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天下名局 >

第25部分

天下名局-第25部分

小说: 天下名局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孟熙烨双拳紧握,渐渐感受到屋内的暖意,过了一会儿,慢慢道:“你猜得不错,当年他恐我对他不利,便要诛尽追随我将臣的九族,我本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可这些人,总是要保的。”
  叶长流用铁条拨弄着炭火,“这些年过去了,皇帝早已把那些曾经信奉您的人归为己用,三叔却还在顾虑什么?您既然这么……恨他,大可自尽了事,你死了,皇帝也活不了,大仇也就报了。”
  孟熙烨闻言笑了笑,“你居然怂恿你三叔自尽。”
  “我只是好奇,青蚕蛊最多只能存活体内十五年,换句话说,到了第十五年,蛊毒不治而解,彼时你对皇帝失去了威胁,他不可能再留你,”叶长流手上动作未停,“若要说皇帝在乎他的江山他的命,可三叔你自己也说了,你本就没什么可失去了,你不怕死,你又想着他死,那为什么不自尽?”
  “只怕我自尽了,也没什么用。”孟熙烨道,“七年前,我生过一场重病,已然呕出我体内那青蚕。”
  “三叔是说,你体内母蛊已然离体死去,可皇上仍然无恙?”
  孟熙烨点头,“这其中缘由我确是不知,可……”
  “可他不知情,仍忌惮三叔,所以您还能好好的坐在这儿。”叶长流见炭火烧的旺了,站起身,但听孟熙烨叹息道,“昔日仇怨流年逝水,我本想着在这灵隐寺里度过残生,今夜见了陵儿,更是了却心愿,死而无憾了。”
  叶长流轻轻的“嗯”了一声,道:“三叔你……说谎从来都能这么动之以情,比真的还真。”
  “你此话何意?”
  “三叔,也许别人不知,可陵儿知道,当今陛下曾是您最为宠爱的弟弟,可他为了皇权,谗死了您最为敬仰的皇太子,毁了您视若师友的赵府,让您的父皇对你猜忌怨恨,更使你身败名裂遗臭天下,如今您说您已然了却心愿,死而无憾,三叔,既然你有这般博大的胸襟,陵儿想个法子找个死替替了您,再把您送出宫去,从此远走极西,归依佛门,岂不更好?”
  孟熙烨被这似笑非笑的语气问得顿住,“我……”
  “方才我一进来,您说得是‘这位大人装神弄鬼,不知陛下又有什么旨意’,”叶长流在室内踱了几个来回,“你怎么知道来找你的一定是位‘大人’?陛下又有旨意,那么之前他的旨意又是什么?”
  孟熙烨猛然抬头。
  “三叔您,当真是个可以为了将臣安危而放弃仇恨的人么?”叶长流看了一眼西边的夜空,眸中光芒难掩,“既然皇上并不知青蚕蛊对他失去了威胁,那么为防三叔哪天忽然想不开了跑去撞墙或是跳湖,他手中的筹码一定不止是三叔昔日的部属,或者说,能够让三叔纵容皇上的穷凶极恶,那筹码对三叔而言一定重逾生命,而三叔你——为了保护些什么,绝不会坐以待毙。”
  “永陵,你变了很多。”孟熙烨的双瞳没有焦距,可他仿佛却在此刻捕捉到了叶长流的位置,定定的看着他,“你究竟想问些什么?我与皇上之间的协议还是皇上的筹码,或者是——我如何不坐以待毙?”
  叶长流没由来地一阵心悸,他神色虽有愧疚,口气却是淡淡,“您既然这么说,自然是不会再透露半分,只是……三叔说永陵变了,三叔又何尝没有变?”
