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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矛盾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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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木箱盖好,叫王保盛重新放在床底下,又低声向王保盛说:
    “保荣不是住在亭子间里吗?我要进去瞧瞧。
    “他的房门锁着啊。
    “那不妨,我有钥匙。
    我们走出了房门,霍桑便在楼梯头右侧的亭子间门口站住。他先在门钮上旋了一旋,
随即从裤袋中摸出一串钥匙,拣了一个插进锁孔里去,旋了一旋,不能转动,又拔出来
换了一个。那第二个钥匙一进锁孔,果真应手而开。
    亭子间杂乱不洁。床上被褥乱叠,瞧上去很脏。椅子上堆了几件衣裳,一双涂着烂
泥的树胶套鞋横在地板中央。那小铁床面前有一只半新的新式镜台,台上放着些面盆,
热水瓶,铅笔,纸烟罐,烟灰盆等类,都是杂乱无章。台角上有一只小钟,这时已停止
不走。台面上烧焦痕斑斑,纸烟灰也狼藉满台,那烟灰盆反而有名无实地空虚着。我站
在霍桑背后,瞧见了这种景状,有一种不舒畅的感觉。并且那小窗也紧紧闭着,小间中
的空气也沉闷难受。我觉得瞧不出什么,正想先行退出,忽见霍桑开了镜台的抽屉,嘴
里喃喃的咕着。我因重新站住。
    “唉,这里有狗票,回力球票——这是什么?唉,这是摇摊的记录,他还画着一条
线路,记得非常详细,他真可算得一个赌学博士了。”他顿了一顿,他的手仍不住在抽
屉中翻检,“唉,这是什么图?”
    我忙走近一步,霍桑拿着一小方白纸,正在翻转来瞧纸的反面。那纸上写着:
    “诸葛亮唱空城计。
    这七个字是用铅笔写的,字迹也拙劣得不成样子。那纸很薄,隐隐的显出那一面还
有图画。霍桑兀自注视着那七个铅笔字呆想,却不将那纸再翻过来。我不等他的应许,
便从他手中拿过那一张纸。那是一张包纸烟的薄蜡纸,另一面果真画着一个古装人物。
    这图像的姿态比例倒还不错,分明是印摹而成的。但这人形并不是平剧或旧小说中
所传诸葛亮,和后面所写的唱空城计似不相合;并且旁边还有一个像田螺形的墨团,和
一只么二牌。真是莫明其妙!
    我问道:“这个画有什么意思?
    霍桑的目光钉住在我拿着的一小方诡秘的画图上,似乎没有听得,接着他忽自言自
语地咕喀着。
    “唉!莫非是这一套玩意?但怎么又这样子收场?唉!这又太矛盾了!
    我忍不住说:“霍桑,你在转什么念头?这几句话又有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得明
白些?
    霍桑依然不答,仍在出神似地呆想。忽而他的眼珠转了几转,又侧着耳朵向楼下倾
听。
    他低声道:“唉,大概是许律师来了。我们下去吧。
    我没有得到霍桑的答复,但也来不及再问。他对于这一张发现的怪图似不很重视,
并不向我索回。我就将这纸顺手塞在我的袋中。
    那许邦英律师年纪在四十六七,穿一件鼻烟色的哗叽夹袍,上面罩一件玄色毛葛的
马褂,足上也穿着一双黑纹皮的皮鞋。他的脸形狭长,下颌又特别尖削,高突的鼻子,
配着一双鹰目似的眼睛,上嘴唇上留着一撮卓别群式的短须,从外貌上观察,倒像一个
十足道地的新式官僚。他操着一口纯粹的国语,见面时那种虚伪的礼貌,也足以证明他
在交际本领上确有深造。他和我们俩刚才通过了姓名,还没有坐定,那毛巡官也从外面
进来。霍桑忙站起来介绍,却并不说明毛巡官的职务。
    这时那开门和送茶的,都是那个江北妈子。保凤仍躲在房里,房门也已关上。伊的
母亲优氏更始终不曾见面。
    许邦英带着笑容说道。“霍夫生。我此番到上海来,原是受了舍表妹的嘱托,想把
分产的事情和保盛谈一谈。不料我到这里以后,才知保盛因着某种误会,正在暗地里乱
撞。我想你们定是受了保盛的委托,已劳了好一会神。其实这完全是误会的。”池旋转
头去瞧着霍桑左边的王保盛。“保盛,你也太多疑了,凭空里劳人家奔走。好孩子,你
真是神经过敏了。”
    王保盛坐在靠客堂门口的方凳上,他的发光的小眼睛,从深度镜片后面向许邦英瞧
瞧,闭着口不答,但他的眉宇间充分暴露出敌对的目光。
    霍桑也带着笑容,应道:“许先生,你的见解我也有几分赞同。我也相信这件事并
不像保盛兄所意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我们为职务关系,既然受了委托,不能不调查一下。
况且这件事如果出于误会,这误会的疑障也应得早一些撤除。”
    许邦英忙着点头,答道:“正是,正是。霍先生的高见我十二分赞同。但不知你们
调查的结果怎样,可否先请赔教?”
