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未满-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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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真的只是倚在栏杆上看海，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来，四处飘扬。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神秘，不是说有一大堆朋友吗？他们都在船舱吗？”

苏青神秘地笑笑，说：“我骗你的，我们这次出海，不是去玩的，而是……”

“而是什么？”宋哲问：“不会是故意将我骗到岛上喂土著吧？”

“你真聪明，我们的目的就是如此，嘿嘿嘿。”

宋哲头冒黑线，倒不是相信苏青会将她带到岛上喂土著，而是觉得苏青此刻笑得不同寻常。

************

游艇离沙滩越远，原本模糊不清的小岛就越清晰。

陆瑶仍然是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冷轩风给她的那瓶饮料，不知喝了没有。她的眼神仍然很空洞，从医院出来后，就没有说过几句话，特别是对她老爸陆康殷，就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防着。

她似乎只听冷轩风的，只是对冷轩风既不像刚开始那么霸道，也不像后来那么体贴，只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乖乖地听话。

失恋过，自/杀过，再次失恋，她从来就没有从宋哲的阴影里走出来过。

冷轩风在她心里，仍然只是宋哲的影子，跟在冷轩风身边，只是为了完成和宋哲之间没有完成的梦想。

游艇总算到了小岛上。

在这里，沙滩很宽敞，岛上偶尔会有一两个捕鱼的渔夫停在这里休息，茂密的丛林，笔直的椰树，小岛映衬在蓝天白云大海之间，就像日历本里一幅精美的画。

苏青和宋哲先下了沙滩，随后，冷轩风也走到船舱去，将陆瑶带出来。

冷轩风和穿着及膝花裙的陆瑶慢慢走下来。

宋哲欣赏完岛上的景色，回过来，正好看见陆瑶。

他顿时怔住。

陆瑶也走到了沙滩上，先是看见了苏青，正想质询冷轩风，明明说好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为什么她也来了？

可是，当她看到站在苏青旁边的宋哲时，她也愣住了。

驻足，四目相对。

冷轩风走到苏青身边，拉过苏青说：“我们去那边走走。”

苏青会意，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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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和宋哲之间，没有冷轩风想象中的顺利。

冷轩风和苏青已经走远，海边只剩下这两个人，隔着那么一段距离相忘。

当宋哲向陆瑶迈出脚的时候，陆瑶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她无法相信，眼前站着的，就是曾经背弃了诺言的人。

如果不是他临阵退缩，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瑶瑶。”他叫了她一声，他一直喜欢这样叫她，企图再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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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仿佛眼前的人是病毒，她捂住耳朵，不愿听，也不愿见他。

“瑶瑶——”

“你别过来！”陆瑶四处张望，寻找冷轩风：“风，风，你在哪里？”她惊慌失措，（87book。com）紧张得像一个找不到大人的小孩。

冷轩风成了她此时的依靠，而宋哲，而成了她见而远之的病菌。

宋哲心痛如刀割。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那个活泼、调皮的陆瑶呢？以前那个喜欢讲笑话，往往还没把别人逗笑自己就已经笑倒的陆瑶呢？

他信了她爸爸的话，只要自己离开，她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好。

他以为就像天下所有失恋的人一样，只要足够的时间，就能抹平一切的伤痛。

可事实呢？

她为他自杀，为他憔悴，苦苦地追随他，哪怕只是一个影子。

他总算理解了，苏青所说的代替品。

************

陆瑶跑在沙滩上，哭着找冷轩风。

宋哲也跟了上去。

冷轩风正和苏青坐在远处的一棵椰树下，猜测宋哲和陆瑶之间会发生什么甜蜜的故事。

却远远地，看到陆瑶跑来了，一边哭一边跑。

冷轩风和苏青不解地站起来。

陆瑶跑了过来，一头扑倒在冷轩风怀里：“我不要见到他，唔唔，我不要见到那个人，你让他走，让他走……”

陆瑶的身体不停地发抖，冷轩风顾不了那么多，一边搂住她，一边轻拍她的背，想让她的情绪平恢下来：“好好好，我们不见他，不见他。”

苏青朝宋哲使了个眼色，随后拖着宋哲离开陆瑶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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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抓了一把沙，狠狠地朝海上扔过去。

