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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古谷镇-第13部分

小说: 古谷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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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落十五年的大雪突然被漫天尖锐呼啸着的冰凌取代,阴晴不定的天空开始下起冰凌来。

    在参加月皇葬礼的途中,不断有年轻的寡妇轰然倒下的身影。她们像个软体动物般躲藏在洞穴中太久,曾经苦苦修炼的生命力,早已在漫长的等待和无尽的惊恐中消磨殆尽。

    记忆中那一双双惊恐万状、死气沉沉的眼睛,曾经是众多小小造梦人心中无法磨灭的梦魇。

    小时候总是感叹时光太匆匆,长大后才发现时光像灰蒙蒙的天空一样,每天每天地悬浮在自己的头顶之上,给人已无法摆脱,又不得不去面对的无力感。

    “为什么不想办法留住时间呢?,为什么不能留住生命中的美好呢?”曾经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智者对还很年幼的古谷这样说。曾经的古谷也曾信以为真地努力过,但是现在,古谷已经不知道该为什么而坚持了。

    时间安静而寂寞地独自往前奔跑着,古谷的心像一条无波无澜的湖,日渐干涸。

    后来古谷再见到古莲的时候,正巧赶上忍族的两个皇子决裂。漫无尽头的冰川之上,古莲、古风、忍阿忍、忍阿让、血凌空、血玲珑、以及古谷七个造梦人,就像沧海中的七粒小小的种子一样面目模糊地存在着。

    从独孤岛远道而来的风之子,低低地飞翔在古风肩膀的上方。看得出来,这些年风之子一定很想念古风。

    古莲还是古谷记忆中那样不可一世的样子,血凌空的脸看上去怪怪的,脸上的线条好像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他还是对古莲违命是从、百依百顺。阿让已经在几个月前变成了大人的模样,生命里的第二次骤变,由十岁的生命力和容貌,一夜之间骤变成十七岁的生命力和容貌,古谷不知道阿让是否一切顺利。

    不知道从何时起,血玲珑再次拥有了一条全新的右腿。从古谷所在的角度远远地看过去,血玲珑的右腿和左腿一样修长而挺拔,完全没有曾经残缺过的痕迹。如此完美的一条腿,这是古谷无法给血玲珑的。

    曾经的小雪人古风,此时似乎已经习惯在古谷镇的生活。他脸上的神情是一贯的冷漠和云淡风轻,很少有人见他笑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声不吭、表情凝重的沉默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忍族仅存的两个皇子缄默地站在彼此敌对的位置,碧绿色的眼睛里正在下着一场滂沱大雨。

    无根的大雨有着无声的寂静,在一次次持续不断地降落中体会着失根的创痛。

    虽然忍阿让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哥哥会选择古莲那一边,终日和血族的子嗣血凌空同进同出,但是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是忍族仅存的两条血脉之间的恩断义绝吗?

    当忍阿让最终把手上的利器深深刺入忍阿忍的眉心时,因着月光体的反弹作用,阿让的眉心也随即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炽热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黑暗的空洞里涌出来,滴落在千疮百孔的记忆里,留下永久的烙印。

    来自月光体的伤口是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从此,忍族的两个皇子成为了整日带着伤口出现的人。

    凄冷的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生命变成一种沉重的负担。在无情光阴的不断轮回中,人们在绞尽脑汁毁灭别人的同时,也在想法设法地毁灭自己。

    自从忍阿忍、血陵空和血玲珑正式归顺古莲之后不久,不知什么原因,一向喜爱自由的古风也开始和古莲走得很近。古风一直都是一个很擅长掌控自己情绪的人,所以他有着很强大的造梦力。如果他不想说出自己的心事,没有人能够窥探到其中的细枝末节。

    风之子留了下来,终日和阿让形影不离。古谷时常为血玲珑的选择感到难过。不是因为她离开了自己,而是因为她选择了古莲——那个对待血玲珑像对待蝼蚁一般麻木不仁的人。

    月皇死后,整个古谷镇彻底沉寂下来。无需每周报备生命力进退情况的造梦人不知所踪,神情忧伤、眼神倦怠的少妇再次躲进只属于自己的洞穴里,重又过上了闭门幽居的生活。

    古谷镇的大雪又卷土重来,空旷而寂寥的洞穴之外,一座与日俱增的雪山越积越高。迷离而空洞的足音,不时在过分寂静的空气里回响。眼前是一段遥远地看不到尽头的时光。

    隔着苍茫的大雪、隔着厚重的雾气、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终于远远地逃避了,那些温暖的光线、那些明亮的日出、那些可爱的笑脸、还有记忆深处那些渐远的生机。

