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一瞬-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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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别睡。”
　　“有人杀过来再叫我。”闭上眼。
　　“摔不死你。”
　　说归说，睡归睡。这一路逃离北领雪域，踏雪原，过林海，燕归密林。冰瞳进，能出杀招；退，毒翻一帮人，当断立下，果断立决。
　　这年头，遇到个出招狠毒、不用自己保护、受个伤还能包扎的漂亮妹妹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啊。
　　因此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那就赶路去也，找那个什么罪魁祸首蜃华上贤。
　　一连十天，练离庭带着冰瞳从新城追踪到帝都湖洲境内，从各大青楼、酒馆辗转到各大赌场。逛到练离庭都开始大骂那个始作俑者，可恨冰瞳扮作个小书童还继续一个门洞一个门洞往里钻。
　　“你其实就是在玩是吧。”
　　“是啊，我还没出过雪域呢”兴致勃勃。
　　“我们是在被人追杀。”无奈。
　　“怕什么，”冰瞳伸出一根手指，“我打不过的，都在跟我们做同一件事，没空理我们，至于那些打得过的，不怕死的就送上门好了。”
　　练离庭苦笑着看着冰瞳又往下一个红勾栏里进，这些地方的人都精明地鬼似地，这个小丫头以为自己扮个书童就可以当别人眼睛不存在么。
　　人家的眼睛当然是存在的，但是冰瞳甩了点粉啊什么地就摆平了。
　　练离庭看着那女孩闹腾的背影，突然心里涌起一股不安感，他不是，不是没有忘记她是密教的人，不是没有忘记她设计骗自己，不是没有忘记她下手的狠毒。
　　不是没有忘记，司晴。
　　。
　　“好了，”冰瞳一脸严肃，“我们现在可以去找蜃华了。”
　　练离庭一口血憋在胸口差点喷出来，“那我们之前在干什么？”
　　“散烟雾弹，那帮老头子自己不想找，想让我出苦力，我干嘛要让他们称心。”
　　“我看你根本就只是想玩！”练离庭一怒，声调变高，武人的特质发挥出来。
　　“你这么凶干什么？”冰瞳回道，没人敢跟她大呼小叫呢，不想要舌头了吧。
　　“我着急！”
　　“欲速则不达，你着急赶去干什么？”
　　练离庭闭了嘴，缓了缓开口说道，“你们教中的事我不太清楚，你继续说吧。”
　　冰瞳扳了手指，在自己也不清楚的情况下敛了性情。她慢慢说道，“蜃华这人虽然二世祖一点，但好歹也是修真之人，不沾赌也不好色，这些毛病是到新城处理教务时逐渐培养起来的。”
　　“‘培养’，你的意思是有人有意为之。”
　　“很有这个可能，虽然也有可能是下面的人卖好求荣，但其后他就经常干涉教中大小事务，这次更是想到偷婆娑牌……”
　　练离廷想了一下，说道，“也有可能是教中人所为。”
　　“师傅管教甚严，教中何人善赌？能教唆人的，一定是个中高手。”
　　“那一定是对头。”
　　冰瞳点头，“蜃华这人讲究排场，不是大的场子他不会去的，他此番人间蒸发，一定是躲在某处，好吃好玩地供着，不是大的行家做不出来。”
　　“这样范围就更小了。”
　　“蜃华必是到了帝都，而这家在新城也有分号。”
　　“横跨帝都北领的欢乐场……”练离廷盘算着。
　　“还得跟密教有仇。”冰瞳提点道。
　　“……我师傅祁莲曾经说过，当年北领北荆大王在湖洲死去，”其实就是被药师寺暗算的，“他的遗孀后来在湖洲落脚，是监坊间的一姐。”练离廷伸出手去，折一支枝柳，“她以柳为姓，以孙为名，或孙为姓，以柳为名。”
　　“你倒蛮熟悉的么。”冰瞳睨着眼看他。
　　“以前远远见过一眼。”
　　小时候，师傅带着他来远远看过那女子，说过，她比某人坚强的话，说过她也算债主的话，师傅还说过，债是不要去讨的，因为讨得越多，欠别人的也越多。
　　“她在新城开的赌坊就是金、银柳双坊。她本是北荆大王的沅婷夫人，因为是妻女，哥舒也先家族被灭族的时候避过一难。”而且当年北荆大王在湖洲殉难时，药师寺还没有正式对付哥舒也先家族。
　　“真是复杂。”北荆大王在湖洲的落败也有练离廷师傅师叔一份功劳，当年的事千丝万缕，他不想多谈。
　　“……你该不会后悔趟这趟混水了吧，”冰瞳看看他，，眼帘下压，目光冰凉，“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呢？”
