,取了个打火机点燃,香气在帐篷里飘散开来,蟒蛇闻到香气,竟然乖乖地溜走了。

我问央金:那是什么东西?

央金告诉我:是草原上流传下来的一种驱虫蛇的药草,没有名字,山区里很常见,晒干以后才更有效。

我们拆了帐篷,雨也停了,就地用了些早餐,我们把大黑喂得饱饱的,就出发了。

山路真的很不好走,下了一夜的雨,地很滑,而且山路又窄又险,稍不小心就有可能顺着山坡滚下去。

我以为自己在攀援方面算是高手,但在这里却派不上用场,随手在山壁上一抓,就是湿湿滑滑的一把,央金走得也有些困难,我一边照看她,一边瞅着大黑。

但大黑似乎不用我担心,我想不到一只獒竟然可以在山路上行走得如此自如,也许是她宽大的脚掌加大了更多的磨擦力,也可能是那尖如钢钩的利爪帮了她的大忙。

我们走到一个转坡的地方,大黑停下来,不再往前走了,反而是掉转了头,朝着身旁的一个坡谷里吼叫起来,大黑的吼声在空荡荡的山谷里久久回荡。

突然,我和央金同时听到下面的坡谷里传来呼救的声音,央金吃惊地叫起来,说:兵兵,你瞧,那辆车翻了,好多人被压在下面。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看到一辆侧翻的小货车,货车周围是一些击坍塌的山体,已经将小货车的一半都埋住,货车底部和泥土中露出一些手脚和几个人的脑袋。

听到山坡上有动静,下面还清醒的人就奋力地大喊救命,那些人说的是汉语,不像是一个地方来的,我听得出有各地的方言,其中一个人竟还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我有些怀疑这些人的来历,凭着这些年老练的特种经验和敏锐的第六感,我感觉到,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游客,下去救他们,或许我们本身也会惹上危险,但是,不救又不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去了。

我准备下去的时候,大黑突然一口咬住了我的裤脚,拼命地往后拉,那样子看起来很凶恶,我吓了一跳,心中也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下面的呼救声惨不忍闻,那些人在拼命的喊救命,已经声嘶力竭。

我回头冲大黑喊:大黑,放开,再不救,要死人的!

大黑有些委屈,瞅了我两眼,犹豫不决地松开了口,我沿着山壁,慢慢地滑了下去,因为山坡比较陡,也没有绳索可用,速降绝不可能,只能用十指紧紧扣住泥土,一点一点地向下滑。

我滑到坡底的时候,已经是满身的泥土和水,央金正带着大黑从另一侧斜道上走下来。

被货车和泥土压住的人们在拼命喊叫救命,我告诉他们:我们会救你们的,但是你们现在最好是保存体力,先不要乱动,避免引起二次受伤。

那些人都不再动了,也不喊叫,可怜巴巴地盯着我,看到我身上穿着的迷彩军装,他们的眼神中又流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他们在恐惧什么?

我来不及想那些东西,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小货车是从山道上翻滚下来,滚到坡底的时候,车尾的一部分已经倾斜地插入泥土,车体四周也被泥水掩住,要救人下面埋着的人,必须把泥土挖掉,但是,这样一来,倾斜的货车也就有可能再次倒塌下来,压伤下面的人。

第三十章、救人

最要命的是,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坡底的泥土已经十分稀软,小货车随时都有可能继续下陷,再不及时展开营救,那些埋在泥土里的人就有可能被小货车活埋在下面。

我正皱着眉观察地形,央金和大黑赶了过来,我说出了我的担心和忧虑。

央金也在皱眉,大黑却不合时宜地狂吼了起来,冲着那辆小货车一个劲地吼。

我察觉出大黑的吼叫有些不寻常,本来自己心里也就有些疑惑,对于这些人的来历和这辆奇怪的小货车,我感觉到这些人来历不善,但出于对生命的珍惜,也就没想那么多,就算他们有什么危险,但我也足以应对,除非这附近还有他们的同伙。

救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被大黑吼得心烦意乱,就喝斥道:大黑,别叫!