  孟熙烨眉棱猛地一跳。
  叶长流点亮桌上的油灯,“三叔可知皇上命我来这儿是为平南王府一案?”
  孟熙烨沉吟了一下,“此案与我无关,慕容执不是我的人。”
  “八王这案子全京城人都知道王妃娘娘是华国细作,三叔在这佛门清净之地与世隔绝,又怎知道慕容执才是此案关键?”叶长流眸色深如墨,偏又隐着万千色,“或者我应该这样问,慕容执不是您的人,那您的人是谁呢?”
  “你……”孟熙烨扶着圈椅的手将檀木刮出痕,“原来你就是叶闲。”
  叶长流调皮般的吐吐舌,“看来三叔注意叶闲很久了,所以当年你说得很准,像陵儿这种人到哪儿都那么瞩目耀眼——呵,玩笑话……”懒懒的靠在墙上,“我知道这案子未必是三叔挑起,可您洞悉真相仍坐视不理,若非我这个意外,最后的局面糟糕不堪,三叔是否就可以从中获得一些益处,为夺回皇上手中您的筹码赢取更多机会呢?”
  孟熙烨默然一瞬,安寂的抬起头,道:“是。”
  叶长流见他坦然承认,眼底闪过极深的悲哀,尽管嘴角仍是上翘,“昔日的三叔,决计不会为了私人恩怨,任由华国狼子野心毁我大雍的。”
  随着他不紧不慢的话语,孟熙烨坐着的紫檀圈椅微微一晃,“原来你今夜来,却是对付三叔来着。”
  “三叔言重了,侄儿本还有些事想告知三叔,此刻说了,只怕反成了您的负累——”叶长流整了整衣袖,“侄儿还想说一句,今后……若然三叔所为有损国劳民之嫌,叶闲不会手下留情。三叔,你说你没什么好失去的,可他,还有许多想得到的。”
  孟熙烨听出了他话中之意,赵永陵也许会顾及情面,可叶闲不会,但至少在这一刻,侄儿是“我”,叶闲是“他”,站在孟熙烨面前的人是赵永陵而非叶闲。
  孟熙烨微微闭目,强忍下眶间的湿意,说道:“三叔永远不会害你,陵儿……就算当真走到最后一步,我也会留你一命。”
  叶长流胸口闷闷地一痛,他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自己今夜之行的目的究竟是获悉昔日真相还是追究皇族内幕?或许……都是吧。
  最初的确是简单的怀着重见故人的心情,却在与三叔的每一句对话中飞快的转换着思路——事态究竟如何,而自己又当如何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故意用少年的口气、故意以缅怀的过去、故意从关切的角度、故意晓明所谓大义,这一切下意识的故意,一步步布成语言陷阱,让孟熙烨越踩越深。
  直到对方说出这么一句:“三叔永远也不会害你”。
  如此有情有义的话,在叶长流的第一反应听来,竟是一喜——三叔一旦对自己留有余地,就算他日对立,也绝无胜机。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便会在任何时候对着任何人试探、深究——仿佛,算计人心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而自己这么做,依稀也不是为了什么大局,什么家国。
  或者,今日可以算计,明日便可以背叛。
  叶长流咽下喉间的苦涩,话语出口噙满笑意:“如此多谢三叔了。夜凉风微,您还是早些歇息吧,侄儿就先回去了,下回再找机会来探望三叔。”言毕举袖为礼,却在转身双手搭上门闩的那一刻听孟熙烨道,“永陵,有件事不知你知不知情……”
  “云水他,或许没有死。”

