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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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看了眼叶涵，“那叶老师，我先走了——系里的精英都在这儿，你看看怎么利用好这些资源吧。”
　　叶涵点点头，微笑道：“好。”
　　于是目送老周快步走出门外，回过神来的凌沙沙忽然觉有些不对劲，不安地抬头一瞧……果然，又和叶涵的目光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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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沙沙在心里泪流着挠了一万遍的墙：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叶涵仿佛没有看到她纠结的表情，含着笑意的目光只落在她躲闪的神情上一瞬，接着便自然地滑向一旁，把整个台下扫了一遍：“虽然刚才周老师点了名，但现在我能记住的也不过几个人而已——啊，大家轻松一点，不用这么紧张，围成一圈坐吧，我也不站在讲台上了。”
　　没等因“记住了几个人”而面露苦相的凌沙沙反应过来，她只觉眼前的光线突然被遮了一下，然后走下讲台的叶涵……就这么顺势在她身边坐下了。
　　凌沙沙僵住了。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真人版石化。
　　同学们已经嘻嘻哈哈地搬着椅子围了上来，将四周包了个水泄不通，想开溜显然是不可能的。
　　凌沙沙无奈之下只好听天由命地继续坐着，心里祈祷这位新老师同志千万别和自己说话，出于长久以来习惯性的对老师的敬畏心理，此时她只觉自己举手投足如芒在背……那叫一个不爽。
　　叶涵却很轻松。
　　学生们还没有坐好，他朝凌沙沙的方向微微一侧头，很自然地问道：“你是叫凌沙沙吧？”
　　其实我叫袁晓=_=
　　“恩。”
　　凌沙沙心里再次把袁晓数落了无数次，然而这不能阻止叶涵继续问道：“我听周老师提过你好几次，说你绘画功底很不错，经常画吗？”
　　凌沙沙想到了笔记本里夹的那张家具布局图，机械地点了点头：“还好吧，偶尔会画一些……”
　　不过画的是什么你就别管了……
　　叶涵笑笑：“什么时候能看看就好了。”
　　凌沙沙泪流满面。
　　等同学们都坐好，嘈杂声也渐渐消去，叶涵终于不再“骚扰”凌沙沙，开始讲起有关参加漫展的事宜：
　　“其实这次参展的内容打算分为两个部分分开制作，你们这些被留下的同学的任务是画一个故事。老师这边讨论的结果认为时间不够做完整的动画，但可以做出剧本、人设、分镜头、部分原画以及个别镜头的动画效果。学校的意思是，只要做出动画专业的特色来就可以。”
　　“要分工吗？”
　　有人问道，叶涵点点头：“肯定要分工，剧本方面你们可以多出些点子，大家一起写，中间画让大部分人一起分担，人设和原画这部分就需要绘画功底好的同学来画了。”
　　“让沙沙画。”
　　“对，凌沙沙可以负责人设，原画也没问题。”
　　听着这几声附和，凌沙沙欲哭无泪——虽然被同学认可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这样一来想蒙混过关不是更加难了？尤其是叶涵还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老师，原画量也不少，我可以帮沙沙。”
　　吴悠向前探了探头，好让叶涵可以看到自己，“我也可以画原画的。”
　　“你叫什么名字？”叶涵见没有人发表异议，于是点点头，问道。
　　吴悠眼前一亮：“我叫吴悠。”
　　“哦，我想起来了，周老师也和我提过你，”叶涵思索片刻，左手轻触了一下额头，抬头微笑道，“他说你上色很不错，很适合画场景。”
　　“那我就负责帮沙沙画原画了～”
　　“可以，其他人还有什么要建议的可以现在提出来。”
　　叶涵转过头开始问其他学生的意见，吴悠扬着嘴角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然后附在凌沙沙耳边小声说道“看到没？他笑起来太帅了。”
　　虽然只有气流声，但那拖长的语调和语气中的笑意无一不显示着她内心的兴奋。
　　凌沙沙却不敢出声，只比了个口型给她看：“花痴。”
　　吴悠回她一个白眼：“你不懂欣赏。”
　　“……那这边的分组就这么决定了，刚才说对3d有兴趣的几位同学可以跟我去办公室拷一下maya软件，网上有不少教学视频，想自学我也可以推荐你们几本书。”
　　“老师，刚才你说参展的不是还有个部分么，是什么啊？”
　　见叶涵有结束会议的打算，有好奇的学生开口问道。
　　“那是其他同学要参加的了，”叶涵答道，“他们要拍真人动画。以前你们上课应该学过，类似人被装进背包里然后再倒出来这样的情节动画。剧本方面由他们自己负责，你们只要管好这边就行了。”
　　“不过老师，非要参加不可么？”
　　果然有人发问了！
　　凌沙沙终于等来了想听的内容：这种一听就费时费力占用课余时间的事情，又和课程无关，能不参加的话她肯定不会参加。
　　“不是非要参加，这是自愿的。”
　　叶涵笑笑，“不过没事的话最好参加一下，难得的机会。这次活动涉及到的几门课程已经让出了上课时间，老师们都觉得讲理论不如让你们动动手。而且参加的话有些非专业课程就可以不上了，学校方面帮你们请假。”
　　“哦哦！那我参加。”
　　“真的不用上公共课？”
　　“恩，学校领导是把这次漫展当成宣传咱们专业的一次机会，你们是第一届动画学生，学校也很看重你们。”
　　“老师，没课的时候也要来画吗？”