    古谷父皇的尸体被妥善地安置在灵窟里,供族人瞻仰。自月皇死后,古谷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后,尽管以前也很少见到她。月皇后妃依旧杳无音信,但是古莲似乎并不担心。她是一个喜欢兴风作浪的人,但是可笑的是,她却无比厌恶同样喜欢兴风作浪的大嘴巴。

    别有洞天宫殿是前所未有的冷清和荒凉,所有前来朝拜的造梦人每一年才会光临这里一次。造梦人每次离开时就和来时一样,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每个人都好像很忙碌的样子,但是每个人又都好像披戴着一副隐形外衣,没有人知道对方在忙些什么。

    玄皇王座每天都空荡荡的,在时间无声地消耗中,它失去了曾经的万丈光芒,也失去了对众人的诱惑力。没有人再去觊觎月皇的位置。显赫一时的古谷镇早已名存实亡,成为一座聚居着无数亡灵的大坟场。在动荡不安的历史的长河中,古谷镇终将会像传说中的月亮城一样,成为一段历史、一段传说。

    古谷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浅草窟里,偶尔会去别有洞天宫殿里走走。别有洞天宫殿里悬浮在半空中的冰凌,在无人管理的情况下,胡乱地排列组合成奇怪的图形。有时候古谷甚至感觉到整个别有洞天宫殿都在晃动,她不知道这是因为父皇赋予别有洞天宫殿的灵力正在消失,还是那紧紧是自己的错觉。

    古谷在不造梦的日子里,偶尔会做梦。古谷曾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梦到同一个场景。梦境中,自己的母后像一个罪人一样跪在冷冰冰又硬邦邦的冰石地上,一脸茫然而痛苦的表情。她眼睛红肿地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月皇和古莲的母后,苍白的双唇不时发出一两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叹息。

    别有洞天宫殿里站满了人,很多很多的人。他们拥挤着、咒骂着,还不时朝着古谷的母后丢去庞大的雪球、尖锐的冰凌。古谷认出了其中咒骂的最大声的人,她就是大嘴巴。大嘴巴的情绪很激动,她不仅自己朝月皇后丢冰凌,还怂恿着身边的男子——那个主持月皇葬礼的神秘男子——一起来。

    尖锐的冰凌不断击中被团团包围的月皇后,很快,鲜血漫漫地从她如雪的白衣里渗透出来。月皇一动不动地坐在高高的玄皇王座上,袖手旁观地俯视着脚下的月皇后,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的表情。

    月皇后妃坐在月皇身边的万丈光芒里,上扬的嘴角弥漫着诡异而冷酷的微笑。

    古谷不知道自己的母后犯了什么罪,她只是像个众矢之的一样跪在众人的中间,流着伤心的眼泪。没有丝毫的辩解,亦没有任何的怨言。古谷心痛地穿过重重的人群,好不容易才跑到母后的身边,但是母后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古谷强忍着眼泪,执着地用自己月光般明亮的手在母后的眼前挥了挥,但是月皇后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母后看不见古谷,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对自己视而不见。已经习惯了呢,所以也没有感到太过悲伤。古谷迟疑着伸过手去,她突然特别想触摸一下自己母后的脸——那张满脸泪痕、满是悲戚的脸。然而当古谷在即将接触到母后的脸的那一刻,整个别有洞天宫殿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古谷梦境的最后,所有朝母后扔尖锐冰凌、大声咒骂着的围观者全都不见了,紧接着父皇和月皇后妃也不见了,最后母亲也随之消失了。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别有洞天宫殿在瞬间崩裂成碎片。古谷在惊天动地的响声中流着泪醒来,耳边经久不散地回荡着众人对母后的唾骂声:“去死”。

    古谷、阿让和风之子三个成了相依为命的人。更确切的说,是阿让和风之子成了相依为命的人。阿让失去了自己的哥哥阿忍,风之子失去了自己的主人古风,他们两个有着相似的遭遇和创痛,他们在一起会是很好的陪伴和慰藉。