  第十九局:廉王三叔(下)(叶闲图)

  灵隐寺门院前,盘亘古榕之下。
  白衣男子英气逼人,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青衣和尚一派安详的看着他——两人大眼小眼。
  过了一会,少年和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木施主,这秋千是给孩童戏耍的。”
  木揽风嗯了一声,诚挚的抬头,“我知道,所以小和尚的意思是——你要坐?”
  少年和尚闲淡的面孔微微抽搐了一下,“小僧是说,这秋千,也许负荷不了木施主的重量。”
  “没关系,我很轻。”木揽风无视他,少年和尚只得看着这人高马大却“很轻”的木施主,继续一荡一荡的晃着脆弱的秋千。
  “砰”的一声,寺门叫人一把推开,两人均是一怔,但见来人衣袍蒙满浮尘,头发上、颈脖上甚至连眼睫毛上也都是,往日的清朗被月光照出苍白病容,木揽风站起身,恰好身后的秋千绳啪的一断,秋千架子摔在榕树上,“容大人?”
  容辞颇有踉跄的往前一步,一把捉住木揽风的肩,冷声道:“叶闲在里面?”
  木揽风微微一怔,总是一副风轻儒雅的容正卿,何曾有这般失魂落魄的神色?
  “公子奉旨在禅房审人,容大人病体有恙,不如先行回府歇息,待我家公子查明真相,定会向容大人禀明……”
  “他在审孟熙烨?”容辞直接打断他的话,“既是嫌犯,何必私审?他是不是……”
  “喂,和尚!”这回轮到木揽风截断话头,他转头看向少年和尚,“你去问问我家公子这私审审得如何,既然容大人亲自赶来一悉案情,不该让大人久等。”
  少年和尚心疼的看着秋千,又狐疑的掠了他们一眼,随即缓步穿过回廊,直至察觉不到附近有第三个人的气息,木揽风才扭过头,“容大人,都说隔墙有耳,方才那耳连块屏风都没挡,言多必失。”
  容辞指节几乎白得透明,脸色更是苍白得可以,咳嗽了几声,方道:“叶大人既是奉旨查案,又有什么不能叫人听得的?”
  “向来欲加之罪不得辞,容大人可别和我说什么清者自清。”木揽风冷笑道,“倒是大人,我家公子在此秘审,您又是从何处得来消息?三更半夜冒病急着跑来找我家公子,不知有何要事?”
  有何要事?容辞脑海中几股影子刹那闪过,悲喜之情蓦然而来,他眉睫微微一动,“木揽风,你是从何时起跟随叶大人的?这些年他……他除了经商,有否做过其他什么事?你可知他从商前,是做什么的?”
  木揽风将容辞的手挪开,皱眉道:“容大人……你风尘仆仆的跑来就是为了问这些?”
  “不错。”
  “那我只能回容大人四个字——无可奉告。”木揽风道,“我不过是公子的近身护卫,有许多事确是不知,容大人的后两个问题,您可以亲自去问公子,至于我是何时跟随公子——容大人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容辞眸色清锐,“木字揽风成枫,你果真是当年的……”
  “容大人,”木揽风声色无波,“您之前看中我的易容术,不正是认出我么?难为容大人还记得我这么个小小书童,可这与我家公子又有什么相干呢?”
  “你既换了主子,之前的那位公子呢?”
  容辞注视着木揽风,尽管他的神情没有丝毫晃动,可凭着微弱的月光,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对方微微收缩的瞳孔,曾有个少年玩伴对自己戏言,这世上最不会说谎的是人的眼瞳,就像从没有人能够掌握自己的心率是快是慢一般。
  不待木揽风做出回答,身后传来一声朗笑,“哎呀呀,谁说我们家那根大木头换主子了?”
  容辞听到这熟悉的语气,身形不禁震了一震,转眸间但见来人广袖随风一掠,飘逸舒雅的蓝绸衫让月光衬出一种奇异的色彩,仿佛整个星空的辰光都被他吸了去,只是两手插腰的姿势颇有几分玩世不恭,“容大人这话说得怪,我们家这笨木头由始至终都是跟着本公子,何来换主子一说?”
  “再说了,”叶长流唇角逸出丝悠长的浅笑,“状元爷当年不是没有见过我的真实容貌么?您又是凭什么认定——我不是白染呢?”

  第二十局:对面不识(白染图)

  长藤缠绕,枝叶扶疏,高大的榕树俯视着灵隐寺的沉睡悠悠。
  叶长流的这声似笑非笑让气氛陷入一片死寂,寒风将衣袖吹的猎猎作响,乌云遮住了大半月光,叶长流看不清容辞的神情,正待开口再说些什么,突然间身形一倾,竟让他一把拽住右腕。
  “喂——”叶长流被这举措弄得有些发懵,“容大人,那个……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容辞秀雅的面庞没什么异样的神情,手下力气却大得惊人,“叶大人若不嫌弃,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长流很想吐槽,你这哪是商量的语气啊,我还敢说不嘛,嘴边却是笑哈哈,“可以的,那个……”已经被拽到门口时不忘转头对着木揽风唠叨,“木头,小和尚说你把他宝贝秋千坐坏了,留下来修好,完了在宫门前等我啊,别自己驾着马车走了……天气很冷我怕冷……”
  木揽风无语的看着自家公子被一个病恹恹的人拉的越来越远,叹息了一声,回头看见少年和尚虔诚的盯着断了绳的秋千,余光时不时瞥向自己,只得无奈再叹,“这秋千断了绳,没绳怎么修?”
  少年和尚下一刻从身后神奇的拿出粗绳,递给他。
  木揽风不禁远目,公子啊公子,这小和尚当真是皇帝派来监视孟熙烨的?
  喂喂,您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
  “这里没人了容大人……”
  不顾身后人嘟囔,容辞依然攥着那只手朝前行走,握的紧过铁钳,叶长流不由叫苦连天:“容大人,你说借一步说话这都借了多少步了?我知道我的身份让您受了点刺激,不过我现在又没有回来和你抢什么,咱们同朝共事互相照应互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