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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深巷月,井梧桐-第48部分

小说: 深巷月,井梧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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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闻言,转眸笑了笑:“我不过是山野成精的狐狸,却尘神君如此一问,倒不知是什么意思了?”

    却尘神君见狐狸这样说,换了一副无奈的神色,摇摇头:“罢了,无事,我们还是商讨一下如何收服那妖孽才是,怕只怕那妖孽道行已深,难于下手。”

    辟水哈哈笑了笑:“不过是一个人面妖怪,能厉害到哪里去,自古以来便是我等手下败将,不然住在天宫神殿的怎非他们。”

    劈寒甚少有的笑容一闪而过,似是有些讥讽之意:“正是,却尘,你想太多了。不说我们五个,便是让夜明一个人都可以横扫千怪万妖,可别忘了,夜明过去是干什么的!”

    夜明皱了皱眉,有些怒意:“知道便好,又提起从前的事情干什么。”

    劈寒淡淡地瞧了夜明一眼:“不提和提又有何分别,有些事情原本就被你刻在心里。”

    辟水神君看他们这个样子,忙打和道:“听土地公说,这附近有家妓馆,是方圆百里都有名,不若我们现在去玩一玩?”

    夜明不做声,辟寒也别过头去,只有却尘叹了口气,还是在一旁大口大口喝水的辟暑开腔了:“甚好,甚好,都知道妓馆歌舞酒菜定是不差的,名馆更不在话下,美人佳肴等着我们,去吧去吧。”

    狐狸诧异地瞧着他们:“几位神君天上美人岂不是赛过凡间的,为何”

    辟水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六界无极,只此人间有妓院酒馆的风流放浪,哪怕是天界也没有这般风花柳巷的繁盛吸人,可懂?况且六界女子,唯有人间女子最是风情万种,而且在他们眼中我们也只是寻常男子,而非神仙。”

    即便是刚才六人因为某个不明所以的话题忽然僵冷了,说起去妓馆风流便开始在面上露出和色来,天下的男子好色这我听说过,可是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了它的力量来。

    五犀神的到来并不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李雪狐显得半喜半忧,原本我还不能理解他这种举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终于我明白了他的忧虑,神仙和妖怪之间从来都是没有一定的套路的,并非神仙就必须除魔卫道,譬如,夜明不想参与屠妖之行,而实际上五神中只有夜明上神算是厉害的、同时也是唯一的武神,而却尘担心此举于凡人命盘有扰,妄自收妖会遭到反噬。

    总而言之,现在他们只想好好享受温柔乡,不管你什么人面妖精也好,其他的大妖小怪也好,吃不吃人都跟他们没关系。

    如今偌大一个醉心阁,因为五犀神设下结界,我和李雪狐都不得近前半步。

第91章 哪堪噩闻又惊悉() 
“要想知道诸事与他们命盘有没有关系,就得到地府去查一下生死簿。看看生死簿上是怎么记载这些人的生死,如果不是死劫,那么就可以说动他们救人,如果是那你也别想救了,自古有言,阎王要你三更死,哪能留人到五更。”

    李雪狐斜目瞅着茶摊对面的醉心阁,歌舞斐然,人声鼎沸。

    “可是生死簿又不是你家的,你说查就查,好歹这个也是地府的机密。”我忧心地说着:“我师傅曾经说过,和地府少来事为妙,尤其是这关系到轮回投胎的,就更别想动心思了,有很多得道的人妄图扭转命盘而不得超生的,你就没听说过?”

    修行在外之时,少不得见了鬼差赶路,他们青面獠牙者甚众,让人观之生畏,不由地生了几分对冥界的恐惧来,而况要动其巢穴,去窥那生死簿。

    李雪狐忽地收回了那忧郁的眼神,认真地对我说:“你的意思是放弃?”

    他这句话问得太快,都没来得及发动主仆印,问掷地有声,一旁打盹的茶摊阿公忽地被吓了跳,李雪狐见况与那阿公笑了笑,不刻复又发动主仆印对我正色道:“言下之意,不救你那个假娘亲了?”

    我摇摇头,他这反应很激动,照实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方法当真行不通。去地府并非儿戏,你还活生生地,怎能出入那种地方。那阴气侵体,必得大病一场才是,我并没有这般自信可以这般走一遭。”

    李雪狐静静地说:“要是在冥界有认识的,可以信赖的人帮忙便好了。”

    “冥界,认识的”片刻思忖,我惊喜道:“我,我,算是认识两人。”

    “你?!”李雪狐长长地问了句,自是不屑:“你倒说说,认识谁?”

