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上部)(出书版) by: 易人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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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老狐狸生的小狐狸论滑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三言两语间就打消了自家老子想要早日抱孙的念头。反倒以不能乘人之危等大义之名,逼得路老不好再提此事。
宴后,路晴天送云娘回房。
一路上,云娘抬头看路晴天几次欲言又止。
「云妹想说什么但说无妨。」路大堡主笑得温文尔雅。
云娘轻咬嘴唇,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说道:「小妹考虑再三,决定离开路家堡。」
「哦?怎么突然兴起此念头?是不是堡中有人怠慢?如果真有此人。。」
「不是。堡中诸人都待小妹极好,小妹感激不尽。」云娘慌忙摇手。
「那你为何?」路晴天停住脚步。
云娘轻垂玉首,沉吟一会儿才细声道:「小妹不想大哥为难。」
「为难?这话从何说起?」路晴天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真不知道。
「大哥。。小妹落难之身,根本不敢高攀大哥,能得大哥收留已经是得天之幸。今日路老堡主。。的话是不是让大哥为难了?」
路晴天轻声笑开,「我说什么让你困惑,原来是我老爹。你呀,不要想太多,我那老爹可能因为晚年才得我的缘故,几年前就催着我赶紧成亲生子。他并不知道你我真正关系,如席间言语中有得罪云妹处,还请云妹海涵。」
「不不不!是我、是我。。想太多了。」云娘说着说着低下头去。
路晴天看着这样的云娘,眼中自然流露出怜惜之情。「云妹。。现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先找到小弟的下落,你想搬出去之事等把小弟救回以后再谈好么?」
「大哥。。对不起,你、你说的不错。我、小妹。。对不起。。」
「傻姑娘。」
云娘粉嫩的脸颊上慢慢升上一抹红晕。
一只大而温暖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四目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十六自从早上起床不小心夹到手指开始,他就觉得大年三十这天一天都不太顺。
晌午吃饭前在后山遇到出来打猎的路五和路四,刚打了个招呼,就见路五突然冲了过来挥拳就打!总算途中有小四拦阻,可就是这样还是挨了小五三拳两脚,最后不得不瘸着腿回去,还错过了午饭时间。
付出这个代价,还不知道小五的火气到底有没有泄完─他真的很珍惜小五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下午到厨房偷吃食,又倒霉地碰见厨娘的女儿方小芳。方小芳因为路五对他态度改变,更是看到他就跟看到仇家一样,一见他就张口骂,骂得肆无顾忌,你还不能拿她怎么办─你对个天生的二百五能怎么办?
好了,到了晚上了,好不容易吃上一顿安生饭,回房的路上却那么无巧不巧地碰见了回来过年的老堡主。
「十六?」
他明明已经站到路边阴影处让老堡主先过去,没想到老堡主却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是。」
老堡主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两声。
老堡主已经年近古稀,但外表看来仍和四、五十岁的人差不多。修长的身材,文雅俊秀的面孔,得体的举止,收敛的锐气,在在说着他是路晴天的父亲。
看到老堡主的样子,十六竟然在脑中幻想起他家老爷上了年纪后,是不是也是这样风度翩翩潇洒依旧。
「本座听说了你一些事,」老堡主看着他住口不言。
十六假装听不懂,继续保持沉默。
「可惜你的面貌只能算中等之姿,年纪也大了,否则倒是可以把你送到宁王府派上些用场。」老堡主笑得和蔼。
真不愧是父子,连想的事都一样。十六此时不禁庆幸,还好老堡主不知道他有另一张绝对可以在宁王府派上用场的脸。
「你,好自为之。」丢下这五个字,老堡主拂袖离去。
十六轻轻吐出一口气目送老堡主身影消失。
一年最后一天过成这样,是代表霉运在今年全部结束,还是说明年。。
十六摸摸自己的后颈,认真地想不知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年。
影卫,随时随地都可以被牺牲的卒子。
因为勾引老爷一事,他已经得罪老堡主。虽说如今路家堡是被老爷控制,但老堡主想要他死,也应该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我该怎么办。。
十六舔舔嘴唇,仰首望天。
黑蒙蒙的天空,无月也无星。
虽然知道单独随行一事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不过想要藉此机会与自家老爷更进一步的十六,还是打心眼里盼望这次随行的到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老爷独行的事,真正的独行,不带任何影卫。尤其是在老爷成为堡主之前,除非老堡主命令,否则几乎都不让影卫跟随。
也许对老爷来说,整日有影子跟在身边也不是件特顺心的事。谁能没有一两个不想让他人知道的小秘密?