大黑看了我一眼,跳到那辆翻倒的小货车前,继续吼叫。

我正在想怎么救人的问题,就没有再去在乎大黑的不正常举动,就叫央金帮忙拉开大黑,大黑坚持不肯,央金就用力地拉。

车子底下的人显得有些慌张,他们的头上开始冒汗,我以为,他们可能忍受不了身体的伤痛,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必须马上救人。

我搬来几块山石,垫在小货车下面空出的地方,搭起两个支撑点,然后从随身的行李中找出绳索,将车头的一端牢牢拴住,另一端系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杆上,那还是棵小树,长得比较细弱,但没办法,再远一点的树,绳子就不够长度了。

我开始奋力地用手刨土,央金也过来帮忙,在刨土的过程中,我发现那些人都受了伤,有一个人已经是半昏迷状态,满头满脸的血。

大黑不肯过来帮忙,她远远地站着,一脸的不满意,时不时地冲着我和央金大吼上两声,我觉得奇怪,心里的预感越来越清晰,大黑不是这样不讲情义的獒,她从来都是善良的,可今天却如此的焦躁!

泥土一点一点地被刨开,前面的人已经露出了大半截身子,他们的伤比较轻一些,手臂完全露出以后,就可以自己用手刨土自救。

倒是后面压着的人更令我担心,泥土把他们埋得几乎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压力会把他们肺中的氧气一点一点地挤出来,呼吸会变得更困难,再加上要命的伤痛,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我和央金拼命地刨,央金没干过这么粗重的活,手指甲都刨裂了,我的脸上也溅满了泥土,最前面的两个人已经从车底下钻了出来,也加入了救援队伍。

大黑在吼叫了一通之后,见我没有理她,她突然发怒了,猛地一下窜了过来,把那两个人按倒在地,然后冲着他们的后脑勺一个劲地狂吼,宽大的嘴巴似乎要将那两个人的脑袋咬下来。

我惊住了,呆了一秒钟之后,我大声喝斥:大黑,过来!

大黑不满意地扭过头,从那两个人的后背上跳下来,然后开始冲我咆哮、龇牙,我再一次地惊呆了,一向温顺的大黑为什么今天竟如此反常,难道这些人确实会带来很大的危害,而我却无法一个人应对?

央金犹豫了一下,停止了营救,她站起来,看看大黑,又看看我,说:大黑是只善良的獒,她对危险总是会有一种预感……

我没想那么多,虽然我也怀疑这些人的来历,心里也清楚某些潜在的危险,但军人这两个字告诉我,目前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救人!

我跑到车边继续刨土,央金只好再次过来帮忙。

也许是大黑气势汹汹的样子确实很令人感到恐怖,那两个人惊恐地倒退了两步,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其中一个人跳到车边,从驾驶座里拽出了一条八一步枪,咔的一下把子弹推上了枪膛,枪口对准了大黑的脑袋。

随着子弹推上枪膛的那个动作,我闻到了从枪膛中被挤压出来的淡淡火药味,这把枪昨晚开过,也可能开了不止一次,淡淡的火药味在我的鼻孔中却显得是那样浓烈,我想起了昨晚那似有似无的枪声。

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我现在可以判定:这些人不是草原上的猎人,也不是远来的游客,而是一群偷猎者,倒霉的偷猎者,为什么倒霉,因为他们遇到了我。

我对枪的熟练程度已经到了连簸箕都要咋舌的地步,我可以在目不视物的环境中以短短数秒的时间装好任一款型的一把七零八碎的枪,也可以在飞驰的列车上,完全凭借着耳朵的听力准确无误地击中自己的目标。

枪,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了我生命中必须的一部分,虽然,现在我的手中已经没有枪了,但面前这个无耻的偷猎者,我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那个人先是瞄准了大黑,大黑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继续咆哮如雷地吼叫着,那个人又犹豫了一下,突然掉转枪口,对准了我,大声喝道:快点刨,不然老子就开枪打死你!

我笑了起来,指了指他的枪,说:瞧瞧你的枪,沾满了泥土,刚才你拉枪栓的时候,没有感觉吗?枪已经卡了。

不可能,怎么会?那个人愣了一下。

就是那短短的半秒钟时间,我手中飞出的一团泥土已经打中了那个人的下巴,趁他仰头闪避的时候,我已经夺掉了他手中的枪,咔咔几下,退出了所有的子弹,枪已经被分解成一个个零件,散落一地。

那两个人大吃一惊,在大黑的咆哮声中步步后退,我叫央金拉住了大黑,我说:别以为你们有枪,我就会怕你们,我救你们,是出于自己的良心,而不是因为你们是偷猎者,就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死在这里!

当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很自然地想起了多吉大叔和那只被他救回的小狼崽,当初我竟没有发觉,在某一点上,原来我和多吉大叔竟也有着如此相似的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很善良。

泥土在下陷,车子在慢慢地倾斜,我大吼:你们还发什么愣?快过来救人!

央金松开了大黑,那两个人也急急地跑过来帮忙,泥土一点一点地刨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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