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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谜案鉴赏-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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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蕾切尔的父亲会跟卡拉的母亲在一起,我如释重负,心里却感觉怪怪的。“那么,现在还有什么事吗?”
    戴维斯警官看看蕾切尔,然后看看我。“对了,福尔曼女士,我和蕾切尔谈过了。你干吗不跟妈妈讲讲事情的经过呢?”戴维斯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蕾切尔舔了舔嘴唇。“呃,德里克和卡拉租了《天生杀人狂》5——你知道,领衔主演的是伍迪·哈里森6和朱丽叶特7……”
    我点了点头。奥利弗·斯通导演的新时代《邦妮和克莱德》8。两个年轻连环杀手转战全国,枪杀无数,而且洋洋自得。
    “他们开车来接我,然后回卡拉家看那个电影。我觉得片子太让人毛骨悚然,可他们却觉得好极了。”她低下头。“然后我们回了德里克家,他找到了那把枪。”
    “在哪里?”
    她耸耸肩。“可能,是在他父亲家里。”
    “你们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
    蕾切尔不作声了。
    “蕾切尔?”
    “不知道。”
    “你们嗑药了吗?”
    “没。什么都没做。”
    我看向戴维斯的眼睛。如果她神志恍惚,或许我还能理解。但她却是完全清醒的。戴维斯看到我的目光后,朝我扬了扬眉毛,似乎是说,现在这年头就是这样。
    “德里克在他家车库里找到了一些子弹,我们就开车出去到处转悠。德里克就说开了,什么我们要先打碎几块窗玻璃,然后……”她发了一下抖。“就……干掉你,还有……”
    “我?”
    她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看了看戴维斯,她对我短暂地摇了一下头。蕾切尔脸上的泪水又奔流而下。
    “我没有真的这么想,妈妈。我只是实在昏了头。我决不会……”她再次低下身子,双手抱着低垂的脑袋。
    我抱起她。“没关系的,蕾切尔。”我低声说道。“我知道。”
    戴维斯清了清嗓子。“我看蕾切尔显然非常懊悔。我们一起谈了人生的选择问题。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有些选择是不明智的,尤其是在交友方面。我们还谈到了如何应对愤怒或是心烦意乱的时刻。她已经答应,感恩节后我俩再谈一次——要是你同意的话。”
    “当然同意啊!”
    蕾切尔抬起头,我冲她笑了一下。戴维斯也向她笑了笑。她脸上原先极为痛苦的表情开始缓解下来。
    “现在呢?”我问。
    “可以回家了“
    蕾切尔立刻面露喜色。“我?回家?”
    戴维斯点了点头。“休息休息吧。今晚也真够你受的。”
    蕾切尔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刚走几步,突然转过身来,跑向戴维斯,踮起脚,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
    戴维斯脸红了。
    “谢谢你,”我说。
    “她是个好孩子。”她一只胳膊搂着蕾切尔的肩膀。“我已经给蕾切尔解释过了,所以应该跟你说一声。”她从写字板上取下一些文件。“出庭日期是5个星期之后。她不用去,她的律师可以代她出庭;我也要去,不过我会建议撤回那些指控。”
    戴维斯警官和我握手道别。
    离开警察所的时候,我注意到黑塑料椅上坐了一对夫妇,年龄跟我差不多。女的拿着一只手绢呜咽,男人则用胳膊搂着她的双肩。大概是德里克的父母。我们没停,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 * *
    1 亚当·桑德勒:1966年出生于美国纽约,演员。
    2 梅隆·迪亚茨:1972年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女演员。
    3 英国童话名著《爱丽丝镜中世界奇遇记》中的主人公。
    4 雷克萨斯:日本丰田集团旗下全球著名豪华汽车品牌,创立于1983年。
    5 《天生杀人狂》:1994年由奥利弗·斯通执导的一部动作惊悚片。
    6 伍迪·哈里森:美国演员。1961年7月23日生于德克萨斯州。