如果从好处想,这次老爷单独出门愿意带上他,也许是同意让他进入他私人领域的意思。
如果从坏处想,十六低头呵呵笑,无非是某人想解开心中疑窦罢了。
之前老堡主虽然对他提出警告,但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对他实际做什么,似乎颇有观望的意思。
既然老堡主没有找他麻烦,他自然是能装胡涂就装胡涂,照样在堡中过自己的日子,一边履行自己的职责。
第八章
一月二十九日,元宵节过没多久,天寒地冻。
这日又适逢下小雪,地面积雪难行,怎么看都不是个易出行的日子。
偏偏。。
「嗒嗒,嗒嗒。」
从前朝用至今朝的南北官道上传来了不快不慢的马蹄声。
声音渐近,风雪中显出两骑乘客的影子。
「老爷,如果属下记得不错,前面有家酒肆可以落脚打尖。」恭敬、没有什么特色的男声。
「哦?这附近你熟悉?」声音清悦雅致,那语调一听就知道是生活在上位,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回禀老爷,两年前属下执行任务曾路经此处。」没什么特色的声音接口道。
「唔,不知道他们提供不提供客房?这鬼天气,明明就是跟赶路的人作对来的!」作老爷的人抱怨道。
「应该有提供。这附近方圆百里只有这一家酒肆。」
「是吗?十六,要是他们不提供住宿,你看我把它买下来弄成一间客栈如何?」听语气,这位老爷似乎是位商人。
「老爷,属下不建议这样做。」叫十六的属下用一本正经的声音回答道。
「为何?」问声中传来笑意。
「因为这家店属于拜火教的产业。」
「拜火教?」
「是。」
「我们是不是正在找它?」
「。。是。」
「这家店,老爷我不要了。」叫老爷的人嘿嘿笑,「老爷我要把它砸了!走!」
一月二十九日,拜火教位于离绍兴百里外的半公开坛口被挑。
没有人知道那晚在酒肆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江湖人竭尽全力打探也只得知,拜火教该分坛教众似乎皆被废除一身武功,而且分坛所有财宝尽被洗劫一空。
二月十日,拜火教宣州秘密坛口被人一夜洗劫一空。而一干教众被人剃光脑袋,还不知道是谁干的!据说该分坛坛主羞愤之下吐血三升,自此卧床不起。
两处分坛被挑,却无法查出对方一点蛛丝马迹。这在拜火教来说还是第一次。
两处分坛被挑经过,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巨细无遗地写在纸上,被送到拜火教总坛。
现在这两卷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就放在拜火教主的书案上。
一只如青葱般的玉手慢慢抚向拜火教主轻皱的眉头。
「不用担心,失去两处分坛还不至于让我们疼痛。对方肯定有比抢夺财宝更重要的目的,我们只要静静地等就好。不要为这种小事担心好么?」称不上清悦的声音,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
拜火教主抬起头,放松身体让玉手为他解除疲劳。
久久。
「你说,他现在在做什么?」
。。玉手顿了一顿。
与此同时,拜火教洛阳公开坛口珍花苑迎进了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商贩。一进门就砸下百两纹银,要与花魁春风一度。
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在今时,一成年男子做力气活一年可得纹银约十两左右。会写字、算帐能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一年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可以让珍花苑再买进五、六个资质不错的小姑娘。进妓院嫖妓能一下子砸下一百两的也不过数人而已。
所以盏茶过后,络腮胡已经拥着花魁牡丹姑娘,坐进花魁绣房牡丹楼畅饮。
花街上出现了一群人,十几个家丁拥着一辆轿子快速接近珍花苑。
站在门口迎客的龟奴和姑娘们一看这个仗势,心中都有点嘀咕,来花街的客人哪有这样大张旗鼓的?就是再有钱也顶多三、四个仆人随同,十几个一起来还拥着一顶轿子,这。。
轿子在珍花苑门口停下。
龟奴与姑娘们对视一眼,不晓得要不要上前迎接。
一名家丁走上前来拦住龟奴,询问刚才有没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客人来过,并大概形容了对方的身材相貌。
龟奴一听家丁形容就知是那一掷百银的客人,但不知这群人是什么来头,一时不敢回答。
「他和我们主人约好在珍花苑见面。并说会请花魁牡丹姑娘陪同。」
一听家丁这样说,龟奴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道:「有有!这位客人已经在牡丹楼坐下,牡丹姑娘也已一边陪同。大爷里面请!」
轿帘从内掀开,家丁连忙伸出胳膊让里面人搭扶。
一只胳膊伸出,轻轻搭在家丁的手臂上。看不见贵客的手,只能见到长长的云袖,袖口绣着复杂的花纹。
一看到这只袖子,龟奴已经暗道一声不好!
