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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帝后(gl)-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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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琼诗想得入神,直至许昭平再次托起她的臂肘,她才想起自己如今已是在宫里。
    “傻丫头,你可还记当年那梁府后院的古槐?”
    ‘当年’?君王这是在提醒她,她们曾是故人吗?梁琼诗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小院。院里有花有草还有大槐树,屋檐上有灯笼,有织锦还挂了只金笼子,里面有放小小的画眉鸟。
    那时候,古槐还在,娘亲还在,姐姐也还在,对了,那时候院落里还有个脾气极坏的少年。
    本就是个少年,却偏爱和女眷凑在一块。凑在一块也算罢了,却还喜欢和姐姐学着摆弄些胭脂水粉。后来,若不是爹爹训了姐姐几次,自己都要疑那少年是个女子扮的。
    想着这些陈年往事,梁琼诗心头突然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眼前的君王便是当年的少年。那时候,自己姐姐女扮男装偷偷去了宫里,想着要为国尽力,没过几日,便带着那少年在家中藏了小半年,之后便是新帝登基。
    似乎全对上了。
    梁琼诗顷刻间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前刻说爱慕自己的君王竟是幼时那个少年。
    许是被自己惊到了,梁琼诗一晃神,错愕全都显在了脸上。
    “怎得,想起寡人了?”许昭平低声笑了笑,继续扶着梁琼诗往前走。
    “没有……”梁琼诗本能的想张张口,突然想起自己不能说话,便转而轻笑着摇摇头。
    看着眼前的人轻笑,许昭平不由得摇摇头,她可还记得琼诗小时候可坏着呢!错了也说不得!早些年岁,自己托着梁太傅代熬过一补汤,谁知这丫头竟是自己偷着饮了还欺着她和太傅说是跌倒摔了碗。当年自己也是年少气盛,直接揶揄了她,谁曾想竟是哭了个天翻地覆。
    回想着记忆深处那张可怜兮兮从十个指头缝露出来的小脸,许昭平不由得弯了弯眉,许是那时候,眼前这丫头便给自己下了魔怔。
    不过,当年那个曾经古灵精怪的蠢丫头如今已经是个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再用丫头去唤她已是不妥了。
    许昭平莫名的想叹口气,不知不觉,她们都已经过了娉娉袅袅十三馀的年岁了。不过,幸好也过了那些年岁,不然如何懂得怎么去白头偕老?
    许昭平忽然不想扶着梁琼诗了,对于情爱,她或许可以等,但她至少要让她身侧的人知晓她的心。可,万一她知道自己的喜欢便想逃呢?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自己不是男子这个秘密,许昭平不由得有些患得患失。
    看着君王的脸上闪着犹豫,步伐不稳,大太监连忙说了声,“娘娘,您扶稳了。”
    也就是一个‘扶’字让许昭平终还是做了决定,待身侧那人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许昭平立刻直起身,用手将那人的手握住,“跟着寡人走。”
    有着一只手的牵引,梁琼诗觉得脚下似乎顷刻间有路了,就像十几岁的时候被困在了芦苇荡中。自己就是被一个男子用手引出去的。只是,自己那时还没来得及道谢,那男子便消失了。虽然那男子没与自己说过他的姓氏,梁琼诗却记得他手上有薄茧,手腕处有个受伤恢复后的骨节。等等?骨节?梁琼诗下意识的把被君王握住的手指往上挪了挪。
    平的!
    梁琼诗有些失望,又有些欢喜。她心中似乎隐隐期望着身边的君王是当年那个助她脱困的男子。
    梁琼诗悄悄的换一口气,幸好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自己刚刚那些杂念,定是回忆往事带来的干扰。
    梁琼诗定了定心神,跟着君王边走边琢磨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君王是故人。琢磨了半晌,梁琼诗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定是君王使得坏,故意闹得自己心神不宁。
    只是,刚刚君王还问了自己是不是想起了他?
    梁琼诗皱皱眉,有些怨牵着自己的男人,为何不能将话说得清楚些?弄得自己还得劳神猜。不过,劳神似乎是自找的?一瞬间,梁琼诗又有些怨恨自己的思绪这么轻易便被人带走了!可平日里,自己思绪又甚少被人牵着走呀!
    想来想去,梁琼诗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君主着实恼人!