　　“想来可以来，不想来不强迫，但如果来不及做完的话，后面恐怕要加班。”
　　“那我们做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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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还打算“自愿”退出的凌沙沙听到这一连串对话，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不用上体育课不用上体育课不用……
　　她被不用上公共课程这条政策深深地勾住了。
　　“那么现在除了想拷软件的同学，其他人可以先回去了。剩下的人跟我来办公室吧。”
　　凌沙沙如释重负，站起身来刚想闪人，却被吴悠一把扯住：
　　“别走。”她低声警告了一句，然后转脸换上一副微笑对叶涵问道，“老师，我和沙沙虽然画原画，但也想提前预习一下MAYA软件，能去拷吗？”
　　“可以啊，来吧。”
　　叶涵看了眼一脸苦相的凌沙沙，忍不住想笑，忙转过头对伸后的两个男生嘱咐道，“后面的同学记得关灯关门。”
　　凌沙沙晕乎乎地被吴悠拉出了教室，被走廊里清爽的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一些。
　　“吴悠，你这重色轻友——”
　　她恶狠狠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出现的门口的叶涵而吞了回去。
　　“走这边，别愣着了。”
　　叶涵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见他出现，吴悠无比兴奋地跟了上去，开始没话找话地和他聊天，凌沙沙无奈之余只好跟着他们一起朝动画教研室走去：一边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一边腹诽自己交友不慎。
　　不过是拷个软件，赶紧拷完了让我回寝室吧……
　　一想到这会儿游戏里正打着帮战，前一天晚上的全区混战也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她不由心痒痒起来，只觉得时间更难熬了。
　　“呀，老师，你这里的模型图都好熟悉啊？”
　　吴悠指着叶涵电脑上打开的MAYA范例文件夹中的图片惊讶道，“总觉得是哪个游戏里的？”
　　凌沙沙也愣住了，前面几张纯建模的灰色角色还只是眼熟，可后面那些渲染出贴图效果的人物……分明就是《墟城》里的角色啊。
　　叶涵看出了她神情里的讶意，微微一笑道：“这些是我读研时从教授那拿来的图片，他参与过《墟城》这游戏的角色和场景制作，所以手头有不少内部图片。”
　　“真漂亮！”吴悠惊叹道，“虽然从游戏里看的时候没感觉，但现在看到模型——老师，这做起来肯定很费劲吧？”
　　“恩，建模是个枯燥的过程。”叶涵点点头，似无意般问了一句，“见过游戏里的角色，这么说你也玩吗？《墟城》。”
　　“我玩别的游戏呢……《墟城》里只有个小号。”　吴悠遗憾地摇了摇头，但马上又兴奋起来，凌沙沙见状狠狠捏了她一把，这才让她打消了说出“沙沙倒是在玩”这句话。
　　万一眼前的老师也在玩，让他知道自己的游戏id而掌握了自己的作息，那该有多可怕！
　　吴悠不像袁晓，反应快了许多，于是醒悟过来的她很合作地闭上了嘴，老实掏出优盘开始排队拷软件。
　　虽然很好奇叶涵是不是在玩《墟城》，但本着尽量少招惹他的心理，直到和吴悠一同踏出艺术楼之前，凌沙沙始终保持着安静潜行的状态。
　　前后再看不到任何老师的身影，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积累了一上午的怨愤也终于爆发。吴悠嘿嘿笑着听她在耳边数落加教育，也不往心里去。
　　回去时一路上都没什么人，但到了接近食堂的地方便热闹起来了：食堂前的广场上有几个小型篮球场，平时就有很多人在这里锻炼，加上现在是周末，聚在这里打篮球的人更是多了不少。
　　就在凌沙沙和吴悠两人聊着天从场边走过的时候，忽然从一旁传来数声惊呼，凌沙沙余光瞄到了一个摇晃着冲向自己的黑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是这么倒霉吧？
　　然而事实上她就是这么倒霉。
　　巨大的撞击力之下她脚下一个不稳，和那名显然因为追球而失去重心的男生跌在了一处，手中的笔记本也脱手而出，几张夹在里面的纸张散落出来掉在了地上。
　　周围迅速聚集来了几个人，凌沙沙听到里面有吴悠焦急的声音，还有其他几个陌生声音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
　　她摇摇头——虽然感觉身上有几处被撞得生疼，但还没到严重的程度，从地上撑起身来，她第一个念头是先把笔记本捡回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被踩到就糟了。
　　这时候那几名聚集过来的人已经拉起了那个撞到她的男生，也各自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帮她拿了回来。
　　“没事吧？”
　　“对不起啊，刚才要不是我撞了他，他也不会摔过来。”
　　“抱歉，你没受伤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正在将被人拾回来的纸张夹回笔记本的凌沙沙顿时僵住了。
　　她慢慢地抬头，先映目的是那张家具布局图，其次是将它递过来的手，而再往上，她看到了一脸歉意的林悦。
　　“你的图，”他说道，语气里有一丝惊讶，“……没想到，我们原来是校友。”

