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未满-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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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喂！”苏青叫了一声，欲将他推开。

“今天是新年，只是一个新年的拥抱，不能拒绝的。”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同时也给苏青找了一个理由，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她渴望有人抱抱自己。

附近的鞭炮再次轰轰烈烈地响起。

他果然只是拥抱，再没有了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她将脸埋在他胸前，脸上的皮肤接触到他凉凉的外套，却又同时听到他砰砰的心跳。那种感觉，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不管前进还是后退，都不符合今晚气氛。

木棉树下，两人就那样抱着。

越来越多的烟花在天空绽放，燃烧了一个天空。

********************

冷轩风当晚就住在苏青家，他小时候住过的房间。

中国的传统是，除夕前必须把家里里外外都清洁一遍，所以苏青在几天前就全部打扫过，包括各个房间的床单也洗了一遍。

冷轩风躺在床上，闻到小时候盖过的被子上有洗衣液淡淡的香味。

环视整个房间，窗几明亮，小时候用过的书桌也被擦得一尘不染，书架整齐地叠着一摞被翻烂了的漫画《灌篮高手》、《神探柯南》、《棒球小子》……

又闻了闻刚刚抱过苏青的胳膊，似乎上面还残留着苏青的味道。

*****************************

年初一。

两人一大早就被鞭炮声吵醒了，分别从自己的房间下来。

苏青从冰箱拿出从超市买的速冻汤圆，烧开水，再把汤圆倒进去，十分钟左右汤圆便可以出锅了。

她乘了两碗放在餐桌上，然后招呼冷轩风过来吃。

年初一不但不能骂人，更不能撵人，哪怕是仇人，所以苏青不会把冷轩风赶走。

年初一很冷，在南方普遍都不装暖气，只能靠空调吹出的热风取暖。

呼呼的北风从房门外掠过，像狂啸的狮子。

室内门窗紧关，一片温暖祥和。

两人坐在餐桌旁一起吃汤圆，陷是花生芝麻，咬到嘴里即融，之后便是泌人的香甜。

77

“我打算在这里住下了。”冷轩风一边吃一边说，语气就像和一个最亲的人在说家常。

“为什么？你应该回去住你的别墅。”苏青不乐意了。

“我想天天和你一起吃早餐。”他朝她眨了眨眼睛。

苏青嘟了嘟嘴：“我才不会天天给你做早餐。”

“我给你做，行吗？”冷轩风的缓兵之计。

“那也不行。”苏青不是喜欢大男子主义的人，可一个男人天天给女人做早餐也不好，要做就两人一起做。

“苏青，你别口是心非好吗？你明明喜欢我的，我住在这里你就可以天天看到我了。”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厚到这么无耻的，谁说我喜欢你？”

“见过害羞的，没见过这么心口不一的，不喜欢我你干嘛回国？”

“我……奇怪了，这是我的祖国，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回国？”苏青口上仍然强辩着。

冷轩风不说话了，一脸坏笑地看着苏青笑，似乎在说：“你自己的心事自己知道”。

苏青心虚地别过脸去不看他。

是的，苏青心虚了。

那天，苏青的确已经登上了飞往东京的客机。

带着失落的心情。

从五千米的高空上往下看，她只觉得内心如同掠过的浮云，完全迷失了方向。

只因为，冷轩风的再次出现，让她乱了。

而让她倍感彷徨的，是她站在风雨中等冷轩风，他却没有出现。

那时候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心已经系在了他身上。

只在日本逗留了两天，便飞回了祖国。

*******************

“苏青，我们去放烟花。”冷轩风提议。

“烟花……我没买。”

“没关系，我去买，你等我，很快就回来。”

就像领居家的小孩一样，两人在院子里放着烟花，又叫又跳。

苏青穿着小兔子的毛绒鞋，围巾和长发飘舞着，笑得脸蛋粉粉的。

冷轩风看得入了迷，淬不及防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印下一抹暖暖的湿润。

“冷轩风，你……”苏青丢下烟花，气呼呼地看他。

“今天是大年……”

“管你大年初一还是十五，我今天就要打你！”