    
    第十六章
    
    可纵使是牵着自己的君王恼人,她也没胆子把君王的手甩开,只得耐着性子跟在君王的身后。
    从乾宫门口到乾宫里用膳的地儿本没有多远,许昭平却走得格外的慢。虽然知晓着还有一堆折子等着自己,她却更愿意陪着她牵着的人用膳。同年少时,自己趁着梁太傅不在府中溜到那梁府后院与梁府一干女眷同桌吃食那般用膳。
    说来也奇巧,梁府的后院似乎甚少繁文缛节,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只是,在饭桌上,梁夫人偏爱唤着琼诗蠢丫头,因那时梁府习惯于用膳时检姑娘的女红。
    念着“女红”再想想“蠢丫头”。许昭平莫名的有些怀念那些甚少束缚的日子。虽然十几岁时,正是自己危难之际,若是没熬过那段日子,今日自己也难登得上九五,可她就是时常念着幼时在梁太傅的府上住过些日。那时候,能听见琼诗因学不会女红而哭闹,也能跟着梁夫人唤她蠢丫头。
    蠢丫头阿蠢丫头,“花面丫头十三四,春来绰约向人时”,前日去梁府路上,瞧见街上也有几个姑娘扎着丫头这样的发髻,看着确实楚楚动人。
    许昭平依稀记得,那时候琼诗也是丫头的发式。可想想前缀“蠢”,许昭平不由得笑出声,纵使丫头这发式确是好看,也抵不过琼诗在女红这块的驽钝。梁夫人的女红在整个城里都是首屈一指的,可琼诗却是硬是没学到半点精髓,最后竟是自己这么个假凤虚凰拾得些便宜,窥了些门道。
    窥得些门道?许昭平突然失笑,扮了男人这么多年,自己似乎还是偏爱些女儿家的手艺。
    女儿家的手艺?想到这个,许昭平不由得转头瞧了瞧梁琼诗的发梢,露在乌丝外的簪子衬得身后的人多了几分贵气。
    瞧着那与梁琼诗气质相得益彰的簪子,许昭平的笑又爬到了唇角,女儿家的手艺还是有些用处的。
    这头许昭平笑得满意,那头的梁琼诗却有些忐忑难宁。她着实是猜不透君王的心思。若他真是那少年,她除了那碗汤也想不起什么详尽的事。
    一想到那碗汤,梁琼诗不禁又笑了,她现在都不后悔偷了那碗汤。
    本着她算得精密,摔前还特意往碗里倒了些涮锅的药渣。可那少年却盯紧了自个儿的裤腿。说来也是时运不济,谁能想到不久前便是一场大雨。摔了一跤不至于衣裤未湿。所以自家的爹爹便只能打了个圆场说是自己走路不稳,容易摔。
    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再喝到那种汤了。那种清爽的口感,伴着些槐花香,闭着眼睛,似乎都能回忆起味儿。
    梁琼诗一边缅怀着,一边琢磨是君王查过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就是身前的君王呢?
    虽然身前这君王像极了少年,可梁琼诗还是不敢下结论,毕竟那个少年是在自家府上待了小半年的。若是君王,谁能许了他漂泊在外?而且那少年似乎还学会了自己娘亲祖传的女红。那女红本也不能传给外人的,奈何姐姐一心从文,而自己又着实手拙,便便宜那外来的少年。一代君王怎会学些女儿家的东西?
    等等,女红?梁琼诗终于想起了“蠢丫头”这茬是哪来的。这是早些年,娘亲还在是,依着槐树骂自己的话。
    君王莫不是知晓自己不擅长女红特意查探了一番?
