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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孤女云七 作者: 丁染(起点2012.08.25完结)-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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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未落,却见一头獐子自密林深处逃了出来,箭一般擦着暄与阿七飞身而过。阿七只当虚惊一场,猛然间却被赵暄向后一扯,眼前寒光一闪,竟是箭羽破空而至,瞬间没入身侧一株松木。阿七猝不及防,仓皇间回身看时,不远处一名红衣女子,骑在马上,复又搭箭在弦,箭矢并非冲着獐子,却是正对赵暄。
  暄面色清冷,静静望着那名女子。
  

二十一 九霄净月照瑶琴(9)
更新时间2012…5…28 13:24:03  字数:1976

 眼见那女子缓缓引弓,阿七已是面无人色。与当日情急之下挡在苏岑身前,拦下“月眼”不同,一颗心直坠冰窟,双目紧紧盯着箭矢,脑中唯余一念——若他死了、若他死了。。。。。。自己如何活着?
  那女子眉心微微颦起——为何这衍国的男子,个个无惧生死?她曾将匕首抵在另一名男子颈间,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如今这赵暄,亦是如此。她倒想看看,这些男子的心,莫非果真是生铁铸成?
  然而,即便是生铁,亦有遇火销熔之时——想到此处,女子唇角忽而一挑,箭矢便向一侧偏了一分——果然不出所料,立时便见赵暄微微变了脸色。
  阿七看着那利箭转而对上自己胸前,反倒平息下来——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这女子的仇恨——若暄死了,自己是否也会变得如这女子一般狠绝?
  由她种下的因,便由她吞下这苦果,或许不算冤枉——须臾之间,阿七脑中转过无数念头——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不至拖累身旁的男子?
  暄双目一瞬不瞬,只待最后关头护着阿七避开箭锋——却见箭矢之后,薄唇轻启,言语冰冷,透着一丝戏谑:“宸王爷,若让你选,你是选择死,还是生不如死?”
  暄心底并无十成把握,此时朗声答道:“殿下休要顽笑,还请将箭放下——”
  “皇嫂!”随着一声冷厉的呵斥,将将赶至的幼箴,将手中弓箭指向燕初,“还不住手!”
  此时阿七只觉眼前一暗,宸王府几名侍卫已抢身挡在自己与赵暄面前。
  燕初冷冷一笑,“若我今日想要杀了他,任谁也拦不得!”一面说着,缓缓将弓弩放下。
  幼箴顾不得询问原委,只恨恨瞪了燕初一眼,即刻奔至阿七身边,跳下马背一把揪住阿七的前襟,面孔煞白,咬牙道:“你——果然是你!”
  幼箴自赵晅处早有耳闻,往日赵暄一干人的风月段子却多,她便未曾上心,谁承想今回传闻中的,竟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
  见那阿七木然望着自己,竟似有些失魂落魄,偏偏赵暄仍将手握在阿七腰间未曾放开,幼箴恨得失了分寸,一个耳光便向阿七面上挥去。不及落下,却被赵暄抬手抓住手腕。
  “你们,你们竟敢——”幼箴将眼盯着堂兄,满面泪痕,既恨且恼,已是语无伦次。
  暄将幼箴轻轻甩开,冷冷道:“若是闹够了,赶紧回宫去!”
  此时只听周遭脚步纷杂,大队侍卫宫人赶来,被眼前情形唬得目瞪口呆,又不明所以,只得纷纷下跪称罪,一通忙乱过去,各自凑至自家主子身边。
  暄压下心头骤起的一丝杀意,此番暂不欲理会燕初,只想带了阿七速速离去。
  跟着幼箴的,正是景沅殿的玉霞。这玉霞年岁稍长,且服侍过任妃,略有些脸面,眼下见赵暄回身欲带阿七离去,方敢上前来劝解。无奈幼箴最是个不听劝的,将手扯住阿七的衣袖,口中发狠道:“不许走——今日你若敢跟他走了,我便与你挣个鱼死网破!”
  暄闻言脚下一顿,转过身来,面露不耐,挥手摒退一众侍卫宫女。淡淡望着阿七,倒有几分冷眼旁观的意味:“你竟有把柄在她手上?”
  阿七犹自黯然失神,见他开口问自己,便低声向那幼箴道:“殿下何苦因阿七毁了清誉?”
  “我只问你,”幼箴将手指着堂兄,颤声对阿七道,“你当真喜欢他?”
  阿七心有不忍,待要说出自己是女子,忽而却闪过一念,终是硬下心肠,轻叹一声:“殿下还是将我忘了吧——”
  一语将落,果然便见那幼箴面色一暗,立时哭得梨花带雨。
  方才一番惊险,阿七已是十分感伤,此时为达目的不得不蒙骗幼箴,更是羞愧难当,又见幼箴边哭边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袖,全然不似往日那般与自己既哭且闹,心下一软,鼻子一酸,也跟着哭将起来。
  两人皆是孩童心性,此时相互扯着袖子,越发哭个不住。
  周遭侍卫宫人不明就里,直看得呆了一回。
  暄被晾在一边,让这二女哭得头疼——阿七便是个极能哭的,幼箴较之阿七亦是不差。
  想来自祁地返京,自己一日未得闲暇,诸般事宜,千头万绪,日夜奔波,几近心力交瘁;面上又要做足功夫,瞒着阿七与多方耳目;原本今日稍有空闲,不想先是误了与简容碰面,继而偶遇赵瑭、言语搪塞,接着又险些被燕初伤了阿七,眼下更添幼箴搅局——暄耐着性子等了一刻,再等一刻,终是忍不住对阿七冷声说道:“再给你一炷香功夫,若还不走——”说到此处顿住,发了一回狠,无奈仍是想不出如何挟制阿七,唯有冷哼一声,转身先行离开。
  眼见那赵暄远远的寻了一处空地,已早有宫人抬了藤椅案几过来——阿七渐渐止了泪,稍一思量,低声对幼箴说道:“围猎之时,若殿下愿助阿七脱逃,阿七将铭记于心——”
  幼箴双眸一闪,一颗心竟似活过来一般,低低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敢有瞒。”
  “好——”幼箴将泪一擦,面色转得比阿七还快些,“我自有决断,你先去吧!”
  阿七心知这幼箴脾性如何,也不疑有他,正待离去,却见幼箴越过自己,先一步赶至赵暄身边。
  人前暄正与几名奉茶的娇俏宫娥轻声调笑,幼箴斥退一众宫娥,恨恨说道:“且让他在你府中暂住几日,若敢碰他一个指头——我便,便让他净身入宫!”
  暄闻言哭笑不得,唯有冷眼瞧着幼箴。
  幼箴难免有几分悻悻,强撑着脸面,摔手自去。
  此时阿七磨磨蹭蹭走上前来,襟前袖口俱是泪渍。暄横一眼阿七,心下好笑,却只管冷着一张脸,回身便走。
  