    “冥差,一个叫彦华,一个叫拙兮。何如于他们还有过人情,请他们帮忙,应该能够成事,只是目前无法找到他们,这倒是个难题。”

    李雪狐沉默了会儿:“别人常说天宫难觅,地府难寻。要找两个冥差,两个办法,一个是等有人死了,他们来勾魂,另一个便是设鬼位,奉香招魂。”

    “听上去这法子可行,只是断不会这么轻巧,看你的神情,是不是还有其他不易之处?”

    我掸了掸一边一小孩吐到我身上的山楂核,刚想教训那小孩乱吐东西,忽地那小孩干呕了几下,倒地不起。

    街上人乱了,醉心阁前的龟公也过来瞧热闹了:“这小孩是怎么了?”

    一个皂色常服的男子在给那孩子把脉:“没脉象了,死了。”

    “这么个小孩怎么死了?”

    “死了?说没就没了?”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一个大婶模样的人讳莫如深的表情说道:“这肯定是家中上人作孽,报应到小孩身上了。”

    “哎呀,康儿!康儿!我的康儿啊!”一妇人呼天抢地奔过来,抱着男孩的尸体,手里拿过那串没吃完的糖葫芦,悲愤地骂道:“谁卖给我儿的啊!老娘要他还我儿命来!”

    闻言,人圈外原本还一脸悲戚模样的两个卖糖葫芦的爷孙两个飞也似得跑了。想来,他们这小本生意,安安分分,向来是给小孩子带去快乐的,哪成想会碰到这样不讲道理的妇人,自家孩子吃了糖葫芦死了,是噎死的,却要怪人家卖糖葫芦的。若是哪天吃饭噎死了,岂不是还要怪人家卖米的不成?那么多醉死的,也没有说怪卖酒的不是。

    “萍嫂子啊,莫要这般伤心了,赶紧告诉康儿他爹才是啊,赶紧送去医馆,让大夫看看还有得救吗。”

    一旁一个善面老者说道:“早前听说小儿噎着了,只是一口气堵住了,趁早送去,这孩子许有的救!”

    闻言,早前那个皂色常服的男子冷道:“死透了,没救。”

    那妇人闻言,大怒:“你是谁,你个作死的!我儿子的命都是你说没的,你赔我儿子,赔我儿子!”

    当是时,围观的人无不唏嘘说道:“疯了啊,疯了。”

    骚动中,两个勾魂使者风驰电掣般来到近前,眨眼间勾走了小孩的魂魄,另一个勾魂使者拆开一封信,念到:“年七岁,男吃糖葫芦噎死。”

    两个使者带着死魂径自离去,李雪狐才说:“第一个法子行不通,冥差无数,死人也不一定是彦华他们来。”

    “我在吴国常见他们,是不是要去吴国才能等到?”

    李雪狐笑了笑,一边拉我走,一边说道:“一般以籍地划分,并非要到吴国才行。”他忽地笑笑:“吴国真是个好地方,这样,吴臣过几日便打道回府了,还会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我们就从他们身上打主意了。”

    闻言,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嗯?咳咳你,你什么意思?”

    李雪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卖关子,破天荒地直截了当解释道:“还记得贾澜说过什么?”

    “?”

    即使李雪狐提示,我也联想不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贾澜说过赵荷腹中的孩儿熬不过出生,可还记得?如此,便守着赵荷,等她腹中孩子夭折,可等到冥差来。而且,无需奔波,当真是天助我也。”

    “可,我总觉得这般有些损德!怎么有点像盼着人家孩子死似的”

    李雪狐讪讪地抿了嘴笑,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又说:“那你便去做你的大善人,让我来做这缺德之人。何况我本就是妖精,你那套仁义恩德我不稀的守。其实不要那些东西,活得更自在,你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行至桥上,李雪狐对着宽阔的湖面喃喃自言自语道:“贾澜,非贾澜,现在的贾澜要活下去每到月圆之夜要用婴儿祭魂,否则不出三日暴毙。”

    我震惊得很,拉过他来,严肃说:“你这笑话不,你这危言耸听得很,什么贾澜不是贾澜,要活要祭魂,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李雪狐摸了摸手上的佩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贾澜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他就好比是这剑,造的与常人不同,剑鞘里可装两柄剑,而不是一柄。”

    我怔了一怔:“你的意思是,贾澜体内有两个魂?”

