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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昔我往矣(下)-第54部分

小说: 昔我往矣(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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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弟,你真当本宫愚钝可欺么?你以为她是不是你的王妃,只是一句话么?你们行过礼,拜过堂?皇室的婚嫁这么没有规矩吗?………”
  “皇嫂!”
  他抬了头,正要迎上太后当头射下的犀利目光,却被我伸手一拉,连带着将余下的话也拉回了喉咙里,他不返头看我,但我知道眼角的余光早将我脸上的神色看得透彻,我还知道太后正瞧了我,冷眼旁观着,便是要看看我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只是顾不上她了。
  我只盯着他的侧脸,盯了许久,又仿佛是一瞬间,想起以前的许多事,想起他曾替我驾马,想起在漠北大伯颜山上的那些话。我的喉咙里一紧,嘴唇抖了许久,话说不出一句,只听得啪嗒几声,原来眼泪顺了脸颊落了下来,滴在了石板上,滴在他撑在地上的手旁边,他将手略略移了过来,触到眼泪时却是蓦地一颤,好像被烫着了似的。又慢慢地覆上那几滴眼泪,水珠儿被压破了,渗进他的指缝间。我只觉那手是抚了我的脸上,擦拭着我的脸腮,还有眼角。
  我以为心死了,要随了木预去了也好,只是这一刻,心活转过来,如电击一般,酥酥麻麻的触痛顺着眼泪喷释了出来,一遍一遍想着不要再让眼前的人再受一丝委屈了,这一世欠得最多的就是他了。
  蓦地转了头,便要迎上太后的眼睛,微微张口正要说话,却见原本伫在她身旁的黄色锦袍,凌乱的身影一闪已晃到正中,恰挡在我的眼前,整个身子完完全全地遮断了我和她之间
  交接的视线,却是面朝太后说道:“母后,还是先请四叔起来吧!”
  我看见他附在身后的一只手,弯作一种祈求的姿势,仿佛在朝我说道:“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他察觉到了,知道了我想说的话,慌张地挡在我的面前,是要打断我的话?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盯着他许久,手上拈着一方锦帕,像是随意地拭了拭手背。
  “再过两日……!”他忽然上前一步,语气却已淡定了一些:“四叔便要出征了!”
  太后支了案几的手肘一滑,身子顺势一颤,脸色攸得一下有些变色,又闭了眼睛,不经意间那方锦帕已被揪得不成样子,好一会才睁开眼,脸上又是一派平静,已是温细的调子说道:“皇上,还不扶了你四皇叔起来!”
  他伸手要搀扶,奕肃抬了头,慢慢起了身,又要朝太后俯首,却被他挡了下去,他的手恰搁了奕肃的臂上,忽然紧紧握住,将他的袖袍揉出很深很乱的皱褶,然后慢慢地说道:“皇叔,带她出宫吧!”
  他的声音低得仿佛只有我们三能听得见,余音也颤抖地有些变了样。
  奕肃点了点头,然后拽了我的手便要越过他走出这殿堂,一步一步向门槛处走去,脑海掠过许多前尘往事。殷红厚重的朱门就在眼前,只要伸脚踏过这门槛,再也不会踏进这宫中一步,身后的那个人,再也不会相见了。猛得止了脚步,转过头望去。
  他正望向我,目光里的哀伤缓缓流淌,还有无可奈何,和许多莫名的感情。他的唇微微启开,颤栗着仿佛要说些什么,终是闭了回去,只有喉结处一上一下蠕动。他是个复杂的人,一惯的行径叫我摸不透心意,但我看得懂此时他未说出口的话,这一生算是纠纠缠缠了许多年,无论是他任性偏执的爱,还是我无可奈何提不起的恨,追溯这一切的源头,只是一个冥冥之中的不经意,不经意的相遇,如今终于要结束了。
  直到五年以后,当我坐在一家客栈里,看到身着雪白丧袍在大街上飞快掠去的官骑,听着身旁的三三两两的人,窃窃议论着先皇崩驾的噩耗,他们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虽然死去的是一个皇帝,但是朝代不改,四海升平,即便三日之内,素白的棂缎铺天盖地,寻常的百姓感受到的,还只是皇帝果然与寻常人不是一样的,因为一场丧事,天下皆知,天下皆哀。其实他们没有一丝痛苦。这一时之间,究竟有多少人真的在哀伤,新君即位,仿佛看到宫里上上下下忙成一片,京城里现在一定很乱很乱,人一定很多很多,不知道还会不会在大街上走失的孩子。会不会有另一个宿命式的相遇。我以手支着头,靠着窗台,半边脸埋进掌中,眼泪缓缓地落了下来,心里默念着,真的结束了,结束了。
  我的唇蠕动着,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给他看:“小鬼,再见了!”