二十二 九霄净月照瑶琴(10)
更新时间2012…5…31 23:35:22  字数:1350

 沿水路北去,近了青洲渡,便已是京中地界。
  入夜时分,明月当空。若是江南,此刻正是江上画舫红灯高悬,歌舞初上之时。
  而眼前江北水景与那江南另有不同。渡口处几尾短棹轻舟,随着水波微荡;月下,江面比白日里更显开阔明澈,一片静寂;江边零星灯火,却是桅杆上挂着的一只只松油木灯——
  渡口边一尾稍大些的篷舟内,浦儿听着周遭似有若无的潺潺水声,间或传来几声零落琴音,只觉双目已重得难以睁开,一个撑不住,靠在湫檀膝上,口中兀自喃喃:“七哥哥。。。。。。”很快便沉沉睡去。
  湫檀摇头轻笑,将浦儿放下,悄悄替他掩好衾被,起身走出舱外。
  饶是五月间,江风仍带了几分凉意。湫檀是靖南女子,年少时又随主家迁至陵溪,何曾见过这江北的山河风貌。今次初初北来,便觉江北虽不及家乡山明水秀,却别有一番阔朗气势。
  初时那零星琴音渐渐连成一支古曲《临江》;伴着琴声,月色更显幽远。湫檀缓缓向舷窗下坐了,神思飘忽间,船尾偶有一两句低念落入耳中:“。。。。。。浮光跃金影沉璧,长烟一空月千里。。。。。。”男子的嗓音,正如他手中的瑶琴,沉静不失清逸,却冷然好似山雪初融,拒人于千里。湫檀痴痴坐着,直待那琴声止歇,方将帕子拭了眼尾一滴清泪,取过一领披衣,轻轻向船尾而去。
  修泽静立船尾,衣袂发丝随风微动,分明是素衣布袍,却难掩清贵之气。
  此时岸边遥遥传来钟声,似是响在耳畔,却又空寂深远。见修泽回身过来,湫檀赶忙递上披衣。修泽却是不接,只淡淡吩咐道:“收了吧。”
  湫檀便将琴案一一收好,低声陪笑道:“公子若是心急,先时为何偏偏倒选了水路?”心知此话也只自己一说,若是换做旁人,断是不敢问的。半月前京中传回音信,湫檀听明苡道了三言两语——那阿七前往祁地,竟如断了线的鹞子,半分消息也无。不料修泽得此音信,即刻便启程北上。随侍多年,纵是修泽再沉的性子,湫檀亦隐隐觉察——他此番决不同于以往。
  修泽恍若未闻,眸光清冷,遥遥望向水边。岸滩之上,芦苇随风簌簌而动,极远处忽而传来几声鸦啼,继而便是骏马一声嘶鸣。
  湫檀顺着他的目光,回身看时,却见月下苇丛中缓缓走出三五名骑马的男子。
  。。。。。。浦儿睡得昏昏沉沉,忽觉船身一晃,猛然间惊醒,却见舱内只余自己一人。迷迷瞪瞪,将手揉着眼,待要起身去寻湫檀,却隐隐听得舱外有陌生男子的低语。浦儿颇得阿七真传,立时警醒,贴身凑向舷窗,断断续续只听外间有男子低叹:“。。。。。。今日方有幸闻得公子抚琴。。。。。。‘南亓北云’,当真是实至名归。。。。。。”
  那男子言语慢慢低了下去,偏偏此时江风渐起,伴着潺潺水声,更是听不真切。浦儿心下好奇,因修泽未唤自己过去侍候,便也不敢贸然出去,遂猫了腰向舱门边稍挪几步,却刚好与将将掀了帘子进来的湫檀装个满怀。
  湫檀见那浦儿鬼鬼祟祟,不禁好笑,当下将手指戳了他的额头:“若学你七哥哥,也不待这么毛毛躁躁的——既是醒了,还不赶紧出去伺候着!”
  浦儿得了令,嘿嘿一笑,立马窜出舱去。近了船尾方慢下步子,只见修泽与一名褐衣男子立在船尾,便上前几步垂手立在一旁。只见那男子身形高大健硕,头戴斗笠,瞧不清面容,此时正捧了一只拳头大的青布包,双手递与修泽,口中沉沉说道:“如此,也算无愧于他,了结了一桩心愿——”
  修泽始终未发一言,面色却冷若凝霜。
  只听那男子黯然又道:“我亦不知,他是否愿回靖南——事已至此,全凭公子定夺。”
  