    古谷一直是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因为不曾拥有,所以也无所谓失去,有时候古谷甚至庆幸自己的不曾拥有。

    为了让风之子有个栖息的地方,阿让把属于自己家的那棵月妖树移植到了“忍穴”里。在风之子和阿让都清醒着的时候,他们两个总是彻夜彻夜的长谈。谈话的内容从过往的细枝末节,过渡到对未来的美好愿望。

    风之子长时间地趴附在月妖树上,当谈到兴起的时候,她会愉快地展开漂亮的羽翼,在“忍穴”里忽高忽低的飞翔。她喜欢高高地盘旋在空中的感觉,那让她感觉到自由。但是她又不想飞得太高,因为飞得太高了就会距离阿让太远,她怕自己孤单也怕阿让孤单。

    阿让已经习惯了长时间地坐在月妖树下,饶有兴致地倾听风之子过去的种种。每当风之子开口讲话的时候,阿让就会变得很安静、很认真。当风之子无意触及到自己的伤心处,突然沉默不说话的时候,阿让会立马爬到月妖树上,一声不响地陪着风之子一起难过。

    在漫无尽头的时光里,曾经一见面就争吵不休的两个人,俨然变成了彼此最好的陪伴。曾经笑容邪气、容貌俊美,一生气就使用“咫尺天涯”术消失好长时间的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如今早已脱胎变成一个很温和很安静的人。

    当谈起自己曾经的愿望的时候,阿让和风之子突然不约而同的沉默着不说话。其实两个人最初的愿望都很简单,就是和最亲爱的那个人永远在一起,死都要在一起。只是当初对阿让来说最亲爱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忍阿忍,对风之子来说最亲爱的那个人是小雪人。

    人生真的有太多的变数,大大小小、好的坏的。无论你同意与否,它都一样会来临。曾经以为永远会在一起的那个人,早已在沧海桑田里变得面目全非。

    “你知道我现在的愿望吗?”阿让突然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很突然的提起这个话题,距上次谈起这个话题已经过去好久了,今日他居然旧事重提。“哦,说来听听。”风之子强打起精神,在月妖树上拍打着翅膀伸了一下懒腰。

    “我希望有一天,能够通过自己制造的梦境让你变身成人。”阿让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但是态度坚定。在阿让和风之子没有交谈的这些日子里,他一定想了很久。

    从很久之前开始,阿让就知道了风之子的秘密。她是一只无法落地的鸟人,除了在空中一直飞一直飞,累的时候她只能停留在风里。然而就算是停留在风里休息的时候,她也要一刻不停地扇动着翅膀。如果停下来,风之子就会从空中坠落下来。她一接触到地面,就会死亡。运气好的话,在有树木生长的地域,她可以停留在树上休息……在既没有风、也没有树、又没有人愿意借风之子一个肩膀的时候,风之子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一个是一直飞一直飞;一个是就此停下来,在经历一场完全放纵地自由降落后,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面对死亡。

    曾经有个人告诉阿让,让风之子变身成人,她就可以安然地降落在地面之上,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享受飞翔。

    其实,风之子一直都很羡慕那些可以脚踏实地的人。

第21章 第十七滴眼泪() 
过去和现在之间有着无法接近的距离,心被囚禁在一万光年之外。

    在无法入眠的那些日日夜夜,古谷经常会听到阿让和风之子小声交谈的声音,古谷运用自己的生命力穿透坚硬的冰石墙,很容易就能看到阿让和风之子可爱的面容。

    当真的很想和风之子以及阿让见上一面的时候,古谷就会站在“古穴”前的月妖树下,很安静地等待,像是等着一个故人的归来。这么多年来,古谷好像从来就没有变过。一样的安静、一样的美丽、一样的遇事不强求。

    一棵月妖树和另一棵月妖树之间像是信使一样,把月妖树下的人的对彼此的思念传递。每当古谷神色安详地站在月妖树下等待的时候,风之子和阿让总能感受到这份思念,及时来赴约。

    “忍穴”门前曾经有棵月妖树存在的地方,现在变成了空荡荡而白茫茫的一片。苍白的落雪不断地堆积在深陷下去的空白处,但是依然无法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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