    7 朱丽叶特:即朱丽叶特·刘易斯。美国女演员。1973年生于洛杉矶。
    8 《邦妮和克莱德》:其他译名为《雌雄大盗》《我们没有明天》。1966年拍摄的一部公路犯罪电影。
    
    第38章
    
    第二天早上我和蕾切尔都睡了个大懒觉,起床之后,就去超市参与感恩节大采购。我们聊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这期间她一直很乖。开口前,我就想过先要理清昨晚那件事情的头绪。幸好她还没受伤,而且那辆SUV原来是德里克家的。
    回到家,只见福阿德正在屋前的草坪上,清理着我最后的那一批一年生植物。很难相信,拔出来的那些瘦硬的细枝和树茎居然曾经是牵牛花和凤仙花。一见我们到了,他就过来帮着把买的食品杂货拿下车并搬进屋里,蕾切尔则把东西按用途分别放好。
    福阿德回到外面,在我车道一侧的草坪上继续忙活。
    十一月微弱的阳光下,那些干枯的树茎闪闪发亮,衬着一片空阔的薰衣草色天空,完全是乔治亚·欧姬芙1的画风。
    福阿德红黑相间的短夹克敞着领口。
    他割着草,几丝硬硬的黑色胸毛从T恤里钻了出来。
    “预报说今晚可能会下雪,”他说。
    我吸了一口气。有时雪前会有预兆,是一股强烈的金属气味,但此刻并没闻到。
    “最近都去哪儿了?”我问。“消失了好一阵子耶。”
    “儿子出了点事,我们去了趟杜克2。”
    他儿子名叫艾哈迈德,是个优秀的医学预科生。他能出什么事?“怎么回事?”
    “有人在他宿舍放火。”
    我一时噤口。
    福阿德没有抬头。“幸好并无大碍。”
    “福阿德,好险哪!结果呢?”
    他耸耸肩。“我们找了系主任,他的导师,还有宿舍管理员。他们一再道歉。”他继续割着草。
    我等着他说下去,他却住了口。
    我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福阿德。你也来美国三十年了,对待这事儿还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淡定?”
    他没回答,只是站直身子,看了看我,走到车道的另一侧。“我讲个故事吧,就是大卫讲给我的。”
    “大卫,我那个?”
    他点点头,开始清理那一边的草。“去年夏天,我们到处找你的那个晚上,来到了这里……”他指了指屋子。“我们很担心你,不知道你在哪,就商量在这儿等几分钟。”
    我当然记得那个夜晚。
    “我们一边等,一边聊天。他给我讲起德国一个女孩的故事。那是在三十年代,她当时跟你家蕾切尔差不多大,可能要大一两岁吧。
    “她在弗莱堡3长大,父亲是个裁缝,不算有钱人,但生活也过得去。她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她去上了学,交了不少朋友,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他扭头瞥我一眼。“但是后来有一天,有人不许她再上学了;朋友们也不能再和她一起玩,她父亲也没了工作。一家人的出行都受到限制。他们被迫在衣服上佩戴一个标志,还要忍受邻居们抛来的恶言冷语——而这些邻居几个月前还是朋友!有一天,她被迫看着自己的爸爸在大街上脱得只剩内裤——而围成一圈在那儿嘲笑的,却是他们以前的邻居和朋友!她就是大卫的妈妈。”
    他放下镰刀,抬起眼来。“每当我觉得生活很艰难的时候,就会想起大卫妈妈的故事,然后感谢安拉,我此刻还在这里。”他把割下来的草铲起来,塞进一只塑料袋里。“现在明白了吧?”
    我点点头。
    “很多穆斯林都是我这样的想法。别管你们在电视上看到、听到了什么。”他站起身来,一手提袋子,一手拿镰刀。“你知道的,我在诺斯布鲁克的清真寺做园林养护。我听到过那些年轻人,那些学生,在祈祷前后说的一些话。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很爱这个国家,对与能在这里生活心怀感激。”我们一齐回转身走向他的卡车。“为了融入当地,他们愿意做任何事,穿美国服装,吃美国食物,甚至连名字也改成美国式的。‘法里克’改成法兰克,萨米尔改成萨米,雷扬改成雷——”
    我停住脚步。“等等,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转过身对着我。“我说为了融入美国他们愿意做任何事——”
    “不,那个名字。萨米。是什么的缩写来着?”
    “萨米尔。萨…米…尔。意思是风趣的伙伴。”他歪了歪头。“问这个干吗?”
    我摇摇头。“我——我——也许……没有什么。我是说,芝加哥应该有很多萨米尔,对吧?”
    “对啊,这是个很常见的名字。也是姓氏。”
    “也是姓氏?”