  然后义无反顾地跨过门槛,空留那个孤寂的身影在身后伫立了许久。
  …………………………………………………………………………………
  我觉得有些感情写得太隐晦了……如果有些不明白。最后一章会交代的。嗯……应该还有一章了。
  我昨晚做梦……梦见好多批评留言……在梦里吓死了。

  忐忑完结

  这是我第一次写文还记得第一个给我留言的小虫……虽然后来不见了……但很感激……我不是清高的人……有人留言加分我就能乐很久……当然扣分的我也耿耿于怀很久……当然是自我批评……
  在此要感谢的人很多……我一章一章地看留言。将名字复制下来。有些人的名字可能是随便一个代码……也许两个字符是同一个人……不管怎样……谢谢大家的鼓励。
  在四月天的朋友曾给我留言……说写文就是一自虐的活……确实如此。不过我乐在其中;;而且乐此不疲;将来还会继续的。
  上次看到〃天天〃两边留言;每次在一更完后就会看到她的留言时;心里就想;写文真像一次旅游;而看者是我遇到的同伴。小说是我们之间的联系;当文结了;大家可能就不再会交流了。我写;你看;这样的交流让我很感动;心情愉快……希望这破绽百出的文;让大家在看的过程中;有一丝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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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八

  一扇厚重的朱红大门微微敞开,朝里瞟了一眼,依稀看到庭院深深,在暮色中越发地模糊。双叠翘角檐下的牌匾上刻着“奕王府”三个字,小渊不懂书法,却觉得它凝重,厚厚沉沉地仿佛要迎面压了下来,摊开手上的信笺,暗黄色的信封没有一个字,不觉间又将它紧紧捏了手中,心里暗暗叹气。
  只听得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门里闪出个人。
  她记得眼前躬着背,说不出的苍老的人是赵伯,是王府的管家。
  赵伯眯着眼睛,也在认真辩识眼前的少妇,有些浑浊的瞳孔略略一转,还是有些迷糊的神色:“你是?”
  小渊没有答话,只是犹豫了好半晌,却是将手上的信递了上去:“我是来………送信!”
  赵伯将信接了手中,拈掂着封角:“这是?”
  “麻烦赵管家转交给王爷!”
  赵伯点了点头,又抬头望望她,像是端详了半晌,忽然眼里一亮,口中已溜出几个字:“你,你是?”
  小渊点了点头,她想他大概记起来了,当年在王爷府上做丫头,引着她去见主人,脸上不禁掠过一丝绯色。
  “那,这信?这?”赵伯像是忽然恍悟了一般,苍老暗黄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嘴角悉堆得是不置信的疑问。
  小渊依旧点了点头:“请管家务必交给王爷!”
  赵伯得了肯定,不觉间也将信捏得紧了,又匆匆地转身往府里走去,心里念着快些将信给王爷,走了好几步,才想到要留下她,要打听夫人的下落,于是慌忙折回去,却见门外已是空无一人,倒是檐顶上几只栖息的鸦鹊,蓦地展开翅膀,从头顶上掠过,陆续落下了黑压压的影子。
  远远地便望见后院,院落墙上藤萝络顶,像是隔绝了喧嚣,架旁三两棵已是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树,满树洁白若玉的花。王爷的身影若隐若现,浅色的长衫像融进那些花叶中一般。
  赵伯走近了,才看到他确实负手立了树下,却是望着脚下一畔池塘,一动也不动,清幽的水面上飘浮着落下的白色花瓣。
  “王爷!”他原本是兴冲冲的,只是走到跟前,不是不敢,倒像是不忍一样,放低了声音唤道。
  被唤的人很快便转过了头,朝他看去。赵伯只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心里竟生出些不适,这张脸从小看到大,说话是淡淡的,笑是淡淡的,不快也是淡淡的。
  他想到手中的信,似乎又高兴了些,忙将它递了上去:“王爷,您的信!”