海风吹来，沙又落到了沙滩上。

“我真该死，都是我把她变成这样的。”他痛苦地抱住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发泄是没有用的，你必须想办法让陆瑶重新接受你，否则，我们四个人都会痛苦，现在，陆瑶只相信冷轩风，连我都不能接近风，那是我的风。”苏青此刻也烦着呢。

“可我该怎么办呢？她见到我，就像见到瘟疫一样。”

“她是喜欢你的，她说过的，风只是代替品，说明她心里只有你一个，她现在之所以不想见到你，是因为你曾经背叛过她，让她感到不安全，你只有向她证明你现在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离开她，她相信了，自然会回到你身边了。”

“我……”

“除非你不想要她了，可是你明明还喜欢她的对不对？要不然你就不会画平行线，就不会画那个撑船的女子。只不过是她老爸阻止你们在一起，所以你就逃避，你真的以为离开她，她就会好过吗？我和风现在也正受到家长的阻拦，但是我和风都相信，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

宋哲在沉默，他又何尝不后悔当初没有勇敢一点。

若当初可以不顾一切，陆瑶应该还是那个爱笑，爱缠着他教她画画的女孩。（炫…书…网）

往事历历在目，甚至可以追溯到8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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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个花开的夏天，宋哲跟着师傅外出写生。

那一天，荷花开得格外灿烂，宋哲不经意地发现，巨大的湖中，有条小船从远处慢慢地撑过来，船上除了撑船的人，还坐了一个女孩。

荷花开的季节总是有很多游客，师傅特意选在清晨出发，就是为了避开人多的时候，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比他们更早。

船上坐着的正是陆瑶，18岁的她，脸上带着微笑，出落得比荷花还要清纯、娇美。

宋哲当时就看呆了。

陆瑶见岸上有人在画画，正好她平时也喜欢画画，又刚刚进了学校的画社，对画社社长的位置垂涎已久，之所以这么早过来看花，也是过来写生的。

上了岸，她便走到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画画。

“画得真好！”她夸奖了他一句。

宋哲的心莫名地跳得很快，脸也红了。

之后，陆瑶也展开了画板，坐在他旁边画了起来，她虽是业余的，但画技娴熟，而且不时地请教他。

就这样，两人熟悉了，再接着，她要了他的电话号码，并且不时地登门造访，起初是讨教有关画画的技巧，后来就成了有事没事都过来和宋哲聊聊天，再后来，两个人的心就贴到了一起。

正像宋哲所说的，他们的故事很老套，富家千金爱上了穷小子，自然是受到了阻止。陆康殷一辈子最疼女儿，对女儿百依百顺，唯有这件事，他坚持不允许。

按照他的思想，家大业大，又只有一个女儿，总是要招一个能干的女婿，将来好接管家业，一个穷画家，又不懂经商，如果女儿也不管家业了，那家产只能落到其他人的手里。

在一个冬天的午后，陆瑶领着宋哲，兴高采烈一脸幸福地出现在陆康殷面前，向他展示自己的幸福。

陆康殷只说了两个字，便将陆瑶的这种幸福感扼杀了，他说：“胡闹。”

那个下午，自尊心很强的宋哲听到了心里传来的如玻璃破碎的声音。在他年轻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傍富婆攀高枝的意识，只认定爱情的美好，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爱情也会遭受世俗的阻碍。

陆瑶一意孤行，不但不听陆康殷的话，还与宋哲的来往更加密切了。

宋哲当时也非常坚定，去他的家业，去他的胡闹，他只知道自己爱陆瑶，相爱的人不能分开。

陆康殷变本加厉地阻止他们，甚至派人限制了陆瑶的行动，陆瑶的身边总有两个保镖跟着。

在那段想见一面都很难的时间里，宋哲在心里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们之间有将来吗？

陆瑶大学毕业后，陆康殷马上让她进了自家公司工作，而这个时候，宋哲仍在画画，在梦想的路上坚持着，虽小有所有，可毕竟只是一个穷画家。

两人每次约会都要偷偷摸摸，并且，隔一两个月才能见一次面。

他越来越迷茫。

陆瑶渐渐反感了枯燥的工作，加上相思的煎熬，几乎让她崩溃。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她决定跟老爸摊牌，如果他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那她也不要这个爸了。