    “萨姆是一个姓。”他接着说下去。“如果姓萨姆,年轻人可能会自称萨米。还有一个沙米,意思是高贵或者尊贵。还有萨曼,意思是杂货商。”我跟着他走到皮卡车跟前。“如果一个人自称萨米,能不能确定他实际的名字?”
    他摇摇头。“那就像有人自称阿尔一样。你怎么知道他是阿尔伯特,阿尔弗雷德,还是阿尔封斯4?”他把镰刀放在卡车后面。“对了……说到名字……那天我和一个利雅得的朋友聊了聊。”
    过了几秒我才定住神。“利雅得?”
    “说到了你那个王室朋友。”
    一阵不安窜过全身。“阿卜杜勒?”
    福阿德点点头。“我朋友说网上有个沙特王室家谱的数据库。”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举了举手掌。“不,别谢我。我什么也没搜到。”
    我僵住了。
    “但是你要知道,大多数穆斯林家谱都是把后裔记在母亲名下,而不是父亲名下。”
    “像犹太人一样?”
    他点点头。“如果母亲没有记录在册,就可能意味着没有人能说出这人和那人有什么亲缘关系,就连沙特人自己也说不出。另外还存在一夫多妻问题,一个家庭里如果有四五个妻子,要理清孩子的身份有时就很困难。还有人希望保护隐私,尤其是在涉及女性的情况下。有时要到母亲的讣告登出,子女的信息才会公开。”
    “你说什么,福阿德,阿卜杜勒是假的?”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名字不在王室公开的任何谱系的名单上。”
    今夜无眠。我上了网,查找福阿德查过的相同内容,结果依然一样。难道阿卜杜勒当真是个骗子?冒充沙特王室成员,让大卫帮他收购化工厂?如果并非王室成员,他为何又要撒谎呢?想隐瞒什么呢?但若真是王室成员,并且在芝加哥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还暗中和戴尔·里迪有某种联系——那么,这一切目的何在?
    另外,还有一个萨姆给戴尔·里迪打了电话,卡柳梅特公园还出现了一个“萨米”,可能是用船装运潜水设备,这个“萨米”有可能杀了玛丽·乔。萨姆和萨米都是常见的阿拉伯名字。
    我把枕头挤成一团。报刊上曾有过这样的报道:恐怖组织有时会有金主提供资金,这些金主看似守法的阿拉伯富翁,实际上暗中资助着一两个恐怖组织的小分支机构。阿卜杜勒是干这样勾当的吗?他做生意的规格极高:“绿蔷薇”,国际货币市场。似乎钱多得可以做燃料。然而,他真的是沙特王室宗亲吗?我的怀疑并非毫无根据。
    萨米是他分支里的成员吗?他没上飞行学校——而是上了潜水课程——但如果目的是从事某种恐怖活动,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翻身开了灯。还不能轻率地给阿卜杜勒安上恐怖分子的罪名——那是最恶劣的种族主义思想。阿卜杜勒依然有可能确实是王室成员。也许他的母亲,一个异国公主或是酋长的女儿,在家谱里漏掉了。
    然而,下面这些现象之间似乎还是有联系:录像带的受损,五大湖石油公司的一个英国女人,抽水房,可能还有一个阿拉伯人。至于那是什么样的联系,还不清楚。
    我掀开被子;仿佛自己身处一个神秘生物的胃里,但又弄不清究竟是什么生物。假如知道了它的种属、栖息地与生活习性,那些猜测可能就有了些意义。但它隐藏至深,外界无法靠近。
    盯着电话,我深感沮丧、无助而孤寂。
    * * *
    1 乔治亚·欧姬芙(1887…1986):美国画家,20年代美国艺术的代表画家,被称为“美国的毕加索”。画风半抽象、半写实,色彩绚丽,意境纯美,代表作有《罂粟花》等。
    2 杜克:指杜克大学,美国顶尖名校,私立男女混合研究型大学,建于1838年,位于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其医学院是该校招牌学院,全美仅次于哈佛医学院和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
    3 弗莱堡:德国西南边陲靠近法国和瑞士的淳朴小城,位于黑森林边缘,阳光温暖。
    4 阿尔伯特、阿尔弗雷德、阿尔封斯:这三个名字的简称都是阿尔。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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