　　“我没忘，”练离庭说道，“那我们……”
　　“我明天继续逛赌场，你去查这个沅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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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空屋
更新时间2010…10…30　22：42：31　　字数：1595

　沅婷的产业说大不说小也不小，但狡兔三窟，不太摸得清她的踪迹，然而练离廷想也未想，直接从湖洲镇南下手，这里是北荆大王名成、身死的地方。果然不出两日，他就带着冰瞳前往一个私密处。
　　远离繁华的市集，在横竹布天的密林里，沅婷有一处地产。
　　突兀的空地，空地上有三间房。
　　“这倒奇了，没有错吧，这屋子看起来不是很华丽。”
　　练离庭不满地看了冰瞳一眼，说到：“是囚禁，昨天我还见沅婷的侍从带食盒来着。”
　　“天，真麻烦，竟然还要救他。”
　　“这屋子构造虽然简单，但四周没有遮挡物……”
　　“门上没有锁。”冰瞳说完，径直走出他们藏身的地方，朝大门走去。
　　此时明月辉空，屋前的一草一叶，映得清清楚楚，明如白昼，冰瞳全身沐浴上冷黄淡色，若明月色，只照亮一人。
　　当时练离廷伸手想拉她，却已迟了一步。
　　冰瞳走到屋子门口约一丈远的地方，定了定，听风过耳，又向前踏了一步，但还是没有动静，什么机关埋伏也没有。她静静立在月光下，冷风徐徐过，月亮在天空中飘行，没有动静，也没有声响。
　　静得奇　怪｛炫；书；网｝，静得可怕。
　　“啪——”一道银蛇闪过，冰瞳甩出腰上的鞭子，直袭门面，“咣当——”一声响，门撞到后面墙，开了。
　　冰瞳迟疑了一下，抬脚进去。练离庭跟上，抢先踏到她前面。
　　进去的第一个房间，也就是大屋，桌椅凌乱，上面散落着一些骺子，赌具，推开第二扇门，第二间房里堆满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残羹冷菜。
　　没有人？
　　冰瞳立断，飞身上前，推开了第三间房的门，这门一推开，冰瞳却惊吓地后退一步撞到后面的练离廷。
　　蜃华上贤赤身死在里面，跟一堆乱七八糟的女人堆在一块。
　　四周突然红黄亮堂，一道一道火光增叠剔透，火光透过纸船窗包围了这三间屋。随即人声喧哗声四起。
　　“大胆冰瞳，敢勾结外人，囚禁蜃华上贤。”
　　“把婆娑牌交出来。”
　　“蜃华上贤有事，药师寺尊上也不会饶恕你的。”
　　说到婆娑牌，冰瞳压住厌恶感，努力探头看过去，确定蜃华上贤身上并没有婆娑牌。
　　凭刚才说话的声，包围这屋子的分别是加洛、阿业两位长老和一位旗主徐氏蒙笛，冰瞳却不知还有一人，闲闲地在人群最后包围圈外看热闹，翼炽。
　　火光映得人心烦意乱，之前闯进来的时候，嫌这屋子周围没有遮挡物，现在要突围，还是嫌这屋子没有遮挡物。
　　红黄的火把在半空中交替上举，发出霍霍的声响，音无定位。
　　“各位长老，”冰瞳咬着牙说道，“现在蜃华上贤在我手中，反正横竖是个死，你们再逼我，我就拿他开刀，看你们怎么向药师寺尊上交代。”
　　闻言，加洛、阿业两位长老对视一眼，厉声道，“休得猖狂，你再不出来，当心我们放火烧这三间屋子。”话未说完已经伸手示意手下人，接近房屋。
　　“慢，”蒙笛旗主出手制止，小声说道，“两位长老，蜃华上贤的安危要紧，。”随即，他高声开口道，“冰瞳侍主，我们本也不想与你为难，你放上贤出来，我们保你回雪域。”
　　说话声数起，凭音定位，冰瞳心中有些了然：两位长老各在正门东西两侧，蒙笛旗主则是在东南方向。蒙笛跟蜃华交情颇深，对他的安危比较在意。总之这一群人是各怀鬼胎，想着自己的事。
　　突然之间，大门猛开，一个人被抛出去，衣料光鲜，门外众人一愣，立扑，两位长老轻啸一声却向屋后绕去，偏偏撞上蒙笛从东南方向转过来，扑向被抛出去的人。
　　只是一个风尘女子的尸身。
　　但是东南方向防守已经虚弱，轻烟弥漫，冰瞳和练离廷窜了出去。待加洛、阿业反应过来，却错失了最佳时机，哗然一片。
　　混乱火光中只有翼炽浑然不动，一身红衣在风中招摇。他伸出手，在自己鼻子前轻轻扇开了烟雾。原本冰瞳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站的位置，是可以抓住冰瞳，但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蹿走的方向。