……

年初二。

按南方的习俗就要开始互相拜年了。

妈妈已经去世，而冷伯父家苏青自然是不会去的，她总觉得他们恨她，就像恨苏紫云一样。

突然想到李铭和丽丽。

不如去碰碰运气，先去李铭家，再去丽丽家，运气好可能碰得上，运气不好就算了。

苏青一大早就起来了，看看冷轩风的房门锁着，估计他还没有起床，就蹑手蹑脚地下楼了。

先去超市买礼物，再打的去李铭家。

保安居然还是几年前的那个，而且他居然认得苏青，还朝苏青打了个招呼。

苏青记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除了树长高了，其它都没有变。

提着东西走到李铭家所在的那一幢，乘电梯上了17楼。

她在李铭家的门口停顿片刻，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小孩的哭声。

再看看门牌号，没错，就是李铭家。

难道他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小孩？

顿时脑中想到了很多刚刚没来得及想的画面：李铭应该结婚了，他和妻子幸福地趴在婴儿床旁逗一个可爱的小孩，可能双方的父母也过来帮忙照顾，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礼物有些寒酸。

按了门铃。

开门的却是丽丽。

随后，李铭也过来了：“丽丽，是谁过来了？”

李铭和丽丽看到门外站着的苏青，脸上的惊讶就像苏青看到他们二人同时出现一样。

“苏青——”是他们二人异口同声的声音。

“你们——”是苏青一个人惊喜的声音

“快进来，快进来。”

苏青把礼物放到茶几上，同时看到客厅里有一把婴儿手推车，里面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小孩正张大嘴巴哭着。

不一会儿，从厨房里走出一个50岁左右的女人，模样和丽丽长得很像，一看就知道是丽丽的妈，手里还拿着一个盛满牛奶的奶瓶。

“阿姨，新年好！”苏青甜甜地叫了一声。

“新年好，新年好。”阿姨脸上笑呵呵的。

“妈，这是苏青，我以前跟你提过的。”丽丽忙作介绍。

“哦，记得记得。”

“阿姨，您来我来之前没打招呼，都不知道他们有宝宝了。”

“哦，没事没事，你是丽丽的朋友，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呀？”苏青蹲下去，看着胖嘟嘟的宝宝。

“是男孩。”

“……”

丽丽妈又寒喧了几句，便将小孩推进里面的房间去喂奶了，以便给年轻人留下一个空间。

三年未见，刚开始的气氛难免有些僵硬，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青，你坐呀！”李铭招呼她坐下，并给她倒茶。

苏青问：“你们什么结的婚呀？”

李铭：“前年结的，孩子7个半月。”

丽丽：“苏青，你走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跟我们联系一下，都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苏青：“我去了伦敦，在那边画画谋生，也很想你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有了自闭症一样，谁都不愿意联系。”

丽丽：“没事的没事的，你现在来看我们，说明你没有忘记我们。”

“……”

随着他们的聊天，气氛轻松起来了。丽丽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和俏皮，李铭也像个哥哥一样不停地给她们倒茶，剥桔子。

彼此之间的距离又回到了三年前，仿佛苏青没有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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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在李铭家用午餐，又抱着他们的儿子逗了很久，小家伙能坐起来，正在学爬，滑滑稽的表情和动作把苏青逗得阵阵大笑。

不禁羡慕他们有个这么幸福的家。

“苏青，你进来一下。”丽丽在房间俏皮地招呼她，像是有什么事要交待，还不准李铭跟进来。

“苏青，你和那个冷轩风发展得怎么样了？”丽丽刚刚一直想问这个问题的，可是有李铭在，她又不好八卦。

“嗯——不好说。”

确实是挺复杂的，明明喜欢，却又拼命拒绝，两人的感情似乎总找一不到一个切入点。

“你不喜欢他？”

苏青摇头，又点点头。

“喜欢还是不喜欢？”丽丽逼着问。

“有一点点喜欢的。”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的。”丽丽一脸感动地说。

“你看得出来？何以见得？”

丽丽告诉了苏青一件她一直蒙在鼓里的事情。

“你还记得三年前，珍妮不停地交给你设计的任务吗？”