二十三 上陵花事(1)
更新时间2012…6…3 12:35:59  字数:1566

 却说这日自上陵返程之时,暄命人备了一顶软轿,亦不招呼阿七,径自坐了进去。
  阿七眼见侍卫上前放下轿帘,内中甚是敞阔,无奈瞅着赵暄却是面色不善,只得悻悻骑了马跟在后头。
  一趟下来阿七倒将周遭的地形路径摸了个七七八八,再则有幼箴允诺相助,更添了底气,心中倒有几分畅快,故而也不意与那赵暄理论。
  自北门进了城,不多时便见大路上过来一行十数人马,又远远跑上来一名小厮,向轿前跪了请安。
  季长便凑向窗边道:“前头正是潘家公子。”
  暄似是浅睡将醒,随口吩咐道:“只管过去便是。”
  待两路人马近了,便见为首一名年轻男子,神采朗然,正策马而来,也不理会众人,只管赶至轿前。此时暄将手掀起纱帘,对那男子笑道:“贤弟这是要到何处去?”
  简容便笑道:“不想竟在此处碰上,倒害我白赶了这大半日!侯爷的帖子应是下得晚了。如此正好,随我一道过去吧——”
  “哦?卞家办事果然得力,这才几日功夫,就置办齐了?”只见赵暄面露讶异,口中又道,“听闻半月前南方接连阴雨,驿道积滞难行,难为他们如何运来?”
  “我原也纳闷。听卞四说,此番倒多亏了那程远砚,”简容道,“若不是他出面调停,卞家上下只怕要束手无策了。”
  “卞四既如此说,此人倒是个人才。”暄面露不屑,继而轻笑道,“七皇叔三不五时招他鉴玉,怎的不向上面举荐举荐——”
  简容闻言便道:“此处说话不便,你我往义平侯府去吧。”
  阿七在旁听得句句明白,此时抬眼向轿中一望,偏偏赵暄一面命人打起帘子,一面也正朝她瞅过来。见她眼风扫过,又转向别处,便知她这正是有心要跟着的意思。暄却视若不见,对那简容笑道:“我稍后要往苏将军府上一趟,皇叔那边,今日是去不得了。”
  简容顺着暄的视线瞧了瞧阿七,当下倒也不动声色,口中笑道:“苏将军?可是那骁卫将军苏子岸?你与他素无往来,今日这是——”
  “哦,也不必瞒你。”只见暄漫不经心道,“今日过去,是向苏府提亲的。”
  “提亲?”简容先是大大的一惊,继而失笑道,“我只听闻苏将军有位姐姐,少说也长你十余岁,且早年间下嫁一名商贾——”
  暄淡淡一笑:“苏将军合族中还有几位姐妹,年岁倒也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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