    梁琼诗一下羞红了脸。
    虽然在现代说自己不会做绣活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个世道夫家对于择妻以“德,言,容,工”四个方来选取的,其中的“工”即为女红活计。自己如今是个挂了皇妃名头的女子了,绣活这种事儿,皇家固然不稀得自己做,但做不出,终究有些见不得人。
    想着当年娘亲希着自己和姐姐凭着好针脚功夫寻个好夫家,梁琼诗也不由得感伤。虽说刚知事时,晓得学富五车的爹爹心甘情愿娶了个大字不识娘亲,还能与之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免有些遗憾,明明是才子佳人才好。可随着时光的流逝,她却渐渐参透一些道理。虽说不一定对,但她却确信了,人活着不是给别人看的。
    自家爹爹与娘亲的不般配,是府里丫鬟都能瞧得出来的。甚至是连那厨娘似乎领出来都比自己的娘亲知书达理。但这却不能说她的爹爹与娘亲不幸福。
    梁琼诗不晓得自己的娘亲若是换了个官家小姐会如何,但她却晓得,她的爹爹在娘亲活着的时候过的是极安稳的。她的娘亲会绣着花,陪着爹爹写奏折,她的爹爹,也会说些寻常鬼怪的故事陪着娘亲在古槐下等着太阳从天的东头落下。她的娘亲会备好爹爹上朝时要穿的官服,她的爹爹也会时常询问娘亲要不要添补些首饰。她儿时想着若是及笄后能寻着爹爹那么个夫郎便没什么遗憾的,因为她一直记得,娘亲活得粗鄙,几乎顾不上礼节,于是自家爹爹索性定了自己与姐姐在娘亲面前不必守规矩这条家训。
    不过那毕竟是年少的事,待到大了些,书览得多了,就会痴想封侯拜相,忘记些曾经简单的梦。
    梁琼诗跟着君王往前走着,心道,纵使眼前这君王是那少年,且真的爱慕自己,也不过是水月镜花,因为那事实在太久远了,久远的让人恍惚以为是上辈子的事。现在的自己还是小时候那个自己吗?君王就算是那少年,不过也只与自己处了区区半载,如此草率的情爱,怕也少了几分真心……
    想着自家的爹爹因为身前人的地位与承诺便把自己许了,梁琼诗又有些去质问爹爹的冲动,为何他当年能违背父命选了娘亲,自己却只能守在宫里……她不知道君王的权势与真心那个对自己入宫影响更大,她只知道,即便君王真的待她极好,她也未必会动心。
    因为,情爱定是无关乎财富,地位与权势的。如果与这些纠结在一起,那便定然是算计,不是情爱。或许,恶毒点说,定是掺着那么一星半点卑劣的私心。
    不过,为什么刚刚心头闪过的是未必呢?不是早就决定了这辈子不沾情爱的么?梁琼诗的心开始跳了起来,她恍惚间想逃,甚至脑子里莫名其妙的蹦出来一句,若是哪天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身边的人怎么办?
    
    第十七章
    
    不对,定是许久未见生人所以才起了这么多旖旎的想法。梁琼诗清了清心神,把精力集中起来,细细的听四周的声响。
    似乎只有君王移动的声音?这深宫中的人行步都是那般轻盈么?若是除了君王其他人移动都没有声响,梁琼诗不由得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图景:自己身后跟着一群宫妇,她们都盯着自己,而自己却一无所知……梁琼诗微微的皱皱眉,看来自己以后处事只能更谨慎……
    正当着梁琼诗盘算着该如何自处,耳畔又传来君王的声音。
    “抬脚。最后一道门槛了。”
    梁琼诗闻声连忙抬脚,她能感觉到脚底变软了,应是进了某个宫了。可君王领着她是进了哪所宫殿呢?是君王的寝宫,还是用膳的宫殿,亦或是自己封妃时赐的居所?
    不明自己身在何处,梁琼诗微微的摇了摇被许昭平牵着的手。
    感觉到掌心的手动了,许昭平恍惚间想起自己忘记支会琼诗她们走到何处了,连忙解释道,“这是寡人平日住的地方,用膳就在不远处。”
    言罢,许昭平牵着梁琼诗的手,轻车熟路朝着乾宫里用膳的长平阁行。本来牵着琼诗走,许昭平就觉得舒心,再加上沿路上没什么宫妇,她更加满意。那些宫妇应是已经被遣下去受明权训话了,这宫里人习惯了捧高踩低,她不希望琼诗被宫里的那群贱婢欺负。
    因吩咐的事办得妥,许昭平龙心大悦,不由得走快了几步。
    可这却苦了被她牵着的梁琼诗。知晓到了君王的寝宫,她不由得把步子放的更慢,脚底的绵软让她心底不踏实,甚至有些厌烦。到底是怎样的路才需要用上铺垫物才许人走,是因为走在这的人身份尊贵,还是那铺地的砖都极近豪奢?若是连地砖都是金砖,那周围的陈设?
    梁琼诗更加挪不动步子了,纵使是被君王拉着,她也担心碰到些稀世的摆设。但她也不敢不走,毕竟是被君王拉着。
    而面对同样的路,许昭平她的感觉与梁琼诗完全相反,她对这条路的布置异常满意。甚至愈行她愈觉得大太监办事儿靠谱。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在这去往长平阁的路上铺了垫脚的棉布,碍事的摆设也被移去了大半,实在是体贴入微。
    把最好的给最喜欢的人。这是最令人艳羡的。只可惜,许昭平与大太监都忘了,她们都终究没有失过明。纵使是一心一意为旁人着想,也实在难体悟到一个盲女的心思。所幸去长平阁的距离并没有多远。无论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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