第92章 祸福不语各尽觞() 
李雪狐点点头:“倒不笨,可记得,那日你发动术法探寻他的灵识,不曾想这小小术法竟然会让他顿生难色,好像受伤一般。其实,那好比是你从外打破他束缚另一个魂魄的结界,或者说,你只是干扰了结界。期间你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泽,正是因为他并非贾澜。而且你是不是还觉着贾澜的修为退了,举止表现也不同。”他顿了一顿,理了理衣袖:“所有的所有,约莫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贾澜被封印了。”

    我差点没有站稳,跌在李雪狐身旁:“总听你胡言乱语地说得天上地下的稀奇事,可这件事情我委实诧异得很。这怎么会,他的术法不低,我师傅曾经说过他可是一流高手,如何会被封印。”

    显然,我找不到答案,我讷讷地回想着这些时日关于他的种种:“那眼下我们该怎么救他,狐狸,你说过的,封印好比是一把锁,要么毁了它,要么就得让下封印的那人解开我们究竟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李雪狐淡淡地说:“你无用着急,他并没有死,救他的事情可先缓一缓,当务之急还是卫姑娘的事情,近日我可先用术法封住她的灵穴,避免精气外泄,只是并非长久之计,早日探清她的命数才好,若这并非必死之劫,则可渡,我们还得琢磨琢磨见了那两个冥差后如何交待这件事情,万一见到了他们,他们又不愿意帮忙,又该如何。”

    闻言我只有点头,暗自苦思着贾澜封印之事。

    梧叶落,秋风残,冬时将近,百物凋零。不知今年三岔河冬雪可会封天埋路,看如今秋暮已经如此深寒,倒不得不先担心着了。

    李雪狐化作一团容我抱着取暖,比之制成的雪狐皮裘保暖效果虽差一些,但帐房里添置了一盆炉碳本也不冷。

    苏纤子窝在红木靠椅里,青丝挽发,只用一根毛笔杆簪住,身上的蓝色软罗长袍看上去很是保暖,面色红润地瞧着手中的那本绾青丝,那本书他如今常看,页边儿都磨掉色了。

    “小姐,今日就到这里,去用晚膳吧,怕再挨一会,老爷夫人又得着人来请的。”

    我诺了声,抱着茸茸的狐狸出了外间,忽听苏纤子喊道:“小姐,看来雪侍卫给你送的这狐狸很驯良,他眼光不错。”

    我笑笑,随便答了两句便出来了,李雪狐还是不愿意化了人形下地走路。

    出了帐房不远,便瞧见馥湍过来寻我了,给我披了件披风:“念着天黑寒气重,来给你送这个。”

    我抬头瞧了瞧见晚的天色,近来每每看到暮色降下,我总会想起那个夜晚。

    焕生和红莲怕是此生难得再见了,我慢半拍地懂得爹是用我牵制了焕生,要他顾及我救他之恩,着他去守那夏热冬寒之地戍守。

    还记得,那夜,焕生走得匆忙,只寥寥寄了数语与众相识。

    凉月,矫马,千骑破夜而去。

    此后栖凤阁的琴音开始有了伤感之意,常常是哽咽环回,烟飞魂灭之律,晨时便起,入夜方停。

    如今耳畔依旧如此,馥湍不喜欢这琴音,耳朵上塞的棉花更厚了。

    近来我是矛盾的,一则期待赵荷滑胎,便可等来彦华与拙兮,救卫于清的性命;二则不愿验证狐狸对贾澜的猜测,现在的这个寄主须得祭魂来维持附体,倘若为真,贾澜非贾澜,那么我所相知相识的那个贾澜定是受尽了折磨,禁锢在那封印之中。

    而且我总有种欠了贾澜的感觉,自我不声不响地离开贾府,总觉得是少了与他的交待,听说那次李世兰带走我后,贾澜寻不到我们的人影,却一口气沿着外城大道追了三里地,终是身上的伤扛不住了才被家仆带回去的。

    何如在我初次见到贾澜时说的那番话不由地忽然被我记起,他说,这样的相遇不知是孽是缘,于他来说将是一场劫。

    那劫,我曾一度认为是饕餮之事,如今却才愣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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