苏青点头。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那时不是传言你得了抑郁症吗？是冷轩风怕你一直抑郁，便让珍妮这么做的，他把你设计的婚纱都买下来了，你的工资也是他付的。”

************

苏青从李铭家出来后就心急如焚地跑到了海边别墅。

冷轩风不在，估计还在她家里。

大门口敞开着，几个保镖也放了假，只有李婶带了她的孙子过来玩。

苏青和李婶匆匆打了个招呼便跑到二楼冷轩风的房间，推开门后胡乱地翻着。

李婶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没想到，这么久没看到她，一回来就上来翻东西，哪有这样的。

“苏小姐，你找什么？少爷不在，您等他回来再找行吗？”

苏青一把抓过李婶：“你知不知道冷轩风买了很多婚纱，知不知道那些婚纱他放在哪里了？”

“哦，你是找那些婚纱？在三楼呀？你原来住过的房间。”

她又像一阵风般奔上三楼。

一排婚纱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柜里。

全是出自她的精心设计。

恍然间，云雾散去，晴天万里。

泪水汹涌而出。

原来，他以契约未满为理由把自己从子俊身边抢回来，是因为爱。

原来，在自己浑浑噩噩期间，他竟悄悄地帮自己做了这么多，却从来没有告诉她。

她想起了那段时间里，每个黄昏他都陪在自己身边，静静地看自己设计。

想起了下雨的晚上，他出现在桥洞里，将满是污垢的自己抱回来。

想起了异国他乡的巧遇……

******************

冷轩风起床后就去敲苏青的房间门。

没有人。

整间屋子都没人。

前两次她都是悄无声息便离开了，这次……

他的心再次被掏空，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

他披上外套，出了门，沿着屋子外面的大街慢慢地走着。

那些燃尽了的烟花，那些轰轰烈烈过的炮竹，此刻只剩下了一堆黑色的灰烬。

那些等待过的岁月年华，那些曾经亮起的希望，都如同今天的天气一样湿冷。

如果她真的走了，他不会再为她等待。

如果她真的走了，他会彻底地忘记她，然后爱上另外一个女人。

他走了好久，来到一条江边。

这条江每逢秋天和冬天都会干涸，大片干裂的泥巴像乌龟的壳一样。

他站在堤坝上，本是天寒地冻，北风夹带着雨点，可他竟不觉得冷。

坐了好久，想了好久。

下一步该去哪里？

最后，他决定回到苏青的家。

或者她已经回来了，就当给这段感情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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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这个时候正从海边别墅风风火火地赶回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限，哪怕是对爱人。她能预料到冷轩风发现自己不见之后的颓丧，所以，她赶回来了。

苏青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冷轩风。

找了一遍，发现他不在家，心里顿感不妙，他会不会以为自己不再回来了？

她忙奔了出去。

就在门口，她和他撞上了。

他看到她的脸上满是焦急。

她看到他的脸上是失望过后的茫然。

两人都以为对方要走了，可在最后时刻，竟发现对方还在，就像遇到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她笑了。

他也笑了。

苏青主动上前抱住了他，脸贴在滚烫的脖子上，真真切切地感受他的存在。

他庆幸自己又回来了，怀里的人儿紧贴着他，久违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蓦地，他的掌滑到她的腰间，稍一用力，便将她横抱了起来。

苏青的房间里，他把她放到床上，星星点点的吻落在她脸上。

远处，那条干涸的江，似乎渐渐地湿润起来，泥土不再龟裂，仿佛一下子波涛滚滚。

……

年初八的早上，各地的鞭炮再次纷纷响起。

几乎所有的企业都在这一天开工。

冷轩风不得不告别苏青，返回公司主持开工庆典。

这几天，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睁开眼睛，便可以看见她睡在旁边，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挥舞的羽翼。

洗脸刷牙这些平常的动作，竟也充满了乐趣，两人用同样的牙膏，同样的牙刷，她在刷得满嘴泡沫时亲他的脸，然后他还击。

她为他煮早餐，她说：“你们男人呀，没到手时就说可以天天为女人煮早餐，到手之后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