　　“翼炽，你这什么意思？”加洛长老追击不至，怨及他人。
　　翼炽只是笑笑，道，“连徐旗主都赶进去看上贤了，加洛长老你……”他语义不明，尾音轻挑。
　　阿业拉开加洛，讨好似地问，“大师您刚才盯着他们逃去的方向看，您在看什么？”
　　“我在看那男的。”
　　“啊？”
　　“还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翼炽说完，笑着叹了口气，丢下这因发现蜃华上贤的尸体而混乱的一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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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监坊
更新时间2010…11…1　22：43：43　　字数：880

　监坊。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重湖叠山献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翼炽穿过一排排环状相扣的阁楼，缓缓走过围着高台的人群。台上唱的是《望海潮》，这婉转回的一音一调忽近忽远，忽清乎浑，扣人心弦，翼炽不由得放慢脚步，任歌声流光一转，送自己一程，他掀开重重的纱幔，进到更里面。
　　沅婷站在一枝烛台前剪烛花，烛光躲闪不定，衬着她身段婀娜多姿。她看到翼炽走进来，撇了他一眼，又继续手中的活计。
　　翼炽有点无趣，自语道，“我记得多年前沅婷夫人绝代风华的传奇，这么多年过去，夫人你的风采仍然不减当年。”
　　沅婷头都未抬，道，“我记得那时候你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翼炽摸摸鼻子，又道，“金钱和色欲都是人的两大弱点，夫人你两样都抓在手中，难怪这么多年来，”他抬头看看四周，“安然无事。”
　　沅婷抬头冷哼一声，“难说，遇上你这样的修真之人，只怕再多的金银，再多的美色，大师你也全然当是粪土。”这番话说来，全是讥讽之音，弦外之意不绝于耳。
　　外面丝竹乐声仍是隐隐可闻，翼炽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嫂嫂你休要取笑我，这些年我在密教……我跟你又有多大区别呢？”
　　翼炽这一声“嫂嫂”，让沅婷停住了手中的活计，烛光下，翼炽脸色模糊一片，一时间红烛闪过的，好像是他们哥舒也先家破人亡、三千里追杀的血影泪光。
　　“你？你自小就被送进密教修行，你懂什么。”
　　“是啊，我明白些什么，”翼炽站起身来，打算走了，“沅婷，蜃华上贤出事前带走了密教婆娑牌，现在他出了事，婆娑牌又下落不明，你之前跟他有脱不开的干系，现在境况很危险。”
　　沅婷皱起眉，“可是我听说，偷玉牌的是一个叫冰瞳的侍主。”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你自重。”翼炽盯着沅婷，抬手掀开重幔。
　　“慢着。”沅婷果然叫住他，她走进室内，取出一块锦缎，上面荧荧绿光一块玉。
　　密教婆娑牌。
　　“这是他之前赌输了押在我这的，我猜它是个宝就留下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婆娑牌。”
　　翼炽接过玉牌，仔细端详了一会，过了一会，他抬起头，“假的，”
　　“假的？”沅婷脸上的表情不像如释重负，只是像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翼炽仔细看着沅婷，他的眼里慢慢地看不出表情。
　　“你斗不过他的。”他最后说。

006　女帝
更新时间2010…11…2　16：00：33　　字数：1774

　第二日，沅婷放出消息，说密教婆娑牌在她手中，是蜃华上贤抵押在她那的，她愿出高价出售。
　　教中长老旗主众人，蜂涌而至，但结果却发现那块牌是假的。
　　蜃华上贤手中的婆娑牌是从冰瞳的使女手中得到的。
　　蜃华上贤最后见到的人是冰瞳。
　　这样，所有的，又指向冰瞳。
　　只有冰瞳。
　　七月十五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