    霍桑缓缓答道:“我很惭愧,还谈不到什么结果。因此,我想与其在暗中摸索,反
容易走入歧途,不如爽快些当面来谈谈。现在最好请令表妹出来,把经过的事情大家开
诚布公地谈一谈。”’
    许邦英的目光注视着方桌上的冷盆,嘴里吐吸着纸烟,似在考虑霍桑的请求能不能
接受。
    一会,他婉声答道:“这办法果真很好,不过舍表妹是一个旧式的女子,不会说话,
见了陌生人更开不出口。霍先生如果有什么疑问,我可以代表奉答。”
    “我想间接的未免会有隔膜。”
    “这倒不须顾虑。我刚才已把这件事的经过情形完全问明白了,一定不会有什么隔
膜。”
    “那末,许先生当真可以全权代表吗?”
    “是的,我可以负责。万一有什么困难,我尽可以到里面去问个明白。
    霍桑把纸烟拿下来弹去了些烟灰,低沉目光停顿了一会,似在考虑什么。
    他点点头道:“也好,既然如此,就请你先将刘太太病死和殡殓的情形说一说。霍
桑说到末一句时,又把纸烟送到嘴边,同时他的眼光向我瞥了一瞥。我记得他刚才曾叫
我把这一次谈判的说话记录下来,这时他的一瞥分明是一种暗号,我因悄悄地摸出一本
小册放在膝头,又握了笔准备记录。许邦英的座位在霍桑的对面,我和他并坐在一面,
中间还隔了一个毛谷村,故而我的举动还不致引起许邦英的注意。许邦英用手指摸了摸
他的短须,经过了一度静默的考虑,便开始发表他的重要的谈话。
十一、谈判
    许邦英句斟字酌地说道:“这一回事完全是很自然的,保盛竟疑做内中有什么谋害
的举动,这实在是出于他的神经过敏。不过从他的立场上说,这误会未始不是出于他的
孝心,原也有可原之处。刘夫人在已往的好几年中,本患着咳喘病,时发时愈,病根本
来很深。这一次因着立秋的节气,伊忽又发病,非常厉害。伊又因着年老力表,支撑不
住,经过了一星期多的医治,终于不能挽救。起先曾请过两个西医:一个是唐逢春,一
个是徐时熙;后来因着服药无效,刘夫人便定意改换中医高月峰。这三个医生都可以负
责证明。那死亡证明也是高月峰所签。这些都是病死的确证,在法律上已绝没有怀疑的
余地。
    “至于丧殓的手续也完全合法。死后曾到警局里去正式报告,并且领得了出殡证。
当夜又曾延请广福寺的和尚来转殓诵经,并且又拍电通报保盛,手续上可以算得完全没
有欠缺。这种种都是事实,我想先生们大概也已调查明白。”他说到这里,把注在地板
上的目光渐渐抬起,移到了霍桑的脸上。
    霍桑缓缓应道:“我们并没有作这样的调查。但我相信许先生所说的一定可信。不
过出殡的经过怎样,也请许先生说一说明白。
    许邦英唇角上现出些微笑,点点头道:“是啊,据舍表妹说,保盛怀疑的一点,就
在偷丧的问题。其实这也是很自然的。一则因经济关系,二则家里也缺乏负责料理的人,
所以才想出这种简省的偷丧办法。因为家里实在没有现款,刘夫人所有的首饰,在今年
春天因着金价的飞涨早已兑去,兑得的钱,在家用上也花去不少,后来病中所费数也可
观。所以到伊死的时候,所剩的现款只够购备些衣裳棺木。若要正式出殡,为场面关系,
总需千元上下,事实上委实有所不能。还有一点,家里只有表妹和表甥女二人。棺材既
不能在屋子里久搁,保盛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举丧时没有料理的人,当然也是个绝大
的问题。因此,舍表妹才不得已想出这个从俗的偷丧办法。
    他停顿了一下,把烧剩小半支的烟尾又送到嘴边。他的视线似也在偷察霍桑的脸色。
但我觉得他说得头头是道,关于经济一点,虽和王保盛所说的不相合符,但他竟能说得
婉转动听,我委实不得不佩服他的惊人的口才。霍桑脸上仍没有什么表示。他沉吟了一
会,忽点点头,似乎对于他的解释已有接受的倾向。
    霍桑呼着烟说道:“保盛不是还有一位哥哥保荣在家里吗?