  他接了手中,恰和着赵伯的话,有些压抑着的颤栗:“是……………夫人的信………!”不禁手中一颤,再望向赵伯时,仿佛连着眉心,眼睫都微微一抖。
  那日从慈宁宫出来,她走得飞快,原先是拽着他的袖子,后来索性放开了手,只是沿着青石铺得檐道上匆匆地往前走着。
  她是要急着出宫,是要去找杨溥,话在喉间翻滚了半晌,还是没有说出口。
  眼瞧快至宫门处,他才开口唤了她一声:“寺玉!”
  她走得极快,被这一声呼唤,脚上蓦地止了步子,身子一个冲势,几乎要跌坐了地上。
  不待他伸手去扶,她已自己摸索着站了起来,返过头望了他一眼,却像是看不见一样,眼睛竟生冷起来。
  “杨大人已经回去了!”他盯着她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黑得像一口有盖却无底的井,什么光都会被吸进去,生生吞噬,慢慢地把目光移了旁处:“沐琼已经,斩立决!”
  然后一阵静默,静得好像听得见雪落在地上的簌簌声。
  “太后的密旨!”
  “就在刚才!”他吸了口气,只觉得冷意渗进了肺腑中,倒将那些曲曲折折的不忍都凝住了。再望向她,已镇定了许多,已是平静地直述:“太后一面召见你,一面下旨处决,刚才那一刻,皇上已是不能兼顾,他也只救得了你!”
  她听见了,只是垂了头,转过身去依旧向前走。
  她走在前面,御道上的雪没来得清扫,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雪上,他看着那些脚印,凌乱的,甚至觉得是脆弱的,失了力气一般,在偌大的雪地上,像是一袭素白的绸缎上,千疮百孔的破烂。雪还在下着,越来越小,小得像是灰飞一样,只是落在脸上,身上,还觉得湿濡冰冷。
  忽然又停了下来,抬头像是看看天空,阴沉的,凝重惨淡的乌云,压得低低得,仿佛随时要砸下来,像冰霜一样砸下来。
  他不禁走快了两步,直到她的身旁,看见她的侧脸,嘴角深深地凹进去,好像是在努力地笑,只是眼睫处却是眨了眨,又抿了唇,紧紧地抿作一线,肩膀却是一颤一颤地抖动着,好像整个身子禁不住一阵风吹过,单薄得随时要倒下。
  他的心里攸得一阵抽蓄,不觉间已是伸了手,离她的脸颊越来越近,终是隔了空气,作了个擦拭的动作,他自己也觉得恍惚,没有触到任何湿意,只是冷风在掌间回旋。
  反是她伸手扳过他的手,慢慢地握了手中,她的手较之他的要小得多,彼此都是削瘦的骨骼突出的手指,狠狠地钳住时,仿佛听到胳胳作响的声音。
  然后她的声音缓缓地飘着,像是没有着落的浮萍:“这样也好,怕是生无可恋,也不必勉强了!”
  他听得微微一愣,还有些害怕,只觉胸口被狠狠一击,气息絮乱得都堵了这里,硬是有些窒息的痛苦。
  她仿佛察觉到了,竟抬头注视着他,已不是游离的目光,嘴角慢慢地扬了扬,倒是弯作了一丝笑意,他看着却觉得难受,慌忙转了头,无意间瞟见红墙角下的花盆,在一片雪色里蓦地醒目,盆里植着梅花,正是开得烂漫,云雾沌沌,只是那花红得太过了,从心里发了白。
  然后他听到她絮絮地说着:“刚才在殿上,你的手心都湿了,冷嗒嗒的,我知道是冷汗。一触到你的手,我就不能死了?便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也不该在这里,也不要把命丢在她的手上,我若真的喝了那毒药,那你…………!”
  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他听得懂,不觉眼角一丝酸涩,伴随着一声暗暗的叹气。她明白他的心意,这便好了。
  那一路再没有说什么话,出了宫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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