是女人!而且是有钱有地位的贵夫人!
接着贵客探出了头,如丝秀发梳成当时最流行的垂云髻,没有多余头饰,只有一根展翅凤凰金钗斜斜插进发中,凤凰的尾翅闪烁着流光坠下。
光是这根镶满珠宝的金钗,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人的身分家底一定不凡。
龟奴开始后悔不该多嘴多舌,珍花苑今天看来要迎进了不得的客人了。
贵客搭着家丁的手臂走出轿子。此人抬头的一瞬间,珍花苑门口突然变得安静至极。无论是寻芳客还是花楼的姑娘、龟奴,全都盯着来人收不回目光。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貌,让人完全忽略了她异于常人的身高,一身繁复华贵、艳丽至极的宫装妆点得此女更加高贵美丽不可侵犯。
那是一种气势。凌驾于美丽之上的王家气势。
只有从小生养在大户人家,从小习惯发号施令,从小生活在权力顶端的人才会有的清淡,似乎看见一切却又完全没放进眼中的目空一切。
美丽的贵妇一步步走入珍花苑,看到的龟奴和花楼姑娘竟无一人敢伸手拦阻。一直等到那群家丁拥着贵妇走进大厅引起轰动,龟奴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夫人!夫人!这不是您能来的地方。夫人留步!」
家丁抓住一名姑娘询问花魁牡丹在哪里,那姑娘左右顾盼不敢回答。
「哟,你们瞧,找男人找上门来了!嘻嘻,长得这么美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看不住自己男人,所以说嘛,男人哪有不喜欢温柔乡的。」有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媚笑着讽刺道。
一听此言,当场就有几个姑娘一起合声嘲笑起来。
「就是嘛!生得美,生得好人家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男人跑了!」
哈哈,嘻嘻,嘿嘿的笑声顿时满布大厅。
原来紧张的气氛一松弛,甚至有那好色的嫖客开口调戏贵夫人。
「夫人哪,你男人不要你,我可以要你啊!你长这么美,还怕闺房寂寞吗?哈哈。。啊─我的脸!我的脸!」
该嫖客抱着血肉模糊的脸惨叫起来。本来坐在他旁边的花楼姑娘看到他的惨状,也一起发出惊叫。大厅一阵大乱。
贵夫人略略抬手,轻轻吐出一字:「砸!」
家丁们得到吩咐,拿起一旁的板櫈就往厅中装饰砸去。赶来拦阻的龟奴和护院也被打得鬼哭狼嚎。
顿时,珍花苑大厅完全乱了套。姑娘的尖叫声,客人的怒骂声,随着情势越来越混乱,开始有客人往外逃。龟奴又要拦住没有付帐的客人,又要阻止家丁闹事,眼看着场面越来越不能控制。
大乱中,那贵夫人离开大厅向珍花苑内苑走去。
几名家丁跟随着她,见门就踹,见物就砸,整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