陆康殷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爸爸，你现在可以恨我，但是几年十几年后，你会理解爸爸对你的好。”

陆瑶最终忍无可忍，她溜出去见了宋哲，哭着说：“我们私奔！”

宋哲看着一天比一天憔悴的陆瑶，犹豫了一下，便说：“行，我们私奔！”

不知怎么的，他们悄悄策划私奔的事情竟被陆康殷知道了，他找到宋哲，和他作了个长谈。

约定的日子那天，陆瑶只提了一个手提包，里面有银行卡、简单的化妆品，还有两张飞往巴黎的机票。

连手机都不用了，因为跟宋哲已经约好了在这里会合，将来也不会再和谁联系，拿手机是多余的。

眼看飞机起飞的时间就要到了，可宋哲还没来到。她焦急地等在候机厅四处张望。

候机大厅里总是布置着许多透明的玻璃门，这让整个空间看起来无限的大。每一架飞机的起飞和降落都引发庞大的人群穿过候机大厅，反射着明亮光线的地板上突然经过嘈杂的脚步声。他们刚刚从高空平安地降落，或者正要准备腾空而起。

宋哲前一天晚上不停地喝着啤酒，一瓶接一瓶，醉熏熏地瘫在地板上。陆康殷的话犹在耳边：“生活不是过家家，婚姻更不是两个人的事，将来，你们会为这次的*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门当户对不是世俗，是现实，两个人要在一起就必须有相似的经历、背景，才会有共同的价值观和共同的语言，仅凭年轻气盛，迟早经不住考验。”

“……”

随着时间一飞一秒地流逝，陆瑶的心也一点点冷却了。

机场人头攒动，拖着行李箱的人们从她身边匆匆走过去，有人站在入口处跟里面的人挥手说再见，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竟纷纷扬扬地下起了细雨。

入口的匣门关上了，同时，陆瑶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也关上了。

走出机场，转回身去看，候机大厅张条流畅飘逸的弧形屋顶像轻盈的翅膀，航班已经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天空像无边无际的沼泽。

她一个人拎着包独自在雨中走着。

雨滴淋湿了她原本的一头短发，打开包，掏出那两张机票，撕成碎片洒向雨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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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怎么回到家的，陆康殷一看到陆瑶毫无生气的脸，心里已明白了大概，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和宋哲的谈话很成功，在商场打滚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搞不定陆瑶这个毛头小子。

陆瑶独自上了楼，回到房间。

她脱掉衣服，走进浴室，将身体埋进浴缸里。

开水，水，渐渐地漫过她的头顶，再从浴缸里溢出来。

是家里的佣人在经过陆瑶的房间门口时，发现有水从房门底*到了走廊里，佣人以为是水龙头没关好，可当她走到浴室里时，里面的情景将她吓到魂飞魄散——陆瑶已经失去知觉，一只手腾了出来，手腕上，殷红的血汨汨地流着。

陆瑶被送到了医院，幸运的是命保住了，但她的性格就变得阴晴不定，医生跟陆康殷建议过，像陆瑶的情况属心理疾病，必须要看心理医生，被陆康殷一口拒绝了：失恋的打击很多人都经历过，那么多人都走过去了，她为什么不可以。

那段时间，也有媒体报导过这件事情，不过，那段时间也正是冷轩风和苏青传出绯闻的时间，陆瑶的事情没到炒红便无疾而终了。

宋哲知道了这件事，好长时间都懊恼不已，他没想到的是，像陆瑶这么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也会有自杀的一天，更没想到，陆瑶爱自己爱得这么深！

他甚至没有了勇气再去看陆瑶一眼。

他不配再去看她，只能祝她今后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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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听了宋哲的故事，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看着广袤的天空，说了一句：“这件事，错不在于你。如果我是你，也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做出私奔这种事，但是，我会换一种方式让她的爸爸接受我，得不到亲人的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宋哲看着苏青，年轻的脸上，透出一种睿者的智慧。

“以前的事情，错了就错了，过去了就过去了，趁陆瑶现在还爱着你，你就应该想办法去争取让她回到你身边，不要一错再错，落下终身的遗憾。”

宋哲将头埋进臂弯里，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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