    许邦英忙丢了烟尾,叹息似地应道:“唉,说起这个孩子,真是呕气!我不瞒先生
们说,这孩子虽没有什么大的坏处,但好像一匹没羁勒的野马,他的行动往往任着他自
己的性子,不受任何人拘束。当刘夫人死的那天,那买棺延僧和到警局里去登记等的一
切手续,总算都是他办的,后来他忽被他的两个朋友邀了出去,至今还没回来。在他的
意思,自以为他已尽了一部分的责任,别的事可以让保盛来办。这虽也似说得过去,不
过他一出去,往往会约了朋友登山玩水,三天四天不归原是常有的事。这种过分自由的
行动,我委实不能不怪舍表妹往日里的失于督教。
    他果然善于狡辩。保荣的失踪,他竟假定是很风雅地去游山玩水,又说他的自由行
动是常有的,反证这一次失踪也是稀松平淡。霍桑依旧不采取抗辩态度,他只有意无意
似地发问。
    “唉,令表甥的举动的确太自由了些。但他是在什么时候出去的呢?
    “刘夫人的死,是在星期二,二十二日傍晚六点半钟。保荣在那天黄昏时八九点钟
转殓的和尚们来了以后方才出去。
    “他临走时可曾向什么人说明?还是悄悄地溜出去的?
    “他曾向舍表妹说明,有朋友约他同走,不过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回来。舍表妹以
为他暂时走开,故而并不阻止。
    “那两个约他的朋友,可是预先约定的?还是出于偶然的?
    “大概是偶然的吧。因为保荣在事前并不曾和舍表妹提起。
    “那末,这两个约他出去的朋友是谁?
    许邦英顿了一顿,忽又用手抚磨着短须,咽了口气。他似乎不提防霍桑问得这样子
仔细,一时竟来不及应付。
    他摇头答道:“这倒不知道。因为那两个朋友只在门口站了一站,舍表妹和表甥女
都在里面忙着,没有瞧见。
    霍桑略带些俏皮的口气,说道:“这样,若要调查这两个朋友,在事实上大概办不
到了。
    “正是,我想若不是间保荣自己,怕不容易办到。
    霍桑又换了一个题目,说道:“我们知道刘夫人有一个小使女名叫菊香。伊此刻在
什么地方?
    许邦英很熟流地应道:“这个我也不知底细,伊好像是回浦东家里去的。但我们不
知道伊家的地址。
    “伊在什么时候回浦东去的?
    “舍表妹说,在刘夫人死的三天前,这是十九日,上星期六。
    “那时候刘夫人恰在病中,菊香既然是服侍刘夫人的,怎么在需人的当儿突然回去?
    “这也是不得已。伊家里有人来报信,伊的父亲病危,要见一见菊香,伊不能不立
刻回去。否则,舍表妹也决不会应许伊的。
    这明明是谎话,他居然也能说得入情入理。有不少律师都是说说的专家,但这位许
律师的说谎天才,似尽可列入一甲一名!霍桑仍没有揭破秘密的表示。他点点头,又向
我瞟了一眼,似在观察我的记录工作是否继续进行。
    他又说道:“原来如此。那末,菊香离去以后,可是就雇了这江北妈子来填补的?
    许邦英又咽了口气,忙着应道:“‘不,这周妈直到二十三日早晨才来。因为刘夫
人有一种急解,病中的脾气更容易着恼。伊不愿意叫一个生手的仆人进来,故而当时的
进汤进药,都是舍表妹亲自动手。我想保盛总已告诉你们,刘夫人和舍表妹往日的感情,
原是像亲姊妹一般的。
    我觉得霍桑刚才那句江北妈子填补的活儿,原是藏着一种钩子,只要许邦英顺他一
句,那便可从这老妈子受雇的日期上钩破他的谎话。不料这个人真厉害万分,他所布置
的防线,竟是无孔不遮。霍桑所施的策略,竟遭失败。
    霍桑毫不介意地说道:“那末,请许先生把刘夫人殡殓的情形说一说吧。
    许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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