30。扑朔迷离
被吴悠搀起来的时候，凌沙沙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那张家具布局图已经重新夹回了笔记本里，可就算它眼下被本子夹得再严实也无法改变林悦已经看到它的事实。　

　　　　507的那四个人，都在玩《墟城》。　

　　　　而只要是玩过的人就不会认不出它特有的住房空间截面图——凌沙沙可是直接照着游戏上的画面临摹下来的，甚至那图纸上还画有许多只有这游戏里才有的特殊形状的家具。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林悦会认出自己。　

　　　　“我们原来是校友。”　

　　　　听这口气他认定了两人在游戏里有过交集，也就是说他多半认出了她在游戏里的身份。　

　　　　吴悠担忧地连问了几遍有没有哪里受伤，走神的凌沙沙都没有回答，这一来站在林悦身后的另外两名男生也有些担心了。　

　　　　“她没事吧？”　

　　　　其中那名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生蹙着眉担心道，话音刚落，一旁个子较高长相颇为俊秀的男生眯了眯眼睛，压低嗓音接口道：“会不会摔傻了？”　

　　　　“呸！你才摔傻了呢！”　

　　　　虽说他是小声说话，可也没有刻意到不让旁人听到的程度，吴悠恼了，抬起头一眼瞪了过去，那男生摊开两手耸肩笑道：“摔的是林悦，可不是我。”　

　　　　林悦却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你没事吧？是不是脚扭伤了？”　

　　　　刚才他被一起打篮球的人撞了一下，失去重心之后，脚下几个趔趄直接摔出了场外，刚好撞倒了路过的凌沙沙，就算是他自己此时都觉得手肘和后背有几处地方隐隐生疼，更别提眼前是名个头不高的纤弱女生了。　

　　　　然而再次听到他的问话而回过神来的凌沙沙，脑子里纠结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你认识我？”　

　　　　感受到迎面而来林悦的目光，脱口而出的凌沙沙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看向一旁，避开了他的视线。　

　　　　林悦并没注意到她神情中的不对，他被她问得一愣，只觉得是自己唐突了，于是想了想答道：“我是想说我们应该在某个游戏里认识……”说着他指了指被凌沙沙紧抓在手中的笔记本，“刚才还给你的那张图我看到了——你应该也玩《墟城》，对吧。”　

　　　　果然是因为看到那张图所以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